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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宁馨儿

    昭君心念电转,立刻俯身拜倒,说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原本姓王名嫱,字昭君,在宫中的名册上都统一为王嫱,昭君之名,是他人叫的惯了,如今入宫,当不再用,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冷哼一声,指着那地上的画卷说道:“果然是一副伶牙俐齿,如此巧辩!那这副丹青,你为何又让画师写上《昭君飞仙图》?”

    昭君看了看那副画图,又看看已是面如死灰的画师,知道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皇后的妒忌之心,就算是无中生有,也要强加于她,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副丹青在这里作为铁证,若是她再坚持,那么就连这个画师也免不了要一起受罚了。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果然后宫之争,杀人不见血,一字名讳之差,也可以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皇后见她不再言语,本想再看她苦苦哀求的狼狈模样,但是却见她神色仍是淡然无畏,好像将要被处罚的人不是她一般,更是多了几分恼怒,这样的对手,让她完全无法体会到胜利和权威带来的快感。

    王凤眼看皇后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那个看起来娇弱清瘦的少女却是一副倔强的态度,就知道今日实难善了,急忙说道:“皇后,王嫱初入皇宫,不知道皇后的名讳,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毛先生在宫内任画师多年,还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在是难以宽恕,请皇后下令将他杖责三十,贬为庶民,逐出皇宫。”

    皇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就点了点头,“准了!”

    毛延寿一听死罪可免,立刻叩头谢恩,王凤召了侍卫进来,立刻将他拖了出去。

    昭君听到外面传来杖责的声音和毛延寿的惨叫声,虽是跪在那里,但还是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望着皇后,看她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她知道求饶也没有用,也不再回避她的眼神,两人就那么僵持着。

    王凤看着昭君,越看越是喜欢,心里也是如同小猫抓挠般的越来越痒,见她们如此僵持,忍不住说道:“皇后,这王嫱——”

    皇后冷笑一声,直直地盯着他,“难道你也想我把她也逐出宫去?你以为真的会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去向?传王公公进来!”

    王凤心头一凛,知道皇后是在提醒他,要知道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可和一个精美的贡品不同,贡品是死物,只要藏起来就没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是物有相同的巧合,可是人就不一样了,若把她带回自己的侯府,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和皇上抢女人的欺君大罪,就是皇后也保不了他。若是一个平常的宫女,或许无人关心,很难被发现,可是这个王昭君姿容绝世,就是没有今日这卷画像,也有其他的人见过,目标太大,带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该怎么处罚或安置她才是眼下最麻烦的问题。

    昭君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个阳平后似乎比皇后要好说话,不过那双小眼睛里的光芒却看得她发渗。见皇后这么一说,她倒是心头一松,不知为什么,被逐出宫的惩罚若是能落在她的头上,竟让她感觉有些奇怪的高兴。

    可惜皇后还是没有下这个命令,而是狠狠地瞪了王凤一眼,对应声而来的王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嫱,你既然知道更名避讳,本宫这次就原谅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今日开始,你就到御膳房去帮工,由李公公安排,不用再回掖庭宫了。”

    王公公应了一声,见昭君还没反应,便踢了她一脚,“还不赶快谢恩!”

    昭君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达到出宫的意愿,但好歹是没有要了自己的小命,她急忙跪下谢恩,跟着王公公走了出去。

    第二卷金阙宫斗第十四章  伊人芳魂(上)

    王凤见皇后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昭君,不由大惑不解,问道:“皇后如此轻易放她离去,难道就不怕……”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你想本宫借此机会杀了她?哼,白痴,本宫若是现在杀了她,只怕一会就有人到皇上耳边吹风,说本宫善妒杀人,难做后宫表率,她就有机会上位。若是再被皇上见到了这副画,那还不知道会如何迁怒本宫,这古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宫何必抢着出头去做那个恶人呢?”

    王凤一怔,“那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轻轻一笑,忽然懒懒地靠在那鎏金雕凤的凤床之上,悠悠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皇上的喜好?这两日皇上就回到掖庭宫去了,王嫱是绝不可以留在那里的,至于御膳房,不是李公公的地方吗?他是傅昭仪的心腹,到了那里,自然有他去调教,那就不关本宫的事了。阳平侯,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应对淮阳王,听说他这两日来都与那匈奴王子交好,还和冯大将军来往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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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多关心关心正事,没事少到宫里来凑热闹了。”

    王凤尴尬地笑了两声,“为兄这还不是关心皇后的身体,皇上这次选入这么多宫人,事情繁杂,若是累坏了皇后的凤体,那如何是好?”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的身体还不用你来操心,这几日太子那里可好?”

    王凤一听到她提起太子就头疼,支吾着说道:“太——太子近日来随太傅读书,并未有其他事情。”

    皇后长叹了口气,略觉疲惫,“皇儿原本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了,成日里就知道嬉戏胡闹,书也没好好读了。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吗?阳平侯,你若是不好好照应着他,可别忘了,还有几个王子在盯着他呢!”

