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霜谷雨
皇帝抬了抬眼皮,极细声道:“免礼平身,此为宫宴,诸位不必拘谨,宴乐为上。”
“谢陛下!”
新宠见席下人都回了座,于是极有眼力见地给皇帝布起了菜,皇帝动筷后,众人才纷纷动作,一时倒真有些君民同乐的意味。
淑妃和德妃都瞧见了那才二八年纪的新宠,嘴里嚼着山珍佳肴,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皇帝因病不能饮酒,便由桑梓代劳,与诸位百官象征性地共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又到了皇女皇子向皇帝聊表孝心的时候。
桑梓身为长女,又贵为太子,自然第一个献礼,她一向中规中矩,不出意料地献上了一副皇帝颇为喜爱的写意画卷。
画卷长约九尺,将整个京城风貌绘入纸上,百姓和乐、集市热闹,连街角老汉举着的糖葫芦都栩栩如生。
桑梓见皇帝目光和缓,便道:“母皇,此画名曰‘锦绣山河’,为京城有名画师顾意之所作,儿臣挑此献于母皇,心意如此画,都觉得在母皇治下,我国才得以河清海晏、百姓康乐。”
“我儿有心了。”皇帝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温声道:“这段时日苦了我儿,替朕打理朝政,受累了。”
桑梓急忙行礼,“此乃儿臣分内之事,母皇不必挂心介怀。”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将画卷妥善收好。
千梦瞧着这一幕心里更是妒恨,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急忙起身高声道:“母皇,儿臣有礼献上!”
皇帝面色冷淡,闻言只是道:“是何物啊?”
“母皇,儿臣要献的可不是一般俗物。”千梦瞪了桑梓一眼,见她不理自己,磨了磨牙道:“而是帮母皇祛除沉疴的道家法术!”
此言一出,不仅百官变了脸色,连皇帝都有些不虞起来。
她自诩明君,一向厌恶这装神弄鬼之事,真不知这千梦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种日子触怒君王。
不过千梦不傻,看着皇帝脸色便急忙补救道:“母皇且信儿臣一回,这宫里有妖物,儿臣亲眼所见!母皇身子一向健朗,这病来的蹊跷,若不是妖物作祟,又该何解?”
这话说得巧妙,百官里的三皇女党都觉得自家主子是有计谋要实施,纷纷趁势附和起来。
桑梓在听到妖物一词后心下微动,暗道不好,忙转头想让云旗先行回宫。
谁知被千梦瞧了个一清二楚,她尖叫着出声道:“母皇,您看有人怕了,他这就想跑,您可不能放过啊!”
桑梓眉心皱起,冷冷刺了千梦一眼。
云旗亦有些紧张,他一心向善修行,从未害过人命,故而也没有道士来抓自己。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请了道士过来,他还真不知自己较不较量地过。
皇帝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思,哑声道:“既如此,你便做个法给朕看看。”
千梦得意地拍了拍手,随即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便施施然踏了进来。
他贼眉鼠目,看面相颇为凶恶,拂尘一摆,阴阳怪气道:“给陛下问安。”
“皇儿说我后宫有妖物,”皇帝不以为意,“烦请道长施法,看能不能让那妖物现形。”
老道微微点头,三角眼斜斜盯住了云旗。
桑梓猛地抓紧了云旗的手,低声道:“他发现你了?”
“这道士,有点道行。”云旗抿紧了唇,开始往身上灌注妖力。
老道也懒得等,顶着满朝文武的目光,挥动拂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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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起了法坛。
他向东叩首,将三柱高香重重插进了香炉,随即轻甩衣袖,嘴上不停地念起了道经。
满座寂静,唯有他苍老的呢喃声不住回荡。
经文过半,法坛亮起了细微的白光,随之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团灰雾,直冲冲便朝云旗身上袭来。
桑梓突然起身,扯着云旗就要躲开,谁知少年丝毫不动,还一把将桑梓按回了椅上。
“云旗!”
桑梓急得低叫出声,却见那团灰雾打进云旗体内便再没了反应。
百官面面相觑,对此情此景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面色不变,甚至犹有余力地安抚桑梓道:“主人,我没事,你别慌。”
桑梓得了他的话才松了口气,随即拍案起身朝千梦怒道:“皇妹装神弄鬼到底何意?!此乃我东宫内侍,怎么就被你和那老道打成了妖物?”
