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在诸天世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天枫枫
鱼和尚道:“佛搭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回来,洗净钵,收拾好衣,洗完足,结跏趺坐,实则表示佛的行、住、坐、卧全在如如不动中。‘敷座而坐’并非单指佛之坐相,而是万缘放下,心无所著,名为真坐。”
“阿弥陀佛。”轮慧念了一声佛号,伸手虚让鱼和尚发问。
鱼和尚并未说话,只是一手指着自己的僧袍,一手指着轮慧所穿五条袈裟,那道白色威仪。
轮慧却是闭口不言。
旁坐听法之人不解,相顾却是无言。
鱼和尚则轻轻叹了口气。
这其实是涉及到一场公案,正是这场公案,才让东瀛佛门与中原佛门分道扬镳。
袈裟乃是梵语,意译作坏色、不正色、赤色、染色。指缠缚于僧众身上之法衣,以其色不正而称名。释迦牟尼传法之时,略称粪扫。又作衲衣、百衲衣。即摭取被舍弃于粪尘中之破衣碎布,洗涤后作成之袈裟。
据十住毗婆沙论卷十六解头陀品载,着此衣有十利:惭愧,防寒、热,代表沙门之仪法,天人恭敬,无贪好,随顺寂灭,无烦恼炽然,有恶易见,无余物之庄严,随顺八圣道,精进行道,无染污心,是以自古袈裟皆未有白色。旨在使穿者与世俗外道隔绝,一心向佛。
然而佛门传承至今,至于东瀛白衲袈裟之文,墨袈裟上用白威仪,却是打破这一教规铁律。关于以白试色,还有一桩传闻,既是二十九岁的亲鸾离开比叡山,绕道至京都六角堂,礼拜圣德太子并闭关百日。某天凌晨,亲鸾在半梦半醒间看见六角堂的本尊如意轮观音化现为颜容端严、身着白衲袈裟、端坐于大白莲花上的圣僧,对自己说:“行者宿报设女犯,我成玉女身被犯,一生之间能庄严,临终引导生极乐。”
偈语的意思是,身为修行人的你却命中注定要破色戒,那我就化身为玉女被你侵犯,以此来庄严成就你的一生,临死时将引导你往生极乐世界。
亲鸾醒来大悟,言道如果只有持戒不女犯的僧侣才能成佛的话,夫妇民众将如何摆脱永世轮回的痛苦,佛法岂能只为一小部分和尚所用?是以亲鸾创立了净土真宗,许可僧人娶妻生子。
这件传说,又被称为“六角梦想”,可以说是东瀛佛教彻底背离佛教的标志,以此东瀛出家僧却是打破了对“淫戒”的执念。
对于鱼和尚而言,这已经是彻底背离了佛门法统,是以不顾“嗔”戒,直接点中轮慧死穴。
只因“六角梦想”能自圆其说,还要许多年之后,目前净土真宗那套理论不过是愚弄广大信徒罢了,在于鱼和尚辩法之时,根本无法反驳。
轮慧摇头。
佛门辩法,就是一问一答。
由一方提问,另一方回答。
提问者可以无所不问,回答者必须知无不答,虽说没有标准答案,却要言之有物,令众人信服。而如若无法回答,这一问便是输了。
至此之后,轮慧与鱼和尚再十问十答,轮慧几乎哑口无言,根本不能驳斥,只能任由鱼和尚辩驳,眼看今日辩法已成定居,轮慧下方有弟子冲鱼和尚喊道:“妄言,皆是妄言,武僧何在,还不快拿下这个佛敌,押送佛祖面前问罪。”
武僧事先本来就隐匿于听法僧众身边,此时一听令下,直接起身自怀中抽出兵刃,明晃晃对准鱼和尚,只要一声令下,就要蜂拥而上,将他砍为肉酱。
其实僧兵虽然气势汹汹,几次交手,却知道鱼和尚的厉害,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那种苦痛,令众人难忘,是以众人仅将鱼和尚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前来。
鱼和尚打量一下四周,本来数百僧众,却有数百僧兵,唯独角落中零零散散分布着真正想要听法的僧侣,与僧兵数目相比不过百中六七而已。看到这一幕,饶是鱼和尚四大皆空,也不免心中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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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端坐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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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佛友……”
