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宁馨儿
他想过向汉朝称臣的后果,族人们可以得到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父王也会得到汉军的支持,只有他,只有他需要付出自己的自由,将成为一个人质,在那繁华的京城过一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就好像将一只雄鹰关入鸟笼。
可是他也没有选择,付出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自由,最多是他一个人的性命,可是能给族人带来多么宝贵的粮食和时间,父王对他有那么高的期望,他又怎么能够让他失望。他,雕陶莫皋,草原上最出色的雄鹰,就算在汉人的宫阙中,也不会变成一只小鸟,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草原,让整个草原不再有战乱,而像这江南的水乡般美丽富饶。
如果没有遇见昭君,也许他这次的南下不会有任何的遗憾,见过了那么多新鲜的耕种方式,那还有新奇的铁器,都让他大开眼界。可是,他还是遇见了这个让他会一生遗憾的女子。
在那天昭君招亲的酒宴上,看到陈少奇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在关外与他们打过无数次交道的男子。这个无论是文采武功,还是风度外貌,都让他为之折服的男子一出现,他就知道,昭君的眼里再没有他的影子。
自古美女爱英雄,他也是个英雄,如果没有身上的重担,如果他是个汉人,或许他还有机会去争取,但看到她听说他是匈奴人的那一刻的眼神,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这无休止的战争,痛恨那些为了权利和财富而挑起战争的人。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悄悄地离去了,昭君若能嫁给陈少奇,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做好一个质子,一个能让两国安宁的质子。或许再过许多年,就不会再有汉匈之分,就不会再有他这样的遗憾了。
他停在香溪边许久许久,这里是他救起昭君的地方,是他留下感情的地方,走过这里,就用永远不能再回头了。
几个黑衣大汉慢慢地将他围住,而他却仍在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想不到王子竟有如此雅兴到我江南游玩,不知道什么王子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呢?”几个黑衣人抬着顶软轿走到他身后,软轿上的一个紫袍男子悠悠然望着他,带着几分奇特的笑意,“本王正好也要回京,就不知道王子是否肯赏脸同行,也好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像您介绍下我大汉的风光。”
陶莫高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只不过比他大了四五岁,心机却深沉得象个老狐狸的男子,父王身边的第一军师范先生曾经说过,这个淮阳王是当今大汉皇帝的亲弟弟,势力庞大,而且为人心机极深,与南北匈奴的人都有过联系,与他相处,即不可过于亲近,也不可拒绝,否则以他在汉朝的身份,随时会给两国带来麻烦。他不过是在京城见过淮阳王一次,却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面,虽是有些吃惊,但还是抱拳行了一礼,“淮阳王相邀,莫高自当奉陪!”
淮阳王微微一笑,清俊的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傲气,却特意用很亲切地口吻说道:“王子客气了,本王与你年纪相当,当初在京城就一见如故,如今能有缘同行,就不妨已兄弟相称,本王一向爱好赛马,路上还要向你多讨教下贵族驯马的本事呢!来人,给本王备马,我要和王子先小赛一场!看看在这江南的水路旁,王子的千里神驹是不是还能象在草原上跑得那么快!”
