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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尊回来以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碗叉烧

    苏轻站在苏焕景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明显感受到当大宫女这句“没有遗诏”出口时,整个大殿内的一窒,以及……

    她微微侧首,眼眸后移。

    ——来自身后,位于百官间的暗涌,和各怀盘算。

    现在苏轻算是知道大宫女头上的冷汗是从怎么来的了。因为现在即便是她也开始感到头冒细汗,手心湿润。

    此刻明明死寂,偏偏空气中又带着即将爆发的浓厚紧绷感。似乎现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将整个大殿炸开。

    苏轻看向大皇女,又看看站在她前方不远的苏焕景,不敢妄动。

    但。总需要一个人来打破僵局,百官之中有人得到了来自党首的暗示,随即跨出一步向四位皇女行礼,“四位殿下,家不可一日无主,而国更是半刻不能无君。大皇女乃先皇后所出,嫡长正统,臣恭请大殿下即可宣告四海,以稳的南朝千秋。”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文臣纷纷出列,而另一边武将彼此看后冷笑一声,由一人跨步而出,冲二皇女等人施礼后高声,“辰王征战多年,为南朝平定疆土,镇守边关。现辽、北唐、党项等,依旧狼子野心,对南朝虎视眈眈,此时更需辰王殿下这样的就君主,臣!恳请辰王登基大宝!”

    “臣亦然!”

    “臣等誓死追随!”

    一瞬间,殿内百官,竟有超半数已直接站队,并自动自发的站至两边,而还有一部分,则惶恐的保持中立,暂无动作。

    甚至,苏轻听见了从大殿外传来的铠甲行走时的声音,兵器磕碰直到殿外,才停住。

    是谁的人马?大皇女的?还是苏焕景的?

    是禁卫军?还是内廷卫??

    苏轻看向殿外,细密的汗从额角滑落至下巴尖。欲落未落,她却不敢抬手擦拭。

    就害怕自己现在的举动会造成误解。

    而大皇女和苏焕景两人,正互看着对方,虽神色不动,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几近实质,现在谁敢插进两人中间,定会被撕得粉碎。

    苏轻站在苏焕景身后侧,像试着吞咽一口口水,却发现喉头干涩疼痛,犹如针刺。

    就在百官们也开始按捺不住,即将动手时,两个小宫女架着一浑身是血迹,整个人都快不行,仅凭一股气撑到这里的士兵,从殿外疾跑而至,跨进殿门时脚下被门槛一绊,差点直接滚进来,但脚下踉跄,却半点不敢耽误的大呼“急报”

    士兵进入殿中,眼已发直,快步越过百官,走至大皇女和二皇女面前,双膝跪地高举战报,低头呈上,“启禀……四位殿下!辽军南下,已攻破幽州!瀛洲……岌岌可危!请……”

    话还未说完,满脸污秽的士兵喉间发出一声怪音,苏焕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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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立马向前伸手接住了她向前扑倒的身体,在从她手上接过战报,扶着她仰躺的手却在触及士兵背心时一顿。

    “快宣御医!”大皇女看向旁边的侍者,急声。

    “……不用了。”二皇女将士兵轻轻放在地上,手握着战报站起身,垂眸低声,“她……已力竭而亡。”

    说完摊开刚才扶住士兵背部的右手,上面竟满是血迹。

    有武将见了,忙几步上前,用手摸索了一会儿,在惊呼中从士兵背部拔出了一个箭头。还未僵硬的尸体随着箭头拔出,鲜血随即喷出,洒落大殿。

    苏轻见了,竟忍不住想后退了一步,顿感头晕目眩,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中了一箭,但箭头卡在骨头里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所以只随便折了箭身,简单包扎后快马赶回。”那武将低声,手握住被她拔出的箭头,顿了顿又说,“这箭头……是在马上一点点……刺深的。”

    忍受着折磨和巨大的痛苦,就未了不耽误一点时间,将战报送回。

    只要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就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这个小兵,是怎么撑到这里的,谁也不知道。但听武将这样一说后,前一刻还在争论谁坐那个位置的百官,在此时齐齐沉默。

    苏轻喉间哽咽,她忍住眼泪上前两步,将手搭放在苏焕景的肩膀上,哽咽出声,“……二皇姐。”

    陷入某个思绪里的苏焕景微惊,微微侧首后,慢慢闭上眼。下一秒犹如像下定决心一般重新睁开,眼眸坚毅。

    握着战报猛的转身,朝大皇女跨近。

    四皇女见了,和数名文臣一样脸色一变,就欲挡在大皇女身前,却被大皇女伸手一拦,制止。

    她温和的眸子直视已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焕景,两人无话,却似知道对方所想。

    静默几秒后——

    苏焕景双手手持战报,冲大皇女恭敬俯身,“请陛下定夺!”

