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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赛牡丹将许怀泽带到连翘的卧房前,欠欠身子便告辞回屋休息。许怀泽推门而入,连翘正坐在小圆桌前喝浓浓的汤药。

    “这是什么?”许怀泽并未开药方给她,连翘所吃的药,都是他事先配制好应急用的药丸。今日他忙着验尸,并未另外给连翘熬药,所以很好奇,“有人参、灵芝……”

    “师兄,你鼻子真灵。这是赛姐姐帮忙熬的,说我身子太弱不能大补,只用了小剂量的人参和灵芝熬了这么一小碗,说睡前喝了,第二日不但精神好,还能美容养颜!”

    许怀泽淡淡地笑,并未接话。赛牡丹是画尘离的手下,想必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来熬补药。

    只是,画尘离不点破,他也不会挑明,等连翘喝完了这补药,他才把验尸记录给连翘看。

    连翘快速看了一遍,惊道:“那烂脸男尸是溺死的!”

    明明埋在土里,舌骨断裂,应该是被人掐死,许怀泽下的定论却是淹死。

    “师妹你有所不知,在灌木丛里我准备埋尸时,尸体口鼻涌出蘑菇状的泡沫,那是溺水者的典型表相。只有生前溺水,挣扎过的人,才会在死后有这种情况的。”

    连翘点头,那烂脸男尸虽然被蚂蚁咬得看不出长相,但口鼻还是有的。因为地面温度低,但又不足以冰冻尸体,才能保证尸体不腐烂且肺部里的水没有蒸发干。

    可是,他们从鸡鸣村一路走来,除了雪,几乎找不到其它水源。河溪早已干涸断流,这男尸又是在哪里被淹死的呢。

    许怀泽急着要连翘早些休息,知道她不弄清楚不会乖乖睡觉,也不等她发问,便把白天的发现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烂脸男尸的身上,除了那身华丽衣裳之外,他的手里还拽着块石头。许怀泽认得出来,那正是魔鬼城里面特有的五彩石。

    “我们审问过小青,据她所说,苏小姐已有心上人,但她坚持不肯告诉小青是谁。这次私奔,就是跟她的情人私奔。”许怀泽的话已经很明了,苏倩倩是与他的情人逃跑到魔鬼城被杀,只不过凶手太狠,将苏倩倩的尸体留在魔鬼城天葬,却留了她情人一命,带回到灌木丛之后再将他溺死然后掐断脖子地葬。

    一对情人,一个天葬一个地葬,生不能同床,死亦不能同墓。

    连翘死咬着牙,才把那些冲到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赛牡丹的碗又破了一个。

    许怀泽不动声色地替连翘清扫,幸好她是一气之下内力暴增将瓷碗震碎,碎片才没有伤及皮肉,否则,此刻她肯定双手鲜血横流。

    “苏小姐离家出走时带的三个大包袱,在魔鬼城的另一端找到了,仵作验过,苏小姐临死前未被污辱过,排除了劫财劫色。”仵作有仵作的规矩,女尸应由女仵作验,连翘病了,苏倩倩的尸首便交由其它人去验,许怀泽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苏小姐从小养在深闺大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就只有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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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连翘叹息。

    死了还要把两个人生生分开,不是情杀又会是什么。

    苏倩倩跟着情郎私奔,涂鸿运脸上无光,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必定会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

    这案子的真相呼之欲出,可是没有证据。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想。

    “小青说了苏小姐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是谁的吗?”既然有了情人,这事如果让涂鸿运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胎儿是否是他的孩子,而这也很有可能成为谋杀动机。

    “小青很肯定是涂鸿运的。三个月前他污辱了苏小姐之后,苏小姐才有的身孕。小青说只知道苏小姐的情人是天宁镇人氏,苏小姐不许她打探,只说怕万一哪天出事了会连累她,所以小青会帮助他们偷偷私会,有意不去了解是谁。”

    这婢女太忠心,反而不能帮主子找到凶手。

    连翘咬着唇沉吟片刻,说:“男尸身上应该有线索的。”

    “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人来,但身体很完整。死者身子结实肌肉发达,上面有些点点伤痕,像是火星溅上去的烫伤,他手掌都有许多厚茧,特别是虎口。说实话,他并不像是穿得起那衣裳的人,那衣裳许是苏小姐为他准备的。”许怀泽说完,又想起什么,指着左劲耳根下方两三寸的地方,说:“这里有两个烙印痕迹。”

    “哦,什么样的?”

    许怀泽醮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11”。只不过这两竖很短,看上去,只比两个点长一点。

    连翘歪头看来看去,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烙印我见过!”

    “师妹在何处见过?”