陶莫高冷笑一声,知道他是想试探自己来江南的意图,也不多话,等他的手下牵过马来,就长啸一声,纵马而去。淮阳王没想到他说走就走,那些黑衣人本想阻拦,他却笑了笑,自己拍马而上,一路追去。那些黑衣人急忙跟在后面,也一路疾驰而去。
虽然这江南水路旁的马道狭窄崎岖,凹凸不平,而且多有小溪山崖阻隔,陶莫高的马高大健硕,跑惯了一马平川的大漠,确实不大习惯这里的地面,而淮阳王等人的马匹虽然矮小,但是灵活机巧,长跑这种小道,起初虽被拉下了不少,但后来陶莫高心疼马儿,舍不得它伤了脚力,又不好过于伤了淮阳王的面子,只好慢下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缓缓行去,那些随从远远坠在后面,只听他们谈天说地,不过半天的功夫,真的就如兄弟一般亲近,对他们主子这结朋交友的本是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几日到得京城,淮阳王更是特地让人将他名下的一座宅子重新装修,送给陶莫高座质子府,两人成日里喝酒谈心,到处游玩嬉戏,京城繁华之处,无有不到,让朝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南匈奴的逐鹿王子,如今是淮阳王的好兄弟。
汉元帝得知,还特地宣召陶莫高和淮阳王入宫,要他们好生来往,作为两国交好的象征,更是值得嘉许。
那国舅爷王凤本来还想借此弹劾淮阳王结交外敌,被这一下子堵在嘴里,气得几日未朝,索性先去看那些到京的美女,想从中挑出几个来自己享用一番,消消这几日的火气。
没想到到得掖庭宫,他才得知,那些刚被选入宫的美女已被太后招去,让他白白扑了个空。
当今的皇太后王氏,虽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可是汉元帝母亲许氏早逝,王氏又未曾生育,所以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汉元帝最后能登大宝,也有她的功劳,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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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帝对这位太后还是尊崇有加。
皇后王政君便是王太后当年在汉元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亲自选定。王政君她容貌平平,但是运气极佳。当初入得宫中,也不过是一介宫女。正好太子妃司马良娣去世,太子非常悲痛,终日里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渐渐就生了大病。而且司马良娣死时说是太子的姬妾们诅咒她,才让她到这个地步的。从此太子刘奭便对姬妾们都恨之入骨,连看都不愿看她们一眼。
宣帝又心疼又无奈,就命王皇后从后宫中选择太子喜欢的宫人,来伺候太子,好让太子慢慢忘掉司马良娣,重新振作。而王政君就在备选的美女之列。一日,皇后就将挑选好的五名美女带来,让太子从中挑选。当时太子处在心灰意冷之中,所以对皇后煞费苦心为他挑选的美人丝毫不感兴趣,可是又不忍辜负皇后的一番苦心,就勉强地回答了一句:“其中一位还可以。”
当时,王政君的位置离太子最近,并且穿着大红色的鲜亮衣服,在五人之中非常显眼,美压群芳,又与皇后是本家。于是,皇后命人将王政君送到太子东宫,后来太子“御幸”过一次,即有身孕。奇怪的是,在王政君进东宫之前,太子后宫的姬妾数十余人,包括死去的司马良娣,有的甚至被“御幸”长达七八年之久,但都未怀孕,而王政君则是一幸而有身孕,从此开花结果。
3年之后,汉宣帝驾崩,汉元帝在太后的支持下即位,立年仅王政君所出3岁的刘骜为太子,王政君先是被封为婕妤,接着被立为皇后。汉元帝对这位皇后的态度,也有一半是出自对太后的尊敬。
自古后宫争斗之惨烈犹胜朝堂,而有了王太后做靠山,王皇后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汉元帝的宠爱,但还是保住了皇后的位子,因而王家诸人,对这个太后都是小心侍奉,不敢有违。
王凤一知道是太后亲自将候选美人召去,心中顿生一计,急急去找皇后商议不提。
第二卷金阙宫斗第十二章 争奇斗艳(上)
昭君第一次进入大汉皇宫之中,全然没有其他入选美女的惊惶,而是不停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和建筑的造型,那些只在书本种见过的古建筑群宏伟奇丽,让她看得目眩神迷,要知道这宏伟的宫殿在几十年后历经王莽篡位,绿林之变,变成了一片废墟,以至后来光武中兴,都不得不迁都洛阳。
想到这些历史上的传奇,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一幕幕地上演,昭君几乎忘了自己先前的烦恼,只是沉浸在这皇宫巧夺天工的美景中,直到一行人到了皇太后所在的玉宁宫外,领路的太监叫众女列队跪下时,她被身边的一个少女拉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昭君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秀美娴静的少女,轻轻点头表示谢意,两人都微微一笑,跪在那里,低着头,轻轻低握了握手,便听到上面一个公公扯着那阴阳怪气的嗓子长声叫道:“太后驾到!——”
下面便有宫女领着她们叩拜,嘴里还喊着“太后千岁千千岁!——”
昭君她们在队列的后面,她便跟着张了张嘴,偏头一看,身边所有的少女却都是拜得恭恭谨谨,没人注意到她在滥竽充数,倒是上面遥遥的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昭君突然觉得心头一凛,知道这皇太后身边定有高人,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
王太后看了看下面,对身边一个中年宫女轻轻点了点头,那宫女便说道:“你们起来吧!”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地传到几百尺内每一个人的耳中,便如同在耳边说话一般,昭君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眼光在朝自己这边不时扫过。
那些女子都尚未经过宫廷礼仪训练,起身的有快有慢,再加上有几个跪拜时过于虔诚用力,竟然不慎摔倒,广场上略显凌乱,那宫女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李公公,周公公,你们传下令去,命她们五个一组,先轮流过来看看,太后看过了的就留下,其他的就打发回去吧!”
