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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自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小七

    田七一听到“谋害皇嗣”这四个字,心脏瞬间沉到了底儿。

    最近一段时间死过的皇嗣只有宋昭仪的孩子,如果皇上查到淑妃谋害了宋昭仪之子,自然也能查到淑妃所用的方法和过程。

    皇上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田七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吓得面如土灰。

    纪衡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没没没……”

    纪衡便轻轻挥了挥手,让田七下去办事了。

    看着田七的背影,他略有些失望,脸上笼了一层阴霾。

    田七走出去的时候脚步虚浮,脑袋飘忽。满脑子都是“死定了死定了这下我要死定了”,出了门透了口气,她又一想,皇上暂时没杀她,还让她去监督淑妃自杀,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知道她是无辜的,想再给她个机会?

    想到这里,她立刻掉头回去了。

    这边纪衡坐下刚抬笔,就看到田七去而复返,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哭道,“皇上,奴才错了!”

    纪衡面色稍霁,放下笔挑眉看她,“哦?你哪里错了?”

    田七知道皇上知道了全部,但还是给他说了一遍整个事件的过程,“奴才该早早向您回禀,不该自行处理罪证。”

    纪衡问道,“那么你为何不向朕回禀?”

    田七这会儿也领教了皇上的厉害了,人家不声不响地把事情查明白,然后给你当头一棒,让你反应不及。她不敢在这个时候耍花腔,因此答得十分坦白,“奴才一时贪生怕死,误了皇上为昭仪主子伸冤,求皇上降罪,”说着,微微抬头偷看了纪衡一眼,悄悄观察他的脸色,见他似乎并没有很生气,她又开始打感情牌,“自从知道了昭仪主子之亡实是因为奴才,奴才天天寝食难安,生不如死,要不皇上您就把我赐死了吧,这样我就能下去继续伺候昭仪主子了,呜呜呜……”

    纪衡被她哭得有点心烦,“朕要怎么处置,轮得到你来拿主意?”

    田七脖子一缩,抽抽搭搭道,“皇上圣明,奴才知错。”

    纪衡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身形纤细,小小的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配上他哭得红红的鼻子和水蒙蒙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容易心软。

    他叹了口气。田七虽然没有主动去害人,但他是皇嗣之死的直接原因,这样的奴才怎么弄死都不为过。可纪衡就是硬不下心肠来料理他。这奴才其实本性不坏,对主子也忠心。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最能表现真实的一面,他那天在宋昭仪灵前哭得那样伤心,实在难得。

    说白了,田七他也是受害者。

    罢了罢了,就饶过他这一次吧,纪衡心想,这么多天了也没想要怎么样他,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把他给赦了。只是刚才田七的不诚实才让他又有点火大,现在这小子老老实实地认了错,这一页就这么揭过吧。

    想到这里,纪衡说道,“你先去办差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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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账朕先记着,再有下次,一并来算。”

    田七大喜,“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

    纪衡不耐烦地挥手,“快滚,朕不想看到你。”

    于是田七麻溜儿地滚了。

    ***

    田七带领着两个小太监,端着白绫和毒酒来到淑妃面前时,淑妃表现得比田七想象中的淡定。

    ——因为她早有预感事情要坏。把人敲晕绑起来扔进湖里都没弄死他,那小太监的运气得好到什么样?他运气有多好,她的运气就有多差。现在露出马脚被皇上查出来,也就不出所料了。

    其实淑妃这一招棋走岔了。田七在御前待了那么多时日,皇上都没动静,说明他根本没查出来。一动不如一静,淑妃若是乖乖地按兵不动,不至于心虚地急着料理田七,或许这事儿就这么沉下去了。

    当然,淑妃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失败的终极原因是那该死的小太监命太大。

    抱着不甘的心态,淑妃缅怀了一下自己在后宫中的生活,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皇帝的痴念,终于选了毒酒,饮鸩而去。

    田七木着个脸,心里一点也不同情这位淑妃。对于在紫禁城混成油条的人,同情心是奢侈品,只会留给极少数值得的人。田七什么人命官司没见过,她现在对于人命的态度也就那么回事。反正大家都要死,你坏事做得太多早死早超生,慢走不送啊您!

