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尊回来以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碗叉烧
“二皇姐赶回来了。”苏轻神情雀跃。带着些“啊哈~我家大人来了!”的架势。
片刻后,南国大军停在距离苏轻等人处,约莫几米远的位置。苏焕景一身白衣盔甲,翻身下马朝苏轻走来,身后暗金色黑氅猎猎,英姿勃发,气势逼人。
等走近,从苏轻贴身侍卫手边接过苏轻,和宋衍一左一右将她扶走前,隔着悬崖的距离,和北唐摄政王遥遥相对,片刻后各自移开眼去。
直到目送南国大军有条不紊的撤离后,阿一才看向南靖王,“……王爷,您觉得您刚才说的话,宁王听明白了吗?”
南靖王转身,翻身上马后,才微抬头看着眼前景象,无奈叹气。
“……半点都无啊。”
那就是个,纯粹到一点都不适合生在皇族的傻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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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的左腿伤得不轻,哪怕伤好也会有些微跛。
御医的回答,让苏焕景震怒,如不是苏轻赶紧阻止,也许真的会发生“医不好她,你们也别想活!”的狗血局面。
不过是微跛而已,刚好和赵凌烟一左一右,挺好。
苏轻玩笑。
能全须全尾的捡回一条命,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至少……她的运气比佐、右将军要好太多。
五日后,楚国内乱,楚军不得不返回楚国皇城,撤退时南靖王和苏焕景似有默契一般,不约而同的下令追击楚军,让楚国十万大军伤亡七成,剩下的才撤回楚国。
只可惜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到楚国的楚军,一面要面临异姓王的造反,一面又要警惕越国陈兵边境的大军。可以说五年内,都不可能恢复往昔盛况,更别提进犯金朝了。
而南国和北唐在楚国撤兵三日后,也相续从金朝边境退去。
金朝,又一次艰难的度过了眼前的危机。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苏轻在回汴京的路上,听不断传回的消息得知的。早在苏焕景率军赶到将她救下后,就命她先会汴京。至于四皇女苏旻粹方面,应该也同一时间接到了返回汴京的消息。
虽然边关局势还谈不上安定,但身为皇族,却必须赶回。
因为。国殇。
仅登基不到三年的苏衡仁,因旧疾去世。膝下无子嗣的她将皇位传给了苏焕景。
这就是当初为何苏衡仁会连下数道旨意,让苏焕景即刻回京的真相。
苏轻腿伤,但也一身缟素完成苏衡仁的国殇之礼。等从皇城内出来时,阴了好几天的汴京终于开始落下细密的细雨。当苏轻在即将抵达佐将军府邸处,停轿步出时,路面已全湿。
“王爷。佐府到了。”
苏轻轻应,正欲出轿时,见佐府外站着的某人,而微微一愣,手一顿,未出轿,继续坐在内里,隔着轿帘看着对方。
——右将军,右莫焱。
苏轻看着她,又转眸看看挂满白布的佐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从哪里说起。只微微低头,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
就在此时,佐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佐家小姐红着眼睛,一声缟素扶着一年老的妇人步出。
右莫焱应声抬头,见了来人,嘴微动了下,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是佐有淼的母亲。
而佐有淼,是佐家唯一的嫡小姐。
佐母看着站在那儿的右莫焱,嘴动了动,半响后才哑声开口,“……不相欠了。”
右莫焱猛的抬头,看着佐母,听她继续说,“……就这样。”
当年右老将军,曾因佐老将军救援不及,而惨死。现在,不相欠了。
两家这么多年的世仇。就这样。
到此为止。
右莫焱下颚紧绷,她看着似乎衰老了很多的佐母,慢慢红了眼圈。抿着唇缓缓冲她跪下,头贴地面。
“……进来吧。”佐母垂眸看着跪在那儿的右莫焱,也逐渐哽咽,偏头微稳情绪后又言,“就当……是送她最后一程。”
右莫焱听闻,慢慢闭上眼,不由忆起那日战场上,在乱箭齐发时,佐有淼将她推倒,用自己帮她挡下乱箭时,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欠你的一次,……还……你了。右莫焱第一次希望。
佐有淼能一直欠着她。
