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灵乱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雁凭阑
关白裘将头发尽数散开,乌黑柔亮的头发搭在肩上。妆还没有卸,眉眼却似乎有些低垂,好像是累了。
“whales说陆家准备在五年全部转移到海外,中国内地的行情他们并不看好。”
电脑屏幕的对面,是中国内地富豪榜中的传奇,她的父亲,关启正。最近几年风头紧,但因为是纳税大户,有些生意比较方便,在淮州本地还是比较吃得开。
“确实,北方的场子我们是进不了了。就算陆家退出,也只有中部一些小市场。宁缺毋滥,安全性得不到保证的生意关家不会做。”
白裘点点头,“您为什么不考虑西南呢?虽然市场不大,但靠近边境,有些三不管的空子不是么?况且四厂就在缅甸不是么?很靠近边境线的那个。”
关启正脸色未变,只是道:“你常在国外,不知道国内形势,西南那边乱得很,政府近几年抓得紧,不好开拓。”
“对了,你在北美的研究有什么进展么?”
白裘摸了摸下巴,道:“白人的圈子我混不进去,华人圈还算可以应付。刚刚就在准备中秋聚会,打算再扩大一下交际圈,不过”
白裘欲言又止,但也知道不能不说,“关于在美洲流行的新品‘灯笼’没有任何进展,伪装成‘笑气’出现在沪城的那一批也找不到源头。怎么,国内的团队没有分析出来么?”
‘笑气’即一定浓度的一氧化二氮,是常见的食品添加剂,但可以给人带来类似毒-品的快感,有一定成瘾性。但在中国来说,似乎搞到比毒-品简单多了。
关启正答道:“残余太少了,很多都混了真的‘笑气’,纯度高的被警局拿走了,线人暂时拿不出来。团队分析出了一千四百多种可能性,没办法只能慢慢试。”
一天试一种也不见得能试完,四年时间已经足够那帮白人进入内地毒-品市场,并掌握主导权了,除非是有极端深厚的专业知识与经验或者碰巧拥有某些天资的天才可以排除大部分可能性。
关白裘含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真的不能找大哥试么?虽然他的意愿是去做一个历史学者。”但他继承了爸爸发妻的绝对天赋。
虽然现在是自己的母亲掌握了母舅家大体的地下资金链。
关启正哼了一声,没有讲话。
“好吧,我知道不可能。”大哥肯定是不肯将天赋用在这种他所谓肮脏的事上的。
“早上不是,晚安了爸爸,我结束视频了。”时差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关煜旻借着最后一抹自然光久违地弹起了琴,是自己房间里一架崭新的德国定制。
琴声从静谧空灵转向高昂激扬,又重归民谣般的轻巧。宛若一朵想盛开而不能的花。
又是不知从哪听来的小曲,亦或是闲时自己写的,只是觉得很适合现在的心境。
别墅里的灯定时亮起,人工地为空洞的大房子增添塑化剂味的人气。
本来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戛然而止,煜旻看见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当然指甲是没有的,谁没有个吃手手的爱好啊。
于是本来陷入近乎阴沉的俏脸突然绽放出烟花一般灿烂的笑脸。
如果,如果长灵知道自己强迫症的诱因是对于恋-母癖的暴力抗拒的话,恐怕也不能施展自己的怜悯了。
我还只是少年啊。
那样复杂而隐秘的爱实在不好接受。
上学,上个屁,我也想变回来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她的,只是为什么我说要结束关系她不同意呢。
随便找了家cbd里的pub,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去看那些白天光鲜无比的白领们的小丑戏。
“今天早上我看你在刘老那状态还蛮好的。我今天早上先把古代史讲完可以么?剩下还有时间看一下政治四本必修的整体结构好不好?我看你以前的笔记上没有画思维导图的习惯。”长灵坐在煜旻对面,身体微微前倾,不断征询着煜旻的同意。
煜旻很少有不点头的。
“中国古代史真的很特别,你看汉朝是楚人建立的,用的却是秦人的制度。汉文化的核心,儒家思想却发源于齐鲁大地。其实无论是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亦或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国家,它们都未曾灭亡,一直在中国人的血脉中流淌。你千万不要觉得这些是没用的知识,或者只是以喜欢之名去侮辱自己的才华”
淮州的夏似乎过去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开学了,再一晃眼就又入秋了,转眼已是霜降了。
开学后长灵的课被调整到下午五点以后,所以关大少在每夜通宵自习或者鬼混后,二者的出现比例大概是一比一,长灵也管不了,再去老头子那儿听一对一专业课以后还可以睡七个小时。