皇帝此时也黑了脸,有些挂不住,喝道:“怪力乱神,来人,把这道士给朕拖下去!”
老道疑惑地盯着云旗,过了一会才露出个会意的笑来,就这么任由禁军将自己拉走。
千梦神态大变,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喊冤,只垂首默然坐着,摆出一副认罪姿态。
皇帝看她就来气,捂着心口差点昏过去,“你给我滚回九华宫思过!不省心的东西。”
一场和气的春宴就这般不欢而散,众人该回宫的回宫,该归家的归家,百官各个尴尬不已,三俩成群议论着今日之事。
***
虽然云旗一直嚷着自己无事,可桑梓到底不放心,火急火燎拽着人乘辇赶了回东宫。
一进殿门,桑梓便挥退了其余侍从,忧心地将云旗反复打量。
“你可莫骗我,”她蹙起黛眉,“若无事,那你同我说那团灰雾去哪了?”
云旗想笑一笑,却骤然心中发紧,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心里好像扎了根针,不住翻搅,他忍不住捂住心口,缓缓蹲坐下来。
“啊,好疼……”
细密的冷汗从少年额头潸潸流下,桑梓骇了一跳,忙也蹲下来急道:“怎么了?哪里,哪里痛?!”
心里的剧痛顷刻往外蔓延,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侵入了五脏六腑,痛得似要破体而出。
“疼,都疼,啊啊……啊啊啊!”
云旗捂住了头,神志不清地开始在地上翻滚。
桑梓慌忙抱住他,怕他伤害自己,高声朝外面叫道:“来人啊,传太医!速速给孤传太医!”
殿外的宦官闻命小跑着便去了太医院,而禁军中守在角落的一人暗暗离开,疾步赶去了另一方向。
云旗的嘶吼声越来越大,桑梓心疼地两眼发红,把人紧紧搂住,颤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她说着说着才想起不妥,又朝殿外叫道:“来人,去京城的道观把最有名的道长给孤请来,速去速回!”
而此刻殿外却没了回音,桑梓暗觉不对,还没朝殿外看,却被怀里人一个大力推离开来。
“云旗……”她被推得一个踉跄,眼睁睁看着方才还躺在地上的少年,赤红着双眼缓缓爬了起来,“你怎么了?”
少年听到声音,快速朝她逼近了些,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吼。
“你认不出我了吗?”桑梓心底发凉,却仍温柔地盯着他,“云旗,别乱动,在乖乖等一会好不……”
可这次少年没有再听她的,猝不及防地狠厉挥手,一把袭向了桑梓手臂,将人狠狠掼倒在地。
“啊!”
他的手不知为何生出了黑色长长的指甲,衣物的裂帛声后,桑梓的手臂顷刻间鲜血淋漓。
几滴血喷到了少年脸上,他嗅了嗅气味,迟疑地停下了动作。
桑梓被摔得狠了,好半天没能起身,只一手捂住伤口轻微喘气。
殿门就在这时被人“砰”地踹开,千梦领着皇帝如此“凑巧”地出现在了殿外。
“天呐!母皇您快看啊,这只妖邪要杀了皇姐!”
“不,不是的……”桑梓脸色苍白,犹想替云旗辩护,却被盛怒的皇帝恨声打断。
“小梓!”皇帝指着她气得发抖,“你还想跟朕说什么?!朕看你是被这妖邪蒙了心了,都要杀你了还想着替他说话,好、好。来人,把这妖邪抓住扔进天牢,太子殿下受妖物蒙蔽,给朕禁足一月!若胆敢再和妖物牵扯……就废去太子之位!”
千梦得意地笑了起来,曼丽的脸上满是畅快,瞧着桑梓的目光充满了鄙薄轻视。
而云旗摸到桑梓的血后,像被下了咒般不再动作,毫无反抗地便被几个禁军士兵捉着拖将出去。
“不要!”桑梓挣扎着拽住了少年的一只手臂,朝皇帝哀求道:“母皇,他确是精怪不假,但从未害过人啊,今日您也看到了,只是被那道术所害……”
“朕看到的是他要杀你!”皇帝伸手指向她,额角青筋暴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太子给我拽开!”
禁军中一位士兵出列,沉声道:“太子殿下,得罪了。”
禁军武功高强,一扯便将两人远远分开,桑梓被制住,只能绝望地看着少年被拖拽着往外走。
云旗呆呆回望,好像终于恢复了细微的神志,却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给朕好好在东宫反省,身为太子,若在犯此等事,朕看你这太子之位也该让贤了!”
