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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谢眸猛然吸了下鼻子,伸手轻轻撩开了他微敞开的上衣。

    那道伤口血肉模糊,分明不像是裂开。

    她大惊失色:“这不是撕裂的,是被楼心月刺中的?是不是?!”

    无赖的笑最后变得无奈,他轻摇着头:“这么聪明想糊弄你都难,讨这么个媳妇儿简直是自讨苦吃。”

    形势愈是艰辛困苦,他就愈是嬉皮笑脸,谢眸早已了解他的性情。

    没有做出小女儿家娇羞的嗔怪姿态来,她轻揽住他的后脑微微一带,柔软的唇印在了他干裂虚白的唇上。

    日光蹦上来,耀眼万丈。

    战秋狂的嘴边带着笑意,却已没有更多气力去回应这个吻,他的身体轻轻的滑了下去,眼睑合上,再也看不见那双灰色的眼睛。

    谢眸抱着他坐在石板地上,忽而就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滴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万顷暖阳下浮动着微小的尘埃。战秋狂呼吸匀称,仿佛入到一场美妙的酣梦中。

    第109章

    反差萌

    谢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要将体内所有的气力全都发泄出来。

    战无遇被她这副模样惊得眼皮直跳,抬脚两步飞掠到她身侧,伸手就去抓战秋狂的腕子。

    战无遇松了口气,去搭战秋狂,无奈中又很诧异:“丫头你哭个什么劲儿?人这不是没死么?”

    谢眸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抽泣了几下。

    她从来都不是个软弱不堪的人,相反的她比寻常任何姑娘都更坚韧不拔,有股打落牙齿都要和血吞的倔强劲儿。

    在经历过前世种种,后又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一直都将情绪处理的相当好。

    百里城大火那次算是情绪失控的前兆。

    这一次终于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如果受伤的是她自己,反而不会哭。正是因为受伤的这个人是她最为在乎的人……

    她恍恍惚惚的跟在战无遇身后,像是丢了魂儿。

    百里夏烈在他们之后,将一切都不动声色的敛入了眼底。

    接纳谢眸他们的这户人家忙进忙出的请了好几次郎中,幸而虽只是个村镇却是临近金陵城大城的,医疗条件算是还不错。

    谢眸蹲坐在卧房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红肿的只剩条缝儿了。

    沈月帮着她煮了热鸡蛋滚在帕子里替她敷着,没过多时沈辰把她唤走,谢眸嫌麻烦只把帕子扔了一旁,望天去了。

    屋子里四个伤病号,简直成了小诊所住院部。

    好在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安危,只有屠昀司还在发高烧。

    一夜未睡的谢眸倚靠在门廊前迷糊着睡着了。

    朦胧间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睡着了吧?把她移到床上去。”

    “你瞧着我做什么?难道要我抱她?”

    “你是个男人当然你抱,我要是有力气就自己来了。”

    谢眸听出男声是陆海生,头“哐当”一下撞在门上醒了过来。

    陆海生笑得奸诈:“呦呵,醒了?累了就自己爬床上睡去。虽说你在沂怀谷受重伤后那一年都是我在照顾你,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想抱你,太重了!”

    谢眸扶着脑袋抬脚去踹他,陆海生笑着飘忽着跑远了。

    说什么闯出一番作为再回来……指望这小子能出人头地,还不如自己练就绝世神功。

    谢眸稍整理了下头发,头顶上传来沈月略带嗔怪的声音:

    “眸儿你又不好好梳头,之前教你的简易发髻都不梳了,真是好懒啊!”

    谢眸嬉笑敷衍,沈月挨着她坐在身后帮她梳起头发来。

    “月儿,你哥伤势严重吗?”

    沈月微叹息:“他算是这四个人里伤得最轻的了,比较严重的是屠昀司和他那个手下,他那个手下已经清醒过来了,方才托付我哥去镇口放信号弹迎他的同伴去了。”

    飞星醒了,战秋狂和屠昀司还未清醒。

    沈月继续说道:“大夫说战大哥是旧伤没养好。想来也是,出百里城那阵子他虽然各种补品往嘴里灌着,耗费的心力也不少,我哥的事我的事,想的最多的还是你的事。开头那几天他是想通了也安生了,可你不在他就总是很烦躁,没过几天又开始瞎折腾,幸好你没跟你姐姐一起上金陵去,要不然我跟我哥都不知道要怎么劝他才好……”

    沈月心灵手巧,没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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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便绾好了两个俏皮的小发髻。

    谢眸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跟之前梳的头不一样?这个会不会太夸张?”

