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亲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草大福
这样的认知让家里的气氛微妙起来,爹爹开始不允许亲卿和两个哥哥单独相处,即使出门,也要带上两个大的,不允许亲卿和他们太过亲近。
这大概是他们家过得最漫长而沉闷的一个年了,好在年后大哥开始忙碌,有一大批药材要送往京城,家里人都跟着帮忙,赶在十五之前终于完成。
元宵节大家在一起吃完饭,这个年就算过完了,明天大哥二哥就要走了,她都没好好跟他们说过话,也没能跟大哥亲近亲近。
“亲卿!”大哥趁爹爹洗漱的空档偷溜进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亲卿想亲他,被他避开,看她嘴上能挂油瓶了,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了,别不高兴了,爹爹也是为我们好,哪个姑娘家跟兄长这么亲近的,以前是我不对。”
亲卿傻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看她傻呆呆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自己没忍住又亲了她一口。
她怀疑大哥是不是受刺激了。
大哥却说:“等咱们成亲了,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好不好?”
“可是爹爹不同意啊。”
“总会同意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在家好好的,我明天很早就要走,就不跟你道别了。”
“嗯。”亲卿觉得特别伤感,也很迷茫,她是不是太贪婪了,想要的太多,也许会伤害爱她的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本来是想给他们幸福,却弄成这样。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爹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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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身影,她知道爹爹的痛苦,爹爹是爱她的,但道德伦理束缚着他,他无法像村人一样把女儿当成禁脔禁锢在身边,也无法放手让她远走高飞。他这样忍受着煎熬,让她心疼,也让她无法放手,她想给他幸福,她得赶快想办法,不能拖下去了,即使强上也要上。
突然身体感觉变抽空,使不上劲,这熟悉的感觉……
一道白光散开,她又变成了狐狸。
她看了看爹爹,并未察觉,一个想法突然形成,也许行得通。
她从窗户里溜出,钻进放草药的竹筐里。天一亮,大哥就得搬上这些药草去镇上,她可以先去镇上。离家出走虽然不是好办法,但可以一试,说不定有用呢,上次她病倒,爹爹以为她不行了,差点就答应了。她消失个几天,说不定他就想通了呢。
只是让她没想到,这一走会是这么长时间。
她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不觉间竟随着药材走上了上京的路,开始她也觉得没什么,反正是出来了,上京就上京吧,去京城找二哥也不错,反正她知道地址,到了京城让二哥给家人捎信好了。事后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最多半月也就到了,就在临近京城的时候,亲卿出事了。
她一路总要吃喝,白天不敢出来,趁晚上车夫在驿站休息时去厨房偷点吃的,能管上一天,有时候赶不上驿站,车夫在野外休息一晚,她就硬撑过去了,实在不行吃点药材也能熬,她不是没吃过苦,前世的日子,比这苦得多,她都熬过去了,只是多年没试过饿肚子的滋味了。
临近京城,驿站越来越好,当天投宿的驿站似乎住进了大人物,外面一直很喧闹,接近午夜才安静下来。厨房里好吃的数不胜数,亲卿吃得满嘴流油,心花怒放。车夫这两天赶得急,宿在野外,亲卿是含着参片挺过来的,吃饱喝足,她在想要不要打包只鸡回去,就被从天而降的竹框罩住了。
抓他的是个半大小子,**岁的年纪,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身富贵。
他透过竹篓的缝隙看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惊讶,“不是猫啊!”
他把竹筐掀起一个缝隙,伸进一只手,想把她抓出来,亲卿纠结着要不要咬他一口趁机逃走,再一想算了,还是先装乖,趁他不注意再逃比较保险。
“你可不能咬我啊。”少年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看来捉猫逗狗的事没少干,经验丰富。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亲卿乖巧地卖萌装可爱,我这么乖,你可不能伤害我。
少年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认真倒:“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不好,我是有主的。
“你是狐狸吗,真好看,这么小,还是宝宝吧。”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跟你走,宝宝想回家!
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少年受惊地慌忙把她塞进衣襟里,可他毕竟身量小,立刻被发现了。
“小少爷,你又抓了什么,快扔了!”
少年很害怕,却仍把怀里捂得紧紧的,差点没把亲卿憋死。
“嬷嬷,我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它很乖,不会咬人的!”
