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宠物全是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徵白
她透过他的手掌,与他的血,触摸到了他的魂魄。他的魂魄灼灼如燎原烈火,那是汹涌狂躁的魔气,朱绛颜微蹙起眉,她忽然感觉到这种毁灭性的灼热降下去,容与用自己还未被魔气污染的所剩不多的仙气包裹住那团烈焰,让她免遭灼伤,然后轻轻将自己的魂魄交到她手心里。
朱绛颜笑起来,没有动他的魂魄,而是放开手。
“我要回去研究那些鬼影了。”她笑意盈盈:“等我帮你找到另外半边魂魄,你再来交给我吧!”
容与的眼神暗下来,他轻声“嗯”道,又听她低声说着:“朱垣死了,我们的婚事恐怕要推延一段时日,不过不要紧。”她仰着脸看向他,笑得艳丽而夺目:“我等你来娶我。”
容与忽然抬起手,他手上仍带着血,抚过她的脸颊跟眉眼,而后收起手,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容与是个影帝,他说那句话的中心思想其实是:“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看我这么可怜,就把我带回家去吧!”
然后小声说一下,容与毕竟是站在天君对立面,而绛颜是天君管辖下的神仙,所以这个是个阵营选择的问题。具体的下一章解释么么哒。
43、古帝族
悠悠青山,
迢迢官道上,一辆马车绝尘而来。赶车的车夫摸了把被寒风吹得冻僵的脸,朝马车里的人喊道:“老爷,
就快到了!”
朱盛元掀起帘,
往外看了眼,目光穷尽处依稀可见风雪掩映下的灰黑城墙,他掩着嘴剧烈咳嗽几声,缓口气,
苍老的眼角又熬出一点泪光来。
“到了好。”他忽而摇头,也不知究竟该说好还是不好,
一别生死两茫茫,他日夜兼程赶回来,临到元江城时,居然心中生了丝怯意。
都罢了。他心想,别的都可以暂且放下,他需先前去衙门将他的垣儿接回来。
此时长夜刚过,
天色未明,之前朱绛颜捣鼓了一夜的影子鬼,趁着夜色带上玉牌回去天庭,
尚未归来。
她甚少去天庭,
以往都是在自己的浮玉山,或是别的地方转悠,天庭太过肃穆威仪,神仙出行都要随身带几个手执宫灯随侍的小仙娥,
以彰显自己的仙阶及排场,尤其是尊位的神仙,其中以天君尤甚,身边的仙娥一个比一个貌美娇嫩,恨不能将花都比下去。
绛颜特地挑了个神仙少的时候,摸着黑去往三重天的藏书境。说是藏书境,其实里边半个书架都没有,都是用仙法做出来的光,色彩斑斓,绚烂夺目,谁要借阅便说出书名或者书中大概讲些什么,对应的那团光便会飞过来落进手里,很是方便。
不过由于这地观赏性与性同样强,所以经常可见三三两两的小情人约在此地,对着霞光万丈的云海谈谈诗词歌赋道经典藏,或是偷摸摸亲个小嘴,颇有情趣,所以久而久之像绛颜这类的单身女青年就不大喜欢再过来。
绛颜到藏书境外的时候,探着脑袋瞧了眼里边,天庭也恰好是清晨,里边除了看守藏书境的一位老神仙以外没一个别的神仙,她便放轻脚步摸进去,想趁那老神仙不注意进去找书。
她要找的书是跟昭令天妃逝世时候万仙飞天的奇景有关,还有关于碎魂钉的,都是最好不被别的神仙知晓的事,这种时候来最好,老头没醒,她偷摸着进去,再偷摸着出来,没谁知道她究竟找了什么。
绛颜猫着腰走过老神仙的躺椅时候,老头突然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继续鼾声如雷。绛颜被吓了一跳,仔细瞧着老头,觉着他确实没醒,才推开藏书境的门,溜进去。
若是夜晚,藏书境内便有如极光隐现,云海星空之上一片梦幻光辉,绛颜站在云海之中,抬头望着上边悬浮着的万千光团,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万仙飞天。”
等了许久,极光中才有一小团晦暗不明的光落下来,飞到她手里。绛颜另一只手带着仙法拂过光团,光团霎时延展开来,变作一个明黄的卷轴,在她眼前展开。
卷轴很长,气势磅礴地绕着绛颜两圈,上边却一个字都没有,空白一片。
藏书境从来不藏废书,更遑论无字的书。唯有一种可能,这本书原本有字,但被谁抹去,可即便抹去所有字迹,藏书境也认为这本书值得藏在藏书境内。
什么样的书,便是没有字,藏书境也舍不得将其扔出去?
