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桌子上一根红色蜡烛不安的晃着,瞬时间被屋内人一脚踹灭。
黑矮子,或者说是黑麻子大笑一声,放声不羁道:“这是第几个人了?你回去告诉陈小浓,他妹子我是要定了,看在你替我跑腿送消息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年轻人人依旧在窗外,声音带着笑意问道:“你就是霍飞云咯?”
麻子道:“正是。”
一个身影飞速从窗外掠入,借着月光霍飞云看到一个眼眸冰冷的年轻人正咄咄的望着自己。
他笑道:“恐怕不能帮你带消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陈小浓却没有睡,他还在等人。
他困的不行,眼皮在打架。就在他上眼皮要合下去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映入一双黑色的靴子令他险些惊呼出声。这个年轻人的功力如此了得,走路无声又无息。
年轻人扔了个圆滚滚的东西过来,陈小浓下意识抱了一下,一秒后被他扔下了地。
那是霍飞云的人头。
年轻人道:“希望你履行承诺。”
陈小浓大喜:“自然自然。”他将桌上的一张托盘推了过去,揭开了上面的红布,他等着年轻人拿赏银,年轻人却皱皱眉道:“换成银票吧,另外给我些铜板和碎银零钱,我要买衣服。”
小半个时辰前。
霍飞云怒气上涌,从腰侧抽出一条铁链,直直挥向年轻人胸前大穴。
年轻人略一抬身,整个人驾起,一双长腿勾着房梁,双手成掌,凌厉的掌风迎向那条铁链。
霍飞云踏起桌子,手腕带着铁链划过一条恶狠狠的弧度,铁链在黑漆漆的屋内凛冽着夺人的寒光。他靠着那一点朦胧的月光,以过人的视力准确分辨了年轻人的方位,铁链准确的抽在年轻人身前。
那道凌厉的掌风先是一掌拍向窗口,窗户倏然合上,紧接着下一掌应声揪住霍飞云的链子一寸寸的收起,霍飞云矮小的身材瞬时间被带到空中摆荡着。铁链的主人努力抽回兵器,却无果,年轻人力气大的惊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霍飞云甚至连一声喘息声都没听到。
屋内再无月光,彻底暗了下来,密闭的环境里只有那条铁链的银光在晃动,且银光越缩越短。
霍飞云一咬牙,徒然松开了铁链,落地的一瞬间张开双臂,几枚银针从他手中投出又漫天飞去。
房梁上很快没有了动静,霍飞云大笑道:“哈哈哈,叫你尝尝针扎的滋味,怎样?爽不爽?还想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哗啦”一声,银色的铁链自上而下席卷了他的脖子,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就憋成了猪肝色。
霍飞云转了个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拉动了几寸铁链的距离,趁着松开的那一点当口他拼命喘了喘气,手中一拳使出全力挥向年轻人的胸口。
“咯噔”一声,他的拳头还未挥到对方眼前,自己的脖子已经断了。
霍飞云倒在地上,他是被自己的武器杀死的。
楼下的那个掌柜在察觉到杀气的一瞬间,从柜台下摸出一把细长的短刀。
他也是被那把短刀割的喉。
如果他不亮出兵器,或许还能活。毕竟年轻人只是想问问他扬州城哪家店的衣裳质量比较好。
杀气外泄,却不是对他。
是夜。
谢眸又被丢下了,谢尔拉着谢刃霜出去探讨剑法了。
谢尔被药倒的转天依旧神色平常,仿佛没事人一般。谢眸招待着客人端茶递水,她也跟着一起招呼,甚至还露出笑容来。
两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面上却心照不宣的演着戏。谢眸尝试着找机会跟谢尔聊,想把沈书明托付的事委婉的提出来,几次都被谢尔有意无意的遮掩过去了。
谢尔不是白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她虽然性子冷漠,该客套该装傻时又比任何人都精明。
谢眸正在苦恼之际,却见门口进来一个人,面相是眼熟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才发觉,哇,臭男人换了套崭新的衣服,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还挺人模狗样的呢!
年轻人也看到站在一旁的谢眸,他朝她招了招手。谢眸顺从的上前去,不待他开口,迎面就是一句:“你还欠我顿饭钱。”
年轻人不耐烦道:“不就是些凉菜馒头吗?瞧你小气的。告诉你啊,小爷我有银子了,别说一顿,就是十顿也不成问题!不过……我想先问你一句,艳容双剑呢?”
谢眸眨眨眼道:“你认识谢姑娘哦?”
年轻人笑道:“那是自然。唉?她人呢?”