“不行。”那嬷嬷放轻了声音,说:“嬷嬷是为你好,被大小姐知道了,你……”
亲卿都感觉少年身体有些颤抖了,他还是坚持说:“嬷嬷,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很喜欢它。”
嬷嬷叹了口气,主人们的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语重心长道:“你自己小心点,别被发现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少年高兴地用力点头,“嗯,最后一次。”
于是亲卿被圈养了,问她为什么不逃,因为没必要啊,这队人是回京的,只是脚程慢了点,绝不赶路,碰到驿馆就要休息,那位大小姐碰到景致好的地方还要停下来游玩一番,不要太悠哉,等他们到京城已是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了。好在是赶在了春闱之前,让亲卿不至于抓瞎,她只知道二哥书院的位置,春闱过了,他就不一定在书院了。
一路上,小五,也就是抓她的少年,对他也是极好的,只是少年外表看着光鲜,实际待遇真不怎么样,还要省下口粮给他。这孩子是侯府的公子,不过是个庶子,还是外室生的,地位自然不怎么样,谁都能欺负他,他只能跟小动物说说话,每天对着亲卿絮絮叨叨,什么话都说。亲卿到了京城就要走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他呢。
候夫人大概是太想女儿了,竟亲自在门口迎接女儿,亲卿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那个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有些好奇,不过不做死就不会死,她是知道的。小五说过,他以前养的猫不小心冲撞了那位,被活活摔死了,这个霉头她是不敢触的,老老实实在包袱里趴好。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一个小厮跑到小五跟前,“少爷怎么亲自拿包袱,小奴帮你吧。”
小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绊倒了,然后,亲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小白狐身上,真是太漂亮了,娇小可爱的身形,尖尖的耳朵,蓬松的尾巴,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皮毛光亮顺滑,在阳光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亲卿暗道糟糕,撒腿就跑,可还是迟了一步,敌我悬殊太大,她没什么悬念地被逮住了。
她被送到了大小姐手里,小姐名叫赵欣岚,今年及笄,长得不错,只是这性格实在不怎么样。
眼下她被关在铁笼子里,外面小五还在哭着哀求,大小姐充耳不闻,拿着精致的绣球逗她,“小狐狸,你以后就是我的了,你乖乖地听话,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亲卿懒得回应,无聊地趴着睡觉,谁知赵欣岚突然恼怒起来,绣球被她狠狠砸在地上,连带着丫鬟们准备的其他玩具也被一股脑扫到地上,她尖声叫:“你们都聋了啊!把那个小杂种赶出去!不过是个淫妇下的腌脏货有什么资格在这府里住着,叫他滚远点!”
亲卿觉得这种话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嘴里说出来,这侯府的家教……啧啧,实在不敢恭维,小五真是受委屈了。
接下来的日子亲卿一直试图逃跑,她只有洗澡的时候会被放出来。有一次,她装睡,趁丫鬟倒水的功夫溜了出去,都到了大门口了,点太背,被人撞个正着。大小姐很生气,给她断食,一天只给一小碟水。
亲卿开始无比后悔自己的出走决定,她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家里肯定担心死了,她一向自诩聪明,可还是走了条作死的路,她可能真要死在这了。
“小姐小姐!揭榜了!中了!纪公子位列榜首,一甲第一名!”
这个纪公子是赵欣岚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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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实时关注他的最新消息,放现代就是疯狂的脑残粉一枚。
“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季仲迩!”
my
god!她听到了什么!难怪她们说起季公子的日常她会觉得熟悉,她还以为是她多想了,原来真的是二哥!
19妖孽二哥
“小姐,这下你可以和夫人说了,等季公子中了状元就可以娶你过门!”
喂喂喂!你们不要自说自话好吗?他做了什么孽,要娶你这疯女人过门!
自后她开始撒娇卖萌,讨好卖乖,真心悔悟痛改前非的态度取悦了大小姐,开始继续供应她粮食。她吃饱喝足,锻炼身体,时刻准备伺机逃跑。让她猝不及防的是赵欣岚不知从哪弄了个项圈,出了笼子就给她套上,尽管心里不愿,但能出去的机会多了,她忍。
小五每次只能远远偷偷看她,亲卿挺想他的,知他上次挨了打,不知道好点了没。这小孩已经够可怜了,从小受虐待,十一岁的孩子营养不良的看起来还是**岁的样子。
据说侯府已经派人去找二哥议亲了,赵欣岚在家焦灼等待,脾气越发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便精心装扮,打扮的花枝招展揽镜自照,不高兴的时候发脾气砸东西,责罚下人,连亲卿都不能幸免,被她抱在身上顺毛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她掐死了。
她现在很紧张,赵欣岚也好不了多少,去议亲的人回来了,她遣了丫鬟去问结果。
丫鬟回来的时候不用开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她大概在进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赵欣岚的手在用力,生疼,可亲卿不能出声。
“媒人怎么说的。”
她都能听到她牙齿紧咬的声音。
“媒人……媒人说……季公子已有……婚约,殿试后……便要回乡……成亲……”
亲卿心道还好,不愧是二哥,全家的智商担当名不虚传,成功躲过一劫。
“那种乡野村妇怎么比得上本小姐,我亲自去跟他说,凭本小姐的才貌不信他不心动!”