抹去字的神仙修为极高,甚至在绛颜之上,她看不出上面任何曾经存在过字的痕迹,无法从这本书上得知关于“万仙飞天”的线索。但她知道这本书的用料,明黄,唯有帝族之书可以用这种颜色。
昭令天妃是太子容与的母妃,是帝族,但她是外族嫁来帝族的,且又不是天后,若用来记载她的书,不会用如此纯正的明黄。
这事当初绛颜也思考过,这本书记载的毕竟不是昭令天妃,而是“万仙飞天”,所以她那时怀疑“万仙飞天”的奇景是与天君或容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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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想来,这点明黄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昭令一族殉难于数十万年前的战役中,唯留昭令与晋离两个,晋离失踪,昭令嫁给天君为妃,生下容与之后,昭令身亡,于摘月崖底消失在万仙飞天之中,不久后天君便夺去容与全部修为,将他流放西荒极地,可说判处了容与死刑。其后晋离借高荣明的记忆,向绛颜传递“万仙飞天”的信息。天底下,唯有府君、判官与绛颜三个可以读取鬼魂的记忆。
是什么值得晋离如此大费周折,用如此隐晦又不会被九天众神听到的方法告诉绛颜这件事?
是什么让藏书境将这本无字的书依然保留在这里?
是什么让容与对昭令一族的灭族战役寥寥几句带过?
绛颜放开手里的书,这本书随即化作一点暗淡的光飞去极光之中,她仰着头,轻声说道:“碎魂钉。”
一本血色的光团划破云海,坠入她手中。卷轴展开,依旧是气势磅礴的一长篇,上边却只有一行小字。
“碎魂钉,古帝族叛逃神君所制,可碎神魔之魂,极凶。”
古帝族叛逃的神君……
晋离?
外头突然传来一点声响,绛颜连忙放开手里的书,任由其变回血色光团飞上云海。她随手摘过来一个光团,便看见看守藏书境的老神仙探出花白的头颅,眯着眼瞪着她。
“小娃娃哟,你三更半夜的来看什么书?扰老头子清净!”老神仙吹胡子瞪眼睛道。
绛颜看了眼随手抓过来的书,恰好是一本佛经,脸上便堆起笑,道:“不好意思,实在太想学习,不学习浑身难受,忍不住就过来了。”
老神仙捏着胡子的手抖了一抖,许是从来没听过这种令他不知该怎么往下接的借口,望着绛颜的眼神也颇为无语,良久,才挥挥手:“罢了罢了,老头也不说你了。你看完了?就快些走吧,老头还要再睡会!”
绛颜连忙放开手里的书,连声应道,往藏书境外边走。
走到门口时,老神仙突然叫住她。这个老头几乎跟藏书境一般大年纪,很少有神仙知道他也是尊位神,藏书境里的书他都看过不止一遍,浮玉山帝君在世时,便叮嘱过绛颜,藏书境里有个老神仙深不可测,要少跟他说话,免得暴露自己没有什么学识。
所以朱绛颜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就冲出去,什么话都不接。但老神仙点名叫住她,她不得不停下来,心虚地朝他笑。
老神仙坐在自己的摇椅上,捏着胡子,翻着手里一本快要被翻烂的书,悠悠道:“小娃娃哟,你看了什么书老头不管,但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便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是老头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绛颜心中一凛,明白老神仙已经知道她在里边看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他是在劝解她莫要管这事,免得惹祸上身,便朝老神仙鞠了一躬,退出藏书境。
藏书境外月朗星稀,风轻云淡,绛颜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天上发了会呆。
她曾听爹爹说过,古帝族为何为“古”,是因为如今的帝族之前还有一个帝族,当年古帝族势微,被魔族联合妖军大举来犯,古天君之子叛变,古天君战死沙场,直到百年后现任天君即位,天族才挽回败势,夺回天庭。
他所说的那个沙场,恐怕就是西荒极地。天君想用来埋葬容与的地方,就是容与母族的覆灭之地。
容与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他被囚禁在雷车当中送往西荒极地时,心里在想什么?
绛颜想起当初在西荒极地边境看到的那个白衣太子,浑身是血,沉默地看着荒芜的西荒。
绛颜忍不住蹙了下眉,竟有些心疼。
坐到他们这个位置,凌驾于诸天神魔之上,心软跟心疼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他们可以容忍比自己弱小太多的生命对自己张牙舞爪,可以帮蒙受不白之冤的容与找回遗失的魂魄,却不能为了心疼,而与天君作对。
天君毕竟是如今天庭的脊梁,是天地的君主。
当初用佛钟震醒她的容与,是不是,一开始也曾想过来找她求助?