    大皇女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恭敬欠身的苏焕景,眸色闪烁,难得情绪外露。

    而大殿百官互看后,正惊异时,一直站在一旁,闭目静待中立的丞相睁开眼,跨步而出,一掀衣袍,单膝跪地高声,“请新皇定夺!”

    武将见此,随即跪地,单手撑放膝上,恭敬低头,“臣等请命。”

    “臣等请命!”

    此起彼落的声音,齐齐向大皇女跪拜。

    而苏轻在一旁看着,也恭敬的俯身,冲大皇女缓缓拜服,“臣等……请命!”

    低头的瞬间,眼泪从苏轻眼中直直滴落,砸落地面。

    大皇女一把握住苏焕景的手,将她托起后两人依旧无多话,只是视线想叫之间似已明白彼此。

    “允!”大皇女……不,新皇沉声。

    “由辰亲王为主帅,宁王监军,率五万大军即可奔赴瀛洲!”

    ……咦?

    脸上还挂着眼泪的苏轻抬头,看向新皇,抽了抽鼻子。

    她是很感动这种在家国危难时,而能暂时将自己的野心和**放置一边的大义啦。但是……为什么她也要去?!

    苏轻吸吸鼻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新皇你这个大猪蹄子!

    第25章 佟佟佟

    “为什么会这样啊……”苏轻抱着宋衍, 都不敢嚎大声了,因为外面已经有人马等着, 准备等苏轻稍微收拾一下就直接快马加鞭奔赴瀛洲。

    哼, 不敢大声抱怨,但她要小声哔哔!

    “去瀛洲是对你好。”宋衍拍拍她的背, 压低声音解释, “现在新皇当众封了苏焕景为亲王, 又让她带五万精兵和副将数人奔赴瀛洲, 说穿了就是变相的在向所有人表示,大殿上的事全部翻页。”

    “但如果你还留在这里,位置就难免微妙了。……哪怕在大殿上你没说任何一句话, 但你站在苏焕景身侧就足够说明问题。”宋衍顿了顿后又说,“现在让你跟苏焕景走, 除了有向苏焕景暗示绝对不会秋后算账外,也是给你建功的机会, 不然就算新皇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人揣测着帮她把事做了。”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一个人想要往上爬时,会做的事。”宋衍说到这儿, 失笑摇头, “但我真是没想到,苏焕景……居然舍得下位置。”

    “这两个皇女……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当然。”苏轻说到这里,一脸骄傲的开口, “你可千万别觉得这种家国大义只有你们男生有, 我们女生一样不差, 甚至比你们做得更好。”

    宋衍听了,倒是赞同的点点头。笑着拍拍她的头说,“好了,给你解释清楚了就赶紧去吧。”

    一说到这事,苏轻又忍不住苦了脸,但有什么办法呢?新皇这个大猪蹄子颁布的第一道御令你敢违抗吗?

    不能。

    然后苏轻就苦着脸出了府邸,府外除了随行的王府十几名侍卫外,还有近百人的府兵。均是高头大马,腰间悬剑,军容整齐得让苏轻见了,也不好意思再露出这幅表情,假咳了一声后就在贴身侍卫的帮助下上马,准备出发。

    “阿轻。”宋衍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上马的苏轻开口。

    “嗯?”少女回头,灯火照亮她白皙干净的脸,以及那双同样干净的剔透水眸。

    “……没事。”宋衍看着她开口,想了想又说,“小心。”

    “嗯!”苏轻重重点头,这才率人离开。

    等众人逐渐融进漆黑的夜幕中,只闻马蹄声时,宋衍才转身回到王府。

    苏轻有她的战场需要奔赴,留在王府中的他也一样。

    宋衍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遭受到的刁难和排挤,就想叹气。

    ……真希望去战场的是他啊……

    “侧王夫?”跟在宋衍身侧的竹青见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由疑惑开口。

    “从今天开始,宁王府闭门谢客。”宋衍侧身,淡淡吩咐。

    “那……”竹青看向宋衍。

    “就说我病了。”宋衍明白竹青的意思,丢下一句话后往书房的方向走。

    现在他得想想,怎么往外发展属于自己的情|报线。

    三天后,苏轻随大军抵达瀛洲。

    再过了三天,才勉强下地,自己提裤子穿衣服。

    犹如七八十岁老太太,慢慢吞吞摸出军帐,扒拉在门边在杀声震天的练军声中,望着白云蓝天和黄土,……默默的吸了吸鼻子。

    嘤……她想吃把小青菜……

    可怜兮兮的宁王殿下眼泪汪汪。

    第26章 佗佗佗

    三个月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东西呢?