    王凤听得大汗淋漓,只得连连点头称是,皇后发了通脾气,如今也觉得累了,刚想让他下去,却听外面太监高声传告——

    “皇上驾到!——”

    皇后顿时一惊,急忙从凤榻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就想到大殿中把那方才扔在地上的画卷捡起,王凤更是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捡起画卷,正想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宫门已经被推开,汉元帝刘奭在两个太监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

    两人手忙脚乱,却只能急忙行礼。

    “臣妾(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微微一笑,将皇后扶起,说道:“听说皇后近来身体不适,就不必行此大礼了,阳平侯也起来吧。”

    “多谢皇上关心。”皇后顺势起来,见元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好试探地问道:“皇上日理万机,不知今天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了?”

    元帝拉着她一起走到上面的长榻上坐下,轻笑道:“这几日宫中选入新人,让皇后操劳费心了,朕知道皇后辛苦,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顺便让人备了些补品送来。原来阳平侯也在这里,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画?可是今年入宫美女的画像?拿上来让朕看看!”

    王凤方才拿在手里的画像来不急藏匿,此时刚想藏到身后,却被元帝看见,顿时急中生智,送呈上去,说道:“这是微臣在民间无意中得到的一副飞仙图,因为见这画工精美,所以来送给皇后。”

    “哦,原来是一副飞仙图。”元帝漫不经心地接过,他对丹青书法涉猎甚少,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接过来随意地打开瞟了一眼,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如闻晴天霹雳,整个人化作泥雕木塑一般呆在了那里。

    皇后见他如此失魂落魄,顿时气上心头,简直恨不得将那画卷抢过来撕成碎片。

    王凤见皇上发呆,皇后发怒,都是半天不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轻声叫道:“皇上觉得这幅丹青画的可好?皇上!——皇上!——”

    “啊!——好!好!——真是好画!”皇上猛地回过神来,却激动地站了起来,急急地问道:“阳平侯是从哪里得来的此画?是什么人画的?可知这画中人在什么地方?”他连珠炮般发问,急切地恨不得立刻就抓着王凤去找人。

    王凤见他如此失态,也是一惊,不过他已历练多年,仍是一副老成持重地模样,沉声说道:“启禀皇上,这画不过是前人所画,画师乃是民间文人,未见题名,所以微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画的。这画中之人,不过是画师妙笔所画,怎么可能有真人存在呢?”

    “有,她本就是真人!”元帝捧着那幅画,突然之间泪盈于眶,看着画中人的神情温柔深情,如在梦中一般地说道:“只可惜如今画影虽在,佳人已杳,良娣啊良娣,想不到时隔十六年,朕还能看到你的画像!”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如受当头一棒,再看元帝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要知道从她入宫的第一天开始,那个司马良娣的名字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影子,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她能成为皇后,是因为皇上的心里只有那个良娣,什么人做皇后对他来说都一样。然后他几次选美,寻找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能有司马的一分容色,就能让皇上爱如掌珠。可是当年在太子宫中服侍过司马的人陆续都被太后遣散回乡,十几年过去,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独占了皇上全部心思的女子。

    不过皇后知道,无论是傅昭仪和冯昭仪,她们或眉眼或气韵,都有几分似于司马,所以才会让皇上如此宠幸,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刚刚入宫来的王昭君,在皇上的眼中,竟然会与那早死了十几年的司马良娣一般模样,吓得她更是心头一片冰冷。

    王凤先是一愣,但他在皇宫行走多年,对皇上的这些喜好和心结自然知晓,很快就反应过来,跪倒在地,说道:“恭喜皇上!既然皇上如此喜爱这副画像,臣立刻让人到民间寻找这副画的画师,请他入宫来为皇上再多画几幅。”

    元帝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画师一定是见过爱妃本人,才能画得如此形象生动,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不能记得。国舅,那就有劳你费心了,若是找到那画师,就尽快带他来见朕。”

    王凤连忙应下,心里却盘算着回去之后,立刻派人去追上那毛延寿,一定要将他杀人灭口,绝不留下任何把柄。

    皇后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然后对皇上说道:“恭喜皇上能再见到故人画像,只要皇上您高兴,臣妾也觉得开心,对了,今年那些新入宫的女子画像也在这里,皇上要不要看一看呢?”

    元帝拿着那副酷似他太子妃司马良娣的画像,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够,听到皇后说话,随意应道:“皇后你看了就好,这后宫本就是由你掌管,皇后一向宽厚贤惠,朕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怎么选人你看着办就好了,朕现在也累了,皇后你喝了补品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寝宫了!”他今日能得到梦中佳人的画像,哪里还有心情再看那些候选宫女的样子,真恨不得立刻回独自一人好好欣赏。

    第二卷金阙宫斗第十四章伊人芳魂(下)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兴冲冲地拿着画像离去,气得一拂袖就将几案上的汤水摔落在地上,恨声道:“好,你好!走得这么快,就恨不得立刻去与那贱人相会吗?哼,不过是副破画,那贱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早投胎转世,你就是做梦都见不着她了!”

    “皇后!”王凤却是心头一凛,小心地关上门,四处查看了再无他人才走了上来,轻声说道,“皇后莫要忘了,那人虽然是死了十几年了,可是这画中人还活生生地在皇宫里呢!”

