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她这一笑,黛眉微动,红唇轻弯,妩媚风流皆是天成。
“哎……”赵子登讷讷应声,一瞬间有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冲动,手中一松,酒杯落到桌面上“噔”的一声,赵子登惊醒过来,连忙甩甩脑袋,想把脑子里自取灭亡的危险想法晃散。
“怎么,赵小侯爷?”秦画一只手支在窗棱上,撑住歪着的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子登,“赵小侯爷怕我吃了你?”
夜色将她的神情带上了暧昧,那一句“吃了你”尾音轻轻一绕,赵子登说不出拒绝的话,但被秦画打断过的腿似乎又隐隐作痛。
秦画用食指虚虚指着他,道:“到底敢不敢?”
那一指头仿佛戳在赵子登的胸口,他脑子一热,一把提起坐上的酒壶粗放地灌下几口,随手摸了锭银子与店家,上了秦画的马车。
罢了,酒壮怂人胆。
马车重新开动,粼粼的车声滚过石板铺就的长街,夜风里隐隐听到秦画的轻笑。
(二)
好友陈翰林的母亲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赵子登上门吃完喝完还不算,临走还顺了一坛,“多谢伯母!”
“又要去寻长乐长公主喝酒?”陈翰林也算很了解赵子登了,毫无意外地看到赵子登点了头。想起京中的传言,陈翰林屏退左右,吞吞吐吐半晌,假咳一声,问道:“你要是长公主真的……那什么……了,男未娶女未嫁,不如成亲了好。”
那什么能是什么,赵子登当然明白,自从太子大婚那日上了秦画的马车,后来两个人又约了很多回,京中都传赵小侯爷和长公主秦画有了首尾。
“你想什么呢,我们真的就是喝酒。”赵子登拍拍陈翰林的肩膀,知道好友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多解释了一句,“你放心,我这名声,实在不必在意那些流言。”
实际上,那日他为宫装的秦画所惑,上了马车几乎做好引颈就戮的准备,然而秦画真的只是同他喝酒,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庆幸。不过两人都好酒,也都好酒量,在喝酒一途上倒是互相引为知己,在那之后又约了很多次酒。
秦画身为公主,就是养面首也无人说得什么,赵子登身为孤家寡人的侯爷,又无人说他,所以两个人从来不避人,也不在意外头的传言。
这一日,暖阳照得枝头新抽出的树叶水嫩油绿,江边的母鸡盯着江中划水的一溜小鸭,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正适合喝酒。
赵子登提着从陈翰林家顺来的那坛酒,骑马上了秦画的道观,秦画的道观修在山上,风景秀丽,背山临水,而且还有温泉,盛元帝当真是疼这个幼妹。
秦画准备出门打猎,赵子登打山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秦画,一身银色骑装勾勒出她的身形,比寻常姑娘更健康饱满。若以酒喻人,别的姑娘是果酒、米酒,秦画是烈酒,劲道、醇厚、火辣。
赵子登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在秦画看过来时迅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扬起手中的酒坛,“我带了好酒来!”
于是,秦画便就着那一身骑装,寻了观中修建的观景台,两人席地而坐,对饮对酌。
迎面是温柔俏皮的春风,耳里是清脆悦耳的鸟鸣,林间清泉叮咚,檐下春燕踟蹰。
因为兴致甚好,两人都喝醉了。
赵子登一觉醒来时,看天光已经是傍晚,陈翰林家的酒后劲儿太大,睡了一下午竟然还是有些疲乏,他穿好衣裳下床,门外守着的侍女立即端热水进来伺候。
“啊……怎么有点腰酸背痛的。”赵子登踢踢踏踏地活动筋骨。他惯来待人宽和,从不摆谱拿款,观里的下人们都不惧他,那侍女闻言掩唇一笑,接道:“那是因为侯爷您酒醉之后,非要表演举石锁给公主看,拦都拦不住。”
赵子登无语了,秦画那对石锁单个有百十来斤,他酒醉之后必然用力不当,一定很出丑……他很想问问秦画当时还清醒没,是不是笑死了,但张嘴几次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侍女伺候赵子登洗漱完,见他犹自发呆,便提议道:“您要是疲累得很,不如去温泉汤池里泡一泡。”
秦画这道观只不过是打个道观的名头,认真说起来,其实是个温泉别院,里头的汤池分了男女,有时候太子妃夫妇也会来这里泡温泉。
春日里泡温泉,想想都很舒泰,赵子登一听十分意动,他对着道观很熟悉,也不必人引路,自个儿就往汤池走去。
汤池周围有高墙,但顶上是露天的,池子周围有许多布幔,加上晚间起了林雾,整个场景如梦似幻。
赵子登走进围墙,到了池子边上,他脱了外赏,忽然听得一阵水声,那声音不是水流自然流动,而是像有人在池子里撩水。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确然是在男子的汤池边上,但今日并未听说还有别的男客,于是便探头去看池子里的是谁。
只见夕阳的暖黄光晕笼罩着一个女子婀娜的侧影,她的长发湿透,披在肩膀和背上,衬得肌肤光泽如玉,秀颀的颈子下面是一对精致的锁骨,而锁骨下面……是使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赵子登情知自己不该看,但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似乎是察觉有人看她,那女子回过头来,只一眼,赵子登便知那是秦画。
“哗啦”一声,秦画面上虽没有受惊的神色,人却整个没入水中,水面上一时只剩下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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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的雾气,佳人再无踪影。
“公主,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赵子登结结巴巴地道完歉,转身往外头走。
赵子登没有听到秦画的回应,脚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低头,自己的脚踝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拉住——那是秦画的手。
赵子登没忍住,回头看去,秦画以手趴在池子边上,乌黑的秀发上淋淋地往下滴水,那些水珠顺着她饱满圆润的曲线往下,往下……都在汤池的水中,在袅袅雾气中半遮半掩,极致诱人。
这确然是男池,只不过往日也只有最亲近的人用过,而且池子的水是活水,每次有人泡过之后都清理得很彻底。秦画今日嫌女池那边摆的几盆花木太味道太重,便临时换到了这边。
“嘘。”秦画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忽然漾起一个狡黠而暧昧的笑容。
赵子登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秦画整个拉入了池子之中!
