彼岸,花开成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waye
林言坐起,对她说:“我叫林言,你呢?”
“蓝珊。”
“我见过你,在汶川。你和其他志愿者不一样,你太安静了。解放军还未到时,你不像其他人安慰灾民,只是一心一意寻找食物和水。解放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你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坐在地上哭泣。”
“我没有哭泣,只是感动,感到欣慰,内心忽然觉得满足,认为一切所为都是值得,感到生命无论如何都有它自己的意义。生,或者死都有其自身意义。无论你懂,或者不懂。”
“以为不会再见到你,很高兴可以与你再次见面。往后有什么打算,我愿意与你同行。”林言真诚的看着蓝珊。蓝珊看见他眼中的真诚,点头答应。
她仍无睡意,点了根烟,慢慢抽起。
醒来的时候,是在林言的怀里。盖着他的外套。
清晨冷冽的空气让她很快清醒。她看向天空。暗蓝色和暗紫色的云朵在太阳出现之际消失,远处的霞光给一切蒙上一层安静的光亮。她坐起,将衣服盖回林言的身上。她想去四周走走。
走着走着,又乏了。回到露营的地方准备在帐篷内在睡一会儿。其他人开始收拾,问她是否愿意同行。她摇头,说:“接下来想去甘肃,青海看看,不和你们同行。谢谢,一路顺风。”和众人相拥后,目送他们消失在眼前。回到帐篷中,企图好好睡一觉。
林言一直在帐篷外面,独自一人看风景,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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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人也可以完成的事情。如果内心足够强大,一个人是可以耐住这份寂寞,享受这份惬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们都在行走中度过。
林言很喜欢拍照。每每蓝珊驻足,他就会按下快门。从玉树到敦煌,一路上二人很少交谈。长时间的行走,偶尔会就方向,路途交换意见。遇上好的风景,蓝珊会点上一支烟静静欣赏。也搭顺风车,在破旧的房子过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野外露营。
蓝珊本不是多言的人,任由林言拍个够。有时,她很佩服林言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照片,是回忆的另一种表现。有人在乎,希望可以长久的保持起来。有人不在乎,任由过往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消失。
在敦煌时,林言对蓝珊表明心意。
他默默跟在蓝珊身后,看着她在壁画前观看的神情。莫高窟里没有多少游客,外国客人较多。他们小声交谈,导游也在用英语介绍。她安静的立于人群中,看着壁画的双眸透着光亮。仿佛,是在看一件相识已久的东西,并没有过多的惊奇和新鲜。
他一路都在拍她,只是她不知。
吃饭时,他唤她。她抬头,他上前吻她。她一惊,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睁大了眼睛,对他说:“林言,为什么?”
林言握起她的手,回答:“蓝珊,可愿意随我去大连?我想照顾你。”
“你想怎样照顾我?”
“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外出旅行,一起在外露营,一起做一起想做的事。”
“可我不愿意和你去大连。”
“为什么?”
“你应该懂的。”蓝珊轻笑,收回被林言握住的手。
她已有太久没有想过和别人一起做什么。一起做什么,她都不在乎。只是眼前这个人,还并未让她完全接受。他愿意照顾她,他愿意对她好,而她却不愿接受。她不以平常人的看法看待他,只是不想接受一份自己也许偿还不了,承担不起的承诺。
二人最后在西安分手。
蓝珊送林言上火车。天空下着雨,她没有打伞,任由雨淋着。
林言问她:“真的不愿和我一起回去?”她摇头。他笑。“蓝珊,若有缘得以再见,我一定想办法让你点头。”
“也许,到时你可以,我愿意。”
“再见。”
“再见。”
而后,在西安呆了五天。蓝珊喜欢常去的古城墙,一个人坐在地上,倚着城墙,抬头看着湛蓝天空,看着对街小贩卖着当地的水果,觉得这样的生活亦是完美。
幸福美满的生活,也许只是有一个家,一份稳定的工作,居住在喜欢的城市,愿意每天出来走走看看。若是女子,清晨早起,做好丈夫孩子的早饭,叫他们起床。给他们端上早点,送他们出门。开始做家务,差不多时候就出去买菜。炒菜,淘米,准备午饭。一边做,一边想着孩子该回家了。孩子回来,令他洗手,在桌前吃饭。饭后让孩子睡午觉,自己小声的整理厨房。时间一到,叫醒孩子。孩子走后,才留出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或,或外出,或和邻里拉家常。冬天,在太阳下打盹。夏天,在房间里午睡。等到五点,开始准备晚餐,盼着孩子,丈夫回家。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偶尔全家外出,更多的时间是过着如此单调且琐碎的生活。幸福,全部源自于微小的事物中。若,如此便可过了一生,应该不错。
蓝珊知道,穷尽一身她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她的心太广,不是一个家庭就可以满足的。她的心亦太高,仅仅只是寻常的幸福亦无法满足。停下来,会带来太多疑问和自我怀疑。也许,她的价值只体现在行走之间。
☆、第二节 许湛
遇见许湛,是件猝不及防的事。