“小姐……”丫鬟已经快哭出来了,“季公子说……他与未婚妻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曾在他娘坟前立下重誓,此生只娶此女为妻,若有违背,则断子绝孙,不得善终,而……让他违背誓言的女人则……为奴……为娼……不得好死……”
一阵剧痛袭来,亲卿被盛怒的赵欣岚狠狠摔下,“为奴为娼!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她狠踹欲挣扎的白狐,“不听话的畜生,就是该死!”这一脚饱含怒气,直喘得白狐飞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不许告诉娘,我要出去一趟。”
亲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府外了。
小五抱着他疾走,觉察到她动静才停下。小心翼翼将她捧好,抽抽噎噎,“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不应该捡你回来的,我这就放你走,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亲了亲她,糊得她一脸眼泪鼻涕,“等我长大了,有自己的家了,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明明刚刚还说不要回来了。
他把她放进一个山洞里,给她留了一只鸡和一些干粮,这些大概是他从厨房偷的,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弄出来的,但他知道,等他回去,等待他的一定不是会什么好结果。
她被爹爹和哥哥们保护得太好,都快忘了这世间的丑恶,有些人是怀着怎样的恶意揣度着世间。思念的情绪疯长,她想他们想的都快绝望了。她的右腿好像断了,被包扎过,还不能走路。
已经入春,没那么冷了,可夜晚的山林阴森的可怕,她哪也不敢去,静静地等伤养好,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想腿就这样废了。
春风十里,马蹄得意。京城主街锣鼓喧天,人头攒动,人们欢天喜争相瞻仰新科状元郎的非凡风采。
这届的三甲俱是年轻有为的青年举子,尤其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不仅才学出众,三元及第,更是容姿惊艳,风采出尘,据说想要上门结亲的人都踏破门栏了,圣上还亲赐了状元府,真真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
亲卿在一处低矮的屋檐上,看着风采卓然的二哥,高头大马,一身大红的蟒袍更衬得他面若冠玉,俊美如神祇。只是他脸上虽笑着,却笑不达眼底,眉宇间隐含忍耐。
不觉间,亲卿热泪满腮,她终于见到家人了,走了太久,她已经筋疲力尽,遍体鳞伤,快走不动了。
状元府,原本的书童小乔,现在的小乔管家正在发愁,自家公子一回府便着他准备回家事宜,要知道,公子被分到翰林院,院士大人刚派人递来帖子,邀公子过府一叙,公子竟断然拒绝,一心只想回家。
公子一向主意大,虽然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还是忍不住劝说:“老爷并无说家中有事,公子为何如此着急。”
季仲迩不语,正是因为什么事都没说,他才断定一定有事。
“明日一早,必须出发。”
小乔管家任命地走了。
季仲迩独坐桌前,若有所思。家书中说,一切安好,这本身就有些刻意了。以前总是亲卿絮絮叨叨说些家事,满满写上好几页,这几次篇幅明显减少,字迹也不对,大哥说是亲卿怕冷,让他代劳,可对他来说,这满满的破绽,甚至有些拙劣,大家都慌了阵脚,定是出了大事,他们不想影响他考试,在极力隐瞒。
能让大家都乱了阵脚的只能是亲卿了,一想到那个可能,他怎么还能坐得住。他在极力忍耐,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任何人。
“嗷……呜……”一声微弱的呜咽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一看,一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在他裤脚边磨蹭,小小的一团,脏的看不出原貌,只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饱含希冀地看着他。
沉默。
就在亲卿以为洁癖二哥会把她踢开的时候,他叫了人拎她下去打理。
昏昏沉沉醒来,身体是被掏空后的疲惫,让她惊喜的是,她在二哥屋里。他长身立于案前,神情专注,笔走龙蛇,唇角微微翘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好久没看到这样的二哥了,以前他总是在她玩得正高兴的时候叫她不动,给她画像,从小到大的画像攒了厚厚一摞,被爹爹和大哥精心保存着。
季仲迩一手拎起在他脚边磨蹭的小狐狸,小家伙不仅眼睛长得像亲卿,这粘人的个性也像极了亲卿。
随手把她放在案上,凤眼微挑,“乖乖呆着,敢捣乱把你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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