“公主……”
秦画脸上仍是那个笑意,赵子登喉头微动,心中犹如天人交战,秦画却不待他动作,手臂绕倒他脖子上,轻轻一揽,将赵子登拉了过去。
赵子登再也说不出话,灵与肉尽皆沉湎。
☆、第141章 番外3
(三)
“小赵侯爷, 时辰不早了……”花魁柳绵绵双眼含春地看着赵子登,一只纤纤素手似三春柳一般攀上赵子登的胸膛。赵子登这些年眠花宿柳, 知道在这烟花之地,说时辰不早了可不是提醒人安睡, 而是……
然而被那只绵软的手触及肌肤,赵子登下意识觉得手感不对, 应该更结实,更有弹性一些……他浑身一僵, 硬着头皮道:“好。”
然后他亲自起身,吹灭了灯。
赵子登吹灭了灯,人却没有动, 呆呆地坐在原地, 也不知在想什么。绵绵可不放过他, 要知道赵子登是京中每个妓子都梦寐以求的恩客, 手上十分大方, 人又温柔英俊, 若不是他身份贵重,眼界也高,妓子们就是倒贴钱, 也愿意和他春风一度。
“赵郎……”绵绵的身段儿和她的名字一般, 混若绵软无骨, 似乎是个上前替赵子登宽衣的姿势, 却一不小心就朝赵子登怀中跌去。
“哎唷……”绵绵呼痛, 心中懊恼这赵小侯爷为何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怜香惜玉, 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却柳下惠似地坐着不动。
赵子登满脑子都是前几日温泉池子里的事,暗道这样实在不好,伸出手掌往自己脑门上连拍几下,深呼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去抱身旁的绵绵,绵绵趁势攀援而上,正要埋入赵子登的胸膛。
却又被赵子登一把推开,听得赵子登恼怒地叫:“啊啊啊,为什么总感觉不对!”
“不行!”赵子登给自己打气,直接就着地毯,俯身朝绵绵压下去,头朝左边,不行;头朝右边,还是不行;那再换个姿势……
半晌,赵子登终于崩溃,明明只有一次,明明那日她强行在上,自己还觉得有些伤自尊,为什么却改换了自己的口味,除她之后竟是谁都不可了!
不是不行,是心里觉得不可。他可是浪荡纨绔赵子登啊!
在花魁绵绵的惊呼声中,赵子登落荒而逃。
林花开了又谢,燕子来了又走,从春入夏,由夏入秋,整整半年,一贯轻浮浪荡的赵小侯爷竟然再未入过妓馆,也再未同秦画喝过酒。
坊间盛传,赵子登,不行了,无数红粉们一提到此事,均要黯然叹一声,“唉,可惜了他那一身伟岸英俊的皮囊,如今倒成了个银样镴枪头。”
秋日天气高爽,宫中为着盛元帝的寿辰举办了宴会,赵子登没有如往常那般嬉闹,反而神情郁郁,既怕撞见秦画,又总是不由自主地追寻她的身影。
若是有人递一面小镜子与赵子登,他便会发现自己一脸幽怨,好似空守深闺的妇人。
“可恨!”赵子登恨恨饮下几杯酒,自己这几个月哪儿哪儿都不对,她却和没事人一样,该打猎打猎,该喝酒喝酒,甚至还在公主府里办了几回宴会!
