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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夜星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皎皎

    “当时有人在教室里扫除,”郗羽说,“我想,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了楼顶。”

    李泽文没有发表评论,凝神看了教室一会,又留下一组照片,随后抬腿往外走:“去楼顶。”

    三人出了二班的教室,再向右略略一拐,就是上楼顶的阶梯——这扇灰扑扑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看起来就颇有些年头的挂锁。

    “果然上着锁,”郗羽说,“当年也是天天锁着,只有修天文台的那段时间开着。”

    “你看看锁。”

    郗羽盯着那把一寸挂锁良久,问:“教授,看什么?”

    “锁上几乎没有灰尘。最近这段时间有人动过这个锁,甚至到过楼顶。”

    郗羽为自己的观察能力而汗颜,“……我没看出来……”

    “重点是观察,而不是看。”

    郗羽说:“现在是暑假,还有些初三的学生在补课,也许他们没事跑到楼顶看热闹……”

    李泽文不置可否。他又拍了一组照片,随后对周翼点头示意。

    有了刚刚的经验教训,郗羽很平静地看着周翼再一次用了不到十秒钟就用那根细铁丝打开了挂锁。

    郗羽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天台。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到达天台楼顶的现场,第一次亲眼看到潘越当年坠楼的地方。

    屋顶上并不空,最醒目的建筑就是安静矗立的半球形天文台。

    有那么一段时间,全国各地的中小学都兴起了一阵修天文台的热潮。天文台应该修在哪里?中小学的领导们普遍的回答就是修在教学楼屋顶上,毕竟,屋顶距离天空总比操场距离天空更近一点,不是吗?

    因为修天文台的缘故,那一段时间,通往教学楼楼顶大门的大部分时间打开着。在日本的动漫作品中,教学楼的屋顶往往是发生各种感人剧情的地方,但在国内,屋顶从来禁止入内,大门锁得严严实实,但正因为行不通,同学们更对教学楼的楼顶充满了好奇——当年的郗羽也在好奇心趋势下,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围观过正在修葺的天文台。结论是,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一个典型的建筑工地的样子。

    这一点在警方的照片里也有体现。天文台在l形教学楼楼顶的中央部位,差不多位于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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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的上方。校天文台的要求不高,因为其特殊性也不会使用钢筋水泥建筑,采用的砖混结构,砖已经砌到第二层,外墙的修饰还没开始,旁边的空地上堆着各种建筑水泥砖块沙石,还有搅拌机电锯等中小型建筑设备,看起来就像个农村的储粮仓库。

    李泽文拿着照片对比了一会:“天文台对勘查非常不利。”

    郗羽一直凝神观察他,此时不懂就问:“什么?”

    李泽文说:“高坠案件中的现场一般都具有很好的勘查条件,警方会通过发现的手印、足迹排查。但这里呢?”

    郗羽哑然。因为修天文台,楼顶堆放了大量建筑材料,这些建筑材料让现场容易留下足迹,问题是,足迹太多了。警方报告中提到“在现场发现了上百个足印”。

    “是的……我觉得全年级所有人都上天文台去看过,还不止全年级,初二初三的学生也有上天楼看热闹的。”

    “你上去过吗?”

    郗羽无奈点头:“是的,看过好几次。”

    “有点不太对,”周翼拿过照片举在空中和比划了一下,“这个天文台非常简陋,从这照片里看到的楼顶上堆放的砖瓦水泥钢筋之类的建筑用料远比修一个简易天文台用料多。”

    李泽文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并且得出了答案:“这个天文台多半是乱搭乱建,我疑心学校可能都没有拿到施工许可。但不论如何,学校肯定要考虑学生安全,会要求施工方对楼顶对进行加固,部分材料应该是对楼顶进行加固用的。”

    “说得对。”周翼心悦诚服地点头,“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算上加固用料的话,这些材料的数量应该大差不差了。”

    “对,”经李泽文这么一说,郗羽也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是的。那年的‘五一’七天假期应该就在加固楼体。因为五月八号我们回来上课的时候,发现天文台本身的进展不是很大,反倒是楼顶的其他地方稍微变了点模样,那几个柱子处还搭着架子。”

    三个人交谈着走到天文台旁,透过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往里看去。

    “原来这就是天文台修成后的样子,有些凄惨。”郗羽感慨。

    周翼说:“这天文台看起来很旧了,锁都上了锈,好像很多年没用过。”

    郗羽摇头:“就算能用效果也不行,南都这地方根本不适合天文观测,光污染也相当严重。”

    这方面她当然有发言权。原因无它,地面上的天文台探测星空的时候,观测到的星空会因为大气扰动变得模糊,郗羽为了验证自己的模型是否正确,拜访过不止一个天文台,和不少天文学家打过交道,跟他们要到了不少原始数据。在南极的时候她一个同事就负责维护冰穹上的天文台,她知道长期使用的天文台是什么样子——总之绝不是从窗户里看进去那种连扶手上都挂了两斤灰尘的模样。

