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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夜星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皎皎
    “有的。”郗羽连忙说。

    然而李泽文看上去并不太相信她的话:“只剩下回程的机票钱了?”

    “呃……比机票钱还是多一点的,这个富余我还是留下来的。”

    李泽文挑挑眉,用“别打肿脸冲胖子”的表情看她一眼。

    “还剩下四千块吗?”

    “……差不多。”

    郗羽无奈地点头,李泽文估得很准。在美国不论是做当博士还是现在的博士后工作,学术圈的收入都是公开的,很好估算她收支情况。她读博士期间攒了将近一万美元,到新泽西后租房买家具花了四千多块,这趟回国又花了四千,好在研究所挺好心地给她发了一个月工资,七七八八算下来,卡上也就这么点钱了。

    “留着。你现在连工作都不确定,如果出了意外情况,还需要用钱。”李泽文看她一眼。

    真是一句大实话。如果研究所的工作丢了,她必须要重新找工作,又牵涉到新一轮的搬家重新租房,接下来的开销还真不少,她还真没胆子把钱花完。

    自从对李泽文开口请求帮忙以来,她就不打算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立刻做了决断:“教授,我不知道你跟我跟走这一趟到底要花多少钱,等我回了美国后半年以内还给你。”

    “可以。记着量力而为。”

    李泽文用这句话收尾,结束了这段关于金钱的话题。

    李泽文和周翼在酒店放好行李,郗柔的电话也到了。今天是周末,黎宇飞恰好休假,也跟老婆一起来了酒店。

    总的来说,越好的酒店餐厅也越上档次,李泽文下榻的这家环江酒店也不例外,排场很足,在酒店的豪华中餐厅面前,郗羽看到了站在门口没进去的姐姐姐夫,她连忙当中间人做了介绍。

    接下来自然是礼貌周到的寒暄。

    李泽文还好说,他对郗家的情况已经足够了解;郗柔和黎宇飞夫妇则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困惑中,很想私下问问妹妹这位忽然冒出来的李教授是怎么一回事——郗羽在美国这么多年,和家里联系时从来报喜不报忧,只谈大事不提小事,询问家里的情况远远多于汇报自己的近况。但是昨晚,她忽然天外飞仙的告诉姐姐自己会带朋友回南都,用的理由是“他想要进一步了解当年潘越的事故”,因为了解妹妹平时的作风,郗柔以为她带回来的朋友一定是个妹子,此时看到居然是位英俊挺拔的异性,一时间都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几人寒暄之后,周翼指了指宾馆:“已经定了包厢,我们进去说。”

    服务小姐将一行人引到豪华的包厢里,拉开椅子请众人落座,周翼道:“菜我已经做主点了,据说都是酒店的招牌菜。”

    “那真是不好意思,”郗柔连忙说,“应该是我们来点的,我们可是地主呢。”

    黎宇飞则问:“李教授,你是第一次来南都?”

    “是的。”

    郗柔说:“李教授,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很不错的,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单独请你尝尝。”

    李泽文笑着道谢。

    因为提前已经预定菜单的原因,菜上得很快,十多个精美的盘子摆在桌子上显出这顿饭的实心诚意。

    这几个人其实都不熟,但都是饱经考验的社会人士,即便不熟悉也可以找到共同话题很快融洽起来。当然,最主要的共同话题一定是郗羽。

    郗柔通过对李泽文进一步了解,听到了他教过郗羽的一门选修课的事儿,忽然“咿”了一声,一脸的醍醐灌顶。

    李泽文眉梢微挑,笑着问:“怎么,听说过我吗?”

    郗柔温和一笑,“是的。李教授,小羽是曾经提过你。”

    “她怎么说的?”李泽文瞧了眼郗羽。

    郗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拉了老姐一把:“没说什么啊,真的。”

    郗柔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隐瞒的,她反而觉得能和客人说点妹妹的八卦有助于拉近和这位大教授的关系,她拍了拍妹妹的手,道:“小羽说过,上课的老师很严厉,当时我还以为是位老教授,今天见到才知道这么年轻。”

    郗羽唯有无奈的抿了抿嘴。虽然是小事,还是让她有点轻微的尴尬——在背后说人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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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抓到,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二次了。

    李泽文闻言失笑:“没办法。当老师的人,有时需要以严厉立威。”

    “是啊,老师不容易当,松一点学生就放羊,紧了学生怨声载道,”郗柔也是做老师的,在这一点上深有感触,“不过,李教授,大学生总归好些吧,你教的可是著名大学的学生,自觉性应该很强吧。”

    “也不那么简单,不好好听课写作业的学生一样有,总是要找到严厉与宽容的平衡点才可以。”

