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限)(1-381)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尚扇弱水
“哎哟!说……说什么……”陈公子顾了前边顾不了后边,在地上滚了一身灰。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尚翊从架子上抽了根鞭子坐在一侧,打算他说的一个不对就挥下去。石屋本就为了这些人行事方便,隔音相当好,这却苦了陈公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见尚翊沉着脸,躬着身子直告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来找个乐子!求大爷饶命!人从哪里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说完就被尚翊抽了一鞭子,嗷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没等再怎样就竹筒倒豆子全吐了出来。
“我说我说!大侠手下留情!我只知道花老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弄来一批雏儿,至于人是哪来的我真不知道!城里出的事儿我也怀疑过,可是……可是……”
可是见色起意,就算怀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尚翊把他的心思摸得门儿清,额上青筋凸起,狠得挥手又是一鞭子。
“嗷!我都说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尚翊缓了缓心中郁气,问:“花老板是谁?”
“我也是听掌柜的说起,是这**窟的东家,可是从没见过他!”
尚翊一早就觉得那掌柜虽处事圆滑,可毕竟一介女流,怎会手眼通天到把个锦阳城搅得鸡飞狗跳,这背后还真大有文章,只不知这“花老板”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尚翊将抖成筛糠的陈公子捆了夹在门缝里,以防石门自动锁上,朝天际发了个信号,顷刻间,许多身着便衣的衙役便将整个园子围了。
这小半月尚翊一直与衙门在城西暗访,各个城门口也布了防,信号一出,全城戒严,不得出入。
园子里的嫖客一惊,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床上床下,满地乱窜,捂着脸都不敢见人。
衙役执法可不体谅人,铁桶似的围了一圈,嗤笑道:“出来嫖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丢人?快点穿上别磨磨蹭蹭的!”
闪电从一众衙役里走到尚翊跟前,道:“爷,卫大人已经到前头了。”
尚翊点点头,又交代:“里边的人还不清醒,叫两个婆子先处理下,叫他们家人来。”尚翊动了动脚,甩开陈公子压到他靴子上的手,皱了皱眉,“门不支着就会锁上,就叫他呆在这儿!”
“好嘞!”闪电搓搓手,一脸有戏看了的雀跃。
尚翊去了前边,被押的掌柜见他步履悠然地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回,颓然灰败下来。
尚翊径直朝窗边着竹月色大氅的男子走去,言语间带着熟稔,“卫大人别来无恙!”
卫希眯眼牵着唇角,随意地作了个揖,“我这些日子外出有事,若不是主簿说你来查过卷宗,我都不知侯爷何时来了锦阳。”
尚翊一来一颗心就全被颜兮牵走了,哪里想过跟昔日同朝为官的旧友打招呼,听卫希如是说,心中有丝尴尬,面上却是不显,转移话题,“这次的事闹大了,卫大人管束还是不够严呐!”
卫希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轻哼一声:“严刑峻法反出骚乱,那不如一刀切了省事!”
尚翊笑着摇头,“一刀切是不可能了,朝中多少人阻挠你又不是不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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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此事涉及颇大,到御前参一本加加紧倒是可行。”
旁边掌柜的听着二人对话,险些昏死过去。锦阳城谁人不知,卫大人虽只是一方县令,却曾是今上钦点的状元郎,更赐有免死金牌,当初是自请入锦阳治理原本的贪污弊案。如今又出来个侯爷,此事便棘手了,只怪自己一时贪念,不等风声过去便又开张,只望花老板那边还有对策,能保她一命。
“自贪污弊案之后,虽还有人对我颇多微词,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胆,诱拐良家女以充娼馆,风险这么大,一旦暴露,万死也难辞。”
尚翊闻言,沉吟道:“你是觉得主使人不在锦阳?”
“不只不在锦阳,怕是掩护甚多,若要一层一层往上查,指不定有什么腌臜!”