苏轻静静看着,半响后微微垂眸,睫毛微遮眸子,曲起手指轻敲轿壁,“……回府吧。”
现在的时间,是佐、右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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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
雨势渐大,落在轿顶发出声响。
但无论风雨多大,天气如何恶劣。等到明日,也会还天地一新。
只希望……众人也能如此吧。
苏轻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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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右莫焱在府邸内的凉亭里,就着滴滴答答的细雨,单手支着额角浅眠,竟梦见了从未梦见的人。
那个在记忆中有些斑驳的背影,坐在凉亭里,举杯品茗,正举至唇边,却又顿住朝她的方向看来。
眉眼带笑,冲她招手。
上好的春茶。快来。
右莫焱嘴边带笑,轻“嗯。”了一声,举步朝凉亭走去。
半日后,右府挂出白布。
右老将军,在舒适的雨滴声陪伴下,于梦中逝去。
第58章 佑佑佑
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其实各国中间的关系, 似乎也是如此。
今天能不死不休, 可再过几年, 又能互相庆贺, 礼尚往来。
虽很想感慨既然这样, 又何必如此来回折腾?最后苦的永远都是百姓。但道理谁都懂, 可在利益面前,连自身底线很多时候都什么都不是,更何况和自己无关的, 别人的姓名了。
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吧。
战事结束约一月后, 为尽快稳定朝野内外的局势, 在百官恳请下,苏焕景行登基大典。同时为稳定人心,除召回远在云州的赵凌烟,赐封骠骑大将军,武将从三品外, 更封先帝重臣风岚为右丞相。
同样的, 无论是苏轻、四皇女或右将军都得到了封赏,这中间也包括战死的将士们。
不过苏轻因脚受伤,实不易走动, 所以参加完国殇极登基大典后, 便告病, 闭府静养,除了苏焕景、四皇女外,谢绝众人的探望。
倒是很清闲的过了近一月,闭门在家伏在案前,写写画画。
就连宋衍都不太清楚她在捣鼓什么东西,直到有次闲聊问起,才听她半开玩笑的说,她在写自传。
倒是让宋衍好笑,无奈摇头。
再过月余,苏轻的腿伤已好了七七八八,虽略有些跛,但在鞋底上下点功夫,到也不太明显。只是可惜了她那手弓箭好手。
弓箭手最重要的就是稳,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脚部。现在苏轻脚上有伤,自然在射箭上失去原有的准头。
不过这件事似乎,比起她本人,苏焕景和四皇女似乎更加郁闷,反而演变成她这个受伤的人,来安慰两人。
回头和宋衍私下说起这件事时,也觉得颇为有趣。
也许只是各自所想不同吧。
等苏轻伤好后,就多了个时不时和宋衍一起出门闲逛的爱好。跟退休老干部晚饭后散步遛弯儿,没什么两样。
似乎无论看什么,苏轻都觉得很开心。
对此宋衍还询问过她。但苏轻却答不上来,只是继续开心的拉着他在大街小巷闲逛。
哪怕什么都不买,只看着眼前的喜乐,听着传入耳边的热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舒畅。
明明从前,她从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特别,但大战后,再看这些平凡,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约是心境不同了吧。
自从苏轻伤好后,早就搬回皇城的苏焕景,已派了好几拨人来问苏轻,什么时候能“康复”回朝,却每次都被她搪塞过去。
她原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材料,每天上朝也不过是站在那里听天书而已。现在又无战事,以她目前状况,就算近两年再有战事,苏焕景也不会派她上战场。
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当个很咸很咸的闲王好了。
很咸很咸的闲王苏,和平日一样起床,先练了一套拳法后,才和宋衍一起吃早餐,然后开始退休老干部日常之一:写大字。写完字恰好是上午十点,正准备休息一下开始今天的“自传”时,却听门人通报。
“诸葛家?”苏轻扭头看向下人,重复,“是镇国府的诸葛家吗?”
