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公子, 这镇上没有驿站,咱们得住镇上的客栈, 您看如何?”探路的侍卫回来,向秦湛回禀。
秦湛点头, 他一身普通行商打扮,侍卫们则穿着十分常见的家丁衣裳,看起来就像一位出门在外,有些派头的富家公子。
镇上只有两家客栈,一行人先去了靠镇口近的那家客栈, 不巧那家已没有空房,众人便去了另一家名叫东来的客栈。许是因为这家客栈地处有些偏僻, 客人并不太多, 甚至稍显冷清。
店二领着秦湛等人往客房里去, “客官们还没吃过饭吧,我们店里的厨子手艺绝佳,要不要给各位来一桌?”
侍卫只回了一句还没吃,店二就一边引路一边报了几个菜名。
此处已属江南,店二报的菜名竟然都是京中菜品,其中有几道菜还颇为合秦湛的口味,秦湛眉头微挑,朝跟着的侍卫们打了个眼色。
店二走在最前头,看不到后头几人的神色,只听到秦湛点了几道菜并两壶酒,他记性很好地复述了一遍,将几人引至房中,先沏了一壶茶,然后殷勤笑道:“的一会儿给各位送到屋里来。”
店二关门出去,秦湛取出桌上茶杯,亲自提壶给每个杯子倒了浅浅的一层,看起来像是喝完剩下的样子,然后把茶壶提到窗边,朝外面倾倒了大半壶茶水。
窗外便是那条穿过镇子的河,东去不息,水声汩汩,两岸的灯笼光投进水中,映出零碎的波光。
店里的厨子约莫手脚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店二就端了七八个下酒菜,并两壶本地酿造的酒上来。
“都吃吧,不必拘束,赶路一天也累了,吃完早点休息。”秦湛开了口,侍卫们都坐下来,倒酒举筷,准备大快朵颐。
“嗯?”
店二上完菜仍旧立在一旁,秦湛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多年上位者的威势使然,店二心头不由自主地一怂,恭敬地出了客房,带上了房门。
秦湛用完晚膳不久,叫了热水洗漱,然后就睡下去了。侍卫们分睡在隔壁的两间房,这客栈的墙和楼板都是木质,略有风吹草动就能听到。
夜半,月高悬,秦湛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均匀,一派酣甜沉睡的模样。
房门轻启,一个黑影入屋,那人先在门口等待了片刻,见床上的人确实毫无动静,又走到桌边,查看晚上重新添上的茶水,见里头也已经空了半,黑衣人终于放下心来。
他摸出一柄尺长的刀,那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然刃口极为锋利,并非寻常民间所用。
秦湛还是没有动,黑衣人走近床前,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墙上拉出细长的影子,他持刀用力扎下。
然而,眼看刀即将进入床上之人的肺腑,那人却就着侧躺之势朝里一滚,躲过了刀锋,然后一个扫堂腿向黑衣人扫来,黑衣人不得不退后了几步,而床上的人就趁着这个间隙,下床站立,和黑衣人对峙起来。
黑衣人原本十分戒备,等了片刻,两旁侍卫们所住的房间却毫无动静,顿时冷笑一声:“你的侍卫也不过如此。”
秦湛挑眉,果然是熟人所遣,“自然比不得敬郡王府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管朝秦湛动手,奇怪的是,不但侍卫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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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静,客栈其他人似乎也都睡得极熟,无一人前来查看。
秦湛纵然身手好,黑衣人却也不弱,况且黑衣人有利刃在手,秦湛却无暇取自个儿的武器,两人缠斗片刻,渐渐将秦湛逼到了窗边。
月华似水,水映月华。
黑衣人认为秦湛再无去路,又一次对准要害扎下手中利刃,同时秦湛反应灵敏,伸手并指夹持刀刃,然而终究黑衣人快了一步,秦湛浅色的中衣瞬间从胸口处透出大片鲜血。
黑衣人受了鼓舞,欲再补一刀。
然则秦湛手往窗台一撑,兼且腰间发力,整个人瞬间从室内跃出,“扑通”一声掉入了窗外奔流不息的河水之中。
黑衣人在窗边就着月光看自己的刀,方才扎下去的手感有些奇异,但是此刻刀内的血槽里的确流动着温热的鲜血。
三皇子秦湛,确然被他扎中要害,尔后拼死一跳,跃入了河水之中。
秦画本也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出京之后一路赏景,若是兴致来了,还停船上岸悠游几日,因此船只仪仗行到润城停住,在旁人看来,也没什么不同寻常。
实际上,停在润城的只是个架子,秦画和韩清澜轻装简从,已经从陆路先行入了目的地月城。
“这月城呢,在前朝就已经十分繁华,不但风景秀美,衣食玩乐也十分精致,我在京中时常听人,老早就想来玩一玩儿。”秦画作男子打扮,她本来就生得十分英气,身量也足,眉眼之间没有寻常女儿家的拘谨神态,此时着一身月白直缀,摇着桃花折扇,全然是个俊秀的风流公子哥儿,街上的媳妇大姑娘被她一盯,无不都掩面娇羞。
