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画尘离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了。
赛牡丹看都不看阿不,转身往外面跑去,一点也不留恋。
阿不强忍着醋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阿刺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尘离警告他:“现在才知道紧张了?想抱美人归可以,等事情了结了,再想办法,这个时候别惹事生非!”
“是。”阿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回去吧,相信很快贤王就会送信来,早些准备。”
画尘离将小人书藏入怀里,手执连翘的柳叶尖刀,步履沉重,走进她的屋子里,倚窗而立,若有所思。
连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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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后劲痛得像要断掉。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见是窗明几净的屋子,心中暗暗念了声佛。
“你胆子很大,不怕死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飘了过来,有点厚重,也有点刺耳,好像他有两个声带,可以同时发出不种不同音频的声音。
连翘揉着后颈,慢悠悠地坐直身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中年男子,那架势,反倒像她是嫖客,中年男子是花魁似的,怪滑稽的。
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连翘只扫了一眼他腰间玉带,就知道他不是王爷也是番王之类的角色,联想到涂有德的出现,以及画尘离的死士计划,心里已有了四成把握。
“我应该怕你吗?”
中年男子笑道:“我是可以随便要了你性命的人。”
“你不杀我,我迟早也要被尸毒害死。可我从来没怕过尸毒。”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面临这一天。”
中年男人谆谆教诲,弄得连翘不好意思让他浪费口水,只能敷衍地点点头,说:“好吧,我怕你。”
很明显,连翘怕人啰嗦胜过怕死。
中年男子怔住,旋即抚掌而笑。“你很有趣,怪不得画尘离被你迷得晕晕乎乎,从北疆追随你到江南,不肯在京城好好待着。”
“他在京城有什么好,不就是碍你事了,你才追到这里来的。”这本是连翘试探性的一句话,当她看到中年男人呆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中年男人很是惊讶,后来一想,他浓重的京城口音,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连翘能猜到,也不足以为奇。
“不想知道我是谁?”他问她。
连翘摇头,说:“你抓我来,不是为了自我介绍的。你是想让我师兄上勾呢,还是想拿我威胁画尘离,又或者,两者都有?”
“小丫头,你竟然反过来套我的话。”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他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见连翘这么有趣,便打算主动告诉她,“我是贤……”
“贤王。”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瞎猜的,正巧你也说了贤字,全天下叫贤的人不多,但既能叫贤又敢与不良人做对的,大概只有皇后的胞弟,炙鹰的首领贤王了。”
“你很聪明。”
“谢谢。”
“不过,你现在在我手上,就要乖乖听话。”
连翘眨眨眼睛,算是同意了。“画尘离哪得罪你了?至于让堂堂贤王绑架一个小姑娘来威胁他。”
“本王只是想坐下来好好跟他聊一会,他为人清高孤傲,总是躲着我,无奈,本王只好借助你来请他。”
“哦,既然如此,你只管去等好了。我先睡了。”连翘说到做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当真要休息。
贤王的热面孔贴上了她的冷屁股,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乐。他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连翘,忽然说:“你长得像谁?”
“不知道。”她是弃婴,被扔在乱葬岗里,她怎么会知道她长得像谁。
“本王年轻时曾经见过一位女子,你与她,有几分神似。”
连翘翻过身,怔怔地望着贤王,一双俏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好像有股魔力,令贤王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京城南郊自古出美人,风和日丽之时总能演绎一段佳话。上天垂怜,让那女子遇见了心上人,珠胎暗结,因此身价百倍,飞上枝头变凤凰,软轿进宫做了兰贵妇。民间有传,龙生九子,若再诞下一位公主便凑成十全十美的好字,从此国泰民安,百姓富庶。所以,这位兰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是男是女,就至关重要。”
连翘苦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别告诉我,你打晕了皇帝的宝贝公主。”
贤王不理会她的调侃,继续说道:“无论是御医把脉还是国师占星,都说兰贵妃怀的是公主。皇帝大悦,当下许诺只要兰贵妃诞下公主便立为皇后。当时后位空虚,皇宫各嫔妃明争暗斗都抢不到的宝座,竟然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民间女人夺去,自然没人服气。十月怀胎,终于熬到兰贵妃生产,诞下公主,只不过……”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5章
死黑驴!不会点昏穴啊!
