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待长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那年猪小胖
“我当时就在想,纵然我非您亲生,我体内流淌的好歹也是皇族血脉啊,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生母是魔族!”瞬影几经挣扎才将最后一句话吼了出来,很顺利地掩盖住了清缘前一刻略显怯懦的声音,同时双臂用力勒地清缘腰间剧痛,而后竟在清缘身上痛哭失声。
清缘听了这话心中震惊,再次往后退去,几乎是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厅壁上。
瞬影手上的力道却从未有过丝毫松懈,好似怕她离去一般,清缘走避退不了,心中大乱。低头看去,醉酒的瞬影好似一个孩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遭受重罚,惊天般的委屈与难过让他止不住地抽泣着。
“魔族?”清缘心脏狂跳,她明白自己知道了并不应当知道的事情!
一系列说不完理不清的种种矛盾一下子全部涌入清缘的脑海中,眼前的稳固的世界有些暗自坍塌的迹象,可转念一想:是那个绿眸的魔族、是那个与瞬影有着相同玉佩的魔族,也是那个当年在负雪山上救过自己的魔族。
就这么想下来,清缘被瞬影抱住的身子便不再如方才那般僵硬了。
清缘将发着高烧的瞬影从记忆宫殿中的水纹书里带了出来,一路蹒跚来到了花田内的院落中。
“书吏大人,腾王殿下丨体热异常,怕是感染风寒了。此地地处偏远,可否让腾王殿下暂时在您这边借宿?”清缘不敢称其“花奴”,只好以官职相称。
清缘的话音在院落响起时,偏室的窗口马上冒出了几个脑袋看着她和她带回来的人。在房内等候的姝蔓和晶菱很快推门跑了出来,正逢花奴回了清缘的话。
“倒是无妨,只是我这柴扉院落中只有陋室三间,一间自住,另一间借给了友人之子,然后就只剩最后一间,”蹲在院落枯树旁的清理杂草的花奴,转身看着今晚多出来的这些人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晶菱看着清缘有些崇拜地说:“姐姐好厉害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腾王殿下给带出来了!”
姝蔓却不太乐观地对晶菱说:“可别高兴的太早,醉成这样,肯定没替你把先知请柬交出去。”
“这腾王没把清缘姐姐轰出来,那怎么着也成了一半啊!”晶菱古怪精灵笑着,心里想的全是好事。
“只要有地方让我安置腾王殿下即可,”清缘扛着瞬影有些支撑不住了,无暇顾及欢欣雀跃的晶菱,而是对花奴说,“烦请带路。”清缘看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姝蔓一眼,说,“快搭把手,他好沉。”
一直对瞬影敬而远之的姝蔓这才不情愿地上前帮忙,花奴开了院落中西侧房间的门,清缘与姝蔓两人就驾着腾王走了进去,放在了床上。
“好了,”姝蔓扔下瞬影之后轻松地拍了拍手,说,“姐姐,你把令牌扔他身上,然后咱们找地方投宿去。”
这话正好让跟在后面的晶菱听了去,忙说:“这可不行啊,师父说过的,这信物必须是自愿接受才算数的。”
“可以的,”姝蔓好似觉得小孩子应该很好忽悠,笑眯眯地对晶菱,半哄半骗地说,“把令牌放他身边,等他醒来之后一看就会明白了,说不定就想通了呢!”
清缘将被褥小心翼翼盖在瞬影身上之后才转身,略带嗔怒地对姝蔓说:“照腾王的性格,醒来之后发现这令牌,直接摔了的可能性更大。”
姝蔓怎么看床上的瞬影就怎么不顺眼,两手一摊说:“那也没办法呀,反正咱们尽力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姝蔓姐姐,你这也叫尽力呀?”晶菱有些不开心地嘀咕了起来,“人不到齐的话,你们可是得一直在这里等人齐之后才能一同入轮转宫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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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姝蔓听后眼神一亮,不忧反喜,说:“是吗?如果他一直不接受信物,我们其他受邀者就得一直等到他接受信物为止?”
晶菱方才那话本是想要施压的,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姝蔓听过不但不急,反而十分开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晶菱眨巴着眼问:“姝蔓姐姐难道觉得一直滞留在此,不能进轮转宫是什么好事吗?”
姝蔓别过脸,躲着清缘面露微笑,说:“无妨,大不了这段时间就在这城里四处逛逛,说不定一转身就能碰到……”
实在看不过的清缘终于点破:“逛着逛着就在城里巧遇御璟大人了,是吗?”
姝蔓抿嘴忍笑,带着几丝单恋的羞涩转移话题说:“好了啦,姐姐!我好困啊,别管他了,我们去城街市那边找客栈落脚吧!”