谢眸老实答道:“跟掌柜出去了。”
“哦。”年轻人收起来回逡巡的目光,又将犀利冷然的眼神狠狠不留情面的扫在谢眸身上。
谢眸被他盯得打了个冷颤。他问道:“我问你,你们茶馆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谢眸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年轻人很兴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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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恰巧这个时候膀大腰圆的石大娘掀了帘子从后面出来,将一盆茶叶蛋撂在桌上,撸了撸袖子,男人般粗壮的嗓门吼道:“看什么看?有事?”
谢眸笑了笑:“没事。”
石大娘朝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扭身走了。
年轻人一脸吃瘪的表情,呐呐道:“身高不对,身材也不对啊……难不成这位大姐锁骨神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谢眸在心中偷笑。
年轻人朗声道:“小子,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谢眸道:“我叫阿谋,今年十五啦。”
她故意报小了自己的年纪,只为了给他一种她还是个小孩子,没有长大的错觉,毕竟年纪小的男孩子嗓音柔嫩些身材娇小些算是正常现象。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欠你的饭钱今天就还你,来吧,跟我走。”说着拉着她就要出门。
谢眸大声警觉道:“去哪里啊?我还要看店呢,小李子走了,现在店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不耐烦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看店,我跟你打包票不会再有人来了,你把店关了跟我来,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眸继续大叫:“可是,可是……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若你是个坏人要拐卖我呢?”
年轻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仰着头朝天“哈哈”了两声,伸手捏了捏谢眸的脸,谢眸吓得就往后躲。
他笑道:“卖也不卖你啊,真要卖就卖谢姑娘,美艳动人世间尤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顿了顿他沉吟道:“我的名字啊……我叫秋狂。”
谢眸疑声道:“你姓秋?秋大哥?”
他突然一脸严肃,回道:“我不姓秋,我姓……”他灰色的眼睛沉了下去,半分光泽也无。“我姓战,战秋狂。”
谢眸望着他那双沉下去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酸涩。
下一瞬间战秋狂又恢复了常态,嬉皮笑脸道:“小子,啊不对,是阿谋,有没有喝过花酒啊?”
花,花酒?
战秋狂笑得阴险,好似还带了那么一点的……淫荡……
第9章
命如草芥
未到城中心与之相隔还有两条街的一条后巷,老远处就看到闪着一片可疑的红艳艳的光,走到巷口,脂粉气与酒香气浓重扑鼻,满眼都是高挂的红灯笼。
谢眸不禁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灯区吧!
战秋狂绸缎锦衣中包裹着结实挺拔的身躯,一脸俏脸在灯下熠熠生辉,路过每处门前,总有站街的姑娘要在他身上摸两把揩几下油。
他强制性的将谢眸拉了出来,谢眸只来得及朝门内的石大娘喊一句叮嘱的话,就被他三两步推出了“莫停留”。
她实在很纳闷,还饭钱给银子就可以了啊,或者可以请她到酒楼大吃大喝一顿,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他们在稍里的一家青楼前站定,战秋狂不怀好意的看着一个姑娘在谢眸脸上摸来摸去,谢眸心中的答案终于呼之欲出。
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带她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给她做x启蒙教育的!
战秋狂扔了两锭银子给门口带路的人,便有人招呼他们进了一个不大的雅间。
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哗啦啦进来一排姹紫嫣红的姑娘。
领头的一个管事妈妈笑成了一朵花,腰肢扭得夸张,边甩帕子边朝战秋狂抛媚眼,一个个的介绍过去:“这是翠心姑娘,她弹的曲儿可好听呢,最近新学了《美人骨》,爷要不要听听?”
战秋狂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听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莺莺艳曲,换一个。”
管事妈妈也不恼,笑得更欢,指着下一个姑娘道:“这是银华姑娘,会赋诗念词……这是侍竹姑娘……这是嫣儿姑娘……”
战秋狂眼尖,点了两个最漂亮的姑娘,又要了两壶酒一些下酒菜,管事妈妈笑嘻嘻的出去了。
两个姑娘一股脑的酥软了身子倒在战秋狂两侧,他挥了挥手,对着身旁的黄衣女子道:“你,去服侍你旁边那个。”
黄衣女子稍有些惊讶,而后迅速挂了个甜美的笑容,柔声媚语的:“哎呦,好娇嫩的小哥呀,这皮肤,啧啧,比我们姑娘家还要水灵呢!”说着伸手就往谢眸胸前探去。
谢眸身手敏捷,一个侧身躲开了那只玉手,黄衣女子整个人扑到她的身上,微带喘息着道:“公子你好坏啊!”手再次探向谢眸。
谢眸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她抓过那只纤纤素手一把固定在了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顺势抓住黄衣女子的另外一只手不住的摩挲着。
黄衣女子笑道:“公子的腰身也好软,这么细,怕是年纪还很小吧?今年满十四了没有?”
