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可惜看上了原皓。
柳锦恩的目光从他们交握的双手上移开,微笑着对姜鹤远说:“好久不见。”
姜鹤远依次打过招呼,揽着尹蔓的肩:“苏忆初,我女朋友。”
现下身份不同以往,原皓虽说从姜鹤远那儿听说了她不少事,但真的见面还是略显尴尬,他和尹蔓生疏地握手,握了不到一秒就被姜鹤远拖走了。
四人落座,面面相觑。
姜鹤远抱过他女朋友,他也抱过姜鹤远女朋友,这他妈的……真兄弟啊……
原皓率先打破沉默,夸奖尹蔓:“你这名字不错。”
这么多名字,批发的吧。
尹蔓客气道:“谢谢。”
姜鹤远问:“你们打算直接结婚还是先订婚?”
原皓:“先订婚。”
柳锦恩:“先看吧。”
两人同时出声,答案迥异,尹蔓奇怪地瞅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姜鹤远,姜鹤远没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原皓黑着脸叫人进屋表演,女孩衣束古色古香,隔着屏风弹奏古筝,琴声余音绕梁,涓涓如高山流水,厅内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菜肴接二连三地呈上来,姜鹤远道:“你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
原皓:“还行,已经批下来了,好多人想进来掺一脚。”
姜鹤远给尹蔓夹了满碗的菜,她把红烧肉挑到他碗里:“你吃吧。”
姜鹤远:“不要挑食。”
柳锦恩邀请道:“他们家厨师做这道菜有独特的秘方,吃起来不会太油腻,可以试一试。”
尹蔓尝了一下,肉质果真酥软滑甜,姜鹤远说:“还想吃什么就跟我讲。”
原皓见姜鹤远这么无微不至,也不甘落后,问柳锦恩:“你呢,想吃什么?”
柳锦恩谢绝:“不用管我,这里我比你熟。”她对他们说,“他陪我来过一次就不来了,嫌太安静,今天算是托你们的福,让原大少爷赏脸光顾。”
原皓嘀咕:“我这不是忙么。”他讨了个没趣,索性端起酒杯敬尹蔓,“来,我先来谢谢你,你一出现,鹤远总算不用攒舍利子了。”
尹蔓吃惊地望向姜鹤远:“你在攒舍利子?这算什么……行为艺术?”
原皓乐道:“那可不。”
柳锦恩哑然失笑:“鹤远读书时就和别人不一样,老想着要出家。”
尹蔓越听越稀奇:“你还想过出家?”
姜鹤远极少对她说起他的成长故事,好像他一直就是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太了解他。
姜鹤远简明道:“年少轻狂。”
原皓打开了话匣子,绘声绘色地聊起年少时的种种往事,比如他们在小旧亭里抽烟被抓,大家齐齐站成一排嗷嗷张着嘴等待周校挨个来闻,原皓一口烟没来得及吐,烟气憋在嘴里出不来,硬是冒着噎死的危险吞下去,整个脑壳都在发昏。
结果除了姜鹤远大家通通被捕,原来他在扔烟的一瞬间就给自己喂了颗薄荷糖,周校一闻,这个口气不错,清新自然,妙哉妙哉,最终留下姜鹤远含笑着目送他们踏入教务处的地狱。
尹蔓听得津津有味:“你好小气啊,都不分给别人。”
姜鹤远:“刚买的,还没来得及。”
“少来了你,哪次你都能躲过。”原皓说得来劲,对尹蔓道,“你可得小心啊,他绝情得很,连烟都能戒的男人能有什么戒不掉的?”
“别听他瞎说,”柳锦恩好奇地问,“听说你现在刚上大学?”
尹蔓点头:“对。”
她对姜鹤远慨叹:“没想到你会找这么小的。”
“男人都喜欢小姑娘,”原皓嘴快,“不然呢,你以为谁都我似的。”
柳锦恩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原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连忙认错:“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岁成不成?”他转移焦点,“对了,这姑娘高中也读的普立。”
柳锦恩意外:“这么巧,你是哪一届的?”