“澜澜……不,妹妹你看,那边那个姑娘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秦画以扇掩面,和旁边的韩清澜话。
不待韩清澜回答,秦画慨然自语:“就是看上我了,可惜呀,秦大爷我放荡不羁,此生注定只能辜负她。”
“噗——”韩清澜笑出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秦画要留下仪仗,自己先行了。
秦画若以公主身份亮相,只怕船还未入港口,月城的大官员就在江边跪一地,上岸之后又立即迎入驿馆抑或其他行台处所,每日里不是官员献宝表忠心,就是大命妇们来套近乎。
哪里能像现在,自由自在地行在市井之中,眼里看到的,是高墙广厦之内所体会不到的凡俗之乐。
侍卫们换了不显眼的衣裳隐在人群中,秦画和韩清澜假作兄妹,韩清澜因为容貌太过惹人注目,戴了帏帽,两人信马由缰,渐渐走到了河边。
流经月城的是一条运河,从一千多年前开始开凿,历朝历代拓宽加长,如今全长已经有将近两千多公里,一方面此河供养京师,另一方面又承担江南本地各处的转运,这也是月城富庶繁华的最大原因。
夕阳悬在河对岸的山头,天边一片火烧云,这时候的河风清爽宜人,是最适合散步的时辰。秦画见识颇广,韩清澜看书很多,两人一路笑谈闲论古今,渐渐地就走到了渡头附近。
两人再想要往前走,却有人出来阻拦,来人见她们衣着富贵,话还算客气:“你们是哪一家的?把令牌拿出来看看。”
韩清澜看向秦画,秦画也有些懵,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反而注意到来人的神色十分警觉,因此朝渡头正在卸货的船看过去。
那艘船并不似普通货船那样,上头拿一层油布蒙了了事,看样式是一艘载客的船,只不过码头的伙计不断地从里头抱出一箱一箱的货物,又确然是一艘货船。
那些着统一制式衣裳的伙计抱着货箱,每个人脸上都是心翼翼的神情,也不知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贵重物品。
“快走快走!”来人见秦画打量,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出声驱逐。
秦画并不与人争执,和韩清澜两个沿着原路回去。
没走多久,遇到一个提着吃食的老大爷,秦画眼儿一溜,上前问道:“大爷,这渡头怎么不许人过去啊?”
“这渡头啊单日归何家使用,双日归我们夏家,今日恰好是单日,你们要是坐船,便明日再来。”大爷倒是好话,指着自个儿的衣服,道:“我们家主了,双日正午的那一个时辰不卸货物,行商或是旅人可在那个时辰往来。”
秦画长得好看,正经起来便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很讨人眼缘,她有意打听,多问了几句便得知,原来这渡头被何、夏两家分日子包了,其他人再要使用渡头,便得从两人手中打商量。只不过夏家仁善些,会抽出时间段给普通百姓用。
初来乍到,知之不深,很难下什么定论,秦画问了这几句,便谢过老大爷,和韩清澜往回走。
在秦画和老大爷聊搭话的这段时间内,渡头那艘正在卸货的何家货船,原本和岸上搭着一块木板以供人上下,那艘船不大,被不知哪里来的大鱼在水中搅得晃动不已,木板上一个扛着箱子的伙计猝不及防,连人带货掉入了水中。
伙计不会游泳,落入水中之后慌乱地去抓飘在水面上的木箱,几番抓挠没抓住箱子,倒是把捆绑的绳子抓开,箱子开了之后,里头飘出许多木盒,顺着水流散开。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货捡回来!”先前驱逐秦画的人看到货物撒了,立时慌张起来,不着急救人,反而只担心货物。
那些木盒顺水而下,有些近的不过离岸边几尺之远。
“哎,你看那是什么?”韩清澜走在近水一侧,注意到了水中飘荡的木盒。
秦画转头一看,抽出随身带着的软鞭,顺手就抄了一个上来。
那木盒做工算是精细,仔细一看,上头雕刻了腾云驾雾的神仙图案,图案旁是八个字:福寿无双,长乐无极。秦画挑眉,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头并排几枚黑色的丸子。
韩清澜看到琴画鼻子抽动了两下,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刚想问那是什么,就看到方才驱逐她们的何家管事带人过来,恶声道:“这是我们的货物,还请公子还给我们。”
那眼神,仿佛不还给他,立时就要动手似的。
秦画转身看向来人,脸色一瞬间就恢复了寻常,她一脸吊儿郎当,拿着盒子左看右看,满脸好奇地问那管事:“这里头装的是啥?”
何家管事将秦画看了又看,秦画丝毫不怯,始终是那副好奇中带着茫然的表情,那何家管事终于放缓了表情,道:“这是我家主人从番邦新进的药物,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望公子还给人,否则人定要受罚。”
话到这份儿上,秦画也不为难,随手就递给了那管事。
韩清澜觉出些不对,一直到两人离开了何家那些伙计的视线,才转头去问秦画:“方才那盒子里的是?”