连翘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只不过,公主死了,对不对。”
贤王大惊,急忙问她:“你怎的知道?”
“咳,如果公主没死,现在后宫就应该有个十公主,对不对?这么简单的事,你竟然想不明白!”
贤王被连翘一顿抢白,不怒反喜,他上前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连翘像泥鳅似的躲开。“我对皇亲国戚过敏,麻烦你离远点。”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连翘伸了个懒腰,说:“这话你已经说过了。贤王,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说不出个道道来,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
“兰贵妃难产,结果诞下死婴,皇上大怒,一气之下命人将她弃之宫外,不许葬入皇家陵地。兰贵妃因大出血,生产后不久一命呜呼。皇上悲恸欲绝,也病倒在榻,三天不理朝政。”
贤王不管连翘听不听,巴拉巴拉把这故事全部讲完了。
连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他下文。
贤王却卖起了关子,不说了。
“你说这么多,与我有关系吗?”
“我问你,你师傅连知晓是在哪里捡到你的?”
“京城郊外乱葬岗。”
“今年你多大了?”
“十六。”
贤王点点头,说:“你还不明白吗?时间地点都吻合。”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念安公主?”
贤王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他与连翘好像相谈甚欢,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年龄与念安公主一般大,被遗弃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但没有其它证据能证明你是念安公主,所以,画尘离一路跟随你,试图证明你的身份。”
连翘用力咳嗽两声,这信息量太大,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你很肯定,那天被扔到乱葬岗的女婴只有我?”连翘不理解了,“你们何苦左猜又猜的,是谁弃婴的,找来问问不就是了。至于我是不是公主,找接生婆问清楚公主身上可有胎痣什么可以辨认的牲,不就知道了。”
“呵呵,你觉得这些办法我们都没用过?”贤王反问她。
连翘嘟嘴,心里小声嘀咕:“你……我就不知道了,画尘离那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用过这些办法。既然他都想不到办法来证明我的身份,也找不到真正的公主,贤王肯定也是一筹莫展,他抓我来,难道是画尘离已经找到公主了,贤王想逼他交出公主?”
贤王见连翘若有所思,问她:“在想什么呢?”
“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很肯定,念安公主一定活着?你刚刚不是说了嘛,她一生下来就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贤王笑道:“皇上冷静下来后,第二天便派人去乱葬岗找公主。现场有许多婴儿和婴儿尸体,唯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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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有许多……那年有很多人弃婴?”
“京城及附近的百姓但凡生下有问题的婴儿,都会扔到乱葬岗去,让野兽吃了。宫里侍卫去找公主时,看到了三副骸骨和两个活着的女婴,他们不敢怠慢,把女婴和骸骨都带回来了。”
连翘点点头,说:“活着的女婴想必已经确认不是公主,你们又是如何肯定公主没有被野兽给啃成骨头了呢?”
“三副骸骨其中两副有残疾,另外一副有三个月大,自然不是公主的。”
连翘撇嘴。这故事也太精彩,比说书的还曲折。“你说这么多,跟我还是没关系啊。”
“据接生婆所述,公主身上并无其它特征,若非要说有,那便是一生下来就睁开了眼睛,不哭反笑。据说公主的眼睛水灵灵的,煞是可爱。只可惜天妒红颜,才生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夭折了。”
贤王盯着连翘的双眼,好像在说她的眼睛水灵灵的。
“我倒是想承认我的眸子好看,可是一承认就好像在咒自己死。”连翘为难地看着贤王,哭笑不得,“也罢,我算是明白了,你和画尘离都在找公主,若是他都不能确定我的身份,你又有何办法?”
贤王只是笑,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何时说了,我要确认你的身份?”