“若这样,我们往上查势必会受阻,得先套一层出来,我先回京请示皇上彻查,从上往下怎么也容易得多。”
二人议毕,先把掌柜一伙关押审讯,却没想都是几个硬骨头,又不敢随意上刑,怕到时被反告一状“严刑逼供”,被有心人利用,于他们彻查此事有害无利。
尚翊把闪电叫了来,打算让他发挥一下那说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闪电却笑嘻嘻道:“说多都上火,我给您整个新鲜的!”说罢从腰后掏了两管拳头大的狼毫出来,叫人把犯人一溜排开绑在木凳上,脱了鞋子。
尚翊瞧见了,抿嘴一笑,很放心得把人交给了他,转而与卫希去商量其他事宜了。
这一夜,守牢门的衙役倒没听见什么鬼哭狼嚎,只那笑声比哭声还凄厉,他们听着都觉得肚皮抽筋。
到下半夜,衙役捧着一叠供词呈到了卫希书房。
卫希翻看了一遍,不由笑道:“侯爷身边还真是能人甚多,这挠脚心逼供的我还是头一次见,长见识了。”
尚翊也禁不住想笑,他身边这三个,别的本事不说,就鬼主意一茬接一茬的,若不是还敬他这个主子几分,早把房顶瓦都掀没了。
尚翊将供词整理好,见天色已泛白,便道:“我即刻回京,这边就累你多看顾了。”
“我知道,锦阳这番动作,不出多久对方肯定会察觉有所行动,你多加小心。”
尚翊匆匆回了府,将府中上下交代好,留追风在府上和衙门两处照应,临走终忍不住去颜兮房里瞧了一眼,见她蜷着手睡得正香,便没吵醒她,将微开的被角掖上,俯身低语:“颜颜,等我回来。”
(原本是打算放飞自我写小肉肉的,但现在感觉剧情走得很多,笑哭)
归家
颜兮刚起的时候还有些懵,坐在床上迷迷瞪瞪的。
瑾瑜昨晚是不是来过了?颜兮摇了摇头,又不确定。
铃铛端着洗脸水放到架子上,拿了衣裳递给她,神秘兮兮道:“颜姐姐你知道么,城里的采花案破啦!”
“真的?”颜兮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自然而然就把这功劳加在了尚翊身上,莫名的有些与有荣焉。
铃铛肯定地点点头,小嘴叭叭地往外倒:“今早我听后厨送菜的大娘说的,
那伙人已经被官府抓了,根本不是什么采花贼,是有人把那些姑娘都拐去妓院糟蹋了!”
颜兮听着也忍不住后怕,想到受辱的那些姑娘,心里就坠坠地难受,好在这事算止住了。
颜兮收拾妥当,本欲去找尚翊问问,到了前厅只看到追风,追风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说明了。
“案子还需审理,爷便先回京请示圣上了,叫颜姑娘安心。”
颜兮颔首,原来昨晚他真是来过的。
城中百姓不知道案件中钱与权的勾勾缠缠,只知官府已将人抓了,皆放下了心中那块巨石,可不用战战兢兢,每天睡前都要敲一遍墙壁地砖以防让人钻空了。
颜兮也放心地搬回自己的小院,原本想着尚翊有几日就回来了,可过了半个月仍不见人影,颜兮便有些担忧,犯人已经被押解上京了,想来这事情很棘手。
追风时不时去衙门传递消息,颜兮总要等他回来问过了才安心。
铃铛见她每日魂不守舍的,便拉她到街上散散心。犯人落了网,街上年轻的姑娘也多了起来,娇的娇,俏的俏,三五成群。
“颜姐姐不是要做些香包么,我们去扯点布料吧!”铃铛率先跑到一间布庄门口,朝她晃着手腕。
颜兮笑了笑跟上去,进门时撞上一个人,一叠沙青的布料掉在了地上,颜兮弯腰去捡,一只手快一步一把抓起。颜兮顺势看向对面的人,原是舅母徐氏和她的儿媳,便垂了眼睑,叫了声舅母。
徐氏在那料子上重重拍了几下,仿佛怕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扯着嘴角笑得僵硬,只朝颜兮微一颔首便走了,跟她儿媳嘀嘀咕咕的。
“真是倒霉哟,碰到这个丧门星!”
“尽长了张狐媚脸,近日那案子保准有她一份,不干不净的!”
颜兮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反正她被安了个不祥的身份,再难听的话也不是没有过。铃铛却不干了,撸起两条细胳膊,气得眼都比之前圆了几分,“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就跟个炮仗似的往那婆媳身上冲,颜兮一把拉住她,道:“算了,越理他们越上劲,左右各过各的,谁也不碍着谁。走吧,选料子去,铃铛喜欢什么颜色?”
铃铛瞪着那婆媳离去的方向,头也不回道:“黑的!”
颜兮顿了顿,把她的脸扭回来,“小姑娘家家的,该选些鲜艳的。”
铃铛瞧着她温和的眉眼,无奈地拧起了两个眉毛团团,“颜姐姐,你就是太好性了,这种人嘴欠,打一顿就好了!”
颜兮按下她紧握的拳头,笑道:“你人还没她高,与她较真岂不吃亏。”
“我打不过,可府里还有追风哥哥他们呢,动动手指头就让她上天!”铃铛暗暗下定决心,等侯爷回来一定要去告状,他不在就有人欺负颜姐姐了!
颜兮只当她孩子心性,点了点她的鼻子,哄道:“知道你为我好,等会儿给你买山楂球。”
“颜姐姐你老把我当小孩哄!”