    皇后一惊,“我差点忘了她了,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她解决了,若是让别人看过画像和她,或者被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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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看见她,那你我都要担上这欺君之罪了!”

    王凤苦笑了一下,说道:“皇后息怒,微臣何曾不想立刻让她消失。可是皇后难道忘了,这批宫女的第一轮遴选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主持的,她当年可是见过那人的,如今会选入王昭君,难道太后就不知道她们两人长得竟会如此相似吗?当年见过她的人现在还在宫中的,也只有太后和她身边的人了,皇后若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先知会太后一声,免得生出什么误会,让太后不高兴了。”

    皇后深思了一会,轻叹道:“那我就去太后宫里走一趟吧,怎么说她也是我姑姑,总不至于去偏帮那些外人吧。你先去御膳房一趟,看看李公公和傅昭仪那里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再找人盯着那丫头,无论如何,绝对不可以让皇上见到她!”

    昭君跟着王公公一路走到御膳房,等见到了御膳房的主管太监,这才吃了一惊,那人竟是去南郡的选美使李公公。

    李公公听了王公公传来的皇后旨意,面上不带半点表情,应过了之后,才对昭君说道:“既然皇后让你来我这里,就是要你好好干活,御膳房不比其他地方,每件工作都有专人负责,这几日负责烧柴的小安子正好病了,你就接替他,负责劈柴烧火吧!”

    “劈柴烧火?”昭君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葱嫩粉白的玉手,这双手纤细修长,哪里干过半分家务,更不用说是劈柴烧火这种粗活了。

    “怎么?不愿干吗?”李公公冷笑道,“是不是还做着伺候皇上的春秋大梦啊,告诉你吧,既然到了这里,你就归我管了,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就按宫规处置!去吧,这都下午了,晚上要用的柴火还没劈好,若是耽误了,有你好受的!”

    昭君心里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一个名讳的小事,就被皇后贬来这里,还被这个死人妖拿着鸡毛当令箭,她被个小太监领导柴房那里,丢给她把斧头就走了,整个柴房就剩下她自己,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木柴,简直就欲哭无泪。

    发呆是没有用的,若是干不完活,还不知道那死太监会怎么整她,看来是被皇后给阴了,这些人就巴不得找她的麻烦整死她,昭君咬咬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拿起了斧头,对着地上的那块木头劈了过去,没想到她力气不够,一下子劈歪了,木头崩飞了出去,掉下的一小块木茬弹到她的额头上,痛得她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她咬了咬牙,重新摆好木头,又开始劈,这么费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自己双手被震得又疼又麻,木柴却劈了没几根,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怕她到下个月都劈不完今天要的柴火。

    “哎呦!”有一块木柴被她劈飞了出去,却不知打到了哪里,只听到传来一个娇滴滴的痛呼声,声音娇媚诱人,偏偏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谁?”昭君吓了一跳,她明明看过这里没有人的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他虽是一副太监的打扮,却生的如同女子般面容姣好,肤白如玉,眉目如画,只是那眼中嘴角流转的风情却仿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声音更是柔媚入骨,“像你这样的笨蛋,就算是有心怎么可能打到我呢?是我偷看你劈柴,才会不小心中招,唉,可怜你这娇嫩嫩的小手,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昭君看着他,那说话的口气,那表情,吓得她就像见了鬼一般,“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小太监捂着嘴轻轻一笑,冲她抛了个媚眼,娇笑道:“姐姐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你那时还答应帮我呢,我一心报答你,没想到你却把我送给那个死人妖,还好我现在能出来了,却没想到姐姐你居然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怜啊!”

    “喜媚!”昭君惊道:“你是喜媚!你怎么从寒玉琵琶里跑出来了?”

    喜媚却不答话,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手来,看着那原本娇嫩的小手已变得通红,甚至还起了几个水泡,便轻轻地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啧啧,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真不爱惜自己的肉身啊!唉,我想出来都想的发疯了,却只能找到这么个身子,姐姐你有具这么好的肉身还不好好珍惜,倒不如让给我算了!”

    “你做梦!”她那温柔的表情和动作吓得昭君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忙甩开她的手闪到一边,“你想害死我啊?做梦吧!就算我只能在这里干苦力,也不会把身子借给你去干那些丑事,真不要脸!”

    喜媚轻轻一笑,虽然是个面红唇白的少年身,表情动作却硬是比个女人还要女人,昭君越是闪避,她越是凑上前去,柔声说道:“姐姐你害怕什么,我可不会害你的。非但不会害你,我还会帮你去博得皇上的宠爱,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报应,如何?”

    昭君对她是又怕又恨,却怎么也躲不过她,被她逼到墙角挡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把身体借给你的,你若是强逼我,倒不如杀了我算了!”

    喜媚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庞,媚眼如丝,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心里一横,一咬牙就准备学古人来个咬舌自尽,省的要被这妖怪欺负的比死还难过,刚一张嘴,却被喜媚在牙关处轻轻一点,她就连动也动不了了。

    昭君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愤愤地眼神等着她,简直恨不得自己有神仙妖怪的法力,能够用眼神化为利剑,把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砍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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