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彼之崖
而如今的彼岸却又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手中的宝剑带着势不可当之力朝倪荣疯狂地进攻着,这凌厉的剑法竟比她当初参与武举争夺武状元时还要迅猛三分,身上虽然已经多处挂了红,但却能够让这个自诩从未遇见过敌手的倪荣险些招架不住。
即使如此,楚淮睿还是担心,因为囚禁而昏暗的眼神越发的昏暗。
两人越战越激烈,足足打了半柱香的时间,眼看着倪荣体力开始不济,一连好几招险些丧命,而彼岸却是越战越勇,那速度与身法就好像刚刚加入战斗,最后在众人的期盼中,彼岸一记回头刺将战累了的倪荣刺穿了胸口,将他死死钉在阴阳殿正殿的墙壁上。
众人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被钉在墙上的倪荣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彼岸,仿佛仍然不敢相信这冷冰冰的物件真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一切就像梦境,显然那样的不真实。
“你是不是无法想象我突然变强了。”彼岸脸上绽放出一朵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就像百花丛中最为娇艳的一朵牡丹花,拼尽了所有的芳华终于熬到了展露锋芒的时候,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倪荣截然相反,当自己手中的剑插&进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人的胸膛时,一股真实与满足感就像人体内的血液,从脚底漫遍全身,仿佛自己之前的种种经历都是梦境一般,无法揣度、无法想象、更不敢回首。
彼岸握着剑柄突然用力一搅,剑刃在倪荣体内生生地滚动了一圈,痛得他青筋好似要从额头上暴出来一般,双眼里已经混进了血丝。
“只可惜你到死都不会知道。”彼岸双眼突然阴沉下来,带着寒冷的光,仿佛两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落葵又回来了一般,“我姐姐从未想过要背叛你,就算她无意间偷听来你的真实身份,她也从来没有打算告诉过别人,就连我也是在你设计杀害她时,她死的那一刻才知道的,她对于你来说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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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威胁,可是你却还是烧死了她。”
彼岸握着剑柄在他的体内又搅了一圈。
倪荣痛得嘴角都开始冒起了血丝。
“这一剑是为了姐姐,也为了那些无端因为你的猜忌而命赴黄泉的人。”彼岸咬牙说完,又从长靴中拔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就那样狠狠地刺进了倪荣的右胸,“这一剑是为了今日被你凌虐的三人。”说完手中用力一搅,面前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朱翕身后的大理寺卿唯恐倪荣就此丧命,无法将其的罪名昭告天下,于是上前道:“彼岸姑娘,您可不能杀了他呀,他还要留着命认罪的。”
彼岸并未理会此人,而是将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朱翕。
朱翕立即转头对着大理寺卿道:“黎大人,倪荣的存在就是朝廷的一个污点,与其让他去侮辱朝廷,让百姓对朝廷失望,还不如就此秘密处理,就算哪一天世人知道此事,也会让他们知道,作恶终会自食恶果。”
朱翕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理寺卿见此也不再多话。
倪荣听到此言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口腔内的血液如水柱一般直往下流,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彼岸,声音嘶哑地道具:“很对,作恶终会自食恶果,不知道你的这具身体是否还像之前那般受用呢?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到时咱们依旧是一对主仆,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像九幽深处的怨灵,直刺得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彼岸眼中戾气闪现,将插在他胸口上的两把兵刃快速地拔了出来,然后又以迅雷之势朝他的旧伤处插了下去,再用力一搅。
“这两剑是为那些千千万万因你受苦的人,他们的冤魂会化作千万条利刃,无论你是生是死,无时无刻都要受尽万箭穿心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倪荣得意而又痛苦的脸色突然失去了颜色,脑袋垂了下去,他这一生无论是作为京卫指挥使还是作为阴阳殿殿主,随着彼岸的最后一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他这一生将再不会续写。
那颗曾经愤怒、痛苦、心酸、仇恨的心好似在那颗脑袋垂下去的那一颗悄然禁止,而等待她的是一无所知。
十三岁以前是个只会在姐姐的庇护下长不大的小姑娘,虽然受尽了训练之苦,但是那时的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像狼与兔子,阴阳师与她,所以她要学会努力奔跑。
十三岁以后直到二十四岁,整整十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期间她变成了狼,而别人变成了兔子,虽然知道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是如此的精彩,但是那时的她以为她本来就是属于黑暗,所以她没有想过反抗,反而为了做一头合格的狼而拼命地弑杀。
二十四岁直到二十六岁,她遇见了楚淮睿,然后还连手灭掉了曾经她以为最辉煌的地方,也体会了一把人世间的情爱。
可是……
二十六岁以后呢?她不需要再做一头狼,也不需要复仇,她还能做什么?