“拿下。”
鱼和尚本来想劝上一句,谁知轮慧座下僧人也是果决之人,他深知鱼和尚能言善辩,根本没给鱼和尚机会,直接一声令下,喝令僧兵出手。同时将轮慧护持着退至人后,整个过程干脆果决,没有一点槽点,想来是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当然,在他们看来,是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说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反派吗。”
方不言躲在角落里,悠悠吐槽一句,静静看着鱼和尚被各寺僧兵包围,没有丝毫的担心。
虽然东瀛佛门势力强大,不逊于任何一个诸侯,但是即便是当年身受六虚毒荼害之苦的鱼和尚,都能在东瀛佛门联合追杀下安然无恙,更不用说此时解除六虚毒,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鱼和尚了。
下令之人显然在僧兵中威望极高,尽管众僧兵仍是摄于鱼和尚之威,仍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鱼和尚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岿然不动,低头默颂经文,仿佛放弃了抵抗。
众僧眼见如此,胆气越壮,其中有不少前身曾是汪洋大盗杀人如麻者,走投无路才投奔佛门,沦为打手。此时激起心中埋藏已久的戾气,提刀冲鱼和尚砍去,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没了恐惧,僧兵人多势众,钢刀长枪森森寒锋,遮天蔽日一般,将鱼和尚瘦小身影罩住。
眼看鱼和尚就要被蜂拥而上的利刃砍成肉酱,许多人脸上已经露出嗜血后的笑容,哪知鱼和尚身周似乎笼罩一层无形气罩,利刃不及躯体,砍之不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鱼和尚脸上慈悲之意大盛。不少人见鱼和尚真的刀枪不入,以为他是真佛临世,将刀一扔,慌忙下拜,口称罪过。
还有一些人,颇有见识,道:“妖僧这只是武林中的护身罡气,不必害怕,大家齐上,看他能撑咱们几刀。”
说罢,不信邪一般,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卯足了劲朝鱼和尚头顶劈去,此时并未碰到碰到阻碍,刀锋在空中呜呜作响,显然此人深得刀法刚猛之势。凭这一刀威势,真要劈中,任鱼和尚武功再高,也要被劈成两半。
眼见好好一场佛门辩法之会就要变为喋血之地,有一些僧人不忍直视,替鱼和尚默念往生极乐,却见形势陡然反转,鱼和尚仍是低头诵经,那朝鱼和尚挥刀之人,却像受了极大撞击,自身直接飞出数丈外,同时只听喀啦作响,四肢骨骼尽数粉碎,重重跌落于地,鲜血混合森森骨茬喷涌而出,整个人宛若成了一条破布口袋。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饶是僧兵中不乏无恶不作,杀人如麻之徒,却哪里见过这等惨烈之像,如落潮之水,纷纷远离鱼和尚,仿佛他是什么恶魔一般。
此时躲在角落中,真正来听法的僧人却站了出来,颤颤巍巍的难掩心中恐惧,仍是坚定的指着鱼和尚道:“你,你杀人了,犯了杀戒了。”
“罪过,罪过。”
问责鱼和尚的僧人衣着破烂,一手拿着一条木质禅杖,一手托着一只木钵,非是净土真宗一流,而是真正修行无我的“正道苦行”。面对苦行僧的质问,鱼和尚也不争辩,仍是默默念诵经文。
轮慧早就离开,但是众僧兵未得命令,不敢擅离,然而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在直面鱼和尚,只能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三方此时已经陷入僵持。
“看来方某要说一句公道话了。”
方不言站了出来,对苦行僧人道:“那人没死,还有气息,鱼大师并未杀他。方某也没看到鱼和尚大师出手伤人过,反而是这位……”