那时,蓝珊在一家公司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时间很容易打发,只是并不好过。她总是一个人,显得孤单,不愿意再和同事下班后泡吧,听他们道家常。毕业三年,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明白自己这样究竟有何意义,开始怀疑这种生活所带来的幸福是否是自己想要,为之不顾一切的东西。
她始终得不到答案,将自己困在这个胡同里,走不出去。她告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她必须尽快摆脱这种状态,否则,她的状态会日渐不好,可她又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唯有日日照常上班,下班,独自一人回家。
终于,她决定请假外出,独自去完成一场旅行。
那时的自己,心中没有任何可以为之执着的东西。来自普通家庭,性格也是平常女孩常见的个性,温和有礼,落落大方。没有何和谁争吵过,亦没怎么和谁亲密。刚来到公司,积极地参加一切联谊。如今三年,呈现出一种安静的状态。一人坐在办公桌前,可以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公司的同事不敢轻易靠近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蓝珊也常常问自己。为何至今都找不到男朋友?为何无法安心工作?为何不能有亲密交心的朋友?她不停地审视自己,不停地想着答案。她知道,其实她是不在乎答案的。她在乎的,是想让自己好过。
第一次见到许湛,是在一次饭局中。公司接手了一件联合合作的案子。许湛是对方代表。蓝珊被选为接待人员,负责组织所有的会议,安排好会议的会议场所和布置,准备好文件。
许湛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匀称,五官清秀。一看,便知道是江南走出来的男子。笑的时候,亲切带有威严。
蓝珊知道这人不好打交道,处处小心谨慎,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最后的确认。她只想完成这件案子后离开。她必须离开这里,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是缓兵之计,哪怕,最后只是场徒劳。
案子在进一个月后结束了。当双方终于谈妥一切细节,蓝珊也递上了自己的辞呈。上司没有同意,让她再考虑考虑。她婉言决谢绝。上司问她原因,问她,已经三年了,为何现在才离开?她只是笑,不想回答。
三年了,她也没能从这份工作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找到自己愿意坚持继续这份工作的理由。她拥有的,何止是迷惘这么简单,连带着对自己的怀疑。三年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辞职的事因为庆功宴被搁置了。
蓝珊又忙于庆功宴的事宜。她对上司说:“庆功宴之后,我就会离职。这个项目由我一手负责,我希望我能善始善终。”上司见她去意已决,终于答应。
三年的相处,上司早已熟知蓝珊的脾性。虽然温柔大方,但拥有一股子倔强。平日里蓝珊安静少言,遇事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求他人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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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决定了,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蓝珊看似安静顺和的表面下,是好强倔强的本质。
蓝珊开始向接管她职位的新同事交接所有相关事宜。重要客户的名单,需要经常联系的工作人员,办公室其他同事大概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上司的一些忌讳和喜好都一一向接替的同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她想,也许日后不会再踏足这个行业了吧!也许,三年打拼得到的一切终究只是徒劳。现在回想刚到公司时的壮志雄心,只觉好笑和匆匆。匆匆三年,她终是那个要走的人。她没有料到。谁也料不到。
庆功宴那天,蓝珊随意穿了件古铜色花纹白底的裙子,没有化妆。因为长时间不注重饮食和睡眠质量,脸色暗淡,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黑眼圈。一走进会场,立刻被其他衣着光鲜,妆容亮丽的女同事淹没。
许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抬头看了看他后,继续低头食用自己的食物。身边不断有人围过来向许湛敬酒。她皱眉,起身寻另一个清静之地。许湛再次将会场的热闹带至她身边。她最终在酒店内的花园寻得清净。
“听说,你辞职了。”许湛出现在她面前,脸颊微红,似乎喝了不少酒。“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告诉我。”她有了睡意,揉揉眼睛。
“不会是因为我吧!”
“我去睡觉了。”她打算去开一间房。因为许湛及其同事明天就会离开,所以蓝珊为了方便他们将会场选在他们下榻的酒店。
“不介意睡我的房间吧?”许湛递上自己的房卡。“也许今晚我都没法回去。”
“你对女人总是这么自信吗?”