尹蔓报了最近的一届,幸好她没细问,只怀念道:“还是读书时最好,无忧无虑的,我记得以前李老师最爱骂你们,你们俩都当耳边风,只能让我来劝,尤其是鹤远……”
柳锦恩说到一半生生止住了,拘谨地看向原皓,原皓无所谓地笑笑:“尤其是鹤远,我行我素,别人说什么都不听,除了你。”
尹蔓顿了一秒。
她不动声色地吃饭,原皓说过他读书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但那女孩却喜欢姜鹤远,他还为此倍受打击怀疑人生,莫非就是面前这位天生丽质的美人。
这么一来就说通了,尹蔓醍醐灌顶,难怪一进门柳锦恩就盯着她看,难怪气氛总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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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的怪异,难怪姜鹤远一直不看柳锦恩。
柳锦恩一开始看上的根本不是原皓,而是姜鹤远。
原来如此。
他竟然没有告诉她。
柳锦恩和姜鹤远谈过……柳锦恩是姜鹤远的初恋?
电影里的男人也是在一个聚会上碰见了他的初恋。
尹蔓危机顿生,福尔摩斯般捕捉着蛛丝马迹,姜鹤远一来这里就知道是柳锦恩订的,证明他很懂她,姜鹤远住的小区也是类似的中式风格,而且表现得很喜欢这个地方,证明他们有共同的爱好,他们气场也很般配,一看就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有共同的青春回忆……
她问他们是不是很熟,他说,还行……
欲盖弥彰。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尹蔓脸色愈发难看,仿佛正在见证大型出轨现场。
他们还在聊那些“趣闻轶事”,然而她心态一变,完全不似刚才听故事的心态,只觉得话里有话,每一件她不知道的柳锦恩都知道,最关键的是柳锦恩笑起来也有两个梨涡,怪不得原皓刚认识她时就总要她笑,难不成姜鹤远也把她当成了柳锦恩的替代品?
尹蔓疑神疑鬼,越想越难受。
姜鹤远浑然不觉尹蔓已经走完了整套流程,问道:“吃饱了没有?”
尹蔓勉强一笑:“饱了。”
姜鹤远见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柳锦恩贴心地招待:“看你挺喜欢吃鱼的,要不再让厨师做一条?”
尹蔓低头一看,桌上那盘鱼只剩下孤零零的骨架,不知不觉间,她居然以一己之力啃光了整条鱼。尹蔓当即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别人估计都嫌弃死她了,她涨红着脸,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
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用完餐后几人趁着天色未晚,出门逛园林消食,尹蔓和姜鹤远跟在后面,懊悔不已:“我把整条鱼都吃了。”
姜鹤远发笑:“没关系,你还在长身体,这么喜欢吃下次我们单独来点,让你吃个十条八条。”
“不是,”尹蔓欲言又止,“我问你……”
原皓和柳锦恩走在前方,他心情不好,想和柳锦恩好好谈一谈,转悠到一个假山附近,正要开口,不妨山后同时走过来一个熟人,那人热情地跟原皓握手:“何处不相逢啊,原总!”
原皓寒暄道:“卫总也知道这个地方?好雅兴。”
尹蔓的话音戛然而止,姜鹤远问:“你要说什么?”
她脸色煞白,慌不择路地拉着他往左边走,急急道:“我们走那边。”
姜鹤远不明所以,只听原皓道:“……哦,没有,还有两个朋友。”
原皓转身朝他们指过来,那男人看见尹蔓,脱口而出:“伊乔?”
尹蔓如遭雷殛。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已更完,下周一继续。最近工作比较忙,等下周应该能恢复整章更新,开启历劫模式。
大家连何雍都猜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猜到卫总!我敢说可能到现在还有一堆人不记得他的名字……大家是默认他再也不会出来了吗,莫非要改成卫铁人才能有一丝存在感,可怜。
第83章
大家僵持在原地,柳锦恩茫然无知,对于这种情况,原皓也有点犯懵,尹蔓拉着姜鹤远的袖子,嘴唇不住地发抖。
——仓库里,卫铭皮开肉绽地跪着,衬衣破烂,头被人按在水泥地上“咚咚咚”地发出巨响,回音砸在她心上,漫天灰尘中,他望向她,而她天旋地转。
“对不起,卫铭。”她说。
姜鹤远用手掌包住她的手,神情自若:“你认错人了。”
“对对,”原皓道,“这是我朋友。”
卫铭的视线锁定尹蔓,她连头都不敢抬,他心下再笃定不过,此情何堪,他环顾几人,终归在社会上打滚了几十年,想说的话无从说起,一腔震荡奔涌到嘴边,却只能道:“不好意思。”
卫铭侧了侧身子给他们让路,姜鹤远带着尹蔓径直走远,她勾着姜鹤远,和卫铭擦肩而过。原皓又和他客套了两句才跟上来,尹蔓中了邪一般转过头,发现卫铭还在看她,人影被困在灰蒙的天色中。
姜鹤远:“别看了。”
尹蔓慌乱地回神,只见他脸色异常沉郁,仿若一把尖锐的棱刺扎在她的心肉上。
被诅咒的棱刺平日隐藏在雪层下,没有人会去看,而一旦暴露于视野,便是流血之时。
柳锦恩问道:“怎么回事?”