“腾王殿下烧得厉害,”清缘坐在床边,一手覆在瞬影额上探温,不放心地说,“我还是留下来照看为好,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先行离去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晶菱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一下子就传染到了姝蔓和清缘。
清缘看着晶菱困乏的样子,贴心地对她说:“时候不早了,你今晚在哪儿休息?”
晶菱指了指隔壁,说:“这段时间回不了轮转宫,一般住客栈的。不过,今晚就跟他们姐弟俩凑合一晚。”
“那你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晶菱点了点头,由衷感谢地看着清缘,甜甜地说:“谢谢姐姐帮我!”
“不客气,快去休息吧。”清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晶菱安心地点头离去。
待晶菱出了房门之后,姝蔓不解地看了床上昏睡不醒的瞬影,问:“诶?他不是有玉璜在身吗?怎么还会生病?”
“方才在里面,我、”清缘站起身来,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搜过了,玉璜不在他身上。”
“我的天哪,那可是天玦玉呀!他醉成这副模样,不会把玉钥给弄丢了吧?”在姝蔓的心目中,天玦玉这比这腾王要紧多了,说到此处神色全变了。
清缘很冷静地说:“应该不至于吧,可能是有意放置在某处了。”
姝蔓这才放心下来,已生了去意,却看着清缘说:“姐姐,你不会真打算留下来照看他吧?这就一间屋子,你们若是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呀!”
清缘早有打算般淡然说道:“放心,我就在这院子里凑合一晚吧!”
“你……”姝蔓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姐姐说,“你这是何必呢,就为了他这种人?”
“为了他能尽快接受先知请柬,同我们一起入轮转宫。”清缘洞悉地看着姝蔓,十分理智地说,“你希望时间拖得越久越好,这样就有许多时间同御璟大人相处,我却希望这事今早结束,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太子殿下接触过多。”
“算你狠!”听懂了清缘用意的姝蔓扁了扁嘴,“他接不接受先知请柬那就看你的厉害了,反正我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御璟大人。”她一想到倾慕之人就心中荡漾,毫无顾忌地看着清缘说,“太子殿下入了这南落城,一准去了南宫朱雀府落脚。”
清缘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提醒道:“可别跟义父一样,见了朱雀府的人就吵架,行吗?”
“义父跟朱雀将军那是积年累月政见不和,我和羽氏姐妹可不一样,”姝蔓不自主地直了直身板,故作大度地说,“只要她们别做得太过分,我是不会主动伤了和气的。”
清缘一脸不信,就在姝蔓开开心心地走出房门之前,清缘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她叫住了:“姝蔓,有件事情你得答应我。”
已走到门口的姝蔓回望过去,问:“什么事?”
☆、手札
姝蔓想不到清缘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便静静地看着清缘听她缓缓说:“你想见御璟大人,我不拦你、也拦不住。只是……”
灯烛萤然,映衬着清缘的脸色十分犹疑,沉吟许久之后,在姝蔓询问难耐的目光下,清缘才决然道:“你见了御璟大人就会见到逝云,他若问起我来,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行吗?”
姝蔓极不理解清缘的做法,颇有微词:“你这是何必呢?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有多伤心呢!”
清缘却不以为然,自有一番解释:“你不说他能知道吗?他不知道就不会伤心了,不是吗?”
“好吧、好吧,”姝蔓摆摆手说,“你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不懂,也不想懂,就按你说的来,只要你不管我和御璟大人之间的事就行。”
待姝蔓离去后,清缘首先拴上了房门,而后来到瞬影的床边,将被褥一角掀开,把瞬影的右臂拿在手上,轻轻掀开了衣袖,见到小臂上的约一寸长的横向割裂伤口,伤口早已结痂,呈黑色,好似中毒迹象,伤口周围皮下经脉若隐若现,亦是黑色。
回忆起方才她将瞬影拉出水纹书后,看到渐渐恢复平静的池水中,不再遭受惊扰的银色文字渐渐排列成文,满池篇幅,左下角落款为“轩辕惊风”,即天帝名讳。
这池中文书分明是当年天帝陛下留在此处的札记,其中所记录的内容她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双生子降世,形貌与神族众人无异。然,刺之以箭树毒液入其肌理,鲜血由红转紫,经脉皆呈墨色……”
看来,瞬影不远万里赶来只是为了求证这件事情,找到天帝手札之后按其法给自己用毒。不幸的是,竟然得到了确凿的证实。所以才会醉得一塌糊涂且无意为自己解毒。
这不可一世,恨魔入骨的腾王,怎么料到自己会有这种不堪的身世呢?叹息之后,清缘帮酒醉不醒的瞬影上药解毒包扎,而后坐在院内石桌旁,趴着石桌在深夜寒风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瞬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宿醉后的头疼欲裂十分熟悉,他紧按着太阳穴起身,发现自己右臂有些不对劲。拉起衣袖一看伤口被包扎了起来。
一怒之下扯掉了纱布,看到伤口上残留的药膏,肌理中经脉的异色早已消失,顿时惊异莫名。
推门而出,发现花奴在园中枯树旁浇水,这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冲着他勃然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许你碰我分毫了!”