    沈月拉着她的散发继续编辫子,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极其严肃:“眸儿你怎么连这些寻常的少女发髻都没梳过?真是不知道你是如何长大的!”

    谢眸吐了吐舌头,赶忙噤声。

    “不好好热敷,眼睛又肿了!帕子扔哪里去了?!”

    沈月忙着左顾右盼的找帕子,谢眸一把拽住了她。

    “月儿……”

    “怎么?”

    她蹙了蹙眉,压低声音:“我看到百里夏烈跟你们在门外说了些话,都说了什么?楼心月逃了是不是?那个……申楚眠呢?”

    沈月将已经冷透的鸡蛋从帕子捏了出来,语气沉重:“她们两人都没了踪影,百里夏烈本想带人去追的,寻思后又觉得就算追也不见得有何结果。金陵城就在眼前,到了朝廷脚下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们外城人做主了。他还是决定送到城外就折回,后面的事交由战大哥处理……不过眸儿,说到这个我也是很不解,百里家主从来都不待见他这个二儿子,怎么到了攀附荣王的大事上反而这般信任他?就把这么个邀功的机会给了他?”

    谢眸嘴角浮起丝冷笑。

    百里炀并不是不信任战秋狂,七年前盗取秘笈的真相他全部都很清楚,只是为着百里夏烈能坐稳未来家主的位置,他是不放心将一个武学奇才多年受尽不平待遇的儿子留在身边的。

    谢眸冷哼:“这大概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沈月疑惑:“我不明白。”

    谢眸解释道:“你自然不明白,因为你爹疼你哥,同样也很疼惜你。见荣王献出你这件事可以说是邀功,但也很危险,毕竟荣王是王亲贵族,如果出了纰漏还可以为自己家里开脱,毕竟战大哥多年不归家,横竖一张口,关系远近随百里炀编排。”

    简直是一举两得。

    沈月恍然大悟同时忽觉身后有人,猛然回过头,却不料来人正是百里夏烈!

    谢眸眼眸如炬,灼灼的望着他。

    这番话是她迎着百里夏烈讲出来的,她是故意的!

    百里夏烈缓缓开口,声音很是冷淡:“沈姑娘劳驾驱移尊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谢姑娘谈谈。”

    沈月自然不愿离去,谢眸却很坚持,反复劝说之下沈月最终妥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沈月出了农户家门,身侧立刻缠上条黑影。

    关放远鼓着腮帮子望着她,那副模样好似在抱怨不满。

    沈月笑着抓了抓他袖子:“我跟眸儿也要说些悄悄话的嘛。好啦别不开心,你瞧,我哥他们回来了。”

    沈辰受伤的那只胳膊吊在绷带上,脸色好了很多,另外只手握着晨省剑,此刻在前引路带着身后一个人。

    那人正是逐雁。

    谢眸与百里夏烈的谈话比沈月想象中快很多,她转眼间再进院子的功夫百里夏烈已经提刀出去了。

    沈月悄悄拉着谢眸打听他们谈了什么,谢眸却只是笑。

    逐雁见到谢眸第一句话就是问屠昀司醒了没有。

    再见面,他和飞星对谢眸的态度是格外恭敬,这大概是受了屠昀司潜移默化的影响。

    也不知屠昀司跟他们说了什么,谢眸只觉得尴尬,抓了抓头去补觉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才知战秋狂身体也发热烧了起来。

    谢眸想了想,先去看了屠昀司。

    屠昀司脸色很是惨白,呼吸声却很绵长稳定,烧退下,睡得很沉。

    飞星也已经醒了过来。

    在屠昀司昏睡的这段时间,她也不忘套逐雁的话:

    “你们少门主帮了楼心月一个忙,你们可知是什么事吗?”

