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请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惑江
“还会写字,看来你之前的家境不错。”顿了顿,暮千夜出神地看着她。
眼前少年一身亚麻色袄子,单薄而消瘦,脸上是一个画着诡异妖艳花朵的面具,使得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盘在脑后,即便如此,还是可以看出那发丝的黑亮光泽,与普通人毛躁干枯的发质不同,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打理护养的。
少年的双眼无神,微露在外的脖颈处还能看到起伏的伤痕,想起之前见到的那遍布全身的丑陋伤疤,连同那张触目惊心的面孔,即便他再心冷,那一刻,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就是那一下,让他枯寂的灵魂忽然惊醒,想要这个丑陋的孩子陪在自己身边,即便那只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但也总算是有个小影子跟着自己了不是?
西河感觉到暮千夜在走神,乖乖地充当好自己的木头,静静地立在他身后。
她觉得他太孤单,只是需要有人能在他身边陪伴着,哪怕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傀儡。
暮千夜很快回神,望了一眼写着名字的宣纸,转头继续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没有阳光,只有雪色的冬日里,连空气都安静下来,陪伴着那两个安静的人。
午饭和晚饭暮千夜没有再让她做,暮千夜还是让她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过再没有突然打她。
午后的天空忽然灿烂起来,许久不见的阳光映衬山顶,淡淡金黄的光芒在雪地里被折射出更加明亮的色彩,整个世界熠熠生辉。
暮千夜没有再看书,他站在院子里,突然脚尖微点,西河只见一片红叶飘飘然地落在了院墙之上,暮千夜已经站在了那堵墙上。
这个院子是赤练宫的最西边界,墙外就是山壁,他站在墙上,却也只是望着高不可攀的山崖。
看着暮千夜高大却寂寥的背影,西河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月前她在菜园边界看到的那抹红影,心内叹了口气,他也想冲破这可怕的牢笼吧?可是身后有一个恶魔,他囚禁了他们,要想离开这里,必须要除掉那个恶魔。
西河能够察觉到暮千夜对暮四海的恨意,暮四海不知是练功走火入魔还是其他原因而癫狂魔化,那一夜间死去的十一个女童的场景还历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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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她相信在这之前那些不见踪影的孩子一定早就不在人世,这样一个魔鬼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停地伤害,她相信暮千夜绝对不会对他有什么父子之情。
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相处,她却相信暮千夜并不是江湖传言中无恶不作的魔头,暮千夜虽然是有些喜怒无常,但他并没有太多地伤害她,相反,他昨晚为自己穿好衣服还将她带出了魔掌,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再在暮四海院子里待着,上一次躺在地上的就会是自己,所以暮千夜救了她的事实她比谁都清楚。
那么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暮四海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他只是将暮千夜抛出去做盾牌,实则赤练宫的大小事务仍是他和幽沧长老掌握,暮千夜之所以没有反他,一定是被他掣肘了,他是暮千夜的父亲,暮千夜的功夫定是他亲手所教,他若是藏私暮千夜打不过他被软禁是完全可能的,再不就是他在暮千夜身上下了什么毒#药之类的变相软禁,不然暮千夜一定早就杀了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即便暮千夜什么也没说,但是,看着他的背影,西河的心里却满是辛酸,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才能保护他?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痛苦与无助,可是她没有武功,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又如何与魔鬼斗呢?
暮千夜在墙上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下被山崖遮挡再也看不见了,他才飘然下落,看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西河时明显一愣,半晌才唇角微微勾起:“原来还有个人在陪我。”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微闪,西河却瞬间有些鼻子发酸,所幸暮千夜并没有看她太久,顿了一下就先一步回了房间。
用过晚膳,西河收好了碗筷回到房间才发现暮千夜正坐在一边看着书,见她回来他眼都不抬:“去给我暖床,我怕冷。”
西河忍不住抽了抽眉,怕冷你怎么不让点火龙?而且还要暖床?昨晚他不照样睡了?