    “就是你被冯捕头抓去衙门那晚,我曾在一小摊子上看到一群男人,他们围着涂鸿运小妾白英的弟弟白强说话,其中有几个,脖子上有类似的烙印。但天太黑,我看不清楚,只是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如果不是师兄你画出来,我压根不记得了。”

    “白英?白强?”许怀泽面有疑惑。

    “涂鸿运有三个小妾,白英是其中最年长的。她弟弟在涂家的冶铁坊做工头,手下管着一群冶铁工人。”连翘很肯定的说:“那男尸生产恐怕就是冶铁坊的人。”

    许怀泽眼神一动,有惊有喜,惊的是连翘来到天宁镇不过五日,竟然能打听到如此多的信息,喜的,她在是聪明的仵作,也是一个聪慧的民间判官。

    “在衙门里,苏县令和画尘离根据我的验尸记录,不约而同地猜测此死者与治铁坊有关。”许怀泽暗自赞许,却不肯在面上表露半分,连知晓遗命不得再做仵作,他和连翘一再破例,假如鼓励了连翘去推理破案,只怕这条不归路会越走越远。

    连翘见自己的猜想与证据不谋而合,不由地激动起来。她就知道,肯案与涂鸿运脱不了干系,而白英和白强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就是冶铁坊查啊!”

    许怀泽笑道:“这样直白地去查,不怕打草惊蛇?不管是苏小姐还是那男尸,苏县令都是低调行事,涂家还不知道这些呢。”

    连翘瘪瘪嘴,算是承认自己鲁莽了。

    “白强再笨,也是白英的亲弟弟,涂家的舅少爷,他们是一家人,蛇鼠一窝,肯定会包庇。”许怀泽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证据,急不得。”

    连翘小脸耷拉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许怀泽没有听清,怕她会擅自行动,急忙说道:“师妹不必忧心,明日苏县令便要去涂家,我与画兄都会跟着去的,先探听探听再说吧。夜深了,你才刚恢复,快些去睡。”

    第104章

    你是怎么哄女孩的

    许怀泽哄她去休息,不肯再跟她再多说一句有关案情的事。

    连翘想着明日她也要跟赛牡丹去涂府给白英她们送胭脂水粉,不由地想到那晚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雪花的样子。白英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相公身负血债,才这样忧伤。

    身为女子真可怜,既不能阻止相公娶妻纳妾,还要整日替相公担惊受怕,鸟儿会折翼而死,野兽会断掌而亡,只有人,特别是女人,才能如此苟活。

    无论白英是好是坏,涂鸿运这种畜生都配不上她。

    连翘本能的抱住了左臂,当时为了保贞洁导致左臂脱臼,虽然已经恢复,但关节处仍然隐隐作痛,还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连翘的右手指轻颤,刀光一闪,柳叶尖刀落入手心。

    “师兄……明日去涂家,还有一件事……不能让画大哥他们知道。”连翘涨红脸,牙齿轻轻撞击,发出得得声响,“我的柳叶尖刀,被那个浑蛋抢走了一把。”

    许怀泽上前见果真只有一把柳叶尖刀,面色凛冽,杀意丛生。

    走江湖的人,惯用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轻易丢弃自己的武器。柳叶尖刀是连知晓为连翘量身定做的,她从小耍弄,早已玩得是出神入化,如果不是危及性命,连翘怎么可能丢了其中一把。

    “那涂鸿运武功如此之强?”连翘内力不行,轻功很好,如果不是遇到强手,她怎么会逃跑不了,还丢了刀。

    许怀泽和画尘离都担心连翘身子太弱怕她受不了刺激,所以她苏醒之后并没有多问她遇难的经过,现在连翘主动谈起,许怀泽才敢问。

    “不是他,是他身边一个叫徐默义的人。”

    “徐默义?”

    “嗯。”连翘将徐默义仔细地形容了一下,说的时候,连翘才发觉,徐默义这种人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印象深刻,可要向别人形容时,他竟然没有半点特征。这种人,太适合当杀手。

    “师妹,你说涂鸿运意图不轨时,是徐默义跑进来说附近有官兵的?”许怀泽疑惑地说:“我一直也冯捕头他们在一起,当时我们在回衙门的路上,根本没有听到你的呼救……我是走到衙门口听到解忧的声音,才知道你出事了,赶到的时候,徐默义正扛着你离开,你的脚在晃动……”

    连翘的身上忽然一下起了鸡皮疙瘩,她用力搓了两下,也不能将它们搓下去。

    “如此说来,徐默义还救了你。”如果不是他中途跑进来打断了涂鸿运,如果不是他扛着连翘时晃动了她的身体令解忧发出声响,此刻许怀泽能看到的恐怕就是连翘的尸体。

    连翘不信徐默义是好人,她想不出徐默义救她的理由。明明是助纣为虐的人,难道是无间道?可如果不是无间道,他又为何要谎报军情吓唬涂鸿运,故意令解忧发出求救声音,引来许怀泽救人。

    连翘想想就头痛,捧着脑袋发怔。

    “师妹……”许怀泽怕她又想出一些鬼主意来,警告她:“绝对不能单独行动!明日你一定要跟紧了赛娘,不能再出事了!”