谢眸笑道:“虚岁十五。”
黄衣女子在她腰身上的手隔着衣料轻轻揉捏着她的软肉,谢眸几乎惊呼出声,女子的手就借着她出神的一瞬间向着她的下身摸去。
谢眸虽内力不足招式不精,制服一个弱质的青楼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此刻她警告般的钳住了女子的手,那只软弱无骨的嫩手便再也无法近半分。黄衣女子惊诧的抬起头,谢眸的嘴角还带着无辜质朴的笑,一双细长的凤眸却敛着精光。
黄衣女子被她这股子手劲捏的手腕生疼,讨好般的陪笑着嚅嗫道:“公,公子……想吃什么,奴家夹给你啊。”
谢眸摇头:“不饿。”
战秋狂正被身侧美人服侍的舒服,那女子当即娇笑一声跳入了他的怀里,一双不安分的柔荑在他健硕的身上摸来摸去。他仰头喝了一口美人递过来的美酒,大笑道:“阿谋小兄弟,这酒味道不错,你尝尝。”
黄衣女子很识趣的为谢眸倒了杯酒,谢眸由她喂了下喉,淡淡品了品,眼中就闪过一丝惊讶。她虽然不是品酒的行家,但简单的好与劣还是能分出的,这酒清冽甘醇,咽下肚后嘴里隐约回荡着一丝丝苦味,却十分恰当益彰,并不突兀。说它比“千日醉”好也不为过。
谢眸不自觉的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我们红迎楼里叫‘缱绻’,外面店铺上卖的名字叫‘醉逍遥’。”
黄衣女子见谢眸好似十分喜欢,便又为她倒了一杯,她迎头喝下,女子笑道:“公子酒量不错,只是要小心了,这酒的后劲很大。”
战秋狂饶有兴趣的望着谢眸,嘴上却没停,酒一杯杯的下肚,不多时就喝光了一壶。
他怀里的美人夹了口小菜喂给他,他嚼着菜笑着对谢眸道:“看来你还有些见识。不过也不奇怪,你每日跟在谢老爷子身边,什么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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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事没见过。你是自小跟着他的么?”
谢眸点头。
战秋狂道:“谢老爷子一生为武,正直不阿,连自己的儿子媳妇都搭进去了,就剩一个孙女,还好这个艳容双剑争气,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也做了不少助人的好事,算是寥以宽慰了。”
他喝了口酒,又道:“可悲的是这样好的容貌生在这种家世……”
谢眸不解的追问:“这种家世?不好吗?”
战秋狂笑道:“不是不好,只是谢老爷子武功虽高却也不过伶仃一人,你想想,若以谢尔这种资质与姿色的女人生在一个豪门武林世家,又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别的不说,且就说提亲的人,怕是能从这里排到金陵了。”
黄衣女子娇笑着道:“这么夸张啊?这是有多美啊?这么美的人行走江湖不是可惜了吗?”
战秋狂道:“这话说对了!美人是该养在深闺的,这样抛头露面的确实不好……更何况,又是谢家的后人,谢家如今只剩两个人了,春晖剑侠也老了,谢尔的春晖剑虽说耍的还算可以,但离大成差的太远,这辈子是别想追上谢老爷子了。”
谢眸不满道:“可谢姑娘还很年轻啊,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战秋狂手握一只筷子敲着酒杯,说道:“要到七老八十才能大成,还有个屁用啊!老了就是老了,即便胸怀酬志那又如何?就拿谢老爷子来说,他若是真有心力根本就不会缩在这一方‘莫停留’中,早就上金陵取胡堃的狗头了!”
他一番话说到朝廷,桌上的两个女子皆变了色,脸色苍白的不敢再动,一言不发。
谢眸心中一叹,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谢刃霜终究是心有余力不足,不然为何凡事都交给陆海生和谢尔去办?
老者一生参悟,红尘俗事不过泡影,政治局势不过庸人一点虚妄的追求,就连鬼魅魍魉也只是踏在脚下不知哪一步便会投身而入的归宿,哪还有什么豪情壮志与血气方刚?这种东西天生属于年轻的人们,因为难能可贵,所以再热血的人,一腔愤慨最多也不过只存在十余年,之后的年岁里,不过仓皇度日罢了。
谢眸轻声道:“这话不要当面跟谢大侠说,他受不了的。”
战秋狂冷笑:“怎么不能说?是人都会老,就是你和我也一样,百年后不过一抔黄土,管你生前有多能耐多盖世,风一吹就没了,所以啊还是及时行乐来的重要。”他搂着怀中的女子“吧唧”亲了一口,女子被他惹得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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