昼夜颠倒的生活如果适应了,其实可以收获特别的平静。
除了关大少的起床铃声叫做什么《象王行》每天起床跟登基一样以外还是很日常的。不过后来有一次长灵来早了听到以后逼着煜旻给改了,居然被换成了《故宫的记忆》,主打北欧极简风的大别墅里回荡着泸州老窖的厚重气息,差点被长灵打死。最终确定为《a
bite
of
china》,逼得不吃晚饭的长灵都开始吃夜宵了,不知道会不会胖。不过煜旻每次看到该纪录片的时候都会没来由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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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选择了同一系列的《劳动人民的平凡与伟大》。
吴鹤氅决定通宵把课题做完,顺便想想毕论的题目是写明代社会经济结构转变呢还是长灵喜欢的服饰文化。
反正现在的自己似乎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
但自己明明就知道她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她喜欢希泽不是么?可我曾经也是那样的,为什么顺着她的意愿反而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呢?
想着想着就垂死惊坐起,发现自己又睡着了,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五点多了。
算了,写中国古代服饰吧,长灵会开心的,上次出去玩还带了我一起呢。考研不被看好就不考了呗。
早饭先不吃了,等我先理完。早上还有几个讲座不睡应该还来得及。
当然如果这两个男人串供的话就会发现丘长灵一定是一种会影响人类睡眠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去漫展拿到了瓜瓜的签名海报,跳起来在空中原地爆炸还看了两首歌的live,开心得快死了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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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鹤氅十八岁,临近高考的初夏里,是一场大火改变了白衣少年的人生轨迹。
火是从隔壁长灵家烧起来的。那个时候长灵爸爸已经患癌症死了,而且是因为精神分裂,主观不配合没办法进行持续性治疗而失去生还机会的。
吴鹤氅当时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被长灵摇醒的时候吴家也都烧得差不多了。
“吴大哥快起来,着火了,快跑!”长灵抱住吴鹤氅的一只胳膊,少女还未发育成熟的柔软胸-部让他有些不合时宜的晃神。
等和长灵踩着不考虑采光的老小区住宅外墙空调外机和雨棚到达地面以后,吴鹤氅仍未反应过来。
小区居民终于意识到楼间距会给他们带来的火灾隐患,正叽叽喳喳地在围观现场和交谈。
有人报了火警,不过考虑到周围诡异的地形和路况,消防车赶来明显要好一会。
两个未经人事的稚嫩少年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家化为废墟。之后几年吴鹤氅都没见到长灵。
吴家夫妇的房间里都是书,房间烧了个干干净净,夫妇俩被倒下来的柜子和掉下来的天花板砸死了。
吴鹤氅到远房亲戚家住到了高考,靠保险赔偿金和父母的积蓄维持了几年的大学生活。也算是得偿了摆脱平凡父母的所愿,房子的拆迁款和大学毕业前就可以拿到钥匙的回迁房也是可以满足的。
高考填志愿的前一天晚上吴鹤氅梦到了长灵。
他向她倾诉了原来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的感觉是这样不好,他好想家。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向长灵感谢,而且长灵也在火灾中失去了母亲,也是孑然一身,自己却只顾着自己了。
刚在梦中开口,还未发出声音就醒来了。
吴鹤氅总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但他没有长灵的联系方式,又不甘心再也见不到她。
他选择了淮大的历史系,觉得可以缓解自己对父母多年心中埋怨的愧疚,然后就是觉得这样一定可以与长灵再见。
她是那么喜欢文史,那么喜欢淮州的女孩,一定会来这吧。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啦。那个,你还记得汉成帝么?”
关煜旻:“就是被小老婆干-死的那个,赵飞燕的那个皇帝么?”