    郗柔欣然同意这个观点。

    愉快的交谈中,这顿饭也到了尾声,终于可以商谈正事了。

    郗羽这时才问:“姐夫,案卷的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

    黎宇飞递过一个大信封,“我用手机拍的了卷宗的资料再打印出来的,文字还好,照片不太清晰。”

    “也足够了。姐夫,真的谢谢你。”郗羽由衷道谢。黎宇飞做这样的事情是要担风险的,郗羽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一家人不用客气,”黎宇飞道,“看这些老资料也没什么用处吧?小羽,事情过了这些年,你不用再放在心上。”

    “……姐夫,”郗羽勉强解释,“我就是看看。”

    郗羽拆开文件袋拿出材料,郗柔给了老公一个眼神,以去卫生间为名暂离座位。

    郗家不算富裕,更别说还有可怕的房贷压力,平时不可能来这种昂贵的酒店吃饭,但也做不出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自己吃饭的行为,但岂料这位教授压根不给人机会——她在服务台前一问,才知道这顿饭直接算在房费里,没办法也不可能单独结算。

    郗柔思索着返回包厢,只见郗羽和李泽文两人头碰头地看着文件袋里的资料。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郗柔微微摇了摇头,黎宇飞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他又看向李泽文。

    应该说,从刚刚碰面到现在,黎宇飞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李泽文。当警察的人,观察能力远超平常人,此刻,他的视线停留在李泽文拿着资料的手腕上。

    黎宇飞知道文件袋里的资料都有什么。此时,李泽文正仔细看着潘越坠楼现场的照片,他脸色丝毫不变,手腕稳得好像可以拿起千钧。

    这位名校的教授先生绝对不是第一次看这种事故现场的照片——黎宇飞可以百分之百下这个结论。

    第29章

    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轻响。

    整个案卷的资料分为图片材料和文字材料,相当具有分量的厚厚一叠。

    对待人命案,警察是比较重视的,留下的现场照片不少,包括自杀现场、坠楼的楼顶等照片。这系列照片虽然是手机拍摄后再重新打印而成,不过现在手机的拍照功能越来越好,打印出来图片质量像素也不太差,各种细节可以看清。

    李泽文看得最久的,就是潘越坠楼现场的照片。警戒线内躺着一具少年的尸体,身穿校服,身体和建筑大约呈45度角,脸朝下,双臂搭在身体两侧;头部和上身处有一摊血迹。黑白纸张冲淡了血腥之感,萧索意味更浓。

    周翼凑过来,看了一眼,为之动容。随着网络的发达,许多破案有关的剧集都可以在网上看到,这些影视作品里有无数的命案现场,然而任何一张真正的命案现场的照片和都比电影电视里经过精心布置的场景更让人反胃恐惧。周翼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照片里窜出来,生命的流逝被一张照片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年这一幕犹如刀刻般刻画在了在郗羽的脑子里,无数个夜晚,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潘越躺在地上鲜血横流,后来随着时间过去才慢慢平复——此时再次看到照片,尘封的记忆复苏,郗羽浑身一颤,她几乎看到当年的那个清秀的小男孩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李泽文侧目看了眼郗羽,手指在照片上微微一挡,轻声说:“不习惯就不要看。”

    郗羽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了那份恶心反胃的情绪,定了定神,拨开了他的手:“我应该看的。”

    李泽文和她对视三秒钟,看出了她眼中的果决,拿开了手。

    若干张事故现场照片和法医检验照片后,进入了文字材料范畴。

    潘越遗书的复印件也作为最重要的证据,被警察们复印了一份,李泽文仔细看了看原文,和郗羽之前告知的一字不差,可想而知她对这封遗书的印象有多么深刻。这个事实让李泽文较为宽心——这份遗书可以证明郗羽的大脑是经得起考验的,十几年后也依然没有发生记忆偏差。

    实际上,你不能完全相信你的大脑。大脑通过亿万个神经元存储记忆,这数量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呢?大脑只有一千克多一点,外部世界有太多的信息,而神经元容量有限,远远不够存储所有你接触到的全部信息。为了理解世界,大脑采取了一些捷径,会用猜测和细节来填补信息,所以记忆难免也会出错。更何况潘越的事件发生在十几年前,随着时间流逝,神经元中的联系会逐渐减弱,这进一步导致人的记忆变得模糊、扭曲,只剩下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若干年后再回忆当年,大脑就会生造一些细节把片段填补起来,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记忆”,但这份“记忆”和真实情况可能相去甚远。

    现实一点说,在现在的司法系统中,因为记忆偏差发生的冤假错案简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所以现在司法界才形成了“重证据、轻口”的风格。郗羽作为“潘越坠楼事件”的重要相关者,甚至可以说是“船锚”般的存在,她是否有一份准确的记忆对接下来的调查极为重要。

