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宠物全是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徵白
余姨娘看了守在后边的生烟一眼,生烟会意,走上前去扶着朱绛婷坐下,暗中抽走她大部分阳气。
朱绛婷眼前忽然一晕,连忙扶住生烟的手,坐到余姨娘身边。她觉着身上有些冷,眼前也似蒙上一层白雾,连近在咫尺的余姨娘的脸都看不真切,只模糊听得余姨娘在她面前动着嘴皮子:“我说你这孩子怎的那么傻,我看不等你将正房气着,就先将我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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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绛婷觉着今儿余姨娘说来说去都不说到点子上,成心吊着自己胃口,不由心里有些气恼。不知为何,这点放在平日里片刻后便会自行消散的气,现在好像在她心里点起一团火,瞬间燎原,烧得她心肝脾肺肾哪里都难受。她揉了揉眼,想要跟余姨娘呛声,没想到将手从眼皮上放下来后,眼前的余姨娘竟突然七窍流出黑血来,瞪着血红的眼看着自己,还露出一抹恐怖的笑。
在旁边提心吊胆的杜维隐忽然看见朱绛婷惊恐地尖叫起来,一把推开余姨娘,抓着她的头发便往地上摔,嘴里还魔怔似的叫着:“不要,不要,滚!走开!”
他连忙上去掰开朱绛婷的手,将她拖到一边。生烟过去扶余姨娘,余姨娘根本没被她撞到,她还假模假样地察看了一番余姨娘的额头,怒道:“大姐儿,你撞姨娘做什么?她便是言语过激了,也是你的亲娘!你怎的如此不孝!”
朱绛婷透过眼前的白雾,看见生烟身上都是血,从胸口到肚子破开一道大洞,里面内脏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用指甲拼命挠着杜维隐,想逃跑,被杜维隐一个手刀打晕过去,这才安静下来。
杜维隐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抱着朱绛婷。生烟将余姨娘扶上床,瞪了他们一眼,道:“你快将二姐儿带回她房里去吧!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姨娘。”
杜维隐连忙应着,将朱绛婷抱回她出嫁前的房里。
余姨娘与生烟站起来,朝朱绛颜的神魂俯身一拜。
朱绛颜摆摆手,道:“晚上便不用管她了。”
两只丧服鬼明白她的意思,乖巧地点头。
朱绛婷直到天黑才醒过来,觉得头痛得很,坐在床上半晌都没缓过劲来。杜维隐问她为何要摔余姨娘,她对发生过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听杜维隐讲完她下午发的疯后,茫然且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找余姨娘。
生烟将她拦在门外,以余姨娘在休息的借口,不放她进去。朱绛婷理亏,没敢甩生烟脸色,揣着一肚子气准备去找朱绛颜。
生烟看出她的心思,阴恻恻在后边说了句:“大姐儿,奴婢瞧着您还是早些休息,外头夜深了,仔细路上不安全。”
朱绛婷本来没打算听她的话,可不止为何,听生烟说完这句后,她脑海里浮现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那张脸白得瘆人,朝她吐着猩红的舌头。朱绛婷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看院子外头漆黑的小路,便是有杜维隐陪着也不敢走,灰溜溜回去自己房里。
生烟冷眼瞧着她走回房,再回头看一眼院子外头枯树的枝丫。树枝上头不知何时栖息了几只黑鸦,一动不动站再树上,在夜色里活像几尊墓碑,看到生烟的目光投过来,沙哑地叫唤几声。
夜深之后,朱绛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杜维隐被她闹得狠了,便上外头去睡,留她一个在里屋。直到四更天的时候,她才涌上睡意,眼皮沉甸甸黏在一起,头一歪睡过去。
屋外阴云散去,月辉清冷地落下来,照在她房外的院子里。一只黑鸦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动,“嘎嘎”叫几声,从树枝上振翅飞起。
原先只投下枯枝影子的小院子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片刻之后,又凭空多了另一个人影。小院子仍旧寂静一片,空无一人,可地面上却在月光下投出无数个人的影子,密密麻麻,比肩接踵,围绕着朱绛婷的屋子,沉默地看着里面。
不知是哪个影子先伸出手去,影子从门缝里钻进去,蔓延到门上,咯吱一声,打开门。
那些地上的鬼影一个接着一个,沉默地走近门里。不多时,整个小院子的地面又恢复成一片空旷,只余下一棵枯树的影子,上面站着的黑鸦也不见了踪影。
旁边院子里的两只丧服鬼睁开眼睛,从余姨娘跟生烟尸体里头飘出两只披着雪白丧服的鬼,披麻戴孝,急速掠至朱绛婷屋外。
抽去朱绛婷大半阳气,是会在半夜招来恶鬼,但它们两个知道,这种鬼影是朱绛颜吩咐要查的,不属于它们不用管的恶鬼的范畴。它们商量了片刻,回头看看身后,半个恶鬼都没有,于是决定先趴在窗户上看一会。
两只丧服鬼便站在窗外,没有脚,身体悬空,身披丧服,活像民间鬼故事里来跟债主讨命的恶鬼。
朱绛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睡着,她的屋子不大,此时墙上地上挤满了鬼影,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深渊似的的黑暗里,跟高荣明在濯沐县里遇见的黑暗一模一样。
朱绛婷翻了个身,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
刚睡醒时候眼前还看不清楚,她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床头,还以为是出去又回来的杜维隐。他们新婚燕尔,分房睡本就令朱绛婷心生不满,这会以为杜维隐半夜摸回来,便含羞带怯地朝那道影子伸出手,想抱住他。
没想到这一抱,她扑了个空。
朱绛婷又朝那影子伸了伸手,还是什么都摸不到,但这回她看清楚了,那道影子是投在墙上,她床旁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可能是在她的另一边。
可她另一边是墙啊……
朱绛婷猛然清醒过来,吓得连惊叫声都梗在喉咙里,僵硬地转过脑袋。
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这道人影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她墙上会出现一个人的影子?这人是谁?到底在哪里!