皇帝携千梦挥袖而去,临了还留了一句威胁之语。
“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该想想淑妃,莫非还想朕治他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桑梓捂住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苍白呢喃道:“儿臣,不敢。”
第45章 45玉锦王朝(七)
皇帝又加派了五十禁军戍守东宫,铜墙铁壁将宫殿围得严实合缝,这次是铁下心要将桑梓牢牢看死。
宦官阖上殿门,悄悄凑到桑梓身边道:“回殿下,天牢那边奴婢已经送了信,郭大人许诺不会多加为难。只是听闻皇上说是要派长生观的老道过去收妖,若真如此,那郭大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桑梓脸色深沉,半晌才低低应了声。
“皇上这回被三殿下蛊惑,怕是也觉得自己沉疴的病归咎于……小主子。”宦官给云旗找了个合适的称谓,忧心道:“只怕小主子如今处境不妙啊。”
桑梓揉了揉额头,霍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殿下!”宦官骇了一跳,急忙将人死死拽住,尖声道:“不可、不可!您只要出了这殿门,那太子之位可就要易主了啊!”
“淑妃娘娘到——”
殿外传来宦官高亢的嗓音,桑梓神思一动,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推开扯着自己的宦官,转身慢慢在外殿的主位坐下。
“来人,给父妃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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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只身进殿,许是外面天寒,狐裘长袖里还捧了个小巧的手炉。
他落座后便紧紧盯着桑梓,眉头紧皱,“为父听说你受了伤,可妥善处理了?”
“小伤而已,太医早就包扎了。”桑梓知他意不在此,便开门见山道:“父妃此时来,是想问妖物之事?”
“昨日春宴我便瞧着你同一小宦官姿态甚为亲密,”淑妃难得褪下了那温和面色,语气诘责,“所以为父便来瞧瞧,你到底被那妖物迷成了什么样子!莫非真如后宫传言,连太子之位都想丢便丢了吗?!”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内侍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触了霉头。
桑梓没有答话,只是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
待外殿只剩他们二人时,淑妃又怒道:“为父虽不善权谋,但这些年为了你,在后宫如履薄冰、步步经营,好不容易才让你入主东宫。难道就为了个妖孽,你就要将为父心血毁于一旦吗?!”
“父妃别急,儿臣没有让出太子之位的意思。”桑梓神色淡然,却语出惊人道:“时间不多,儿臣想与父妃共襄大计,不知父妃意下如何?”
淑妃空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脸色大变,压低声音焦急道:“你可是疯了?难道想逼宫谋反吗?!”
桑梓目光沉沉,侧过脸看人时露出些许暗色,“母皇沉疴,神志不清,听信谣言怪力乱神。身为太子,自当清君侧,为君分忧。不知这个理由够还是不够?”
淑妃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坦然,暗想必是已下定决心,便稍显不安道:“这种事一个不慎便是死,况且为父与陛下夫妻恩爱十余年,对你我并不薄,你叫我加害于她,我怎会……”
“父妃,”桑梓打断他,犀利道:“皇家无情,母皇若对您当真不薄,那这几年你们为何日渐疏远?您又是为何同纪统领……互生情愫?”
纪统领纪白,便是当今皇宫禁军守卫统领,常因公事进出后宫,久而久之便同与皇帝渐生罅隙的淑妃瞧了对眼。
最后一句太过直白,吓得淑妃猛然起身,狐裘宽大的衣袖一不小心便将桌案上的茶水带倒在地。
“放肆……”他想出言驳斥,可声音已然抖得不成样子,“逆子、逆子你怎可胡言……”
桑梓置若罔闻,继续诱哄道:“儿臣知道这些又如何?父妃,您也定不想同纪统领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偷偷摸摸见面罢?”
淑妃抿紧下唇,神色明显松动下来。
桑梓趁热点火,“只要儿臣登基为帝,以后父妃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不必被后宫这一方天地所困。”
“你此举还不是想救出那只妖物?”淑妃略带犹疑。
桑梓坦诚道:“父妃,此事各取所需罢了。”
“要我如何做?”
“明日母皇要率皇室众人去东郊法华寺祈福,如今后宫防卫皆来自禁军。父妃便替我转告纪统领,明日禁军多加五千人暗中跟随,只要母皇一进寺门,便将所有皇室……统统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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