几个公公领命下来,只一会就分好了组,轮流领着上去,太后坐在个木制的鎏金软榻上,背后垫着几个垫子,双目半开半合,却凌厉的很,只一眼扫过去,就定了面前女子的命运。
昭君那和少女排的靠后一些,就忍不住低低地冲她说道:“刚才谢谢你了,我叫王嫱,字昭君,你叫我昭君好了。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轻轻地一笑,眉宇间略见愁苦,“我叫林晚,你既然入了宫了,就该小心一点,这里是非很多,若被人抓了错处,轻则打骂,重则处死,千万别再犯方才那种错了。”
昭君急忙点头,刚想开口,就见李公公走了过来,指了指她们几个,笑眯眯地说道:“几位姑娘,到你们了!请!——”
昭君和林晚等五女跟着他走过那长长的汉白玉石阶,到了太后座前,由他领着来回走了两圈,然后跪成一排在那里等着太后发落。昭君先是和众女一起低着头,却等了半响,跪得膝盖都发麻了也不见太后发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刚一抬头,就与她那双虽已经有些浑浊,却仍旧深不可测的眸子对个正着。
昭君心头一慌,急忙又低下头去。
王太后却看着她,挥了挥手,示意这组通过,让李公公领了她们下去。远远地看着昭君的背影,她却突然对身边那个宫女悠悠一叹,“云青,你看看她,是不是很像那个人呢?”
云青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有几分相像,太后若不放心,奴婢就让人送她出宫——”
“不必了,”王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碧蓝天空上的悠悠白云,出神地说道,“该来的,该去的,都是命,以后你多看着她点就是了。先不要让皇后看见她,等过了宫廷礼训再慢慢说吧。”
云青应了一声,再不多言,跟着太后继续看那些候选的女子,心里却一直隐隐地不安。
所有通过了太后初选的女子,都被送往掖庭宫中,两人一室,由一个宫女长和内侍总管进行培训,教导她们宫中的各项礼仪规矩,通过了礼训考核的,才有资格画影留像,供皇上挑选宠幸。能得皇上选中的即为美人,可以有自己的名位俸禄,而没被选中的就成为宫女,只能做一些宫中的杂务,服侍妃嫔。
这些女子一回到掖庭宫,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女子天性,都忍不住开始打量周围的少女,比较容貌,争奇斗艳,或有几个原本就相识的,便凑在一起,对其他人品头论足,唧唧喳喳,与一般街市女子毫无分别。
昭君拉着林晚躲到一边,悄悄地说道:“林晚,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太后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林晚轻轻一笑,她天生一对笼烟眉,纵使轻笑也含愁,“你别多心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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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既然已经让你到了这里,就不会不喜欢你,不过昭君妹妹,你天生丽质,又这般不懂人情世故,只怕以后会免不了有人欺负你,你还是小心一点,凡事忍让为上,千万不要再强自出头了!”
“我知道了,”昭君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听旁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子声音,“原来昭君姐姐你也到这里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入宫,想不到姐姐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可以放弃他的啊!”