    办完了差,田七谨记着皇上不想看到她,所以没去养心殿给纪衡添堵。反正回干清宫也无事可做,她干脆去膳房找了点猪杂羊杂,去太液池边投喂戴三山。

    戴三山看到田七很高兴,停在岸边美滋滋地吃着它的最爱。

    湖岸上铺着青石砖,水面与砖面的距离不到一尺。戴三山停在岸边时,大龟壳高出水面近两尺,因此也就比砖面还要高出许多,活像是靠在岸边的一艘船。

    田七贼兮兮地左右张望一番,心里痒痒的。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抱着食筐向前一纵,接着便落在了戴三山的背上。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田七刚刚坐好,戴三山便驮着她游进湖心。乌龟虽然在陆上爬的慢,但在水中游起泳来很快,田七坐在龟背上乘风破浪,玩儿得不亦乐乎。

    走过路过的宫女太监看到田七在骑乌龟玩儿,一个个既害怕又莫名其妙地激动,站在岸边远远地看,舍不得离开。

    如意小朋友正好路过,看到田七,便抱着柳树不走了,“田七,我也要玩儿!”

    田七听不到如意的呼唤。奶娘无法,只好高声把田七叫过来。

    田七通过向前方扔食物的方法控制戴三山的游行方向,坐着大乌龟靠了岸。但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让如意坐着乌龟下水,于是隔空和如意聊着天。

    如意不依,非要骑乌龟,听到田七的拒绝,他也不哭闹,就委屈地瞪着一双眼睛,不说话。

    田七就心软了,“没事儿没事儿,殿下不能下水,但是乌龟可以上岸。”说着,驱使着戴三山从一个有斜坡的地方爬上岸。

    奶娘抱着如意放到乌龟背上,田七赶紧搂紧他。

    于是如意终于开心了,踢着小短腿一个劲儿地喊“驾”。当然了,别说驾了,就算把它架起来烤,它也快不了。

    此时田七带的龟食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没办法控制乌龟的方向,所以由着它乱爬。田七让所有人跟紧密切关注乌龟的动态,一旦发现它要下水,就立刻把小殿下抱下来。

    戴三山没有下水,而是绕着太液池转悠了一会儿,看到一个门,它直接钻进门里了。

    这门是西华门。过了西华门,它沿着大路一直爬,看到南天门,果断拐进去,爬啊爬,爬过长信门,到了慈宁门前。

    ☆、龙颜大怒

    纪征今儿是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虽不喜欢他,却也没刻薄过他,所以面上大家还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和谐氛围,他搬出皇宫之后也时常进宫来看望太后。

    这次,他在太后那坐了一会儿,出来时,便看到一幅神奇的画面。

    一个小太监,抱着一个小孩儿,坐在一个大乌龟的壳上。

    大乌龟吃力地向前爬行着,它身旁身后跟着不少人,因为它爬得吃力,那些人走的也十分缓慢,像是一个个迟缓的木偶。

    纪征估摸着等着他们挪到近前,日头都得偏西,于是他主动走过去,负手打量龟壳上的两人。小家伙是他的侄子,不陌生;小太监也不陌生,他前不久才见过。

    纪征也不是谁的脸都能记住,之所以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太监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那天他被压时,十分近距离地看过这小太监的脸。

    然后就记住了。

    田七看到纪征,想要抱着如意下来请安,但是纪征制止了她,“你们别下来,就这样挺好。”

    两人只好又坐回去了。

    田七:“见过王爷。”

    如意:“见过皇叔。”

    纪征托着下巴,笑道,“本王见过玩儿蛐蛐玩儿斗鸡玩儿猫玩儿狗玩儿鸟的,今天是第一次见识玩儿乌龟的。”

    大乌龟很不给面子,往右掉了个头,又慢吞吞地爬起来。

    如意听到纪征如此说,骄傲地向他介绍,“皇叔,这是戴三山。”说着,小手拍了拍龟壳。

    “戴三山?这名字有意思,谁给起的?”

    如意抓着田七的手扬了扬,“田七。”

    纪征看向田七,“原来你叫田七?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谢王爷关怀,奴才早就好了。”都已经受了第二茬儿伤了……

    “你是怎样驯服这大乌龟的?我前几天想看一看它,它却缩在水里不愿见我。” 纪征觉得很是新奇,眼看着大乌龟快要爬开了,他也加入了亦步亦趋的随行队伍,而且站得离乌龟最近。

    “回王爷的话,奴才就是偶尔给它点吃的。”

    纪征觉得这个小太监挺有趣,又斯文又会玩儿。因此他一边走一边和田七聊起来,什么时候入的宫,在哪里当值,喜欢玩儿什么。聊着聊着,发现彼此还挺有共同语言。

    俩人聊着聊着也没在意戴三山的前进方向,不知不觉就到了隆宗门前。

    巧了,纪衡要去慈宁宫,也打这里路过。离得挺远,他就看到田七和如意坐在龟背上,纪征站在一旁,像是专为他们引道。三人还一边聊着天,其乐融融的,俩大人偶尔相视一笑。

    简直像是一家三口。

    纪衡被这个想法雷得不轻。他脸一黑,快步走近一些,断喝道,“还不下来!”