    “完全是个摆设,简直是浪费资源。”周翼一脸不赞许,“何必修这个天文台。”

    “面子工程。”李泽文说。

    郗羽就在李泽文身边,看到他手机界面上刷开了一则十几年前的新闻——就在郗羽念初一的那段时间,省教育局忽发奇想,觉得应当深入展开科普工作,对各重点中学提出修天文台的要求,于是全省范围内有条件的中学马上行动,二中就是响应最积极的,连暑假都等不了,马上筹集了经费动工修天文台。潘越就是在天文台开工后的第二个星期坠楼的。

    屋顶四周是一圈约一米一高的水泥栏杆,栏杆上方还加了三十厘米高的不锈钢金属围栏,强行把栏杆的高度撑到了一米四。

    周翼拿着警方当年拍摄的照片进行比对:“十四年前没这个金属栏杆。”

    “看栏杆的老化情况,”李泽文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栏杆,“估计是出事后加的。”

    “根据照片,他的书包就放在这里,这里应该是他坠楼的地方。”

    三个人站在潘越坠楼的所在。李泽文伸手从周翼手中接过了照片,他拿着照片,从栏杆边探头往下看去,并且看了很久。

    二十米的垂直高度,坠下去生还可能性很小,就算活着,伤残率也极高。一个人要伤心到什么程度,下怎么样的决心才能从这里跳下去?或者说,一个人要恶毒狡诈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人从这里摔下去?

    这里面向学校的大操场,此时操场正在被**的阳光烧烤,操场上热力沸腾,让人疑心塑胶跑道几乎要晒得融化;在大操场的另一头,则是一栋结构和初中部教学楼相仿的建筑。

    “那栋大楼是?”李泽文指了指这栋和初中部教学楼遥遥相对的大楼。

    “当时是高中部。”

    “高中部的屋顶没有天文台。”

    “一个学校只需要一个天文台。”郗羽说,“其实这一个天文台也没发挥应有的作用。”

    “高中部上不上晚自习?”

    “要上的,通常要上到九点半左右,”郗羽说,“教授,你怎么问这事?”

    “我在想天文台为什么不修在高中部的大楼上。”

    “就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在初中部的楼顶修天文台,可以晚上六点开始施工。而且高中部教学楼距离学生宿舍比较近,晚上施工容易吵到住校的同学。”

    李泽文又一次拿出手机拍下了操场那边的高中部教学楼,然后道:“没什么可看的了,下楼吧。”

    “也许还有的。”郗羽吸取了刚刚的教训,仔细观察着这些金属栏杆,还伸手去摸了摸,肯定地下结论,“教授,你看,栏杆上的灰尘好像也不多,看来最近是有人上过屋顶。”

    李泽文默默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郗羽看新闻——两天前,南都下了一场大暴雨,2小时平均降雨量达到30毫米,局部地区达50毫米。

    “……”

    作为大气专业的研究人员,郗羽太知道30毫米的降雨量能够带来什么——足以把天楼栏杆上的灰尘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切了无痕迹。

    郗羽惭愧了三秒钟,迅速恢复到镇定里去。

    “教授,我们下楼吧。”

    第32章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三个人离开了楼顶。当然,离开楼顶时时周翼把挂锁恢复了原状。

    正是课间休息时分,一群初三小朋友在走廊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整个走廊的噪音飙到了八十分贝以上——郗羽刚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青少年就是活力无限”时,抬头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周宏杰。

    来之前他们已经有了见周宏杰的计划,原本打算直接到教师办公室找人,没想到在走廊上就来了一个偶遇,节省了不少时间。

    郗羽连忙叫:“周老师。”

    周宏杰正抱着教案朝着教室走,看到郗羽也是微微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哎,小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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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了,怎么事先没跟我打电话。”

    “我想直接来找您就可以了。”郗羽笑着说。

    师生两人寒暄之后,周宏杰视线落到李泽文身上,“这位是?”

    李泽文微笑着伸出手去,那是一个准备握手的姿态:“我是郗羽的男友,叫李泽文。”

    郗羽遭到会心一击。她猛然转头看李泽文,他浑然不觉,脸上那自信的笑容让郗羽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面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

    吐槽归吐槽,郗羽心里也是拎得清的。这个借口也是情理之中,李泽文必须要有一个和郗羽相当亲昵的身份才能取信于人。

    周宏杰轻轻“啊”了一声,端详了李泽文几秒钟后才发现他伸出的手,他连忙把右手的教案转移到左手,又和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周老师,你准备要去上课吗?”郗羽问。

    “是的,马上要开一个主题班会,”周宏杰解释着,对郗羽提出之前也提过的请求,“小羽,这次你有时间吗?我希望你来参加这次的主题班会。之前我说过请你和我现在的学生上上课,你没忘吧?”