“你可不就是个小孩么。”
两人逛了一阵,不知不觉买了好些东西,快到家门口时,遇上刚从衙门回来的追风。
“颜姑娘!”追风连忙上前两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颜兮张口便问:“事情如何了?”
“牵涉的人多,比较麻烦。”追风知道她担心尚翊,不多说案子的事,“有闪电和天雷跟在爷身边,姑娘大可放心。”
颜兮虽没见过,也知官场混杂,尚翊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必会被视为眼中钉,只盼他平安才好。
一时间,颜兮心事重重,正欲往回走,铃铛突然跟个脱了缰的小马驹子一样,把一包山楂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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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到她怀里跑了出去。
“铃铛!铃铛!”颜兮叫了两声没叫住,不知道这丫头突然怎么回事,急得去看追风。
追风忙放下东西追了上去,不一会便将铃铛拎了回来。
颜兮见她伸着两只黑乎乎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给她挽起两只袖子,“这是干什么去了?”
追风捂着鼻子把铃铛丢到一边,“这熊孩子给人塞了两嘴牛粪!”
颜兮听罢,知道她方才是看见徐氏婆媳去报仇了,无奈又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赶紧回去洗洗手!”
街角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三人捡起东西急忙躲回了自家院里。
晚间吃饭的时候,铃铛还摊着手心皱着鼻子闻,老觉得还有股牛粪味儿。
颜兮看得好笑,“叫你调皮捣蛋,教训他们也罢了,怎么还用手去抓了!”
铃铛堵着嘴念叨:“这不是顺手来着,都没多想。”
颜兮给她手心里挑了点香膏抹匀了,捏捏她软呼呼的手指,“好了,你再闻下去越发觉得难受了。”
铃铛搓搓手,想起徐氏婆媳那副吃瘪样,哼了哼:“下次再让我逮着他们胡说八道,我还塞她一嘴牛粪!”
颜兮摇了摇头,拿这小丫头没辙。
如此又过了一月,锦阳进进出出好些京官,月底终于传来好消息,圣上对此次锦阳的事情大为震怒,彻查之后牵出来不少达官贵人,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可算给了老百姓一个交代。
近日,朝廷拨了一笔银子下来,官府奉命给受害者发放抚恤,追风也好几日都不见人了。
颜兮呆不住,每日去寺里烧香拜佛,回来便寝食不安,本就纤细的身子,又消瘦了几分。
铃铛眼见着,又劝不了她,气呼呼地铲着花盆里的土。侯爷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捎个信,叫人瞎操心!
墙根下的蔷薇已经开始爬藤了,颜兮依墙绑了些细麻绳,让它顺着往上长,大抵明年就能打花苞了。
明年……明年他大概早回来了吧……
颜兮小心翼翼想着,心里有些失落,眼皮轻颤,熏红了眼眶。
“颜姐姐?”铃铛扔下铲子去瞧她,“你哭啦?”
“没有……”颜兮揉揉眼,转过身。主仆俩一个躲,一个瞧,倒弄得颜兮没心情伤感了。
“你……”颜兮再一转身的时候便顿住了,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门口颀长的身影。
“侯爷您可回来啦!”铃铛比颜兮还兴奋,哒哒跑过去,“您也真是的,这么迟才回来,也不说托人捎个信!颜姐姐可担心你了!”
“是我的不是。”尚翊温声说着,眼神自始至终都锁着月洞门前那个窈窕倩影。
铃铛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将颜兮每日衣食住行都报告得一清二楚,追风咳了一声,把她拖着往后面走。
这小丫头真是没眼力,爷跟颜姑娘这么久未见,合该说点悄悄话,就她叭叭地说个没完!
闪电欲张口提醒些什么,天雷朝他丢了个眼神,“爷有分寸。”
院子里只剩下尚翊跟颜兮,尚翊张开双臂,“这下闲杂人等都走了,过来让我抱抱?”
颜兮往前蹭了一小步,像是不相信他回来了似的,眼眸盈盈看着他。他比走的时候清减了不少,脸色还有些泛白,查案很辛苦吧……
尚翊笑了笑,主动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满足地一叹:“可真想死我了。”
颜兮温顺地将脸埋在他胸膛,憋着嘴有一丝委屈,想她却连个信儿都不来,害她每日失魂落魄的。
“想我不想?”尚翊贴着她耳际追问。
“不想!”颜兮抿着唇,伸指戳了戳他,听到他轻嘶了一声后身体一颤,奇怪地抬起头来,见他浓眉皱着似乎有些吃痛,“怎么了?你是不是伤着哪儿了?”颜兮急忙抓着他两臂上下左右地看,见他颈口露出一段绷带,心里顿时狠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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