原本应该欣喜的时候心却一下子空了,她回过头来,看向被众人围着的楚淮睿。
***
一个月后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煜王殿下与吴大小姐大婚之日,普天同庆。
不必说京师城内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就连城外的官道上亦有人挂上了红灯笼,以庆祝煜王殿下大婚,朱翕虽然至今未被封为太子,但是谁又不知道他就是既定太子了呢?
而且他一个月前还将荼毒了人间二十七年的阴阳殿殿主绳之以法,可谓是大攻一件,皇帝更是亲临皇极殿对煜王进行了褒奖,要知道皇帝可是因为炼丹治药有几年没有上过早朝了。
民间百姓对他的攻绩更是口口相传,说煜王为了剿灭阴阳殿,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布局了,那个武状元彼岸就是殿下打进阴阳殿的一颗棋子,几次的死里逃生,终于将这个大恶魔铲除了。
民间百姓对彼岸的也是赞不绝口,一个女儿家居然只身入虎穴,与恶魔斗智斗勇,堪堪奇女子也。
此事后来也便越传越神,更声称彼岸与倪荣对决那日是受了上天的眷顾,才让她这个曾经的败将能够一举将倪荣拿下,其实谁也不知道,彼岸在去找倪荣之前,特意找了城中的大夫开了一贴药,一贴能够让她迅速变强的药。因为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在场的人便将此事给淹埋了下来。
只要故事好听,谁又会在意本质呢?
若非如此,不把所有的经过让朱翕一人揽下来,不说成是朱翕为了铲除阴阳殿布的局,彼岸这个朝廷钦犯恐怕难有脱身之日,老皇帝无论心里明镜还是表面糊涂,总之彼岸杀掉倪荣一事已经抚平了他之前受的气,便也默认下来,皇帝认定下来的事当然天下人也就认定下来了。
彼岸、楚淮睿、雪彤、云实四人在大年夜吃过朱翕的喜酒之后便回了海南。
雪彤与云实在海南开了一家药铺,雪彤也回归到了本质,云实帮忙采药,雪彤驻店看病,两人就这样和谐地经营着。
海南是楚淮睿的老家,那里的气候也适合像彼岸这种有寒疾的人修养,虽然彼岸便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能够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楚淮睿虽然从倪荣那么得知了彼岸的全部身世,但他从来不在彼岸的面前提起伍茜二字,彼岸也再不会计较楚淮睿到底爱的是谁,经过那么多事,是该成长起来了,她现在要努力的就是楚淮睿一起过好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读到最后有没有一种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呢!!!
☆、番外一
彼岸当初在大牢里苦学了道教知识两个月,所学知识虽然最终没有派上用场,但不能就此浪费了不是?
于是朱翕就想出了一个妙招。
皇极殿的宴席上,百官朝朱翕发起了轮番敬酒,当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有些微微醉,殿上歌舞也已步入尾声,恰缝此时彼岸身穿一件白色的流仙锦袍,手执拂尘一副仙风道骨地慢步进来。
皇帝一看到道士,精神立即高涨了起来。
彼岸微微一笑,向上首行了一礼。
皇帝问,“你怎会此番打扮?”
彼岸规矩地答道:“回陛下,民女学习了一遍心经,以敬献给陛下。”
“哦,快快演来!”皇帝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立即有人替彼岸拿来一个软垫,放在大殿正中,彼岸盘腿坐下,开始背诵起之前学过的一篇心经来。
每一个字,每一个调,彼岸都跟纪方士学得恰到好处,好像真是苦学多年的修道之人。
在场的所有人皆停下手中的酒杯,坐下来听彼岸念经,虽然大有不快之意,但今日是煜王大婚,又是除夕,总不好扫了陛下的兴,所以个个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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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苦瓜一样地坐在那里。
左边第一张桌前坐着老态龙钟的霍阁老,如今他已经八十又一,即便宽大的帽子也盖不住那满头的白发,虽然端坐在那里没有进食,但一双锐利的眼睛却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散发着趋利避害的光芒。
当彼岸一遍念毕,皇帝对此大加赞赏,问:“你是何时学来的?”
彼岸答:“就在昨晚,民女梦见一仙人,仙人教给民女的。”
老皇帝一听彼岸梦见了仙人两只眼睛立即光芒闪动,好似听到这个消息比煜王大婚还要重要似的,“你梦见仙人了?”
“是呀,否则民女也不可能学得这样快。”
“那仙人还说什么了?”