    “我没忘……”郗羽有点迟疑,请示般地看了眼李泽文,征求他的意见。她不介意和周宏杰现在的学生们进行交流,她只是担心没时间。这样一次班会怎么也要用一节课的时间,她不知道李泽文是否还有别的安排。

    李泽文对她颔首,又笑道:“周老师,我也想旁听一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周宏杰自然应允,随后介绍了一下这次班会的选题和内容。

    作为十多年的优秀班主任,周宏杰对开班会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体会,他深知千篇一律的班会对学生的吸引力有限,因此常常引入一些新鲜元素来刺激学生的兴趣——比如搞辩论赛,比如发奖品等种种手段。此时正值暑假补课期间,天气炎热,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不高,他就想干脆搞一个“朝着梦想飞翔”的主题班会。恰好郗羽来到了学校,她这样有着闪亮名校光环的学生本身也是“实现梦想获得成功”的最好诠释,如果周宏杰不趁机邀请她那也妄为这么多年的优秀班主任。

    现在的初中生不像当年的学生那样信息闭塞,各种成功人士的段子也听了不少,但不论如何,郗羽身上的光环还是很闪亮的,因此,周宏杰热情洋溢地对全班同学介绍她的身份之后,所有学生都发出了“哦啊噢”的感叹声,掌声也非常热烈。

    看着几十张稚嫩面孔上的憧憬和崇拜,郗羽说了些诸如“很高兴认识同学们”“和同学们一起成长”的套话后暂时退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的空座上,她旁边则坐着悠然看戏的李泽文——班会开始后,他让周翼先行离开,自己则从教室后门进入,坐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上。

    “有点紧张?”李泽文用只能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低声问。

    “……感觉我不太适应这种讲话……”她跟李泽文小声嘀咕。

    “我不觉得你的胆子那么小。”

    “也不是……就觉得很奇怪……”

    郗羽见过大场面,她曾经在学术会议上对着面对几百学者讲报告——但那时她是作为后进者向前辈展示成果请教问题,作报告时她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这和她一直以来为人处事的风格是协调的;此时却不一样,她是作为“权威”对后辈师弟师妹们传授自己那不靠谱的“成功学”,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而且,初中生涯对她来说是遥远的过去时,满教室的初中生对她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李泽文不由得莞尔,让坐在两人面前正在回头偷看他的女生涨红了一张生嫩的脸颊。小女生脸红归脸红,嘴巴却很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后排还有个帅哥”的消息扩散出去,女生们纷纷回头打量这位不速之客,教室里心思浮动的趋向简直不要太明显。

    现在的初中生胆子也很大,两人前座的女生还回过头小声对李泽文提出诸如“你是谁啊”“为什么来我们班”“怎么周老师没介绍你”等问题。

    李泽文笑而不答,只是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角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两名小女生显然被取悦到了,头碰头的叽叽咕咕笑了一阵,方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去。

    郗羽抿了抿嘴,她觉得真是开眼界——李泽文平时给大学生上课的时候挺严肃的,连笑容都不太多,对学生要求很严格,此时在初中生的课堂居然如此有童心,这么轻易得就逗小女生开心了。

    讲台上的周宏杰已经开始了这次班会。

    他备课充分,有条不紊的安排班会的进程:先让同学们拿出纸,写出自己现在的年龄,再写下自己可能的寿命(以家族里最长寿的人为基准)。

    随后他让同学们想像一下自己一年后上高中的模样;四年后上大学的模样;八年后大学毕业的模样;十二年后工作的模样……

    班上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哪怕是最不专心的学生也陷入了一定的思考。

    社会上的人对青春期的少年怀有偏见,觉得他们叛逆和浮躁。但实际上这只是表象。青春期是青少年们最思维活跃的时期,他们接受力强,对外部世界表现出强烈的探寻与渴望,只要给他们一点启发,他们就会真的开始思考。

    看着同学们陷入了思考,郗羽想起曾经的自己,有点触动的吸了口气。当年的周宏杰也是特别善于做思想工作的人,在教育上颇有章法,现在看来,他的教书育人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

    随后周宏杰声如洪钟的发表了一段讲话:“哈佛大学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关于目标对人影响的跟踪调查,对象是一群智力、学历、环境等条件都差不多的年轻人,调查结果发现:27%的人,没有目标可言;60%的人,目标比较模糊;10%的人,有比较清晰但大多是短期的目标;3%的人,有十分清晰且长期的目标。25年后跟踪调查发现,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3%的人,25年来几乎都不曾更改过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们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不懈努力,几乎都成为社会各界的成功人士,其中不乏行业领袖、社会精英;10%的人,他们的短期目标不断地实现,成为各个领域中的专业人士,大都生活在社会的中上层;60%的人,他们安稳的生活与工作,但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成绩,几乎都生活在社会的中下层;剩下27%的人,他们的生活没有目标,过得很不如意,并且常常抱怨他人,觉得什么都是社会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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