方不言指了指地上那团血肉模糊,“呃,这位反而要致鱼和尚大师于死地。相信这位大师先前也看到了。”
“更何况方某只看到同为佛门中人,名为辩法,却暗中埋伏人手。方某走南闯北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辩法的,真是开了眼界。”
苦行僧人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一直是信佛守律,他之所以站出来,也只是看不得这样惨状,出于义愤。现在想想方不言所说,其中确实不关鱼和尚的事,当即向鱼和尚施了一礼,拜道:“罪过,贫僧不察,犯了嗔戒,无端冤枉师兄,罪过,罪过。”
鱼和尚停下颂经,将苦行僧人搀扶起来,道:“是贫僧妄动了无明,师兄只是就事论事,何过之有。天色不早,山路崎岖,师兄还请速速下山吧。”
苦行僧人知道鱼和尚担心殃及池鱼,恐连累自己,他并非不明是非之人,知道无论如何,今日是净土真宗理亏,只是看到同为佛门弟子,却要同室操戈,心中不忍,却无法言喻,又无能为力,只能转身离开。
方不言对佛门没有偏见,对苦行僧人这等真正的修行人尤为敬重,与鱼和尚目送苦行僧人离开,才笑道:“大师,久见了。”
鱼和尚道:“贫僧身处异邦,也能时常听闻施主的消息,今日再见施主,见施主风采尤胜当年。”
方不言道:“大师谬赞,方某汗颜,多日不见,大师大金刚神力怕是已然大成了吧。”
方不言看的清楚,鱼和尚进境已然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化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
适才众僧兵围攻鱼和尚,大金刚神力自主运行,将众人劲力尽数吸纳。也正是大金刚神力没有经过鱼和尚运转,全靠被动运行,一时尚未化解抵消劲气,只是引而不发,却被持刀之人引爆反弹,数十人攻击之力加上大金刚神力加持,那人反受之力何止万钧。也是鱼和尚心怀恻隐,最后压制十之**,然而一分之力也有千钧,众僧兵只是粗通拳脚,擅长好勇斗狠,却只是普通人,猝不及防受这千钧之力,才落得如此惨状。
所以方不言说那人知伤并非鱼和尚出手所致,也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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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珠峰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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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言正与鱼和尚寒暄几句,忽听一阵哀嚎呼痛之声,却是被鱼和尚大金刚神力反击震飞之人,并未身死,只是闭过气去,以至于昏厥。
而今转醒,他对于自身情况当时不觉,只想翻身爬起,只一动,便觉气血翻腾,全身竟无知觉。他扭头看去,只见四肢已成血肉一团,惊骇之下,感官俱复,才觉得痛感如巨浪滔天,一重高过一重,尤其四肢处更是剧痛钻心,疼的他眼前发黑,恨不得再昏过去。是以在地上翻滚哀嚎,声声泣血,简直不像从人嘴中所能发出的声音。
鱼和尚已经心生不忍,准备救治。方不言皱了皱眉,已经先鱼和尚一步,走到那人身边。
见到方不言,那人有如抓到一颗救命稻草,求生的意志瞬间战胜恐惧和疼痛,边嘶吼边哀求道:“救我,救我。”
那人在地上有如蛆虫,翻滚之间身上俱是碎骨血肉,配以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没救了。”
方不言冷然一声,弹指挥出一缕劲风,直接洞穿他的眉心,那人来不及再哼一声,直接气绝。
方不言拍拍手,神色淡然,又向鱼和尚走去,仿佛方才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而不是杀了一个人。
其他人见方不言说杀人就杀人,还与鱼和尚谈笑风生,更是畏惧。