“不能输。”赵子登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不知不觉又连喝了几杯。
宴会结束之后,赵子登被太子秦湛召过去聊了一会儿,出宫的时候便有些晚了,出宫的玄武门前唯有自己的坐骑,旁边还另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瞧着有点眼熟,酒的后劲儿上来,脑子有些混沌了,想了片刻才想起,那是秦画的马车。
赵子登硬气得很,冷哼一声转过了头,不去看那辆车。
“赵子登。”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赵子登一惊,僵硬着不回头,又觉得不回头会显得他很怂,于是打算转身,如常以臣子的礼节给长公主行礼问安。
然而转身却说不出话,秦画撩起车帘,她额贴花钿,耳戴明月珰,喊他的时候微微俯身,齐胸的襦裙里便现出一线动人的起伏。她眼中似笑非笑,似是戏谑,又是引诱,见赵子登发呆,便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方。
她在招他,她又招他!她是朵带刺的玫瑰花,有毒的罂粟花,非要在上的霸王花……
赵子登想要硬气到底,腿偏偏不听使唤。
终究,坐上了秦画的马车。
有些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有了第二回,第三回就很自然了。
何况,赵子登身心都美得很。
(四)
十年以后,赵子登的府中。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身着锦衣,小小年纪已是眉深目展,小男孩儿一脸嫌弃,道:“爹,你用这劳什子的青瓜敷面,真的有用吗?”
“唉,那能怎么办!”斜躺在贵妃榻上的赵子登沧桑地叹口气,两手按着脸上的青瓜片,无奈地道:“这都多少年了,你娘都不肯嫁给我,再等下去,你爹我这脸上都有皱纹了。”
赵小圆听这话听得替他爹心酸,老气横秋拍拍赵子登的肩膀,“别伤心了,我会帮你的。”
赵子登真是银牙咬碎了多少回,明明两个人各方面都很契合,这些年也未见秦画找过别人,可是她却总是办完事后,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唯一的安慰就是赵小圆这混世魔王八岁了,已经被盛元帝下旨封为自家的侯府世子,秦画即便不嫁自己,也多半无人敢惦记她。
“你娘最近怎么样啊?”赵子登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将脸上的青瓜片取下来。
“不太妙。”赵小圆眉头微皱,抱胸道:“爹知道那位西藩来的王世子卜库塔吧,他最近和我娘走的有点近,我娘还夸他长得好看。”
“什么?!”赵子登气得一把将手中的青瓜片扔到地上,那雷霆万钧气势倒像往那王世子胸膛扔刀子一般,“他哪里好看了?长得跟个野人一样!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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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圆抿嘴叹口气,没有接他爹的话。
赵子登一窒,讪讪地弯腰穿鞋子。那个野人王世子长什么样子来着?高鼻深目,栗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眸,一张脸有一半被浓密的胡子遮住……好吧,是有那么个别的人说过他长得好看。
当日,赵子登就去了秦画的公主府。秦画不在,但是有赵小圆带着,自然也无人阻拦。
当爹的还得靠八岁的儿子,赵子登心中颇有些心酸。赵小圆可不管他爹这点儿伤春悲秋,直接叫来秦画的大宫女小薇,问道:“前两日在宫中的宴会上,那西藩王世子和皇舅舅怎么说的来着?”
小薇觑了一眼赵子登,不大好开口。赵小圆脸色微沉,假咳一声,“这是我爹,有什么听不得的,有什么事儿自有我担着。”
“是。”小薇应声,道:“卜库塔王世子和皇上说,若是咱们公主答应,他愿意求娶公主为王世子妃,便是您,也可以一并同他回国。”
“还有这样的?”赵小圆听到这话,有些吃惊,须知中原人虽然也有改嫁、继父继母这些事儿,但堂堂王世子,主动愿意给别的男孩儿当继父,还是很稀奇。
“哼,他们那国家本来就是蛮荒之地。”赵子登听得生气,为儿子解释道:“他们那里父亲死了以后,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妻妾,兄长死了以后,弟弟也能继承兄长的。”
“那我娘怎么说?”赵小圆听明白了,便继续问小薇。
“公主没有评论此事,只是笑了笑。”小薇摇头,想了片刻,她看着赵小圆长大,心里是很疼他的,想了想又道:“不过公主过两日要在府上举办宴会,单独宴请卜库塔王世子。”
“欺人太甚!”赵子登一圈砸在茶几上,不同于小白脸的长相,他的身手颇好,茶几受了那一拳,桌面立时就裂开了。
不等儿子追上来,赵子登气呼呼地出了公主府。
当日,四夷馆中的卜库塔王世子收到了赵小侯爷的拜帖,王世子不解其意,着人核实了身份,还是将赵子登放了进去。
半盏茶后,王世子爽快道:“好,三日之后,西郊决一胜负,输的人,以后再也不提秦画公主。”
“一言为定!”
两个骄傲的男人双掌相击。
(五)
西郊,赵子登手持大刀,百无聊奈地立在树下,烈日灼人,蝉鸣烦心,从黎明一直等到了正午,那西藩王世子连个影子都没有,“不会是认怂了吧?”
“看着不像啊。”赵子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那日见到那位卜库塔王世子,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得承认,那位王世子确然身形高大健硕,充满男子的阳刚之气啊,谈吐之间全无蛮夷气息,反而是个心胸宽广、热情爽朗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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