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啊!”
明明已经事毕,却又听到了一声男子短促的惨叫声,韩清澜觉得瘆得慌。
……
别院的侍卫清点了尸体的数量,确认无人跑脱,连夜掩埋了尸体,并且撒出人手清楚别院周围对方的暗哨。
天色微明之时,算着解宵禁和开城门的时辰,夏家的别院里跑出多辆马车,这些马车外观制式都很普通,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异,若是有人从空中俯瞰,便会发现这些马车两辆成队,去往方向各不相同,准确是相去甚远。
韩清澜随秦画还有丫头宫女们挤在一起,另一辆马车里则坐着“夏从文”和花魁素禾。这一队马车出了月城的内城,确认后头没有“尾巴”以后,往运河边上跑去。
秦画微服下船时,约好了重新回归船队的地点,如今虽然事出有变,但却恰好用上了。一行人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日,顺利上了秦画的船。
秦画的船队有盛元帝亲拨的数十精悍侍卫,另有厨子、船工等人马若干,而且沿途每到一处,得到消息的官府都会派兵保卫。可以除非动用军队,否则无人敢劫长公主的船队。
船队原本就离月城不远,既接到了正主秦画,便按着原来的行进速度,磨磨蹭蹭地划了两日之后,声势浩大地到了月城。
盛元帝崇尚节俭,而且秦画此前已着人知会过不许铺张,因此两岸虽然人山人海,大官员、侍卫、百姓们跪了一地,但是并没有扎彩棚、搭戏台等。驿站简陋,官员们给秦画安排的歇息之所是月城名园明珠园。
秦画进了明珠园,在正厅之中接见当地官员,本朝风气开明,也不必挂帘子。
“就你们几个人?”她的长相偏中性,是姑娘中少有的英气长相,平日里流里流气,这会儿正经起来却是威势十足,她眼风随意往迎驾的官员中一扫,便有官员拿手抹汗。
看那官员的补子,是个从四品的官,那官员战战兢兢地道:“公主恕罪,不是下官们有意怠慢公主,而是,而是睿郡王殿下在杭州遇刺失踪,下官上面的大人们都带人出去搜救睿郡王殿下了。”
一墙之隔的韩清澜,猝然摔落了手中的茶碗。
秦湛,遇刺失踪了。
☆、第120章 坦白
秦画听到那一声茶杯摔碎的响声, 知道必然是韩清澜听到秦湛失踪的消息, 被吓住了,心里顿时暗叫糟糕,同时不管自己也姓秦, 在心里将秦湛骂到祖宗十八代,都怪他造作!
“公主?”那从四品的官见秦画怔愣住了,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秦画顿时回神, 秦湛此行下江南, 于公有盐引案在身,于私有陈年往事要结, 两件事在明面上都有许多不便之处, 因此在发现有人刺杀以后,才顺水推舟, 做一个重伤失踪的局面。
一则麻痹对方使其大意,二则暗度陈仓游走各处, 于公于私两不耽误。
连着秦画,她虽然一向跳脱,但是多年以来文官都挑不出她什么错,可见胡闹时都把握着分寸,这次破例奢靡地下江南, 其实也是为了到月城给秦湛打掩护而已。
自然,戏唱到现在, 不能此时露馅, 于是秦画作为一个很疼侄儿的姑姑, 听到侄儿失踪了,顿时就满脸震惊,继而掩面痛哭:“三儿啊,苦命的老三儿啊!你年纪轻轻还没娶妻生子啊……”
“公主,那个……”屋中的官员互相看了几眼,仍是推前头那个从四品的话,“那个,睿郡王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必有上天庇佑,公主万勿忧思过度,附近的州府都已经撒出人手去了。”
后堂的韩清澜听到秦画那样刚毅聪慧的一个人,竟然都当场失态,可谓是坐实了消息的真实,顿时心中如有针扎,脑子里万千景象走马灯似地闪过,整个人都蒙了。
而秦画自己看了官员们的反应,不由疑心自己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为免露馅,她一边掩面抽泣,一边给侍立的薇使眼色,薇立时知意,以伤心过度为由,匆匆挥退了官员们和秦画生母的族人。
待人散了,秦画赶紧放下袖子,转到后堂,到了嘴边的话却顿住了,她有些迟疑地道:“澜澜?”
只见韩清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上并没有泪水,任由丫头擦拭被茶水淋湿的衣角,听到秦画喊她也不回应,就像一尊没有魂魄,只是做的惟妙惟肖的雕像一般。
然这里并不是话的地方,秦画拉起韩清澜的手,“澜澜,咱们回屋里话。”
韩清澜不言不语,任由秦画拉着起身,走了两步,却身子一栽,竟是昏过去了!