    警察用潘越的日记本对做了遗书做了笔迹鉴定,认定是他本人的笔记。

    除了遗书这个重要证据外,警方还有另一份重要的材料。那就是潘越的日记——这份日记一看就是从潘越的日记本上复印下来的,警方用这份日记来证明潘越的精神不稳定。日记的日期不连贯,大致都集中在事发的两个月内。

    黎宇飞道:“如果我们警察仅仅凭着一封遗书就认定是自杀,也太过草率,这份日记是很好的佐证。”

    潘越的日记,郗羽一直只闻其名,现在才第一次看到原文。

    一个人的日记简直是通往这个人大脑的最佳捷径,李泽文翻看着日记本上的内容,看完一页就拿给郗羽一页。

    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日记中,潘越主要提到了自己的家庭。那段时间,潘越的家庭也十分动荡,日记里说潘越的父亲欺骗了全家人,准备跟潘越的母亲离婚。潘越的母亲生气老公的欺骗,夫妻二人互相憎恨,家里沦为战场,潘越在日记里说“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谩骂、责怪,在家里的每一分钟都像溺水的过程”“我的家变成光怪陆离的舞台”“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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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成这样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日记里也有部分关于郗羽的内容,他说家里根本呆不下去,只有在学校里看到郗羽的才会心情好一些。他说自己总是找理由从一班的教室外经过,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

    在郗羽拒绝他之后,他的日记里说,我没想到,我和她居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潘越的日记资料后之后是法医报告:在进行了化验、x光勘验后法医认为,确认死者系教学楼楼顶高坠至颅脑损伤身亡。

    其次就是现场勘察、调查走访的成果。警察们询问了潘越的班主任、任课老师、要好的同学朋友,他的父母,还包括郗羽的问话记录,最后得出结论:潘越坠楼之前情绪不稳,频遭打击;潘越坠楼事件发生在下午五点四十五分钟左右,他坠楼后当场死亡;部分初三学生目睹了他坠楼的那一幕,但是表示没有听见求救和呼喊声;至于其他的目击者报告,卷宗里一份都没有。

    最后则是这件案子的调查人公安分局的刑侦队副队长吴建国警官的总结报告,他总结了所有情况后,排除了他杀可能,认为这是一起自杀事故,就此结案。

    二十分钟后,李泽文终于把这起案子的资料全部看完,他把这一大堆纸质文件合拢整理齐,又在桌上轻轻一磕,抬头看向黎宇飞。

    “黎警官,其他资料还有吗?”

    “没有了,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我一份都没有拉下,”黎宇飞说,“我昨天拿到卷宗后后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我看来,这件命案情况很清晰。我现在的大队长曾经也参与了这件案件的调查,他是个很认真的人,说一句火眼金睛都不为过。如果这件案子真的有什么疑点,他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

    “你的大队长是哪位?”李泽文翻了翻案卷资料,卷宗的里当然有参与调查的警察名字。

    黎宇飞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徐云江。”

    “如果要重启命案调查,”李泽文冷不丁问,“我记得应该是要需要新的证据出现?”

    “是这样的,但一定要特别强力的证据。比如有人主动认罪。”作为一名警察,李泽文刚说过的话,实在是不能听过就算,黎宇飞问,“李教授,你觉得有疑点?”

    李泽文淡声道:“疑点总是有的。重点是问对问题。”

    黎宇飞一愣:“什么意思?”

    “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李泽文说,“我需要再证实一下。”

    郗柔从刚刚开始都没说话,此刻才缓缓看向自己妹妹,道:“小羽,是程茵跟你说了什么吗?”

    “……”郗羽抿了抿嘴,看了眼李泽文。

    在飞机上,李泽文已经叮嘱过让郗羽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谈案件的事情,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的怀疑都基于推理,没有实证。

    李泽文没给结论,只简单对姐妹俩说:“这案子要重新查。”

    他的语气十足肯定,也充满自信。但落在黎宇飞耳中,是对警方工作的否定。

    黎宇飞沉声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按自己的办法梳理一下全部的案情。”

    “你自己的办法?”

    “目前来看,这份资料不够详细,警察的工作还不够细。”

    “不够细致?”黎宇飞对李泽文的判断不以为然,“你指的哪方面?”

    李泽文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那一叠材料:“调查取证时间太短,仅用了三天时间就结案,问询笔录不超过十人,法医的检查也做得不算彻底,没有做详细的病理检验和毒理检验。”

    作为一名警校毕业,工作整整八年的警察,黎宇飞不喜欢外行人不专业的判断,即便对面的人是小姨子带回来的客人。

    “你不知道我们警察的工作方式,你可能觉得问话对象太少,法医报告不够,但依专业的眼光看已经足够下结论了。警察不会罔顾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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