那本是清脆稚嫩的声音里夹着股酸溜溜的味道,听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不用回头昭君也知道是苏红袖找过来了,她这几天不自觉地刻意地躲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对不起她,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曾经真心以对的姐妹。可是如今同在掖庭宫,就算想躲也躲不过了。
苏红袖见她默然以对,更是怨恨,本来她并没有抱有什么嫁得如意郎君的念头,只想躲开那个讨厌的花花公子,是昭君给了她希望,让她看见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出色的男子,可是偏偏那人根本就不识好歹,而昭君也出尔反尔,他们两情相悦,想结成连理,全然不顾及她的感觉,她就偏要他们天各一方,永世不得相见,哪怕为此也搭上了自己的幸福,女人妒忌一心,当真是毫无道理。
昭君越是沉默,她就越觉得是昭君理亏,对她不起,她刚想上前再说几句,发泄下心中的怨气,却听到一旁传来一个女子威严的声音说道:“所有的人都过来!”众女不由一愣,寻声望去,却是方才太后身边那个姿容秀丽的中年女子。
她往那里一站,自然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望着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子,她神色不卑不亢,冷冷得却让每个人都不敢忽视。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的人都是这掖庭宫的宫女,不论以前你们是官宦家的小姐,还是乡村里的丫头,现在统统都一样,我叫云青,你们可以叫我云姑姑。”
云青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从下午开始,所有的人统一着宫女装,不得佩戴其他饰物,晚上我回来检查。明天开始,学习礼仪、说话、走路、端茶斟水、后宫戒律,若有犯规者,第一次杖责十板,第二次加倍,三次就逐出宫去,明白了吗?”
昭君心头一凛,这敢情相当于现代的军训啊,惩罚竟然如此严苛,真不知会有多少人被赶出去。
第二卷金阙宫斗第十二章争奇斗艳(下)
可是事实却完全出乎昭君的意料,几天过去,那些看起来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少女一个个的在那么紧张的学习中却表现出惊人的顽强,为了能够脱颖而出,这些女孩子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礼仪。
她们第一个学的戒律,就是了解后宫嫔妃的等级,如美人、贵人、婕妤、昭仪及各自执掌事务,后归所有的戒律,妇德、礼仪、会话,每个不同等级的对应服饰、头饰及太监、宦官各自的职责,还有后宫妃嫔的衣食住行需要注意的事项,很明确的告诉她们,如果没有机会上位,她们就会成为服侍各个宫中妃嫔的宫女。
昭君听到说作为宫女,若是受了惩罚,挨打的时候,无论多疼多么受不了,都不许哭出声来,受了打还要谢恩。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以前看书,她知道这是女子在古代的宿命,却没想到今日自己亲身体会的时候,是那样的难以忍受。
到得后几日了,她们学的就是走路和礼仪。在宫中走路,必须“轻移莲步”,不得大步行走,所谓行不摆裙,笑不露齿。宫女之笑,只能以手掩口,而妃嫔则必须以香帕掩口,说话不得高声,吃饭不得说话,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几天下来,昭君学的最累,反倒是林晚和苏红袖等人学得甚快,她们知道既已入得宫中,就必须自己努力,否则只能一辈子做宫女服饰别人,每日受苦受累,还要动不动挨打受罚,宫中由来竞争激烈,便是如此。
昭君见每日的饭食都很是清淡,几无滋味,油水全无。问了才知道是怕宫女吃了味重之物会有异味,怕影响了妃嫔的心情。可是她一向酷爱美食,就算到了古代,王家乃是富贵之家,自然也没少得了她吃的东西,反倒是入宫这半个月来,几乎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只得自己悄悄跑到厨房去做些吃的。
掖庭宫眼下住的都是新入宫的宫女,所以厨房的物品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昭君找了半天,才找出了几个鸡蛋和一点青菜,她想了想,索性就剁碎了菜叶,打了鸡蛋,又调了些面粉在里面,将就找了些调料,以最快的速度烙了几张杂菜面饼,然后吃了一半,藏了一半偷偷带回房中。
林晚和她一间房,一看她居然私偷厨房物品,顿时吓了一跳,昭君拿出来在她面前一晃,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对这些每日吃不饱饭还要练习那么多规矩礼仪的少女来说,简直比什么山珍海味还要诱人。她忍不住咽下被勾引出来的口水,怨愤地瞪了昭君一眼,“昭君你怎么又不听话了,这种东西你也敢偷,若是被云姑姑发现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处罚呢!”
昭君轻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处罚就处罚好了,再这么饿下去,不等她罚我我就得饿死了,民以食为天,我可不管,你若不吃,我可就都吃了,来吧,这个给你,若真有什么事,就说是我做的好了。”
林晚哪里有她那么大的胆子,但见她吃得香甜,自己也确实饥肠辘辘,终于忍不住要了张饼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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