见她不动,暮千夜抬眸,西河忙转身进了卧室。
铺好床,西河脱了外衫坐在被窝里,昨晚她就一直没怎么睡,今天又站了一天,此刻把被窝暖热困意汹涌而来,西河努力地试图不让眼睛闭上,几番挣扎后还是抵不住歪倒在床侧睡了过去。
这一觉西河睡得格外安稳,自从离开凉安凉介她就再没这么睡好过了,睡梦中时不时会惊醒,睡眠极浅。大早醒来,温暖的被窝就让她留恋不已,可是瞬间,西河睁开眼睛后忍不住浑身僵硬。
她为什么会窝在暮千夜怀里?!她的面具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第六十章 相依取暖
第六十章 相依取暖
暮千夜还没有醒,他睡得很沉,西河小心地抬头,看到他平静的侧脸,那近在咫尺的妖孽面庞与自己不过两指#距离,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安静而轻柔的呼吸扫过自己头顶的发丝,那微微的颤动却似乎拨动起她的心弦,随着他的呼吸辗转起伏。
他似乎特别喜欢红色,即便每天都要换新衣,却都是统一的鲜艳,此刻他着单薄的寝衣,暖暖的温度传递过来,西河正侧卧在他胸前,他修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揽在他怀里。
耳边是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西河却忍不住推开他的手臂,想要离他远一些,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即便凉安凉介,她醒来时他们一般不在,所以她以为自己不曾与人这般过,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她怕靠的过近自己会心脏爆裂而死。
暮千夜是真的睡得很沉,西河推开他的手臂他也没醒,西河小心地下了床,将被子掖好,拿起放在枕畔的面具戴上,努力不发出声响地离开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天空仍然飘着雪,寒冷令西河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西河搓了搓手,呼出一团白雾温暖着冰凉的手指,看了一眼暮千夜的屋子,西河拿起一边的斗篷披在身上在风雪中走出了院子。
她想不通暮千夜为何会和自己睡在一起,她不过是个“傀儡”,正常来说暮千夜发现自己睡着即使不发火也该叫醒自己离开他的床,偏偏他什么都没做,还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去两人睡在一起,他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脸恐怖么?她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说,而他竟然对着自己的鬼脸睡着,还睡的那么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赤练宫无论何时都是极其安静的,走在铺满积雪的路上,西河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两处院子,看着它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西河转头离去。
走过后院时,西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大步跨过那道被封锁起来的门,西河再不愿多看那里一眼。
菜园里的菜因为要保持新鲜只取了一部分存在伙房,另一半仍长在地里,积雪覆盖之下,只能看到一些显露在外的绿意。
小心地寻到要找的菜,西河伸手拨掉上面的雪,看到下面长相可爱的碧绿小苗,忍不住微微一笑,拿起菜篮里放着的小铲将蔬菜从土里起出,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
暮千夜虽然没有说,但她还是决定以后为他做早饭,小厨房里备着的菜昨天被她糟#蹋光了,所以今天只好来菜园挖,跟了暮千夜后,她相对要比以往自由一些,但这也只是在外行走的自由罢了。
今天并没有傀儡来摘菜,放眼望去,茫茫雪原里只有她一个人,想着,西河的目光定在前方虽然已经变成枯木却仍看不到尽头的树林上,环视一周,她毅然提着菜篮向那里靠近。
快速地跨越百米灌木区,西河站在了树林边缘,小心地没有发现人注意,抓紧斗篷西河一个矮身灵活地钻入其中。
树林中比她想象的要自然的多,没有特别杂乱的分布,由于落雪,地上一层厚厚的枯叶被覆盖,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林子真的很大,西河避开斜伸出来的树干,站在林中环视了一周,她走了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却还是没有看到边际,正在犹豫该继续向前走还是退回去下次再探时,前面传出一道脆响,吸引了西河的注意。
那声音似乎是石子射出的锐响,好像有人在玩弹弓,但仅仅如此一声又没有了动静,林中一片寂静,偶尔有积雪压断树枝发出“啪”的闷响。
皱了皱眉,西河试探地向前继续行了一百米,面前的仍是似乎永无尽头的树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叹了口气,西河转身原路返回,她的时间有限,还是先回去再说,找机会再来探路。
一路出去,西河特意将自己的脚印掩盖掉,到了菜园才小心地回去。
路上除了两个傀儡外再没碰上别的人,这让西河松了一口气。
站在院外推开关着的门,西河微微愣住,飘着零星雪花的布景下,暮千夜披着一件黑色大裘倚在房门口不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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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些什么,他似乎刚刚起床,大裘里面还是单薄的寝衣,一头卷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精致的脸上是令人心疼的孤寂,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他看了过来,瞳中倒映出小小的她,她看到他的眼睛在那一刻睁了睁,瞟到她手里提着的菜时他松了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立刻变为了白雾缭绕住他的表情,随即他没有再看西河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他略显僵硬的步调,西河心下微怔,他怕是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吧,知道他的孤单,却不想他会如此在意一个“傀儡”,西河心内酸涩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不明的喜悦,最起码他眼中也是有自己的不是么,他在担心自己的不存在,所以看到她时才会安慰地舒了口气,都是害怕孤单的人哪。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西河做的饭要好上许多,将伙房送来的微冷的馒头重新热了热,西河将饭菜端进了房间。
暮千夜已经穿戴好坐在了饭桌前,待西河将饭菜摆好,他突然伸手,将西河脑袋上落着的几片雪花弹落,西河微愣,动作不停地将筷子递给他,暮千夜倒也极自然地接过,仿佛方才的动作很是随意。
西河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开心,即便他不说话,不笑,可是望着他不停夹菜的手,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梳发时,西河特意将他颊边两缕发丝在脑后编了一个辫子,暮千夜之前一直是散着头发的,此刻微微扎起倒是少了几分散漫,多了几分难言的魅惑。
暮千夜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在看书时为没有阻挡的视线微微疑惑,以往他散着头发总要在看书时落下几缕的,不时将散下来的发丝别至脑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性动作,今天突然没有,不由得疑惑了,随后在摸到脑后的小辫子时,他愣了愣,并没有看身后的西河,只是继续看自己的书,但西河发现他看的这一页很久都没翻过去……
第六十一章 林中少年
第六十一章 林中少年
眼看天色已晚,暮千夜仍然坐在书房里,院子里的灯火齐明,不让一丝黑暗侵入这里。
以前在厨房里西河已经被锻炼出来了,木头一般站一天完全不是难事。
翻过一页,暮千夜突然开口:“去暖床吧,以后每天你都要先去暖床,记住了么?”