朱绛婷尖叫起来,连滚带爬跑下床,想跑到外间去,没想到她的脚刚落地便被什么给绊到,重重摔到地上。她回头去看,看见自己床下也有人影,这人就像是趴在她的床底下,用手握住她的脚踝。
可她床下哪有人!她脚踝上哪有什么手!
朱绛婷惊声尖叫,狠命踢着脚,想要挣脱这双手,可这双手死死拽住她。她翻过身想爬起来,可她的手腕也被什么东西给拽住,她看过去,自己腕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可照在地上的影子上,她左右两边分明就有两个人,正拉着她的手!
朱绛婷吓得涕泗横流,哭着哀求这群鬼影放过她。
她忽然看见地面上又出现一道人影,一手提着一把滴着水的刀,另一只手提着一颗头。
这哪是水!这分明就是血啊!
朱绛婷嚎啕大哭,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朝自己举起屠刀,狠狠挥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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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虑要不要发便当。
42、相信我
那屠刀没落成。
站在窗外的两只丧服鬼在哪鬼影举起屠刀的一刹那就飞进来,
一个敲晕朱绛婷,另一个踩在鬼影身上。一屋子的鬼影惊惶欲逃,没一个能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那只踩在鬼影身上的丧服鬼看样子轻飘飘,
跟民间鬼故事里飘来飘去的鬼没什么两样,
对那些鬼影来说好似千斤重的山压在它们身上,两只丧服鬼还弯下腰看着这一屋的鬼影,眼里闪过名为饥饿的光。
这群丧服鬼,是绛颜养在浮玉山上最凶残的种类。它们被绛颜收去之后,
不伤人,与世无争,
没事就漫山遍野摇果树摘果子给绛颜吃,但浮玉山上没一个鬼敢惹它们。
因为它们不伤人,它们以鬼为食,越穷凶极恶的鬼越喜欢。西荒极地常年战乱,是世间最凶恶之地,在那处死过不少神君魔尊。有一回绛颜从西荒极地边缘捡回来一只魔君的鬼魂,
生前统帅魔族万千将士,贵为尊神,但生性嗜杀,
被绛颜救出来后依然本性不改,
偷溜出去杀人跟幼小的神仙,绛颜便咬着果子吩咐了句丧服鬼,当晚一群丧服鬼涌进那魔君鬼魂的屋子里,魔君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丧服鬼们出来时候,绛颜正坐在门口树上看月亮,那群丧服鬼便飘到树上,猫一样乖顺地蹭着她的手,绛颜眯起眼,摸摸它们的头,说了一句:“乖孩子。”
没有神仙知道这群丧服鬼是哪里来的,唯有呆在浮玉山最久的老鬼才知道,它们不是绛颜从外边带回来的鬼,而是绛颜闲来无事用自个的仙气兑着四处搜刮来的鬼气做出来的。许是被丧服鬼的凶残程度惊着,做出丧服鬼之后,绛颜再不曾做过其他的鬼。
何况天下万般鬼魂皆为它食,做出这种鬼,也就没有再做其他鬼的必要了。
所以即便这些鬼影受控于容与的舅舅,遇见这类的万鬼克星也束手无策,被丧服鬼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丧服鬼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只有影子的鬼,两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一只去叫朱绛颜过来,另一只留在房间里咽着口水凶神恶煞地看守鬼影。
朱绛颜没在房里睡觉,她跟容与约在房顶上谈事情。
朱绛颜将自己在高荣明记忆力看到的东西事无巨细都跟容与说了遍,容与坦诚早就知晓舅舅出来,却不知这濯沐县之事,听完朱绛颜所说后,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听母妃提起过,我这个舅舅名为晋离,自小桀骜不驯,当年外公率军战死于西荒边境,整个族人就只剩下他与我母妃两个,他在遍野的尸堆里将外公翻出来,跟母妃说等他回来,便抱着外公的尸首走进西荒,再也没回来。”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带着微不可查的讽刺,连漂亮的眼尾都垂下来,看起来缺乏生气。
朱绛颜觉着他着实命途多舛,母妃早逝,自己背上弑母的污名,被亲爹打没了半条命而后送去世间一等一的凶险之地送死,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一位昔日血亲,却又是这般模样,难怪他心里会不大舒服。
朱绛颜有点心软,朝他坐过去。
容与垂下头看着她。
朱绛颜清咳一声,道:“不用难过,肩膀借给你靠!”