    田七和如意都没注意到纪衡,被这一声突然的断喝吓了一跳。奶娘连忙上前把如意抱下来。田七踩着大鬼壳的边缘往下蹭,不想那龟壳边缘太滑,她的脚直接滑出去。

    她还以为自己要摔个结实的,没想到却被纪征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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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征再次被田七投怀送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还是那么软。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他有点不好意思,松开田七,微微侧开脸,耳垂却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淡红。

    纪衡的怒气没有减退,却有越来越火大的趋势,“在皇宫大内骑乌龟,成何体统!”

    一群人纷纷低头不敢置一词,一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戴三山竟然也停下不再前进,还缩进壳里。于是地上就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龟壳,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田七默默叹息,不愧是皇上啊,连神龟都怕您!

    如意不知道皇宫大内为什么不能骑乌龟,但是他知道父皇生气了,于是低头老实承认错误,“父皇请息怒,儿臣知错。”

    能知错才怪!纪衡懒得理他,又瞪向纪征,“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也想骑乌龟?”

    “臣弟不敢,臣弟告退。”纪征说着,领着人脚底抹油了。

    田七挺抱歉的。这事儿跟小王爷没关系,他纯粹是倒霉撞上了。

    生了一通气,纪衡让盛安怀带着几个人把乌龟抬走,扔回太液池。

    然后他扭头往慈宁宫的方向走,走出几步,一回头,田七没跟上,于是他又呵斥她,“怎么还不跟上?想等主子来请你?”

    田七心想,你不是不想看到我么。想归想,可不敢说出来,于是抬脚要跟上。

    如意却拽住了她,不让她走。

    父皇生气了,父皇会打田七。所以不能让父皇打田七。如意小朋友很讲义气地想要保护田七,于是他拽着田七的衣角,勇敢地抬头跟他父皇对视。

    小屁孩,反了天了!纪衡既生气,又有一种很囧的感觉,这么小个孩子,就敢拂逆圣意,真是……好极了!

    如意的勇气没有坚持太久。终于,他哭了。

    纪衡:“……”

    说实话,他不怕如意闹,但怕他哭。因为如意一哭,太后知道了说不好也要跟着哭。太后的眼泪是对付皇帝的利器,他招架不住。

    其实如意不常哭。而且这小毛孩子就算哭,也未必是真心难过,有时候就是为了讲条件——我一哭,你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纪衡很想仰天长叹,朕到底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东西来!

    “别哭了!”纪衡黑着脸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向慈宁宫。

    如意觉得自己胜利了。

    田七觉得自己小命要玩儿完了。

    因为紫禁城里没有明确的规定说不许骑乌龟(当初制定规则的人没那么有想象力),所以她才大着胆子任戴三山前行,反正不管怎样上头还坐着个小皇子呢,就算被制止,罪过也不会太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能不能、好不好、可以不可以,也就是万岁爷一句话的事儿。

    现在人家不喜欢了,你的罪过就大了!

    好么,前头没有因为宋昭仪的案子送命,难道这次要因为骑一下乌龟而把命搭进去?

    这也太扯了吧……

    由于事情发展得太过曲折,田七无法预料到接下来皇上会唱哪一出。她自问察言观色揣摩主子心意的能力也不差,可是她越来越搞不懂皇上了。

    她有点忧心忡忡。

    如意已经不哭了——纪衡一转身,他就停止了哭声。但是他也有点担心,还疑惑,便问田七道,“田七,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我们骑乌龟?”

    我哪儿知道啊……田七忧伤地望着慈宁宫的方向。

    田七心想,如意年纪小,不能让他那么小年纪就发现自己的父皇是个阴晴不定的怪胎,这会影响他的成长。于是她哄他道,“你父皇吧,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也想骑乌龟,可是他太重,乌龟载不动他。”

    如意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乌龟谁不想骑呢?可也不是谁人都能骑的。于是他对父皇就有点同情了。

    田七见如意心情好了些,便把他哄回去了。如意照例要索要一个“明天陪你玩”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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