原皓不好多说:“没什么。”
姜鹤远松开她的手,她的手指孤独地垂落。他们坐在车内,在沉默里压抑着,沿途街景黯淡,夕阳逐渐熄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到家中,姜鹤远换上家居服,尹蔓跟着他到衣帽间门口,有些局促地说:“我明天早上有课,这两天就不过来了。”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阴影覆盖了她:“你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尹蔓后背抵着墙,推诿道:“说什么?”
他盯得她发毛,她觉得很不舒服,动手推了推他生硬的胸膛:“你干嘛,怪吓人的。”
尹蔓想要走开,姜鹤远却猛地发力,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卫生间,他猝然开灯,让她正视自己的模样:“尹蔓,你看看你现在脸上的表情。”
一束灯光从头顶明晃晃地打在她身上,像一个响亮的耳光,“啪”地扇得镜子里的女人惊慌失措,披着一具外强中干的躯壳,照出矫饰的粉墨。
心虚暴露无遗。
姜鹤远锋利如刀:“你有没有话要说?”
他步步紧逼,尹蔓受不了被他像个犯人一样审问,挣开他的钳制,吼道:“你到底想我说什么?!”
卫铭可怖的眼神,经年内疚的折磨,姜鹤远的强势压迫,她的心理防线分崩离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姜鹤远反问:“我逼你?”
她还是这样,犯了错第一时间不是自我反省,而是忙着倒打一耙,把自己推卸得一干二净。
“你明明就知道,”尹蔓内心痛楚,“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客人。”
“只是客人?”
“不然呢?”她斩钉截铁地说,“只是客人。”
姜鹤远点点头,关了灯失望地离去,留下她仓皇地站在阴霾中。
他一整夜都待在书房,尹蔓转动门柄,门从里面反锁了,她被姜鹤远拒之门外,六神无主地在他书房前颓然蹲下。
梦醒了。
她知道,天生一对的美梦做醒了。
尹蔓抱着膝盖,从和他交往开始,她就担忧着会发生这一幕,就算遇见的不是卫铭,也会有其他人,没有人能抛弃自己的过去,她躲在壳里不敢想,自欺欺人地与他共演一场爱情的默剧,求得一秒,享得一秒。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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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戏有散场时,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得这么快,让她再也装不出来。
姜鹤远凌晨两点出来时,尹蔓还蜷缩着睡在门口,不知道等了他多久,脆弱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他心里一疼,动作轻柔地抱起她回到卧室,她闭着眼,脸侧还有泪迹,握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介意,对不对?”
她皮肤冰冷,姜鹤远把她放在床上:“对,我介意。”
他介意她一看到那个男人就魂不附体,他叫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见,介意她不坦诚,更介意她对他撒谎。
尹蔓却误会了,他答得那么决绝,不给她留半分妄想,她艰难地说:“我在醉生待了这么久,以后也许还会有这种情况,你要是介意的话,不如我们……”
过去像一颗定时炸弹,这次她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人,而下次又会是怎样的场合谁也不知道。姜鹤远一向是很理智的,她能想通的事,他只会比她更清楚,激情过后,现实摆在眼前,他没有任何义务陪她承受这一切,她不怪他。
“不如我们什么?”姜鹤远问。
“趁早分手。”
尹蔓说出这四个字,泪水跟着涌出眼眶,她心痛如绞,把头埋在枕头里,怕被他看见自己的模样,仿佛狗血电影里纠缠不清的女人。
她不怪他。
可她还是怪他。
姜鹤远在书房里关了几个小时,本想冷静地和她谈一谈,听闻此言,按捺下的怒火再度被轻而易举地激发:“这也是你自保的招数之一?”他冷厉地说,“还是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觉得离开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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