容与看着她的眼,没说话。
他的眼极黑极深沉,平常不说话时威仪天成,天生是个适合端坐万古九天上的尊神。可这时候他眼里似是春风融雪,天清云淡。
朱绛颜想再说话,便被人从身后揽住腰,拥进怀里。
她的头抵在他的下颌上,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还有腰上的那只手。容与的手指很长,漂亮得如同一件白璧无瑕的玉器,放在她腰上,他手上的温度不热,却好似要将她烧起来,温柔而充满力度。
朱绛颜觉得不仅是被他按着的腰上热,连脸上也热起来。
她跟容与相拥而坐了一会,觉得脸上热得实在受不住,从容与怀里抬起头,眼睛恰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容与的目光略有些晦涩不明,他垂下眼,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朱绛颜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脏如此剧烈的鼓动声。
没等到容与倾下身,他目光陡然一凝,手中化出一柄长剑指向身侧,那里飘着一道浅淡的白影,披麻戴孝,惊惧地望着横在脖颈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剑。
朱绛颜伸手按住容与的手:“别,它是我家养的鬼。”
容与手里的剑消散开来,丧服鬼总算能松口气,心有余悸地偷偷瞅着他。
听完丧服鬼的汇报后,朱绛颜摸摸它的头,决定去看一看。容与也跟在他们身后过去。
到朱绛婷屋里时,朱绛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旁边蹲着一只丧服鬼,脚下镇着一屋子的鬼影,手里还抓着两只黑鸦,歪着脑袋,在思考要生吃还是烤着吃。
这不是寻常的黑鸦,是一些厉鬼怨气不散,但又不能化成人形所以变成的鬼鸦,极喜欢在将要惨死的人身边出没,啄食这些人死时候的怨气,对于丧服鬼而言,这些鬼鸦就是一盘可口的小甜点,足够塞牙缝。
看见朱绛颜过来,蹲守的丧服鬼瞅了瞅手里的黑鸦,肉痛地上交给朱绛颜,虽然它那张青白僵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朱绛颜轻笑,道:“这鬼鸦我留着没用,给你们吧!”
两只丧服鬼闻言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找个没人没鬼的地方把两只黑鸦嘎嘣嘎嘣嚼了,吃完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鬼鸦停留过的那棵树。
屋里面的鬼影看见朱绛颜,这回干脆不再挣扎,直接躺着装死。
朱绛颜从袖中取出一枚没有刻字的玉牌,按在地面上,霎时佛光大盛,将满屋的鬼影全部收进玉牌当中,原本白璧无瑕的玉牌上出现一道蜿蜒的黑线,由上至下,仿佛将玉牌裂成两半。
“鬼气好重。”朱绛颜微微蹙眉:“你的舅舅晋离造出如此多的鬼影,他想做什么?难道他想自己做出一只鬼影军队吗?”
容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朱绛颜将玉牌收进袖子里,道:“我将它们带回去研究一下,之后再给你看。”她抬头看向容与,思索片刻,决定不瞒着他:“其实,我见过你的母妃。”
容与抬起眼看着她。
“在你母妃羽化之后,在摘月崖底。”朱绛颜缓缓道:“我一直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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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为何你母妃羽化之后,魂魄没有留在天庭或是去往天道轮回,而是在摘月崖底。”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而他平静回望。
朱绛颜眸光流转,忽然莞尔笑起来:“你母妃很信任你。”她沉默片刻,直直望着他的眼,像是要看进他的魂魄里:“你帮过我很多次。”
她没有明说,但容与听懂了。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发,软下目光,道:“相信我。”
朱绛颜敛起笑,缓缓道:“容与,除去府君与判官,我这么多年从未相信过谁,我若信你,你莫要负我。”她说着,忽然又自嘲地笑起来:“其实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骗的。”
朱绛颜收起心底那些伤春悲秋,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没关系,若我是你,神也好鬼也罢,我必不会相信任何一个……”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容与祭出剑,干净利落地割破手掌,将手贴合在她的手心上,十指穿插进去,紧紧扣住她的手。
朱绛颜愕然看着他,容与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波,他看着她,用无比清楚的声音,对她说道:“我所剩下的半边魂魄交给你,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他的头微微后仰,垂着眼帘,这一瞬间,朱绛颜仿佛又看见当初端坐于雷车之中的天君太子的影子,遍体鳞伤,却有种可怕的从容与冷静。
“好。”朱绛颜闭了闭眼,说道,回扣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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