可若是晋离不提示她“万仙飞天”,不用碎魂钉刺进丞戎脑后,而是灭杀他们的魂魄,不让他们遇到她,是否容与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件事?他就会用找魂魄的借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留在她身边。
绛颜突然明白了容与昨夜的眼神。
她站了起来,用这些日子攒下来的所剩不多的仙力,给住在即翼山的好友望月,也就是丞戎的姐姐去了一封信,折成纸鹤让它飞到即翼山。
她要让望月把丞戎带走,丞戎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她也要为自己的浮玉山安排后路。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快渡完劫归位,拿回自己的全部修为,然后暗中帮容与找回那半边魂魄。
当初古帝族倾全族之力对抗魔与妖界联手,除去叛逃的神君,无一个不是英雄。容与是古帝族唯二的两个后人之一,他不该也不能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古帝族叛逃的神君,有小可爱记得这句话嘛?非v的一个章节里面埋下的伏笔。然后,其实事情还有别的隐情哦。
44、朱盛元回府
即翼山上,
山林掩映之间,一个女子坐在小溪边,嘴里哼着小曲,
用竹刀削着手里将要成型的竹笛。
她长得极美,
极温柔雅致的眉眼,如同竹林堆雪,江上青烟。
她便是望月。
群山之外忽然飞来一只纸鹤,晃悠悠停在她肩上,
她认得这只纸鹤,是以前绛颜约她偷溜出去玩耍时候用的,
从绛颜闭关而后下界渡劫起,她便有好久没再见到这只纸鹤。她取下纸鹤,展开去看纸鹤上的信,而后站起来匆匆往山顶走。
绛颜将纸鹤送去即翼山后,体内已经没有多少仙力剩下,用最后一点仙力从天庭飞回朱府后,
她便爬上床倒头就睡,一心盼着想睡个好觉,最好明日晌午时候再起。
天不遂她所愿,
朱绛颜觉着自己刚睡了半个时辰不到,
惊蛰便进来摇醒她,边摇还边焦急唤道:“二姐儿,快醒来,老爷回来了!”
朱绛颜翻个身,
将自己滑进被窝深处,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老爷?老爷是哪一位?便是去参加佛祖的早课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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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过几次,一个姓老名爷的某某回来,都不大算个事。
惊蛰见她将头都缩进被窝里,有些生气又有点想笑,外边冷,揭开被子会受凉,她便摇着被子,竭力想唤醒朱绛颜:“二姐儿,快些起来吧!再迟老爷会不高兴的!”
朱绛颜总算被她锲而不舍的精神给叫醒,眼睛都睁不开,被惊蛰扶着下了床,迷迷瞪瞪穿好衣裳,推着走出去。
幸好外边雪化了不少,被家丁勤加打扫的路上没有积水,不曾结上冰,不太容易打滑。即便如此,惊蛰也是一路提心吊胆地将朱绛颜扶过去。直到走到刚布置好的灵堂外,朱绛颜才清醒过来,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灵堂,走进去。
灵堂里安放着朱垣的尸身,是今早上朱盛元刚从衙门带回来的。容与早就埋下线索,衙门循着查了这几日,定下是山贼作乱,见财起意害死朱垣的结论。县令将此事告诉朱盛元时,朱盛元面无表情,也不知心中如何想。不过当他看到朱垣脖颈上的伤口,脸上扭曲了一瞬。
朱绛颜走近灵堂时,朱盛元正站在棺椁旁,垂眸看着里边的朱垣。而甄氏由巧燕陪着在一旁烧着纸钱,看见朱绛颜过来,轻咳几声,提醒她。
朱绛颜朝朱盛元行了万福礼,道:“父亲。”
朱盛元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任由朱绛颜曲着膝,摆明是对她们心存怨言。
若是以前并未恢复记忆的朱绛颜,或许就会维持这个姿势等着朱盛元开口。可恢复仙位之后,天底下能让绛颜拜的神仙都没几个,她懒得理他,站起身子,同惊蛰耳语一句,让她扶着自己径直朝甄氏走过去。
甄氏脸上仍有病色,偶尔会用帕子掩着咳嗽几声。见朱绛颜朝自己走过来,便伸手拉住她,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你脸色不大好。”甄氏瞧着朱绛颜,蹙眉道:“可是受了风寒?”
朱绛颜摇头,笑道:“女儿身子很好,娘才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心伤神。”
她话音刚落,朱盛元便冷哼一声。朱绛颜看都懒得看他,继续对甄氏道:“娘,姨娘她们可都过来了?”
甄氏犹豫地看了眼朱盛元,摇头小声道:“还不曾过来,我已经让丫鬟去催了。”
她刚说完,生烟便扶着余姨娘进来,她们一进屋,屋里就骤然冷下去,朱绛颜朝余姨娘看一眼,披着余姨娘皮的丧服鬼便心领神会,远离甄氏,主动朝朱盛元那处凑过去。
“我的儿!”还未到棺椁旁,余姨娘便嚎啕出声,吼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而后扑到棺椁上,欲语还休,眼角垂泪地看着里边躺着的人。
余姨娘刚贴过来,朱盛元便被周遭骤然冷下去的空气冻得打了个哆嗦,他还以为是余姨娘刚从外边进来,身上携着外头的寒气,便没有多想,只朝旁边让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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