花奴头也不抬,继续将壶中清水源源不绝地浇在枯树下一颗怪石之上,好似没听到有人似得。
瞬影见状大步上前,正欲再次发难时,眼角余光看到院内另一边石桌旁有动静:是一趴在石桌上的人慢慢抬头坐了起来,那人样貌还十分熟悉!
瞬影当即往石桌边看去,见了睡眼惺忪的清缘刚刚坐直,疲乏地揉了揉眼睛,带着不知为何被吵醒的困惑环顾四周,然后就看见了站在庭院中的瞬影。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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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影又看了旁若无人的花奴一眼,再盯着清缘问,“是你做的?”
清缘慢慢站了起来,带着如梦初醒的迟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昨天晚上是我……”
“你跟踪我?”瞬影的疑心病又犯了,这话听着熟悉,但他的神色却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冷峻了。
“哎--”清缘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怎么一见面又是这一句!”
瞬影听得清楚,却愠怒发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跟踪你!”清缘被问得心里一慌,而后理直气壮地解释说,“是昨天有人找我来帮忙,我来之前也没有想到是你。”
瞬影心思深沉,且带着防备慢慢走到清缘身边,低声问:“昨天是你……”
清缘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是我一个人去记忆宫殿把你带出来的,然后因为这里太过偏远,只能找书吏大人借了地方……”
不等清缘把话说完,瞬影猛地拉起了右手的衣袖,将已然愈合多半的伤口展现在清缘面前,依旧压着声音好似怕旁人知道般问:“你给我上了药然后包扎了?”
清缘见瞬影伤口早已没了昨晚的异样,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淡淡然答道:“是呀,昨天不经意间发现了殿下的伤口了,好似中毒一般,就用随身带着的药试了试,没想到全好了。”
瞬影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放下衣袖重新遮住伤口,不再说话。
“殿下怎么了?”清缘故意装傻问他。
审视般的目光从清缘脸上移走,过了好一会儿瞬影才说了一句:“你怎么不长记性?”
“啊?”清缘不明所指,迷糊地看着瞬影。
瞬影冷冷道:“你应该叫我什么?”
清缘这才想起来,微微低头极不习惯地答他:“瞬影。”
“不许再忘了!”瞬影语气忽然加重,好似发脾气一般。
不等清缘答话,瞬影便不再看她,抬步离去,方向正对记忆宫殿。清缘为了先知请柬的事情不得不跟了过去。
“殿、”清缘开口想喊住他的时候,一个字刚刚脱口而出,瞬影看着她的目光陡然一冷,这才想起来及时改口继续说,“瞬影,那先知请柬的事情……”
直到清缘喊出他的名字,瞬影的目光才稍稍柔和一些,继续前行道:“不必多言,我谁也不想见。”
一大清早,逝云推门而出就看见了候在门外庭院中的羽枫,惊得身形一顿,问:“你怎么在这里?”
羽枫缓缓施礼,答道:“殿下昨天不是同家父提及入轮转宫面见先知的事情吗?具体情况如何,由我陪同殿下外出探听。”
今日的羽枫着了一袭粉色红裙,妆容浅淡却又不失精致,看上去气质更加柔和,似乎比昨天更易亲近了。
逝云听完后才想起来,点了点头提醒道:“行吧,只是出了这南宫朱雀府后,你可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拘礼,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羽枫谨记于心。”她浅笑盈盈地答了话,虽然含羞,可落在逝云身上的目光便没有了移开的意思。
逝云不愿同多做她交流,两人站在院落中无话可说,有些尴尬,因此他马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御璟--”
这一声没把御璟从隔壁房里喊出来,倒把庭院外的共旻喊了进来。
只见共旻闻声赶来,四顾一番发现根本就没有御璟踪迹,便看向逝云--当然,今天看逝云的目光比昨天复杂了许多--而后恭敬且僵硬地说:“见过太子殿下,之前几番冲撞,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逝云第一次看到共旻如此拘谨的样子,不禁笑了,说:“恕什么罪,本就是逗你玩的!”
“你……”共旻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后面可是有一堆话堵心里想说出来,但是情势所迫,哪里还说得出口。
逝云将共旻的心思看得十分透彻,便明言道:“不必这般谨小慎微,其实这么算下来你我早就扯平了。等下你若是要跟着我们出门,还是得唤我名字,可不能将我身份泄露出去了!”
共旻若有所思地看着逝云点点头,依旧憋着直来直往的性子,谨慎地不再多话。
旁边一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御璟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便问逝云:“准备出发了?”
“可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赶紧的!”逝云说话时顺势走到了御璟身边,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自己跟羽枫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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