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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宠物全是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徵白

    朱珍兆事到如今怎能不知晓自己被朱绛颜给骗了,咬着牙挥散容与的幻影,恨恨道:“你既已知晓,何必拿我取乐?我能囚禁一个神仙,百年过来,自然能囚禁第二个,你如此戏耍我,今日若放过你,我还有何颜面立足!”

    说着,湖底狂澜皱起,汹涌的湖水混杂着腥臭乌黑的鬼气朝朱绛颜席卷而来。朱绛颜无奈地摇摇头,若是朱珍兆今夜不与她动手,其实她是不想动用仙力的。

    看来又要精神萎靡几日。

    朱绛颜右手掐诀,在湖水中被水波冲得即将折断的荷花根茎登时涌上一片血红,血色一直蔓延上花瓣,数朵粉白荷花变成血一般的殷红,随风一摇,顿时风平浪静,海晏河清。

    朱绛颜叹口气,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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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这片湖里滴过一滴血,你是亲眼见到的,怎么就如此不长记性?”

    朱珍兆脸色煞白,咬着唇缓缓后退。

    “你说你囚禁过神仙。”朱绛颜朝她逼近一步:“让我来猜一猜,那个叫堂流的小河伯是否是心甘情愿被你囚着的,不然,河伯好歹也是堂堂地仙,镇压地界内一切妖魔邪祟,怎会在毫不惊动天庭的情况下被一个凡人变成的恶鬼镇压?”

    闻言,朱珍兆冷笑几声:“仙?你们是仙,就能为非作歹?就能始乱终弃?打着渡劫的名号欺骗感情,就是你们仙的作风?”

    “哦?”朱绛颜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都是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说的?”朱珍兆往后退几步,退至湖边。

    她想走,朱绛颜可不愿放她走。她今夜用鬼雾拦住朱绛颜,并造出容与的幻影迷惑朱绛颜的心智,若朱绛颜真被她用幻术迷住,保不齐现在已经变成湖底的冤魂,她杀意昭彰,朱绛颜又是特别爱惜性命的,怎能跟玩耍一样任她随意来去?

    朱珍兆刚转身,便看见脚底开出大片绛红牡丹,衬着夜色显得诡异妖冶,偏偏又是极有仙气,蛮横地开遍湖畔,堵住她的退路。

    朱珍兆深吸口气,知道此事不会善了,回过头瞪向朱绛颜:“你要听是吗?那我就讲给你听!”

    “一百二十年前,我爹爹出海,回来时带回一个小子,爹说这小子徒手与恶鲨搏斗,将他救下,他为了报恩,将无家可归在船上做苦工的小子赎下,带回家中。”

    一百二十年前,那时朱府远没有如今富贵,朱珍兆的爹朱宣白手起家,每年大半时间都在外从商,渐渐积累起一些财富。

    堂流被朱宣赎下,带回朱府时,刚好是朱府在朱宣手里壮大之始。

    被带回朱府后,堂流并未表现出任何激动或是感激之情,与他在船上时一样,一天到晚沉默地干活。朱宣给他安排了个不错的活计,但由于朱宣常年不在家,堂流又是个闷葫芦,逐渐便有家丁开始欺侮他,将脏活累活都推给他干。

    那时候朱珍兆是朱府嫡女,朱宣唯一的女儿,即便朱府曾经一贫如洗,可现在富贵了,以她的眼界,定然看不上堂流这个瘦弱的小子。只是知道他曾救过父亲的性命,在看见其他家丁欺负他时训斥了几句,久而久之也不再管堂流。

    变故始于朱宣一次寻常的出海。

    三个月后,有消息传来,说朱宣在归程途中意外坠海,被捞上来时,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当时是炎夏,尸体运回朱府时已经开始腐烂,将朱宣遗体带回来的赵老爷提醒朱家人莫要打开棺材,当中恶臭扑鼻,早些安葬为妙。

    朱珍兆的母亲宋春英泣不成声,哪里管赵老爷的提醒,扑到棺材上哭喊着要看老爷最后一面。朱珍兆连忙将宋春英从棺材上拉下来,让几个丫鬟扶着宋春英回去休息,自己操办朱宣的后事。

    等到朱珍兆从灵堂里出来时,看见站在树后头的堂流。堂流默默盯着灵堂里,等到朱珍兆从自己身旁走过时,才拉住她的衣袖:“别将棺材埋进土中,要火葬!”

    朱珍兆连忙将衣袖从他手里抽走,旁边的丫鬟随即上前一把推开堂流:“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冲撞小姐!”

    堂流险些被推倒也没生气,紧紧盯着朱珍兆,一字一顿说道:“请小姐立刻火葬!”

    朱珍兆被他坚定的语气说得有些犹疑,可身旁的丫鬟跟欺侮堂流的家丁当中一个有过私交,向来不喜欢堂流,便跟她嚼舌根:“小姐莫要听他风言风语,旁的人都说这小子是个疯子,成天神神叨叨的,前几日还说县里要发大水呢!鬼才信他!小姐,别搭理他,我们走吧!”

