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高月山是这里最高的山,将西北的寒风全都挡住,所以,只要翻过了高月山,到了三角庄,就会暖和许多。”阿不认真解释。
赛牡丹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只与自己谈公事时,更不觉得尴尬,莞尔一笑,淡淡说道:“习惯了北疆的冷,不知道会不会适应三角庄的暖和。”
“会的。”
“或许,不良帅会在三角庄为我谋点事做。”赛牡丹忽然有些期待快点到三角庄,只要能离开北疆,她对以后的人生,都不再有任何奢求。至于阿不,她已死心,不想有太多的牵挂,再徒增三年痛苦。
阿不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赛牡丹也觉得很无奈,看了看马车,说:“许大哥那边或许需要帮忙,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完,赛牡丹甩下阿不往回走。
马车里,连翘幽幽醒来,见只有许怀泽一人,突然抓住他,拿着羊腿往他怀里塞。
“师兄,这里面有宝贝!”
第134章
男背女,脸变绿
许怀泽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
连翘还惦记着羊腿,就说明她已经没有事了。至于她说的宝贝,许怀泽只当她是被马车颠得头晕了,说了胡话。
连翘一咕噜地爬起来,指着羊腿,很认真地说:“真的,里面有宝贝!”
说完,就要去扯那包裹羊腿的油纸。
那油纸防水防潮,坚韧光滑,连翘徒手去撕,根本动不了分毫。许怀泽见她憋得脸通红,只好接过手,拿刀在上面划了一下,油纸打开,露出羊腿。
连翘亮出柳叶尖刀,将羊腿翻个身,在肉最厚的那个地方轻轻一挑,取出一块肉来。只见肉的下面,竟是一个坑,那坑不大不小,正好放下一块玉佩。
“就是这个。”连翘放到许怀泽的手里。
许怀泽拿起来仔细端详,这玉佩粘了些油,显得更加油亮,满手滑腻,细腻水亮,翠绿如葱,中间一朵牡丹花蕊之中,刻着小篆“轩”字。就算是外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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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知道这玉价值连城,更何况是许怀泽。
“你从哪弄来的?”许怀泽心中大骇,将玉先藏在怀里,再看看了马车外面没有别人,赶紧把羊腿收拾好,将连翘拉近身,悄声问她:“这玉的主人是谁?”
“离开鸡鸣村时,二麻子给我的。他说是雷震天拿给小英做定情信物的,被二麻子藏起来。二麻子猜,这是画尘离在鸡鸣村要找的东西之一,所以给我让我防身。”连翘搂着许怀泽,声音仍小,与他咬耳朵,“在胡杨林被黑衣人偷袭时,我担心他们是想要这玉佩,所以到了灌木丛里,偷偷地藏到了马车底下的羊腿里。后来到了天宁镇,那徐默义三番四次的找我麻烦,我猜,他也是想要这玉佩。”
许怀泽眸色渐暗。“这玉佩虽然值钱,会引来这么多人,肯定不仅仅因为它值钱。”
“我猜,玉的主人名字里有个轩吧,许是他掉的,这东西太重要,才差人来找吧。”连翘歪头想想,又说:“又或许是谁的信物,像军符什么的,所以才弄了这么多牛鬼蛇神来缠着我。”
“师妹,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许怀泽知道连翘肯定隐瞒了一些事,他能想像,徐默义所谓的骚扰肯定有危险的,连翘不说,他也不点破。
连翘指着高月山,说:“画大哥赶了十天的路,中间没有停歇一次,今儿在这里停了快半个时辰没有挪地方,说明他们准备弃马车,爬山!”
许怀泽摸摸她的头,笑道:“看来你没有颠糊涂!”
“如果弃用马车,就没有理由再扛着羊腿上山了,所以要把玉佩拿出来,让师兄你好好保管。”连翘哈哈大笑,恢复了些力气之后,她说话的声音也明亮许多:“要是有谁想抢东西,就让他们来抢师兄!哼,师兄你到时候别小气,只管把暗器当糖豆打到他们喉咙里,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连翘说完,自娱自乐的大笑起来。
许怀泽刚准备刮连翘的鼻子说她调皮,车帘突然掀起,画尘离和赛牡丹都站在外面,吃惊地看着他们。
连翘已经笑歪在马车里,像只小猫似的,在许怀泽的脚底打滚。她只觉得有股寒气吹进来,半趴着一看,是画尘离和赛牡丹,咯咯笑道:“赛姐姐,刚才师兄痒我呢,嘻嘻,太痒了。”
画尘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怀泽,阴阳怪气。“许兄好雅兴。”
许怀泽尴尬地不知道该把手往里放,方才他与连翘说话,忘了马车外面还有别人。他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像儿时一般坐在一起说话而已,是连翘调皮,自己在马车里笑得打滚,非要说是他痒了她,让外人听了,也不知会想到哪里去。
连翘笑够了,像只猴似的坐了起来,问画尘离:“画大哥,我们是不是要爬山?”