“赶紧去把随行的太医叫过来!”秦画眼疾手快接住韩清澜,连声吩咐旁边的宫女。
跟随的太医年过五十,乃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夫,一番望闻问切,问了前因后果,沉吟片刻便下了结论,“惊惧伤肾,且惊则乱气,韩姐是一时气血不畅,只要好生养着,不再加以刺激,就没有大碍。”
太医离去,秦画挥退下人们,心头十分犯难,本来她想着,和韩清澜两个在房里几句悄悄话,就把事情清楚了。但是没想到在清澜心中,秦湛竟然如此之重,以至于乍闻噩耗,便晕了过去。
唉,解铃还得系铃人,这事儿还得秦湛回来,自个儿亲自和韩清澜。
秦湛自个儿的私事儿办的差不多了,但盐引案涉及的利益各方错综复杂,秦湛还得各处奔走。
他一直到星夜才回到明珠园,回来一听韩清澜晕倒了,也不听秦画后头的话,直接往韩清澜的屋子狂奔而去。
韩清澜醒来之时,天色已然擦黑。
“姐,姐你醒了!”碧月惊喜地喊了一声,她眼中一直强忍着泪水,这会儿反而掉了出来。
钟茉莉也一直守在旁边,看到韩清澜醒了,连忙给她倒茶,“姐,肚子饿不饿,我让厨房上点米粥?”
韩清澜心中沉闷难忍,呆愣愣地看着碧月和钟茉莉,半晌艰难地出声:“你们都出去,我要自己呆一会儿。”
“可是……”碧月还待要话,钟茉莉拉住了她,轻轻地摇摇头,和碧月两个出了房门。
今夜没有明月,但有繁星数千,钟茉莉抬头看天,眸光幽幽,她既能理解韩清澜的心情,但又不能全然的感同身受。
韩清澜是真的以为秦湛重伤失踪,她这般剧烈的反应,有些出乎钟茉莉的意料。
如果心意可以分轻重,那韩清澜对秦湛的那份心,比自己的要重吧?
屋中的韩清澜靠着床柱,前世今生关于秦湛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最终潮起潮落,剩下的,唯有出京之前和秦湛相见的最后一面。
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他目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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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般温柔,她却和他要一刀两断。
为什么要那么绝情呢?如果她勇敢一些,那个晚上对他好一些,是不是能让他在那个当下觉得欢喜,出门办事的时候会不会为了她,更保重自身一些?
“秦湛,秦湛……”韩清澜捂住面孔,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韩清澜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顺着她的话语应声:“哎,我在呢,你别哭了。”
连几句,韩清澜终于听清楚了声音,是秦湛!
她挪开双手,然而眼前的人带着一张特制的面具,赫然正是夏家大公子。
这让她心中更痛,前几日相处时她发现,夏从文虽比秦湛温和,但二人也有不少相似之处,秦画和她以后自己要养面首时,她甚至戏谑地想过一回,既不能和秦湛相守,若是有夏从文当面首倒是不错。
如今才知,秦湛于她,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澜澜,是我。”秦湛见韩清澜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希望如火苗般熄灭,还涌出了更多的泪水,立时反应过来,摘了脸上的面具,柔声哄她:“是我,秦湛。”
韩清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具下的脸,惊得忘记了哭泣,秦湛又喊了两声,她伸出手去掐秦湛的脸,真真切切,确确实实,是秦湛。
“呜……秦湛……”韩清澜一下子扑进秦湛怀中,双手使劲儿搂住秦湛的腰,似乎怕他逃走一般,“我以为你……”
怀中的姑娘哭得汹涌,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子,泪水湿透了衣襟,秦湛始终温柔而耐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他心中既酸且甜,酸的是让韩清澜平白受这罪,甜的却是,往日知她爱他,但不知她如此爱他。
韩清澜哭了半天,渐渐地止住了声,秦湛便和她起近日一连串的事。
“我领了查盐引案的旨意以后,就像查蜀中私盐案一样微服先行……后来遇刺,就将计就计,装失踪最便宜……我原本只是想逗你玩儿,之后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秦湛将韩清澜拥在怀里,把玩着她巧纤细的指尖儿,“我错了,澜澜,原谅我好不好?”