    比起没说过几句话的堂流,朱珍兆当然比较相信自己的贴身丫头,便不再理会堂流,径直离去。堂流站在她身后抿了抿唇,脸色有些颓丧。

    几日后,朱宣的棺材即将入葬,宋春英撑着病体坚持将朱宣的棺木送到安葬的祖地。入土时,一个埋土的家丁不当心用铁锹撬到了棺材板,本应钉牢的棺材居然被撬开一条缝。众人大惊,生怕朱宣不能入土为安,几个家丁连忙拥上去要将棺材重新钉好,有个家丁忍不住好奇朝棺木里看了眼,登时吓得跌坐在地上,吓得肝胆俱裂,尖叫起来。

    “有鬼,有鬼啊!”

    朱珍兆最不喜这种神鬼之言,尤其是这个家丁还对着她父亲的棺木说出这种放肆的话。气得走过去踹开那家丁,朝棺木里看过去。

    躺在棺木里的人没像赵老爷说的那般腐烂且恶臭扑鼻,而是皮肤白皙光滑,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朱珍兆拿开捂住口鼻的手帕,目光向上移去,登时僵住了身子。

    棺材里躺着的,为何会变成她的娘亲宋春英!

    朱珍兆大惊失色,与此同时,她肩上被按上一只手,身后靠过来一个人,慈眉善目,用温柔且关切的语气问她:“珍儿,怎么了?赶紧将棺木盖上,让你娘亲入土为安吧!”

    朱珍兆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哆嗦着回头看去。她的爹爹朱宣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身后,用和蔼的目光注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给晚上看的小天使们递女主。

    第14章

    水患

    眼前的一切恍若一场噩梦,连朱珍兆自己都不知躺在棺材里的究竟应该是谁。她挣脱开朱宣的手,跑开几步,去看方才被吓到的家丁,没想要那家丁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拿着铁锹往棺材里堆土。

    丫鬟小丁过来扶住朱珍兆,问道:“小姐,怎么了?”

    朱珍兆颤抖着手握住小丁的手:“你告诉我,今日葬下去的是谁?”

    小丁茫然地望着她:“是夫人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这几日累着了吗?”

    朱珍兆一阵目眩。

    是她疯了,还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丫鬟小丁被吓一跳,连忙扶着朱珍兆去坐下休息。朱珍兆看见那个不起眼的小子堂流站在不远处人群后头,静静注视着她。

    她突然想起堂流那日站在树下对她所说的,火葬。

    朱珍兆身体里涌上一股力气,使她挣脱开小丁,跑到堂流面前。她脸色极差,几乎是用恶狠狠的语气质问堂流:“为何你说要火葬?”

    堂流不理会她,只抬头望着天,好一会,才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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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变天了。”

    朱珍兆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起先风和日丽的天聚集来大片乌云,隐隐有闷雷透过深沉云幕轰鸣作响。

    但朱珍兆完全不在意天气如何变化,她在意的是眼前诡异的场景。她冲过去抓住堂流的肩,吼道:“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要火葬?”

    堂流静静看着她。

    就在此时,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朱宣朝他们走过来。朱宣脸上带着笑,朝朱珍兆伸出手:“珍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他。”

    朱珍兆惊恐地尖叫起来,躲到堂流身后。堂流抬起眼,望着朱宣,朱宣随即停下脚步。

    “回去。”堂流终于开口说道。

    朱宣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与堂流对峙许久之后,突然转身朝棺木冲过去,推开在棺木周围忙活的家丁,掀开棺盖,自己躺了进去。

    堂流抬脚往棺木那处走,朱珍兆害怕自己被留下,连忙跟上堂流,鼓起勇气朝棺木里看了眼。

    棺材中静静躺着两个人,朱宣身上明显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而宋春英面容安详,看样子刚死去不久。

    “刚才,发生了什么?”朱珍兆哆嗦着手抓住堂流的衣袖。

    堂流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道:“回去说吧。”

    朱珍兆拼命点头,催促家丁赶紧准备火将两人火葬,提前带着堂流回到朱府。

    回到朱府已经是晚饭时分,可朱珍兆丝毫没有胃口,且坐立难安。最后实在放不下心,跑去家丁的住处寻堂流。堂流正在吃饭,一大碗饭配上一小碟咸菜,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看上去吃得喷香。

    朱珍兆陪他坐了会,实在看不下去他晚饭的简陋,对他说道:“我那儿的饭还没动,不如你去我那边吃?”

    堂流吃完饭,放下筷子,垂眼道:“不用,我习惯如此。”

    朱珍兆想起当初是堂流救了朱宣,脸上有些发热,深感对他不住。

    堂流倒是没有在意她在想什么,把碗筷收拾完,擦干净手,回来跟她说:“当初请小姐将老爷的尸首火葬,是因为近日天象异动,是海中鬼魅盛行之时。棺中送回来的不一定是老爷,反而有可能是海鬼吞掉尸体取而代之,故而不可揭棺,当以火烧之。”

    以前朱珍兆不信神佛,也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说法,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定不会信堂流所说的话。今时不同往日,她即使心里仍旧存疑,还是要信几分堂流,又问道:“可为何我娘会在棺中?”