    逐雁的表情明显是知晓的,他很是为难道:“小谢姑娘……这事少门主特意吩咐过我们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的,你若真想知道就请亲自问少门主吧。”

    这两个手下对主子倒是忠心耿耿。

    谢眸站起身来刚要走,突然又想到个人,转而问了旁边那张床上的飞星:“对了,莫前辈还好吧?蓝儿姑娘还好吧?”

    飞星红着脸吭哧道:“门主夫人很好……蓝儿也好。”

    逐雁笑道:“飞星跟蓝儿已经定了亲事,这件事办妥后就回去成亲了。”

    啊,这可真是件喜事。

    谢眸笑着拱手:“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步出房门已是傍晚。

    盛夏的傍晚天色依旧明亮,好像黑夜永不会来。

    谢眸心中却逐渐酸涩起来。

    在百里城的时候,他对她说过,办完事后假若她还想跟着他,就带着她一道回去的。

    深情从来不寿,负心永记难忘。

    她不可抑制的想到了申楚眠。

    因为留下伤痕才会时而回想,那把秋楚刀上的铭字也永远不会抹去。

    她轻轻抬脚进了隔壁战秋狂的房间。

    屋内汤药味道浓郁,战无遇正靠在床头捏着药碗给战秋狂灌药。

    战无遇背对门也能知来人是谁。

    “沈辰跟他妹妹还有那个……那个失智痴呆去吃晚饭了。丫头,你没吃饭吗?”

    听他一提才觉饥肠辘辘,但她又不愿离开,只是道:“不饿。前辈您守了一天累了吧?去吃些东西休息,晚上我来看着。”

    战无遇深吸口气直起身抹了抹额头的汗,顺手扔了空碗,道:“那你看着吧,我明天再来。”

    谢眸才在床头坐下,战无遇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幽幽传来:“早些时候百里夏烈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是这个意思。等秋狂醒了我就先走了,还有些私事要办。”

    谢眸惊讶:“您要走?”

    战无遇伸手刮了刮饱经风霜侵袭的木门,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去找杨淞那个老混蛋了结些旧怨。”

    谢眸有些担心:“了结旧怨?前辈您……”

    “丫头啊,到我们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战无遇眼神微亮,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凄然“我是怕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万一那老混蛋入了土,再见就得爬山上坟才能见到,我这副身子骨可吃不消。”

    谢眸低声嘟囔:“剑气阁本来也在山上吧……”

    战无遇眼神犀利瞥过来,她立刻垂头闭嘴装若无其事相。

    高人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谢眸点燃了房内的蜡烛。

    烛火摇曳下,他的脸色被照得红润些,安静的房内只听得他粗长且踏实的呼吸声。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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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支起手肘静静的观察着,这个人不闹不叫的时候模样似乎都变得不大像他,看得愈久眉眼反倒愈发陌生了。

    她的思绪开始飘忽着走远,先是想到了林中死去的辛凝凝。

    苍然堂没了后人,从今后碎冰断魂掌也要绝后了。

    而后她又想到了水酒儿。

    战秋狂说穴道半个时辰可解。他们在林子里与楼心月打斗可不止半个时辰,水酒儿并没有露面,由此可见她不是在暗处藏着观战就是独自一人出了林子,过她想要的后半生去了。

    最后她想到了楼心月。他们好容易有了战无遇相助,却让楼心月给溜了。

    谢眸头枕在手肘上,想得出神时眼神停滞在一点,烛光微晃,她却连眼睛都极少眨动,分明还是个少女模样,脸上神情却老成认真得与年龄很是不符。

    直到头顶上传来声音,她才惊觉的直起身子。

    “又开始胡思乱想的盘算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说出来听听?”

    战秋狂气息沉稳,听起来一点不像个受了重伤的人。

    谢眸探过手去触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到了胸口。

    自然的她并不羞恼,只是轻声责怪了句:“别闹了。”又伸了另外一只手过去。

    手背在他额头拭了下,好似是不烧了,顺手将贴在额角被汗水黏住的发缕了缕。

    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微小的表情,他紧紧凝视她,将怀里的小手攥的更紧了些,笑着问道:“人呢?”

    他的所想她自然是清楚的。谢眸侧身用仅能活动的一只手去抓身后的茶壶和杯子,回道:“逃了呗。烟雾弹炸成那个样子还溜不掉,楼心月三个字要倒着写了……喏,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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