西河心下微愣,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身进了卧室。
坐在床上,西河忍不住腹诽,每天都暖床?夏天怎么办?
为了怕自己的衣服弄脏被褥,上去之前西河都是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穿着干净的里衣的,大约半刻钟左右,被褥里面已经暖和了,西河正纠结着是继续坐着还是下去时,暮千夜走了进来。
在西河的目瞪口呆中,暮千夜径自脱了外衫,只着薄薄的一件寝衣钻进满是西河体温的被窝里,极自然地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揽着她的腰轻轻一放西河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就这样拥着她自顾睡去了。
西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今天都是醒的啊,他不是应该让她下去的么?
暮千夜很快就睡熟了,西河终于可以喘出一口气,耳边是他暖暖的鼻息,微冷的身躯很快染上她的温度。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小心地瞄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俊容,那样安心的神态令她怦然心动,鬼使神差地,西河抬头凑近他,直到唇上感觉到柔软,眨了眨眼微红着脸缩在他的颈窝里,暮千夜动了动,两人更加贴近,不多时西河也睡着了。
早晨,西河亦是先醒的,两人一直维持着睡前的姿势,西河心下微窘,动作极轻地下床,站在院子里,看着朦胧的天色,想了想她再次出了门。
今日没有落雪,一路行来仍是没有人,站在雪原上,西河看了身后一眼大步进了树林。
一夜光景林中又落了厚厚一层积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总是想到昨天听到的那道锐响,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快步而行。
因为事先探过路,所以今天她很快就到了昨天走的最远的位置,正琢磨是继续前进还是换方向时,身侧突然又传出一道锐响,西河一惊,是和昨天一样的声音!
不假思索地,西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然而很快,西河愣在了那里。
她本以为声音传出的地方还有很远,她一直以为这片林子大到没有尽头,可是她错了,仅仅五步距离,她就跨出了林子的边界!
原来她距边界这么远,只要换个方向就能走出去,可惜她努力错了方向。
跨出树林,眼前是一片荒地,长满了枯草,前面不远处是山崖,连接着一望无际的碧绿深海和广阔蓝天,而那苍茫的山崖之侧,正盘腿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一身青色大袄,略显臃肿地坐在那里,手里正摆弄着一把弹弓,听到声响他转过头,略带一丝稚气的小脸上是精致的五官,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面具少年一愣,很快他的眼中出现了惊喜,三步并作两步地出现在了西河面前。
西河瞪着惊讶的眸子看着匪夷所思地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他的武功应该也不低吧?
少年兴奋地拉着她上下打量,随后极自来熟地将她拉至方才他坐着的地方,西河随着他坐下,身侧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下面波浪拍击的有力声响回荡在耳际。
少年一直很兴奋,仿佛害怕她消失般紧紧拉着她不肯放手,嘴里还在嚷嚷个不停:“太好了,终于有人来陪我玩了,娘一直不让我走出这片林子去那边的魔宫里,而且魔宫里的人都不太正常,一看你就是个正常人,我终于有玩伴了!万岁!”
西河听着他的话眉头微挑:“你娘?”
少年见她说话更加开心,可是提到他娘他的表情立刻灰败下去,呐呐地道:“娘一直不让我出去,每天都是练功,娘已经好久没有对我笑过了……”
西河心下微叹,继续问道:“这里只有你和你娘么?”
少年点头,“嗯,打我记事以来我们就在这里了,娘一直不让我跨过林子去那边,那边也没有人过来,不过今天你过来了!你是那边的人么?”
面对好奇而纯真的少年,西河不动声色地套着话:“是的。你娘认识我们这边的人么?”
少年低头思索了一下才道:“应该是认识的吧?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看到对面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黑衣服叔叔过来看娘,娘说井水不犯河水,后来告诉我让我离那个叔叔远一点不许踏出树林一步,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叔叔了。”
闻言西河松了口气,断定他们与魔宫没有关系后不禁有了希望。
“那你有没有下过山去到外面的城市去?”
少年摇头,“没有,娘一直不让我出去。”
掩去心下的失望,西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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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平日吃的穿的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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