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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走那条。”秦明义指着左起第二条甬道,虽然看起来和其他甬道并没什么不同,但他能猜到要救韩清澜,最终要去的是哪里。

    *

    秦昭握着韩清澜的左手腕,一年多以前在蜀中韩府就要扎下的那把刀,现在终究在她细嫩瓷白的肌肤上划开一线伤口,不同的是,一年多以前,他的动作果决利落,而现在,心头却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伤口并不深,流出的鲜血像一段红绳,在韩清澜的手腕上蜿蜒开来,秦昭避开韩清澜的视线,垂下眼眸,将嘴唇凑过去,就着伤口吸吮了两口。

    明明是咸腥的人血,于秦昭而言,却像是救命的仙药,血入喉头,胸腔的疼痛登时就缓和了许多,他生生地压抑住想要吸吮更多的**,嘴唇离开韩清澜的手腕,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从自个儿衣裳上撕下一条布,仔细地替她包好伤口。

    韩清澜不说话,这情形太诡异,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秦昭是害她还是救她,趁着秦昭闭目歇息,她哆嗦着去捡地上的火折子。

    秦昭闻声睁眼,看了眼韩清澜右手犹自抱着的酒壶,立即一巴掌拍在韩清澜手上。

    “呜呜”小白似乎不满主人的行为,爬上韩清澜的鞋面,用自己小小的狗头不停地蹭她的腿。

    秦湛看了一眼小白,他想解释些什么,但终究没出声,他怕一开口,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恐惧。

    “将酒壶放在这里。”缓了片刻,秦昭指着道旁的位置示意韩清澜放下酒壶,见韩清澜照做了,便重新将穿着他衣裳的侍卫扛到肩上,继续在甬道里前行。

    韩清澜沿途看到几个酒壶,似乎是前几次秦昭带进来的,这次没有走多久,秦昭就停下来,将肩上的侍卫扔到地上。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个物件儿,塞到那侍卫的外裳口袋里。

    韩清澜看到有细小的光束透进来,猜想脚下这一条甬道又是靠近山体外面的。

    恰好有一束光线照到那小玩意儿上,发出亮眼夺目的光芒,韩清澜扫到一眼,似乎是个金质的印章。

    秦昭两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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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投进光束的地方,拿匕首撬动什么,随着他的动作,有更多的光线投进甬道,韩清澜捡起一块撬下来的石块,见那石块的表面有部分颜色深黑,似乎年深日久地裸露在外,有些面却又干净无尘,于是立时明白过来,这洞口应是和牢房那边一样的通光小窗,秦昭这两日将其扩大之后,为免被人发觉,又用石块堵上了。

    “呜呜呜”小白在甬道里来回奔走,渐渐地变得不安,不停地围着秦昭的脚打转,秦昭停了手上的动作,凝神侧耳——

    “这边没有!”

    “这边有没有!”

    “往靠近天坑内侧那边去!”

    ……

    “怎么会这么快!”那些甬道错综复杂,若不是小白,他恐怕也找不到路,按理,侍卫们不应该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秦昭原本就少有血色的脸立时变得煞白,他也不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好,他们追过来了。”

    随着地上掉落更多的石块,韩清澜也听到了追来的那些人的声音,她心里虽然也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将极度不安的小白狗抱到自己的手里,摸它的头安抚它。

    终于,秦昭掏完了所有的石块,只见那洞口一尺多宽,石壁厚约两尺,虽然十分拘束,但恰好容一人爬过,洞口外面垂挂着一条铁索,秦昭用力地拉扯几下,确定足够结实,转头让出洞口,对韩清澜道:“快上去。”

    “我……”韩清澜走到洞口面前,那洞口离地的高度和她的脖子差不多高,她环顾四周,并无可以踮脚的东西,她只能转向秦昭,“我上不去。”

    秦昭一愣,他耳尖微动,肃王府侍卫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当即道一声“得罪”,然后弯腰下蹲,一把将韩清澜抱起,生死关头,韩清澜也无心计较什么男女大防,赶忙顺着秦昭的支撑,半截身子扒到洞口上。

    然而秦昭却没有松手,韩清澜没多想,道:“劳烦世子松手,我能爬出去。”

    秦昭不想放手,她的热度从手掌蔓延过手臂,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慰藉的力量,但是他只能松开手,即便不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他的世界静好而安稳,她也不是他的。

    终于,侍卫们追了上来,看到地上穿着秦昭衣裳的只是个侍卫,穿着侍卫服的才是秦昭,登时就愣住了,“世子,您这是?”

    “孽障!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腌臜玩意儿,好好的世子不当,竟然想要金蝉脱壳!”秦明义一眼看穿秦昭的意图,心头躁怒涌起来,冷声骂道:“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贱货!”