    这个问题也许问一百个人, 会出现一百种回答。

    但对于苏轻来说,回首自己三个月前, 不禁想要啧啧两声, 感慨一句“想当年”。

    哪怕这个“想当年”好像也没过多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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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驻守瀛洲以来,南朝大军已和辽军前前后后打了不下十次大规模的战斗, 至于小规模的就更是数不清楚。

    刚开始的时候苏轻到了战场上, 哪怕有个监军的头衔, 但在众人战略沟通和布局时, 她大部分时间是个旁听的角色。就连粮草调配都有人帮忙分担。

    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知道,苏轻这个监军,就是来战场晃一圈, 镀镀金的而已。

    看在当初先皇去世时,她第一时间跨步站在二皇女身边这点, 众军士也就对宁王殿下的软趴趴闭上两只眼,假装没看见好了。

    又因为新皇信任二皇女, 苏轻这个监军头衔,就是个闲职,更像是二皇女的属下。所以倒也过得滋润。

    但刀剑无眼, 更何况是战场这种地方, 哪怕是二皇女苏焕景也不能保证苏轻能永远待在安全的大后方,而不受一点伤。

    可没想到苏轻才来一个月,就遇到了辽军的小部队偷袭, 近百人的厮杀, 让她被众人救下护送回来后, 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又缓了好几天才慢慢变好。

    这下别说是镀金了,自己本身的漆都快掉了个干净。虽表面上众军士看在统帅苏焕景的面上什么都没说,私下里却结结实实的将苏轻狠狠嘲笑了一遍,最后被苏轻的府兵听到,发生了冲突惊动苏焕景和苏轻,这事才闹开。

    苏焕景身为统帅,严厉斥责闹事的两边后,以各打五十大板落幕,但也是从那时开始,苏轻不再做个混日子镀金的监军,而开始努力的去学习。

    去找苏焕景学习战略,看佐、右将军两人比试。练剑、骑马、学弓箭等等。

    她有原身的武学底子,加上人不笨,以及力大的优势,竟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进步神速。一把黑金色凤纹战刀,舞得虎虎生威,光是力道,就鲜少有人能敌,偏除了一把光是刀柄就有三十厘米长的战刀外,苏轻还腰悬了一把长约半尺的小号唐刀,作为近身时的奇招。

    两把刀一走厚重的大开大合,一力压巧。偏另一把又走轻灵多变的路数,两者明明背道而驰,却偏偏被苏轻给偷偷练成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了训练左手的灵巧程度,每天练习直到手腕肿胀痛痒难忍,得不断将整个手臂浸泡在水里才勉强缓解。

    所以,现在哪怕仅只过了三月,苏轻也已是经历过战火,沾过血的士兵了。

    虽还谈不上建什么奇功,但已能让苏焕景敢让她自己领千余人的骑兵,负责速攻和偷袭等战事。

    而苏轻,也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的府兵以及侍卫一同训练,时不时还领着她们偷偷出营去干点“打猎”和查看辽军动向的“坏事”,倒也建立了除了主仆以外的情义。

    当然关于这一点,得多亏宋衍每隔几天就会给她写信,将一些自己能想到的“知识”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她。

    现在想想,苏轻不得不感慨一声,人啊……真是逼出来的生物啊~“王爷,我们这次偷跑出营,回去又要挨军师罚了。”侍卫打马向前,凑近现在骑马都不好好骑,偏要借着马背跷二郎腿的苏轻说。只是明明是担忧的口吻,却因为脸上带笑而变得不那么让人感到真诚。

    苏轻叼着一根草根儿,露出一点点洁白整齐的贝齿,眼睛弯弯得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孩子在马背上晃呀晃,有点儿懒洋洋的开口,“别担心,军师要罚我们,那我只好用鱼贿赂她了。”

    苏轻说着,拍拍挂在战马边,用羊皮封制的大皮袋子里的活鱼。惹得其他骑兵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幽州这里常年干燥,土质松散,所以能种的农作物也就那么一些,和什么都能吃到的汴京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因为这些特性,所以水域向来是一难点,但每当下过几场暴雨后,整个幽州又会变得生机勃勃,原本露出黄土的地方,会一夜之间长出嫩嫩的小草来,它们就像是在无声的说“快快长大,要快快长大”一样,努力的在有限的时间内吸收足够多的养分。然后在短短的半月后就会让让人欣赏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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