“对啊!”画尘离坐在车架上,应得心不在蔫。
“我腿脚无力,爬不动!”连翘咬着手指,嘟嘴想想,说:“画大哥你背我上山,好不好。”
画尘离瞥了一眼许怀泽,笑道:“不要你师兄背?”
“我师兄和赛姐姐一见如顾,互为知己,当然应该让我师兄背赛姐姐,这样才能增进感情嘛。”连翘冲着许怀泽挤眉弄眼,笑得有点神经质。
许怀泽刚张嘴准备推托,阿不不知从哪蹿了出来,说:“赛娘有手有脚,干嘛要别人背!”
“赛娘的绝活是易容,又不是爬山,她是个弱女子,让男人背着爬山天经地义!你主子都不介意背我,你凭什么介意我师兄背赛娘。”连翘野蛮起来,也挺不讲道理的。
偏偏,阿不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再说,我师兄要背的是赛姐姐,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连翘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赛姐姐是你娘子了,还是你求婚妻,又或者是你的姐妹了?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下刀子了,翻了天还是翻了地,赛姐姐的事要你做主!”
“我……我……”阿不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拍马车,大声叫道:“阿刺的轻功好,要背也该阿刺背!”
“阿刺先去三角庄安排我们住宿之事,他刚走。”画尘离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把阿不噎得快要背过气去。
连翘见画尘离帮自己,兴奋地直拍手。
“赛姐姐,就让我是师兄背你吧!我师兄的背又宽又厚又结实,趴在上面可舒服了呢。”连翘怕赛牡丹不答应,又补充道:“小时候我师兄常背我,背人的功夫一流!你不让我师兄背,你会后悔的!”
赛牡丹听得捂着嘴偷笑。
连翘有她自己一套价值观,在外人看来,男女授受不亲,女人不能轻易让男人背,但对于连翘来说,背的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背舒不舒服。
赛牡丹开始羡慕连翘,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她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顺着自己的心意。画尘离和许怀泽都是人中龙,从不轻易对别的女人表现出好感。而连翘面对他们的宠爱,受之无愧,坦然接受。她不像别的女人,受宠若惊,也不持宠而娇,更不会妄自菲薄。
她就像是一阵清风,想吹哪就吹哪,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她不过是阵不会停留的清风。
也许,她也应该向连翘学习,好好享受这世间所有的宠爱,不管是阳光还是男人,都应该好好享受。
“许大哥,这些天赶路,赛娘累得手脚发软……不知……能否……”赛牡丹主动开口。
连翘急得直踢许怀泽。既然他说了是赛牡丹的知己,就该做出知己的样子。
许怀泽无可奈何地看着画尘离,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他帮着撮合赛牡丹和阿不。现在骑虎难下,连翘也来凑热闹,插上一脚,他就更加不能退缩,只能继续演戏。
“能背赛娘,是在下的荣幸。”许怀泽说完,问画尘离:“何时出发?”
画尘离则问连翘:“你现在能出发吗?”
连翘看着阿不,见他气得快要爆炸,哈哈一笑,拍手说道:“现在就能爬山了!画大哥,今晚是不是要在山里住一晚?要带好东西,可别冷着我们了。”
画尘离点头,说:“有道理!”他转头看向阿不,吩咐道:“把马车里的棉被打包好,背上,再背上干粮,晚上可以烧火煮些肉汤……嗯,顺便把那羊腿也背上吧!”
阿不濒临爆炸边缘,听到画尘离的话之后,仿佛被人浇了盆冰水,什么火都没了,整个透心凉,脸也由绿变白,没有血色。
连翘笑得肚子疼,直在马车里打滚,赛牡丹难得地露出笑容,侧过身去,低头窃喜。
许怀泽生性内敛,憋着笑容,冲着赛牡丹招手,然后自己跳下马车,曲膝半蹲,示意她上来。画尘离猿臂一伸,将打滚的连翘拉了过来,抱住,边笑边说:“顺了你的心愿,以后可要乖哦。”
“嗯,知道!”连翘窝在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眼看许怀泽已经背上赛牡丹要上山了,她才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指着画尘离的大氅说:“师兄跑得快,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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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可能会受凉,给她披上吧。”
画尘离将那大氅裹住连翘,又找来一根长长的布条,将连翘绑在自己背上,这样无论他上山的速度多快,连翘都不会掉下来。
他弄好连翘之后,顺手把阿不身上的大氅扯下来,扔给许怀泽:“照顾好赛娘,她可是我不良人里的美娇娘,要好好疼惜!”