彼岸却支吾起来,“民女,民女不敢说。”
“朕命令你说。”
彼岸低着头,把声音压得极低,“仙人告诉民女,今日大殿之上有奸臣,不可久留。”
老皇帝眉头一皱,“何来奸臣?”
彼岸微微抬起头来,望向了霍铿。
皇帝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微微地眯起了眼。
霍铿抬起头来,迎上了皇帝的目光。
次年,霍铿官职被革,又一年卒,其死后霍党就此瓦解。
由于这是另外一个故事,在此不做详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番外有史可考,一句话能够让一位大奸臣倒台确有其事,大家可以猜猜霍铿的原型是谁。
☆、番外
四月,已经过了草长莺飞的季节,到处都是花红叶绿,加之琼州府特有的温热环境,如今已好似北方的盛夏季节。
一间私塾内,楚淮睿一手执着论语、一手执着戒尺,在坐满学堂的学子间度步缓行,嘴中念念有词,“‘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这句话谁能够解释一下?”说完一双亮如星晨的目光如暖流一般撒向了在座的每一个学生,手中的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边一学生的书案。
过了片刻,无人起身回话。
楚淮睿手中的戒尺在书案上越敲越响,如暖流的眼神慢慢变得犀利起来。
“没有人知道吗?”他又问了一遍。
片刻,还是无人回答。
“你们现在一个个就是‘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我昨日才同你们讲过,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楚淮睿生气地看着这一帮不争气的学生。
恰在此时,彼岸身穿一件天蓝色的薄纱裙走了进来,众学生的目光好似阴天里的向日葵,终于盼得阴尽天晴,纷纷朝着他们心中的唯一太阳望了过去。
彼时,便立即有人举起了手来,带着兴奋高呼,“先生,先生,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典故。”等等类似的声音如一阵嘹亮的歌声在山谷里回旋。
楚淮睿只觉得一阵头晕,扶着旁边的书案才得以站直身子,保持一派的严师之风。
楚淮睿无奈地望了一眼彼岸,便把目光再次投向下面一群刚刚还静若处子,现在又动若脱兔的少年们,手中戒尺如惊堂木一般在书案上重重一敲,“咚”的一声将吵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楚淮睿严肃地盯着这一群马屁精,“都给我去围着校场跑三圈。”
本来是体罚,结果这群莘莘学子好似领了皇恩般高兴,纷纷站起身来冲到彼岸的面前,将彼岸包围了起来,纷纷从怀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物件递到彼岸的面前。
“师娘,这是我亲手做的椰片糖,您拿回去尝尝。”
“师娘,师娘,这是我家门前的第一批芒果,味道特别正,您可以尝尝。”
“这是我前几天在海边捡到的五彩贝壳,做成了手串送给您。”
“巧了,我也有一只用贝壳做成的发钗,师娘一并收了吧!”
“……”
众人纷纷向彼岸慷慨献礼,不是吃的就是把玩的,没有多只有奇,却将他们的先生冷落在一旁。
彼岸转头瞄了一脸羡慕的楚淮睿一眼,喜笑颜开地从这些学子手中将物件一一接过,“师娘不能白收你们礼物,这样,等下你们放学后,到校场师娘教你们武功好不好?”
“好好好……”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被众人冷落在一旁的楚先生捂着嘴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咳……”
“先生,您该吃药了!”其中一名学子扭过身来,一脸兴奋样地比任何时候都要关心他先生的身体情况。
楚淮睿看着那孩子的脸,冲着门口一指,“多加一圈,跑四圈。”
随后,楚淮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众人走出学堂。
彼岸却兴奋地拿着收来的礼物故意在楚淮睿那张臭脸前愰了愰,“想吃吗?”
楚淮睿朝彼岸手中的吃食瞪了一眼,然后颇有酸味地道:“那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瞧你那小气样?”彼岸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下,将其中一只油布包打开,顿时一股椰香味扑鼻而来,拿起一片椰糖放在鼻下深深地闻了闻,顿时感觉全身都好似沐浴在香味中了,遂将这片椰糖递到了楚淮睿的嘴前,“张嘴!”
楚淮睿环顾了一下周四,确定没有学子趴在窗上偷看后,才张开嘴接过了彼岸手中的糖,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一边嚼一边开始数落起这批不争气的学子来,“你瞧瞧他们,知识倒没长,这种送礼讨好的秉性倒是长了不少,想当初我在幽州当知府的时候,此风气是断不可允其自然生长的。”
彼岸也拿起一片椰糖开始嚼了起来,一边品味那香甜的味道,一边频频点头,“知道知道,您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随后彼岸将头靠在楚淮睿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可是,你现在默认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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