“阿芙蓉膏。”秦画少有地拧紧了眉头,“从前太后在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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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以此物为太后镇痛,我对这东西的味道极为熟悉。”
韩清澜一下也变了脸色,阿芙蓉膏又称□□,怪不得那盒子上头写着“福寿”
“长乐”的字样,这东西前朝中后期十分流行,掏空官员,腐蚀百姓。本朝自太祖立国就一直严令禁止,没想到何家竟然偷偷干起了这种勾当。
“快走。”秦画轻声提醒,韩清澜立时会意,贩卖阿芙蓉膏乃是重罪,虽然方才在何家人面前装作不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早离开最好。
江边的地势低,两人的反应可谓十分迅速,沿着石阶而上,经过一片树林,就是一片繁华的酒家聚集之地。此时已经是薄暮,林子里昏黄暗淡,有秦画的侍卫跟着,秦画自己功夫也不错,韩清澜倒是也不慌。
一脚还在石阶上,有人喊了一声:“两位贵客留步!”
秦画和韩清澜皆是一凛,这声音分明就是方才河边那位何家的管事,回身一看,那位管事带着十几个伙计跟在后头,而前路也渐渐有十几个人围拢过来。
“两位贵客初来这里,我们家主人有心好生招待两位,还望二位给几分薄面。”管事着客气的话,面上却尽是凶光,前后围过来的伙计,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绳子。
秦画的手不经意地做了个手势,声对韩清澜了一句“顾好自己”,然后突然发难,手上鞭子朝最近的一个何家伙计卷去!
与此同时,秦画带着的几个侍卫也纷纷出手,朝何家的伙计们身上招呼。
那何家管事不意这一行人如此狠绝难缠,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吩咐近旁人,“快去叫人,咱们人不够!”
☆、第116章 邂逅
虽然秦画和随身侍卫的身手都很好, 但今日是何家用渡头的日子, 不一会儿便有更多的伙计围了过来,秦画和侍卫们渐渐地有些左支右绌起来。
韩清澜一丁点儿忙也帮不上,只能尽量护持己身, 不给他们添麻烦。
然而对方人多,将韩清澜和秦画冲散,有何家伙计不管不顾地扬手举着棍子, 眼看朝韩清澜的后背要砸下来。
“澜澜心!”秦画喊了一句, 马上往韩清澜所站的位置过来。她动作已经十分迅捷,应该将将能赶上, 突然斜刺里插进来一个人, 轻轻松松将伙计攻击韩清澜的木棍格挡开。
因为此时夜色已黑,来人从头到脚都是深色衣裳, 更兼以布巾蒙面,只能以身形判出是个男子, 因此人到眼前了,秦画才发觉。
韩清澜无事,秦画松了一口气,要过去护在韩清澜的身边,刚走两步, 方才那救人的人就伸出另一只手,将秦画往反方向推了一把。
“你是谁!”秦画顿时警觉起来, 将手中软鞭对准蒙面的男子。
“心后面。”男子提醒了一句, 然后在韩清澜的背上, 用手向秦画比了个手势。
一霎时,秦画的眼角狠狠地跳了几下,似乎在隐忍什么,但是眼下不是计较的时间,她慌忙打起精神对付围过来的何家伙计。
而韩清澜,只来得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拥进怀中,那怀抱有些熟悉,让她一瞬间恍然以为是秦湛,不由得喊了一声:“秦湛……”
但她立马反应过来,秦湛惯用的是雪松香,这人身上却是淡淡的薄荷清香,而且秦湛一介郡王,事务繁多,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那人反问了一句:“秦湛?”
啧,她一定是心里太在意秦湛了。
韩清澜有些不好意思,想挣扎着离开男子的怀抱,男子却将她摁得更紧,在她头顶沉声道:“得罪了,这样我才护得住你。”
两人话时,前后左右不停地有人持棍棒攻击过来,事有轻重缓急,韩清澜赶紧乖乖地闭嘴,男子就着怀抱韩清澜的亲密姿势,不时地带着她闪转腾挪,有几次差点摔了韩清澜,韩清澜惜命,只得主动环住男子的腰。
男子的胸膛宽厚结实,意外的让人安心。
好在没过多久,男子的援手也到了,而何家那些伙计则被伤了不少,此消彼长,双方势力高下立时就调转了个个儿,何家那管事见势头不妙,又换转脸色,了几句乖面子话,带着伙计撤回去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秦画没有着人追打。
“我是夏家的长子夏从文,厚颜一些,和三殿下是朋友。”何家的伙计走了,那蒙面男子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秦湛做事和交友都不拘一格,和一个商人以朋友论交,倒也有可能。
“呵。”秦画语意不明地接了一句,韩清澜一时没弄懂秦画的意思。她方才着实受了一番惊吓,这会儿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抱着夏从文的腰的手。
夏从文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又拱手行礼:“方才唐突韩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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