    秦昭最听不得人骂他生母,听得秦明义的话语如此不堪,握紧匕首想向秦明义刺过去,然而有侍卫看到了韩清澜,已经拽住韩清澜的腿往甬道里拉扯,眼见就要将她拉下洞口。

    秦昭顿时咬紧牙帮忍下怒气,去斩杀那侍卫。

    秦明义却一边骂,一边从侍卫那里夺了一把剑,直直地向韩清澜劈砍过来。他是沙场上磨炼出来的身手,那一刀若当真让韩清澜受了,虽然死不了,但一双腿必然废掉。

    秦昭这边匕首插在那侍卫的胸腔里,根本来不及抽出,他脑子里丝毫没有思考,顺着自己的心意,凭借一双手硬生生地架住了秦明义的剑。

    鲜血如注,顺着剑上的血槽,最终落在地面上,晕染开大片的殷红,而挡剑的人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秦明义被秦昭的气势骇得一愣,秦昭趁着这个间隙,一个扫堂腿,将秦明义踹翻在地。

    秦明义头一回发现,这个多年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的儿子,原以为是一只无用的病猫,却不想竟是蛰伏的猛兽。

    秦昭丝毫不敢停歇,转身用尽全力往韩清澜身上连推几把,韩清澜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飞出了洞口!

    身后有兵器挥来的声音,秦昭转身又与侍卫们缠斗到一起,还好甬道狭窄,侍卫们无法蜂拥而上。

    韩清澜本来以为自己会摔死,却不想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但是她来不及辨别那人是谁,急急地看向秦昭。甬道里头的侍卫数量众多,而且都是好手,秦昭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不过是给韩清澜争取时间罢了,韩清澜心下明白,却又无能为力,“昭世子……”

    秦昭听到身后响起韩清澜几乎撕心裂肺的喊声,最后透过那一孔他亲手掘出的洞口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清丽宛然,两行为他而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的无助和凄惶,让他一点都不想死在她的眼前。

    还好,她被秦湛拥在怀中。

    秦昭一直挡在洞口,便大大地影响了他的腾挪,肩背之上已经受了几处伤,打斗之间,眼角余光瞥到秦湛已经带着韩清澜离开,便矮身一躲,离开了洞口,部分侍卫试图通过洞口追击韩清澜,如此一来,秦昭的压力小了一些。

    他看向秦明义,脸上漾出一个笑容,“父亲。”

    秦明义冷哼一声,推开挡在他前头的侍卫,执剑上前,“既是你自甘下贱,便怪不得我。”

    果然是血缘上的父子,两人的神情一般的冷酷。

    秦昭却并不应声,反而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他的火折子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纸做的那种,而是军用的,里头带了磷粉,一揭开盖子,无风自燃。

    火折子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秦昭自嘲地笑笑,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为她死,也不知怎么就做到了这一步,竟然十分难得地,觉得有些满足。

    秦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秦明义觉得不妙,但是他虽然反应很快,奈何秦昭的动作也很快,等秦明义想明白秦昭要做什么时,那燃烧的火折子已经准确地掉到了道旁的一个酒壶里。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

    ……

    韩清澜被秦湛用绳子绑紧,然后秦湛以臂力沿着铁索往上攀爬,往上爬了有两三丈,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继而接连想起数声类似的声音,铁索都跟着抖动了几下。

    “不好!”韩清澜脸色雪白,她终于明白秦昭的酒壶里装的是什么了,是火药!

    年节时放的鞭炮,尚且能炸断调皮小孩儿的手指,那么多罐火药,就连连在天坑顶部的铁索都跟着震动,可想而知,密道里定然全数坍塌。

    秦昭,怕是没了。

    *

    半山别院被几百衙役纠缠,刘通带了一小队人杀到天坑顶上,刘通毕竟是肃王府的侍卫长,双方的人手缠斗到一起,他竟独自杀出重围,到了悬崖边的铁索旁。

    忽而闻得天坑里头连声的巨响,和战场上的炮声极像,这般动静,密道里的人恐怕难以幸存,刘通顿时越发彪悍狠绝,提刀就往铁索上砍。

    陈若非见势连忙奔过来,提剑往刘通身上刺,刘通只得弃了铁索,先解决陈若非。

    陈若非一介书生,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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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作强身健体,并不精益求精,而刘通却是以武见长,更曾跟随秦明义于战场历练,不过数个汇合,陈若非就负伤倒地。

    “我要让你们都给王爷陪葬!”刘通眼眶赤红,状若癫狂,再次提刀去砍铁索。

    陈若非的剑已经被刘通打落悬崖,于是他扑过去,死死地抱住刘通的腿,刘通不耐,回身往陈若非重重地砍下一刀!

    ☆、第132章 梦境

    “昭世子……表哥……”万千景象交织在一起, 韩清澜头痛欲裂,她一时看到秦昭血肉模糊, 一时看到陈若非被刘通砍得断胳膊瘸腿,最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呼唤她, 终于使她眼前的迷雾散开。

    她场场地呼吸一口气,疲惫地睁开了眼。

    “澜澜!”一睁眼, 视野里便挤满了人,韩清澜呆愣愣地反应了片刻, 才看清自己躺在通河驿站的床榻之上,床前坐着秦湛,一旁是秦画、韩清音、碧月、钟茉莉。

    每一个人都用欣喜的眼神看着她, 韩清音和碧月更已经是泪流满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吃点粥?”