韩清澜靠着秦湛,头顶是他的下巴,自听闻失踪消息之后一直空落落的心,此刻被满满的安全感填满,她听完秦湛的解释和道歉,嘴角泛起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好啊,我原谅你。”
两人了会儿话,韩清澜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秦湛一问,原来她还未吃晚饭,便立时从厨房叫了饭菜过来。
因夜已深,只上了两样粥和几样菜,另备有牛乳和安神茶,即便如此,哭过一场又喜过一场的韩清澜,依旧胃口大开,连吃了三碗粥才放下了碗。
秦湛没要碧月进来伺候,自个儿亲自给韩清澜盛粥、夹菜,殷勤周到,温柔仔细,韩清澜十分受用。
“这里有牛乳。”秦湛指着自己的嘴角给韩清澜示意,不等韩清澜拿帕子,他眼中闪过一片笑意,自己伸出一个指头。
韩清澜截住了他的指头,“你是不是又想……”
“又想什么?”她话了一半自己停住,秦湛并不放过。
韩清澜心道,又想用指头一抹,然后放进他自己舌尖,这一套动作陪着秦湛这张脸,实在是叫人难以自守。
秦湛见她不话,眼中笑意漾出,反手抓住韩清澜的手,忽然倾身靠近她,用舌尖轻轻舔了那一点奶渍,还顺带地,轻轻勾了她的唇。
韩清澜心中一酥,却咬牙让自己保持清明,“我吃得有些撑,须得去院子里消消食。”
“我陪澜澜去。”秦湛闻言放弃了追击,深夜吃了这么多确实容易积食,他可舍不得她抱恙。
夜星闪耀,晚风温柔,水边的蛙声呱呱又呱呱,最重要的是韩清澜伴在一侧,秦湛的心情无与伦比地放松。
仲夏是荷花的季节,院中这一方池塘里种了许多,韩清澜轻轻地抽动鼻翼,闻到清爽的荷花香气,拉着秦湛走到池塘边,“好香,我摘一支放到屋里,定然可以安神助眠。”
她要伸手去摘,秦湛自然不允,问清了要哪一朵,自个儿探出身子去。
池塘边的草丛有许多青蛙,因为秦湛靠近,响起了一溜入水的声音。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掉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普通掉下水。
……
韩清澜弯起嘴角,柔婉一笑,优雅地伸出腿,一脚踹到秦湛的屁股上。
“扑通”一声,两条腿的秦湛掉下水。
☆、第121章 道歉
秦画并没有睡下, 应该她有点不好意思安睡, 毕竟韩清澜今日差点出事儿,而归根到底这事儿她也是有参与的。
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去和澜澜道歉, 再挑日子把三儿揍一顿,如果打得过的话。
秦画估摸着秦湛和韩清澜话的差不多了,摇着把团扇出了自个儿的屋子。
“哟, 出水芙蓉。”秦画眼神儿好, 一眼就看到跟个葱似的插在池塘里,与一片荷叶肩并肩的, 正是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儿秦湛, “怎么掉水里去了?”
秦湛头发上还滴着水,衣衫上头许多淤泥, 道:“澜澜踹的。”
“啧。”秦画见她这侄儿立在水中,分明狼狈至极, 话的语气却云淡风轻,甚至听起来心情不错,就跟在“澜澜给我倒了杯茶”似的,脑中两个念头一转,就明白了:“你故意没躲?”
秦湛看向韩清澜卧房外关得死死的窗户, 笑而不语,他当然是故意的。
韩清澜已经原谅他时, 他是相信的, 毕竟在他心里澜澜人美心甜, 当时两人又你侬我侬,直到摘荷花时,她提脚“暗算”他,他才知道这姑娘心口不一。秦湛当然躲得过,但躲得过了,她的气要怎么消呢?
出京前最后一面她都决定一刀两断了,这会儿她好不容易表明真心,若是再退缩了又如何是好?
秦湛在那一霎那想了许多,最终觉得还是就势落水比较划算,于是他当时甚至悄悄摆了个方便韩清澜踹的角度。
秦湛避而不答,秦画对这侄儿多了解啊,多看几眼就知道秦湛在想什么,嗤笑一声,忽听秦湛道:“姑姑,帮我一个忙。”
秦画想起今日这一通都是秦湛造作闹出来的,心里没好气,将脚边的石子踢进池塘里,她准头好,一踢一个准,秦湛身边水花不断。
“看在侄儿孝敬姑姑的京郊那个温泉庄子的份上。”秦湛抹了把脸上的水,忍气吞声地道:“帮我给澜澜两句好话,我天不亮就得走了。”
秦画想起秦湛还得赶去杭城,这才收了脚,虽没答应,到底摇着扇子往韩清澜的屋子去了。
韩清澜紧闭门窗,熄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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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但那是做给秦湛看的,她其实并没有睡下,听到秦画敲门,赶紧点灯开门。
秦画进门之后脸上有些赧颜,“澜澜,对不住,我原不想帮三儿遮掩这事儿的,只是你们俩出京的时候就有些别扭,我怕自己插手会弄巧成拙……”
秦画身为盛元帝疼爱的长公主,身份尊崇不必,其实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她道歉,只不过她自己一贯随和,不拿架子罢了。何况论起亲疏,她是秦湛的姑姑,连对自己好,里面也有很大成分是因为秦湛,帮秦湛那是题中应有之义。
是以,韩清澜虽然恼秦湛,却并不恼秦画。
“公主言重了,这事儿三殿下才是始作俑者。”韩清澜怕秦画过意不去,赶紧拉住了她的手。
这种时候当然死道友不死贫道,秦画点头:“自然,都是三儿不懂事。”
秦画痛心疾首地自己身为长辈,没有教好侄儿,完了又回归数落秦湛的话题,翻出许多秦湛时候的蠢事,“他七岁的时候,背着大人偷偷喝酒,不但喝醉了,还耍酒疯,披一条床单在身上,非自己是观音菩萨座下的散财童子,后来半夜醒了没憋住尿,又尿在那床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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