    “可是我的柳叶尖刀……”

    “我会帮你想办法找到,你没有武功,又病着,不能再出差池。”

    “好吧,我只跟着赛姐姐就是了。”连翘收起柳叶尖刀,忽然想起她打小报告的事,方才郁闷沮丧的情绪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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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空,立刻变得八卦起来:“师兄,赛姐姐跟阿不师兄和好了吗?”

    “啊?”许怀泽正准备离开,听到连翘的问话,索性坐下来问了个究竟,他很愿意跟连翘谈与涂鸿运以外的所有的事,尽管连翘是江湖儿女,并不似深闺小女儿那般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要死要活,许怀泽还是不想让她过多的与涂鸿运有过多的接触和联系。

    涂鸿运,交给他就行了。

    连翘的思绪跳转得很快,八卦精神令她忘记了不快,她兴致勃勃地把面条事件说给许怀泽听。

    当许怀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师妹,这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为什么?”

    “情爱之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外人插手,只会越来越糟。”

    连翘想想觉得有理,可是她不服。“我只是气不过阿不师兄对赛姐姐,他太过分了!仗着赛姐姐更喜欢他一点,就这样目中无人,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当着赛姐姐的面摔碗,故意伤赛姐姐的心!”

    许怀泽苦笑,一时之间也无从反驳。

    “画大哥主持公道了没有?”

    “嗯……”许怀泽点头,说:“算是吧。”

    连翘撇嘴。“我就知道他不会骂阿不师兄的!”

    感情的事,不是骂了就有,不骂就没。连翘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感情波折,自然不懂。

    许怀泽拍拍她的肩膀,说:“再不睡,明儿就不许去涂府。”

    许怀泽话音刚落,连翘整个人就缩进了被子里,屏住呼吸装睡。许怀泽将桌上的空碗端了出去,送去厨房时,见阿不还在煮面。

    天太冷,水不容易烧开。阿不偷东西是能手,烧火却是不行。

    许怀泽笑笑,放下碗,蹲下身瞅了瞅炉膛里的情况,扔了两根柴火进去,拿起吹火棍鼓着腮帮子用力吹了吹,里面立刻迸出火花,火也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很快,水烧开了,许怀泽拍拍手给阿不下面条。不过一刻钟时间,热腾腾的面条就放在阿不面前,阿不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着。

    “你手艺不错,面条煮得好吃。”阿不吃完一碗又要一碗,边吃边称赞。许怀泽舀了一碗面汤放在阿不身旁,自己在旁边开始洗洗涮涮。阿不吃完,他也把厨房收拾好,准备回房休息。

    “只吃了个半饱。”阿不还想再要一碗时,见许怀泽已经净手,不好意思要他再煮面。

    “太晚了,吃多了会积食,半饱就好。”许怀泽淡淡说道:“若还想吃,明日早晨我再煮,反正师妹也不能吃别的,你不介意,就将就着跟她一起吃些面条面片吧。”

    阿不这才想起连翘只吃阳春面,许怀泽陪着他游历四方,时常在野外风餐露宿,煮得一手好面也是应该的。

    阿不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许兄……你家小师妹看上去挺容易生气的,平时你怎么哄她的?”

    许怀泽侧头看他,“你是想哄赛娘吧。”阿不立刻摇头,许怀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整整衣袖,笑道:“师妹因为尸毒原因不能随便进食,吃了一辈子的面食,所以每次要哄她,只需要给她弄些别的吃食就行了,天大的气都会消。”

    阿不呆在原地。赛牡丹又没尸毒,他就是把山珍海味全给她弄来,她也不见得会高兴。

    许怀泽见阿不点不通,摇头叹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才朽木!”阿不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要跟许怀泽打架。

    “赛娘肯定有她喜欢的东西,你只要拿着她喜欢的去哄她就行了。”眼看拳头就要碰到鼻梁,许怀泽双手抱臂,冷静地说完,拳头,在离鼻梁半寸的地方停住。

    阿不颓废地收回拳头。“我不知道赛娘喜欢什么……我们三年没见面了。”

    许怀泽怔住,其实,他也不懂女人,他只懂连翘。他和连翘朝夕相对,从未分开过,他怎能理解分别三年再相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哄这样的女人。

    “赛娘把师妹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来她是个兰心慧质的女人,你特意去哄,反而显得不够真心,平日待她和颜悦色,多替她想想,尊重她,便是哄了。”许怀泽憋了许久,算是想出一个办法来。

    阿不听得将信将疑,仔细想想他认识的全都是男人,还都是些不太接触女性的男人,画尘离好像有不少红颜知己,但阿不不可能去问他,所以,许怀泽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专家了。

    连翘一觉睡到巳时三刻才醒,赛牡丹已经准备好易容的东西,一顿忙乎,连翘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清秀女孩。

    涂鸿运是色鬼,虽然她们是去内宅不会碰上他,赛牡丹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把连翘易容得这样。连翘也不想太招摇,对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没想到赛姐姐的手这般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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