“是的。”许湛脸上是自信的笑。月光洒在他的脸庞上,秀气的五官因此显得温和儒雅,没有平日的沉稳老练,威严英气。
蓝珊此时只看到一位儒雅男人,脸上是谦和自信的笑。似这月光般静,静的柔美,静的洒脱。她轻笑,吐出“轻薄”二字。
许湛在月光中站起。
蓝珊看见他走向自己时,脸上是越发好看的笑。心中不知为何悸动,竟被这一幅画面深深吸引,移不开目。许湛在她耳边轻语:“我就是轻薄,怎么了。”耳垂感受到他吐出的气息,脸颊立刻红了大半。待她回过神来,手中只剩下许湛的房卡。
蓝珊在许湛的房间很快睡去。
床单被套上还留有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蓝珊不喜欢。不喜欢的,还有这张双人床。她没有带任何换洗的衣服,又认定许湛是不会回来的。洗完澡后,果体窝在床上。虽然很快睡去,但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醒来,看见月光从未拉上窗帘的窗户外洒了进来。薄薄的月纱,显得空气中的宁静愈加明显。她想起许湛在月下朦胧的笑。身后,传来轻微声响。她回头,看见许湛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隐约可以瞧见的五官,是淡淡平和的笑容。
她惊,慌忙在被子中穿好内衣内裤,拿起床边的裙子立刻套在身上,顾不得他是否看见。她说:“你不是不会回来吗?”她相信宴会接受后会有许多女人邀请他,他应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事。
他走向她,将她逼至窗前。月光洒在她裸露的肩上,显现一丝撩人。她警惕地看着他向自己凑近,准备随时逃离。他看出她的意图,右手撑挡在她左侧,断了她的去路。左手绕至她身后。他说:“你既已知道我是个轻薄之人,又怎能相信我的轻薄之言。”语毕,左手扯动裙子的丝带。下一刻,雪纺裙纱掉落在地。他抱住她,倒在床上。她挣扎。他说:“不要乱动,我只想抱着你睡一晚。”
“谁知道你这话是否可信。”她仍然警惕。
他笑,换了换姿势,以便更好地抱住她。他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终于安心,也很快入睡。
醒来时是下午三点。她的脑袋昏昏涨涨的,连许湛离开时也未曾醒来。她起床,在镜前整理着装,却看见锁骨尾部有一处吻痕。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切,霎时羞恼的红了脸颊。
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许湛。从一开始接触至他离开,她没有一丝讨厌过他。他有着极强大的人格魅力,令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似乎总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在以往任何一次回忆中,都显现出他不同于其他人的魄力和威严。
他是王,是高高在上的王。这样如王的男人,自然左右逢源,桃花朵朵。她视之为自然。这样的男人,应是从小就受到女人宠爱。若不花心,才不正常。只是,未曾预料到他对自己偏爱,未曾想过,自己会在这时结实地中了爱神一箭。
她自己设计一条路线。从南向西,终点是云南丽江。途径湖南,湖北,江西,四川,云南。想过去西藏,最终放弃。自认为没有那样的体质和毅力。旅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市中度过,她以此作为一种测试和缓解,希望之后,自己能寻到自己想要的。
每座城市只呆了三四天的时间。若是不喜欢,会立刻就走。若是喜欢,多呆上几天也无妨。她旅行中长时间在需要更换交通工具,廉价宾馆内度过。没有人和她联系,她也不知道和谁联系。她坐在路边舔着冰激凌,想。也许幸福就是这样吧!
偶尔会想起许湛,想起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俊秀的容貌,在月光下呈现出好看的笑。他似乎并不安稳的睡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的怀抱……她时常在这儿脸红,有些局促。
在成都的第三天,她第二次遇见了许湛。
她刚刚从宾馆退房,准备坐车去火车站离开这座城市。不料,天降大雨。她在车站被淋了湿透,车迟迟不见来。
他住的宾馆正巧在车站对面,出来送客人上车时,看见她狼狈的躲在车站里,浑身湿透,背着一个红黑相间的旅行包,眉头愁得似乎再也无法展开。他笑,撑着伞走向她。
“走,去我那儿坐坐。”他上前一把抓住的手,也不给她反抗的余地,硬是将她扯入自己的伞下。
她未曾料到会再遇见他,不知兴奋还是羞怯,脸在被他拽入伞下的时候红了一片。她甩开他的手,十分不服气:“我和你很熟吗?你谁啊!”
“蓝珊小姐,你这样会生病的。我刚巧就在对面,所以请你去我房间洗洗澡,避避雨。”她仍不领情,扬着头准备随时离开。他这才将语气放缓,说:“刚刚是我失礼了,请蓝珊小姐切莫生气。”
“呵。”她被他的模样逗笑,点头跟着他来到酒店房间。
她洗了个热水澡,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始终不愿出去。出去怎么面对他?和他说什么?她像刚坠入爱河不知所措的女生。终究还是出去,抱着横竖一死,英勇就义的心态。
他见她走出来。沐浴过后的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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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起色好了一点,但仍旧可以看出她比以前瘦了,黑了,更憔悴了。可是,眼中的光却不同于上次他离开时。她未擦干的头发仍然滴着水。他随手拿起一块毛巾给她小心的擦拭。她不言,乖乖接受他的宠爱。他说:“蓝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对别人可以无微不至,为什么对自己就那么粗心大意?”
“谢谢你的照顾,我该走了。我还得去赶一趟火车。”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烫红的脸,不愿他知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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