“嗯?”
“皇上思女心切,十六年前就下令寻找公主下落。我等查明当天另有三位女婴被好心人收养……你想知道她们的下落吗?”
连翘侧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她们都因意外……死了。”
连翘打了个寒颤。
贤王的话外音是说,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只要是值得怀疑的人他都要杀杀杀!已经杀了三个,她因连知晓保护得好,才多活了十六年。现在被人抓住,死到临头,管你是不是公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连翘打了个呵欠,笑道:“我说贤王怎么有空跟我聊天呢,原来是想让我死个明白。”
贤王点头。
“那你为何不动手?”
“这十六年来我们被他牵着鼻子东奔西跑的,怪累的。如果你不是公主,或者说你是他推出来的替身,我杀了倒也不麻烦,就是后面还要跟着他去查。难道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不如把你抓来,吓吓他,顺便再查查你的身份,弄清楚了再杀,岂不更好。”
“贤王是想抓着我要胁他吧。”连翘戳穿他的谎言。
“嗯,如果你不是公主,确实是个很好的筹码。”
“不怕我师兄报仇?”
贤王支着头思考,一把年纪了不装也挺深沉的。
“你师兄验尸天下无双,论计谋稍逊画尘离,但发起疯来也很可怕。你说如果我把你的死嫁祸给画尘离,你师兄会不会像鬼魂似的缠着他?”
连翘忍不住啐了一口,心里莫名的烦闷起来。
“再说了,炙鹰与不良人素来不和,只是碍着他有皇上撑腰,我才多忍让几分。如今你成了他的死穴,我不把你抓来玩玩,耍上一耍,岂不是对不住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贤王哈哈大笑,突然一招手,从屋外冲进十几个黑衣人。
连翘只瞟了一眼就认出他们身上的装扮,正是在鸡鸣村防风林里袭击她和画尘离的炙鹰。
连翘刚要反抗,后颈剧痛,眼前一黑,再次昏倒。
晕倒前她在心里大骂:“死黑驴!不会点昏穴啊!痛死了!”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6章
哎哟!我的心好痛!
连翘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天黑,也不是瞎了,是眼睛上被蒙着一块厚厚的黑布。她被绑在柱子上,五花大绑,动动手指都很艰难,就更别提逃跑了。
连翘头一回饿得头昏眼花,想想以前每天躺在马车上假装饥饿喊着要吃东西的情形,才觉得,被许怀泽宠着有多幸福。
黑布太厚,遮得太严实,连翘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能凭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感知到微凉的空气,猜测不是清晨就是傍晚。
身边的人似乎很忙碌,尽管没人说话,连翘还是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来来往往,好像在搬东西。
“喂!喂!你们在做什么?”连翘本想叫两声贤王的,想想他位高权重的,怎么可能随叫随到,只好胡乱喊了两声。
有脚步停下来,听上去是搬了重东西,脚步比别人更沉些。
“你们要摆宴席吗?”饥饿中,嗅觉变得极度敏感,一阵风吹过,连翘很快就闻到了饭菜香味,鼻翼轻微抽动两下,所有菜式她都如数家珍地报了出来,“烤全羊,荠菜羹,小葱豆腐……还有羊杂汤,碎肉泥,河鱼杂烩……呜呜呜,我饿了。”
咣当一声,有人砸了盘子。
连翘还听到几声细小的议论。
“她能看见吗?怎么把桌上的菜都报出来了?”
“不可能,我蒙了十屋黑色纱布,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怎么可能看见。”
“难道是闻出来的?”
“也许吧,听说她是个女神探,破了不少奇案,必定有过人之处。或许鼻子特别灵吧。”
说话的是两个奴婢,她们在远处偷偷议论,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站在上风口,连翘也不可能听到这么细小的声音。
连翘皱眉,怪不得什么都看不到,蒙了十层纱布,只怕整个脑袋都是黑色布条。
“听说,前日贤王在她那里没讨到便宜呢。”说话的是另一个女人,很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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