“是。”下人恭敬颔首。
“那请她入内吧。”苏轻放下手中毛笔,对下人说。
“这……”下人有些迟疑,顿了顿回答,“王爷,对方只说请您现在去城外的青山亭赴约,之后就离开了。”
“让我去青山亭?”苏轻疑惑,“赴谁的约?”
“说是您的……先生?”下人疑惑,又言,“在那儿等您。”
——智葛。
苏轻和宋衍打了招呼后,就乘马车出门,前往青山亭。刚离开宁王府不久,明明同在汴京,却这么久没消息的苗疆小王子突然造访,指名求见侧王夫。
宋衍眉峰一挑,神情似笑非笑。
……真没想到,这种戏码,有一天他也会遇见。
“走吧,我们去听听这位苗疆小王子找我有什么事。”宋衍长身而立,对竹青笑言。
另一边,苏轻刚出汴京城,从她出府不久就一路尾随的一人,在城门停驻,暗自思索后转身往回走,没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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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亭所在的位置,比曾经苏轻和四皇女暂待,等待南靖王的凉亭要再远一些。
修建在约三里外的一处缓坡处,苏轻腿上有伤,哪怕已经好了,但上下阶梯时也会比旁人吃力些。她挥退了准备搀扶自己下马车的贴身侍卫,慢慢下了马车,一面朝几米远的青山亭走,一面朝亭内那人看去。
手握羽扇,背对而站,闲散自得。
“先生。”苏轻跨入凉亭,恭敬欠身。
智葛转身,袍角微旋一弧度,那双略显慵懒的眼落在苏轻身上,先细细看了看她脸上神情后,才露出笑来,“哎……没见到人时还好,现在见了面,竟生出岁月不饶人的感慨。”
“先生依旧老当益壮。”苏轻点点头,老实“夸人”。
这话让智葛忍不住笑了起来,用羽扇隔空虚点着苏轻,笑着摇头,“哎……真是失败,你从我这儿好的没学到,倒是把这份促狭学得颇为青出于蓝。”
“我这是逗先生开心呢。”苏轻笑着回答。
“行了行了,快坐吧,我知道你受了腿伤,刚痊愈不久,不方便久站。”智葛摇了摇羽扇,让苏轻坐下。
苏轻听闻,暂时未动,但扭头看向凉亭石桌上,早就摆好的棋盘,又重新看向智葛。
……默默瞅。
“看什么看。”智葛笑骂,“坐下,下棋。”
“……先生不是说并不打算将我培养成国手吗?”苏轻苦哈哈的坐下,一面玩笑着,一面伸手就准备拿过黑子。
却被智葛用羽扇按住,并轻拍她不老实的爪子。惹得苏轻做出张牙舞爪很痛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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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子,上来就拿黑子是想干嘛。”智葛又笑骂。
……哎,您是老师,您说了算。
苏轻耸耸肩,一脸“大度”。
两人各坐一边,猜子论先,一黑一白,你来我往后,棋盘上的大致走向已逐渐明朗。
智葛的白子犹如游龙入海,大气磅礴。苏轻的黑子如无数小鱼组成的庞然大物,游走灵活。
一个胜在掌握局势,一个巧在出其不意,总能化险为夷。
虽未在下棋前说明,但苏轻和智葛却像是互有默契一般,都在对方落子五息内落子。
竟下的是以快打快,更考验应变能力和判断力的快棋。
一时无话,只留不断在棋盘上响起的落子声,苏轻的贴身侍卫背对凉亭,站在亭外守护,不远处是两人的马车,车夫依坐在车外,马匹踢他,低头安静吃着嫩叶草籽。
直到苏轻再落子,智葛拈着白子看着棋盘一会儿,才松手,任由棋子落回棋盒。重新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羽扇,轻摇,“许久不见,棋路有长进。”
“嘿嘿~”苏轻笑眯眯。
“但依旧天真。”智葛又说,很是嫌弃。
“唔……这算是我的特色?”苏轻想了想,瞅着智葛。
“哈。”智葛轻笑,长身而立,踱步走至一边,看着汴京的方向半响后开口,“也许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
苏轻站在智葛身后,默了默,才轻嗯了一声。
其实就算智葛不说,她也感觉到了,但顿了顿后又开口,“……先生,老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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