    “还是请大夫来再看看吧?”

    ……

    韩清澜脑中一团浆糊, 思维缓慢, 记忆也有些理不清楚。

    “算了, 咱们先去看看厨房的粥煮的怎么样了, 大夫说过了, 澜澜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最后还是秦画大手一挥,将众人带出了房间, 碧月虽然不愿出去, 但是对上秦湛的眼神儿也只能认怂。

    临了跨过了门槛儿, 还在门外期期艾艾地道:“小姐, 有什么吩咐随时喊奴婢啊, 奴婢就在廊下!”

    韩清澜支撑着想坐起来, 试了几次都不行,大概是她脸上的沮丧之意太明显,秦湛关上房门,过来将她拥在怀中,用手抚摸她的发顶。

    他的身上是那股熟悉的清冽香味儿,他的手掌依旧温暖干燥,他拥着她,虽然无言,却具有最大的抚慰的力量。

    韩清澜喝了一口秦湛送到嘴边的茶,缓了片刻之后,问道:“表哥他怎么样了?”

    那日她被秦湛抱着上天坑顶时,恰好看到刘通的刀落在陈若非的身上,奈何她一落地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是现在。

    “刘通要杀若非的时候被我挡了一道,没有击中要害,后来他与我打斗,摔下了天坑。”秦湛动作轻柔地梳理韩清澜的发丝,轻声道:“你昏迷了两天,若非也昏迷了两天。只不过那两日你只是受惊昏迷,若非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韩清澜闻言立即起身,被秦湛按住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复又说道:“如今已经是过了最凶险的时候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看他,否则我断然不会许你出房门。”

    秦湛分明意在储君,却以身涉险,亲自下天坑去救自己,这样的一个人,韩清澜丝毫不怀疑秦湛这句威胁的真假,乖乖地点头,“嗯,听你的。”

    坐了片刻,她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忽然想起密道里的秦昭,便急急问道:“昭世子呢?”

    秦湛手上的动作忽而顿住,并不说话。

    沉默了片刻之后,秦湛从袖袋中摸出一个两寸长的物件儿,放到韩清澜的手心,“这是在密道里找到的。”

    韩清澜拿过来一看,是一枚金质的印章,已经变形扭曲,但仍可以看到上面镌刻的是秦昭的名字,看样式应是他的私章。回想那一日,秦昭放了一个物件儿到穿他衣裳的侍卫身上,应当就是这枚印章。

    秦湛的沉默并不是韩清澜想要的回答,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试图说服秦湛和她自己,“那个,我记得,这个章是在侍卫的身上,昭世子或许……”

    “不可能。”秦湛避开韩清澜的视线,摇头,“那日我们的人手将肃王府的人手斩杀了以后,我又沿着铁索下天坑,到了接到你的位置。

    那里山石崩塌出一个硕大的口子,里头残肢断臂满地,别说活人,就是连个完整的尸体都寻不出。”

    “那,那小白呢?”韩清澜语无伦次,想起当时从秦昭掏出的洞口往外头爬时,那只小白狗是在她身上的,既然秦昭没了,那她就要养好小白,“以后我养着它,好不好?”

    秦湛看着韩清澜眼里祈求的目光,心中叹一口气,别过头不去看她,他的眼里有什么明明灭灭,最终只是道:“你上来之后,我并没有看到过那只小狗。”

    韩清澜终于说不出话,她知道那个时候秦昭本来就已经不可能逃脱,但眼里的泪水还是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想哭就哭吧。”秦湛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这里怎么受伤了?”韩清澜哭了一阵,秦湛有意岔开她的注意力,便拿起她左手腕儿问道。

    那里原本包着秦昭衣裳上面撕下的布条,现在已经换成了干净的棉布,经得秦湛这一问,韩清澜又想起了地道之中的诡异一幕,心中很是不解,不由皱眉道:“是昭世子用刀划的,他划了这一道口子以后,吸了两口血,也不知是作甚。”

    “原本逝者已矣,我是不打算说的。”秦湛用生着薄茧的手指摩挲韩清澜的脸蛋儿。

    “其实在蜀中的时候,秦昭就想过吸你的血,不过从过往的按例来看,他只是吸食一部分腕间血,从未因此致人丢掉性命。”秦湛见韩清澜满脸不解,似乎对此毫无印象,解释道:“你后来是不是酒量忽然变浅了,沾酒就醉?”

    韩清澜点头,这倒是真的,而且往日秦湛就曾叮嘱过她,让她千万不要喝酒。

    “秦昭的生母是异族人,不知为何,秦昭生来就带有胎毒,需得吸食用药处理过的人血,方能克制。”这些是秦昭那日到驿站,主动说出来的,秦湛接着道:“这便是秦昭给你下的药所致,我因为一直没有配出解药,而且暗中查访其他被秦昭吸食血液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怕告诉你反而使你惊惶,就一直着人配药,暂时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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