长灵:“没个正经的汉成帝是死于赵飞燕的妹妹合德榻上,后来合德自杀了。你作为一个雄性生物说说历史上的男人总喜欢把自己荒-淫-误-国的责任安到在封建社会并没有婚姻自由的女子身上是为什么?”
煜旻想了想,道:“男人的劣根性吧,这个话题好沉重,我们聊聊盛世大唐吧。”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不适。
长灵:“其实我觉得李世民很傻。”
煜旻:“?”
长灵:“要是他没有送唐僧去取西经而是把他吃了,我们现在还是盛世大唐啊。”
煜旻:“你真是深得我真传。”
长灵:“啊,不是跟您老学的。来源于网某云音乐的评论。”
煜旻:“你好fasn哦,阿姨。”
长灵:“你这发音是越来越诡异了,说!是不是偷看日剧了?”
煜旻:“@¥#%&*%#¥&*#”
其实长灵当年本来可以去救母亲的,但她只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自己恨她。她恨她不能理解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只是生病了,她恨她恨爸爸。
她恨她因为去找离家出走的爸爸在夜里骑电动车掉进河里还记恨自己,回来对自己施虐。
她恨她那么冷漠,她恨她以为了你好为名来要求你做一切她认为会对你未来成功有利的事。
有时会不自觉加入自己年轻时未实现的理想,这是最烦的事。
因为她不懂“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她不懂我和爸爸只是生病了,只会怨恨和咒骂我们。
我们不想推卸责任,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会努力的,我很想努力的,但愿你能相信啊,妈妈。
你拍着防盗窗,你在大喊,你看着我,用眼神说救救我。你的背后是属于死亡的大火,而我宁愿被地狱之火灼烧也不肯砸开那栅栏,虽然我可以掰开两根栅栏挤出来,在自己所谓家的房子里和邻居家穿越来去。小时还不知那是今日的生死门。
我从空调外机跳进借我红楼梦的大哥哥房间里,跳离火场,却跳进地狱之中,从此无法回头。
大哥哥似乎被我惊醒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本可以救你,所以我救了他。
煜旻送走了长灵,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天越来越凉了,黑得也越来越快了。微信提示音。
“球球”:听妈说你现在在通宵学习了,[震惊jpg]
煜旻:哦,只是白天睡觉而已,边看书边打游戏,应付老师而已。怎么?回来找我喝酒啊,我前几天才和江流他们喝断片。
关白裘:“”就知道是这样。
江流是沪城江家的独子,看起来斯文秀气、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和煜旻是一样的纨绔子弟。私生活比煜旻这个精神疾病患者还颓废糜烂,绝对合格的狐朋狗友。
关白裘:滚滚滚,我在美帝挺好的。就是有个国内的事想拜托你,要绕过老头子的。
煜旻回了条语音,声音平稳毫无波澜,“是新品的事么?”
白裘微微有些惊讶,用语音回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从此不插手这些事,专业败家么?”
煜旻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不是因为和我有一腿的那个女老师想通过我拿货往学校里销么?我觉得不对,怕她暴露把她踹了而已。你以为我那么多年的眼线是白埋的啊?”
白裘其实很想问是哪一个女老师,但还是继续说:“那我有在美洲拿到的纯货,没给老头。你要试试解出配方么?”
消息显示为已读却半晌没有回答。
“不了,我已经不沾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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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我现在是关家唯一洗得白的人不是么?”
白裘在另一头皱了皱眉,心里很明白关煜旻其实从没有亲手沾过关家私下的交易,一直在法律边缘徘徊。
但如果经手了制-毒研究那就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真明白呢,大哥?
某日,已是深秋。
日光退去,长灵被秋风吹得鼻头都有些红红的,仍是不肯关窗。
煜旻坐在她对面,本来不冷的,看着对面反而觉得有些冷,起身打算关窗却被长灵拉住小臂。
“不要,有桂花香。”
煜旻:“你鼻子都冻红啦,还桂花香,改天给你买一打香囊。”少年抬头向外一望,自家花园里的两株丹桂确实是开了。
“不要。”长灵回答。
煜旻无言,低头看她。
“不要香囊,要干花。”
煜旻:“好的,姑奶奶。”你也真是不客气。
然后拉上了窗子,大爷似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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