只因东瀛之地底层民众蒙昧无知,是以神鬼杂谈居多,森罗万象皆可为神魔,但有不循常理之事,皆能被倭民贯以神鬼之事。鱼和尚在他们心中已属于妖魔之流,是可以与佛匹敌的大妖怪,而能与之交流的方不言自然也是妖魔之属。胆小者见到方不言当即如坠冰窟,再也不敢声张,抖抖索索靠在一起,戒备的注意方不言一举一动。
方不言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们,众人如遭电击,齐刷刷退后一步,显然对他极为畏惧。
方不言已知他们的脾性,当即不甚客气,喝道:“打雷了,下雨了,还不各回各家收拾衣服。”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几声霹雳划破苍穹,同时由远及近传来滚滚雷声,雷声刚过,一团急雨骤降,将众僧兵淋得有如落汤鸡一样。
方不言哈哈一笑,众僧人正要仓惶避雨,听到笑声,忽然想起适才他的那句提醒,有人恍然大悟,手中钢刀不由掉落,推开人群慌忙往山下逃窜。奔出几步,猛然发觉大雨仅在众人头顶,而偌大山间,其他地方阳光普照,那人“啊”了一声,宛若见鬼一样,指的方不言哆哆嗦嗦道:“他……他……他……不是人……是……是……魔王,是……能……能操纵雷雨的……大魔王,快……快跑啊……”
随着那一人的提醒,众人也慌忙逃窜,待跑出一阵,只觉头顶只是阳光,周围晴空万里哪里有雨。再看方才站立之所,仍是暴雨倾盆一般,不时有电闪雷鸣,哪里还不信方不言的魔王身份,吓得慌忙逃窜。他们手中兵器、鞋子洒落一地,也没人管顾,只是全力狂奔,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恨不得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唯恐跑到别人后头,被方不言这个“大妖魔”捉住吃了。
数百精练僧兵,就这样数息之间已经没了影子,只是一路上丢盔弃甲,昭示着他们的狼狈。
“真是不经吓。散!”
方不言摇头,大袖一挥,那“倾盆暴雨”登时化为无形,乌云消弭,雷电不复,阳光又重新接管了这里。若非地上还有许多水洼,任谁也想不到一息之前此地竟上演了这样一副场景。
鱼和尚道:“施主一身修为通天彻地,竟然连周流六虚功也练成了,贫僧实在是佩服。”
鱼和尚当年曾与万归藏一战,虽然惨败,也有幸见识过周流六虚功的伟力。
方不言言出法随,天地即刻生变,却是与万归藏法用万物如出一辙,可驾驭天地间诸般大能,天地山泽,风雷水火,无不成其利器,是以鱼和尚一眼就看出了虚实。
方不言道:“确实是周流六虚功,在下也是机缘巧合得以练成。说起来其中因果,还要应在大师身上。”
鱼和尚不解,问道:“周流六虚功是西城不传之秘,贫僧与西城从未有何渊源,施主所说,令贫僧糊涂了。”
方不言道:“难道大师忘了六虚毒了?”
鱼和尚当即恍然大悟,却是想起往事。
他身受六虚毒折磨,时日不多,只想清理门户,并且找寻一位金刚传人传承衣钵,却正好看到孽徒天神宗被方不言击杀。
当时鱼和尚还想以方不言作为下任金刚传人,为此不惜打破戒律,使些心机好让方不言承情。却不料方不言已经看破他的虚实,道明缘由之后,又以如何化解六虚毒之事与他论道,最终舍身相救。
当时鱼和尚万分过意不去,当日身返中原以后,特意去拜访过方不言,只为探查近况,并且打定主意一旦事有不协,便是牺牲性命也要挽回方不言生命。
哪知当时他见到方不言时,神完气足,并未有半点萎靡,鱼和尚只以为方不言找到化解六虚毒的方法。此时经由方不言提醒,才想到方不言当日所说,要以此一窥周流六虚功奥妙。他当时以为这只是方不言安慰他的话语,并未当真,而今再看,方不言显然是做到了。
想到这里,鱼和尚道:“原来施主真的彻悟了周流奥秘,更难得以此修炼成功,论及才情天赋,贫僧佩服至极。”
“大师谬赞了,在下不过站在前人肩膀之上,故而看的远一些。”方不言并不自傲,接着道:“这六虚毒虽是剧毒,却有生机孕存其中,可谓周流八劲之种也,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任是周流六虚奥秘无穷,也是要以驾驭周流八劲为前提,其中无非是协调八劲,把握时机而已,却是如隔一曾窗户纸,也难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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