    堂流抬眼看她:“夫人在老爷遗体归来时伤心难抑,当晚就撒手归去。那晚并无人察觉夫人的异样,夜半海鬼出行,闻到死人气味,游荡至夫人房外,吞下夫人魂魄,将其肉身变为自己的傀儡,故而之后小姐所见的夫人,皆是无魂尸身,受海鬼驱使。”

    他所说之言实在匪夷所思,朱珍兆倒吸口凉气,脱口而出:“你是说我爹的遗体这几日晚上一直出来走动?”

    堂流点点头。

    朱珍兆觉得眼前发晕,难以想象半夜有个尸体经过自己房外,一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遍体冰凉。

    “那你是谁?”朱珍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强忍住心里的恐惧,质问堂流:“你能分辨鬼怪,你难道是修道之人?”

    这个问题堂流自打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问自己,可是他完全记不起之前的记忆,听见朱珍兆如此问,他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偶尔当我遇见鬼时就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何会知道这些。”

    朱珍兆叹口气,大失所望。

    若堂流是修道之人,她大可以聘请他镇守朱府。可看堂流现在的模样,内向寡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还丢失了记忆,而且听他所言似乎并不是每回遇见鬼都有办法对付,并非十分靠谱,看样子倒是她妄想他能保护朱府了。

    朱珍兆难掩失望之色,说了句“我有些累了”,便起身要回去房里。

    没等她走出门,堂流突然出声道:“有件事须得同你说,我隐隐记得海鬼出没之时,偶尔会有水患降临。”

    朱珍兆本就对堂流半分信半分不信,此时身心俱疲,听到这话时,想起前几日在灵堂外面小丁嘲讽堂流时说的话,事后听小丁承认她是自己杜撰出来的,现在听到堂流也如此说,便感到有些荒诞也有些疲惫,心里自嘲地想便是真来水患,她也无力回天。

    何况堂流记忆不全,他自己的语气都不是十分肯定。如若朱珍兆出去同旁人说即将有水患降临,倒是何事也未发生,别人当如何看她?

    故而朱珍兆只是同堂流笑笑,没将这话放在心上,被小丁搀扶着缓缓离去。

    堂流看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内心所想,也并未在意。他在此处本就颇受排挤,习惯了没人相信他的话,朱珍兆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他今日观察天色,心头总有些不详的预感,希望他这回突然冒出来的水患念头当真是他思虑太多,不然就可惜了这一方百姓。

    夜半,滚滚雷云从东方而来,所过之处,大雨瓢泼。

    朱府偏院里,堂流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如注的雨水,神色想在追忆,也有些茫然。

    朱珍兆被雷声惊醒,伏在床上唤小丁。小丁从外头快步走进来,伏在床前:“小姐,有何事吩咐?”

    “外头这是下雨了?”朱珍兆这几日身心俱疲,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故而现在神思还迷迷糊糊,尚未清醒,只听见外头的雨声和雷声,所以唤小丁过来问问。

    小丁早就去外头看了眼雨势,进来时雨势已有减弱的迹象,便笑道:“小姐放心,外头雨已经弱了,想来是场阵雨,下过这一阵便完事,小姐这几日太过操劳,快安心睡吧!”

    朱珍兆听闻是阵雨,便点点头,挨上枕头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次日,朱珍兆醒来时,外头仍有雨声,连屋里的地上都有一层雨水。她连忙穿好衣裳出门察看,发现整个小院都浸了水,水已漫过人的小腿,家丁跟丫鬟正忙着冒雨将水用桶接了抬出去。

    朱珍兆唤来小丁,问道:“雨从昨夜开始就未停下吗?”

    小丁摸了把头上的雨水,点头:“是啊小姐,本想着是场阵雨,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再下下去,咱们府里可都要被水给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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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朱珍兆顾不得衣裳鞋子会湿透,从房里拿出伞要往外冲。小丁连忙拦住她:“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外头都是水,别乱跑呀!”

    “我去找堂流!”朱珍兆焦急道。

    小丁浑身都被雨水浇得湿透,抹掉脸上的雨水才堪堪能说出话:“小姐你别出去,我去叫人把堂流叫过来!”

    “那你快去!”朱珍兆站回屋里,望着小丁唤来个家丁去找堂流。

    没过多久,堂流便跟着那家丁过来。朱珍兆连忙把堂流叫进屋中,没等堂流擦去脸上的水,便急声问道:“你昨夜说有海鬼出没之处必有水患,眼下这副光景,可真是要发水患了?”

    堂流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朱珍兆脸色更为慌乱,失声道:“可我朱府的家产和人口都在此处,若当真发水患,可如何是好!”

    堂流看着她,没说话。

    朱珍兆最怕他这副闷声不吭的样子,急得都快要哭出来,抓住堂流的手臂哀求道:“你是否有办法?我爹爹拼尽性命攒下的家产,不能损在我手上!求你,这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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