许怀泽见连翘像个粽子似的绑在了画尘离的背上,立刻明白了画尘离的意思。赛牡丹和连翘本就穿得厚实,再裹上大氅,背在身上就像背了床棉被似的,隔着城墙似的衣物,就是鬼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肌肤之亲。
如此一来,阿不的醋意也会少许多。同样的,许怀泽也不会吃画尘离的醋。画尘离做事总是这样滴水不漏,许怀泽暗自钦佩。
第135章
他笑话你残花败柳
赛牡丹趴在许怀泽背上,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安地动了一下。
许怀泽轻拍她的背,说:“赛娘,别回头看他,一回头,就前功尽弃。”
“许大哥,我……”赛牡丹越发难为情,她和阿不之间的私事,她并不想摆出来让大家看到,可是在天宁镇发生的种种,不仅惊动了画尘离,还把连翘和许怀泽也牵扯进来。
赛牡丹知道他们是好意,可她内心还是希望这件事能慢慢的平息,最后淡忘。她可以心痛,也可以失望,但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在卑微地等爱,即使是在天宁镇的三年,她也没有放弃的爱,到现在成了负担。
许怀泽不等赛牡丹说完,率先出发。山风凛冽,如刀子般刮得脸生生的疼。赛牡丹下意识地把头藏在许怀泽的身后,缩成一团。
这时,有个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必担心会掉下去,安心睡一觉吧。到了山上,就是正式进入庆州,新的一天要快乐点。”
赛牡丹怔住,她不相信这样贴心的话是许怀泽说的。平日见他不苟言笑,没想到他如此温和,还会安慰人,想想连翘每日都过得无忧无虑,也是因为他照顾得好,这才释怀。
赛牡丹伸出双手,轻轻的环在许怀泽的颈上。许怀泽慢了脚步,双手将赛牡丹往上托了托,一吸气,快速往上飞去,不惧陡峭山坡,如履平地。
阿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赛牡丹,见她被自己的大氅裹得看不出人样,这才心情好些,心甘情愿地背上行李,跟着他们,一路往高月山上飞去。
连翘趴在画尘离的背上,很快就睡着了。画尘离怕她受寒,用斗篷给她又罩了一层,连翘的小脑袋被斗篷帽子遮得严严实实,耳边只觉得山风呼啸,自己却吹不到半点冷风,舒舒服服的哼哈两声,甜甜睡去。
梦里,有股鲜香的羊肉汤味在鼻息间萦绕,连翘本能地张张嘴,想啃上两口,却落了空,不由的烦恼,大声喊道:“师兄,我饿了!”
“师妹,起来喝点羊肉汤吧。”许怀泽将她扶起,见她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四周,又闭上眼睛要睡回去,赶紧说道:“你再不醒来吃饭,我们可要全部吃光哦!”
连翘立刻回阳,睁大眼睛,精神抖擞。
“我能喝羊肉汤?”
“只许喝一碗,泡着馍馍吃个七分饱就可以。”许怀泽还是严格控制她的饮食,他们现在藏身在山洞里,才可以引火做饭,煮面是不太现实了,就着羊肉汤吃些馒头馍馍还是可以的。
连翘一听到有羊肉汤喝,眉开眼笑。“我说得对吧,羊腿派上大用场了吧!”
画尘离端来一碗汤,放在连翘面前,说:“你抱了这羊腿十日了,再不喝,也对不起屠夫对你的一番心意。”
连翘不客气地端起碗,咕噜咕噜就是喝了半碗。许怀泽怕她吃得急会伤胃,抢了过去,将又干又硬的馍馍一块块地掰开,泡在热热的羊肉汤里,再让连翘慢慢吃。
画尘离见连翘有许怀泽照顾,自己坐到篝火旁,与阿不、赛牡丹一起边喝汤边吃干粮。
赛牡丹自进了这山洞,就一言不发,她安静地和阿不生火,煮羊肉汤,吃馒头,然后铺床休息,像个鬼魂,静得吓人。
阿不几次想开口找个话题,看到赛牡丹这个样子,也没有兴致,憨着头,默默地啃着冷硬的馒头。
“师兄,他们怎么了?”连翘问许怀泽,她刚刚才睡醒,直觉方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许怀泽笑笑,说:“阿不惹了赛娘。”
“哦?他还真有本事,总能惹赛娘生气。”连翘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听下去。
“刚到山洞的时候,你还在睡觉,阿不说这羊腿腌制过,不如去山里打些野兔野猪什么的,吃些新鲜肉。阿不讨好赛娘,问她想吃些什么他好去打猎,赛娘不知为何,突然恼了,就不理他。”
连翘也不明白,赛牡丹为何恼。或许,这与他们的过去有关,说不定若干年前阿不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放了赛牡丹鸽子,阿不忘了,她却还记得,现在听到想到往事,自然火大。
赛牡丹不想吃新鲜肉,连翘却有了兴趣。
“这高月山只有山顶有雪,山腰处还是不少动物的。”许怀泽见连翘想去打猎,犹豫了一下,说:“不过这是山的北面,还有些阴冷,翻过山岭,到了南面,就真正进入了庆州境内。到了那里,我再陪你去打猎,如何。”
只要能打猎,什么都好说。连翘点头,兴高采烈地跑到赛牡丹那,把许怀泽的话复述一遍后,扭头问画尘离:“你也去吧。”
“行,正好带些野味回去,给弟兄们尝尝。”画尘离满口答应。
连翘看向阿不,他脸色难看,就发霉的白糖糕,泛着灰白色。
也是,他刚刚说打猎,赛牡丹给他脸色看,许怀泽说打猎,赛牡丹就答应了,阿不现在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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