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许怀泽不声不响地从身边拿起一个包袱,里面全都是无牙子画的小人书。“如果搬出去住,你就不能看了。”
连翘嘟着嘴,一脸不满,却没再叫嚷。她靠在许怀泽怀里,一本本翻看着,越看越激动:“水鬼沉尸案,五马分尸案,巨石碾骨案,头颅钉钉案……哇,这全是我们验过的尸体!师兄,无牙子到底画了多少本啊?”
“你睡了三日,无牙子废寝忘食的画了三日,已经全部画好的有三十余本,够你看些日子的了。”许怀泽揉揉她的头发,心疼地说道:“但是你才好些,一天只许看三本,不许多看。”
“讨厌!无牙子特地把我们的案子画出来给我解闷的,师兄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呢!”连翘把那十本小人书都抱在怀里,一咕噜地滚进床里,缩在角落里就是不肯还他。
许怀泽见她不再闹着要离开行宫的事,也不跟她计较小人书。众人见连翘孩子气地缩在那里藏书,不由的笑了。
沉闷了三日的天,似乎渐渐开朗。
“小妹,不饿吗?”画尘离不知何时端来一碗瘦肉粥,说:“南宫家特别为了你改了方子,除了暖心丸,还将其它药材放在食物里熬制。以后你除了阳春面,还能喝粥,吃少许的肉糜。”
连翘抽抽鼻翼,看了看他手中瘦肉粥,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1章
我们之间,只差洞房
众人纷纷退出屋子,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
连翘无聊地翻着小人书,画尘离也不着急,坐在床边,搅拌着粥,慢慢吹凉。
“我不会感谢你的。”连翘头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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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画尘离一点也不惊讶,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值得你感激的事。”
“我不会把你当成王爷。”
“我是你的画大哥。”从来都没有以王爷自居。
“我也不是念安公主。”
画尘离笑着点头,说:“念安公主生死未卜,皇上都不急着认亲,你又何必着急。”
连翘瞪他,过了一会,又说:“养好了病我就会离开这里,你别跟着。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该利用的也没客气,是时候放过我和师兄了吧。”
这回,画尘离态度变得认真许多。他放下粥,拿起桌上白绢细细擦拭手掌,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在拖延时间。
连翘怕他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连声说道:“我说到做到,逼急了兔子都咬人,小心我跟你翻脸。”
画尘离突然快步走来,脱了鞋跳上床。大手一挥,厚厚帐幔缓缓落下,九层纱,九层绢,将偌大的木床隔绝在密闭的空间里。光线被阻隔,忽明忽暗,连翘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体便落入画尘离的怀抱里。
“你……”
“早晚也是要翻脸的,我又何苦瞻前顾后!翘儿,你铁石心肠,竟对我无半点思念,真正是该好好罚你!”
话音刚落,连翘衣襟大开,猛然间感觉到丝丝凉意,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往他怀里靠去。
画尘离拉起锦被,将他们二人包住。他下手并不重,像捧着羽毛似的搂着她,连翘刚刚醒来,筋骨酸软,连直腰端坐的力气都没有,少不得吃些亏。
她也没有反抗,张着大眼睛,怔怔地望着画尘离。
这个男人,太复杂。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显得特别平凡,没有明显的缺点,也没有特别值得称赞的优点,没有爱好也没有痛处,他像一条鱼,没溜溜地让人抓不住,在这世间游走,轻松而来,轻松而去。
有时候,连翘觉得他像一张纸,如果说孩童的单纯是一张白纸,那他,则因为过于老道深邃,是一张平整光滑的黑纸。
方才宫女替连翘梳了麻花辫,倒是替画尘离省了不少事。他将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盘到她身后去,解了扣子,慢慢地在被窝里替她脱去了外衫。
“这衣衫太重了,你受不住。”画尘离淡淡的说,他的动作一点也不轻佻,只是脱了连翘的外衫,让她穿着轻薄舒适地中衣,舒舒服服地半靠在软枕上,与他面对面地望着。
连翘轻笑,说:“我又不是孩子。”
“是病人。”
“总会好的。”
连翘不愿意谈及尸毒,这一身的病,与她的身世有关,也与连知晓有关,而现在,尸毒似乎成了她留在画尘离身边的唯一理由。
每每细究,总有种莫名的酸楚疼痛感。
“南宫家改了方子,尽量让你少出汗,让毒从别的地方排出。”画尘离摸了摸她的脑门,见没有发热,这才放心,“你皮肤又薄又嫩,不像汉子那般粗糙,总是通过汗来排毒,会伤了皮肤。”
“嗯。”
画尘离的目光太炙热,看得连翘莫名心慌。特别是看到他穿着整齐地坐在床上,而她只着中衣,许怀泽他们还在门外守着,心里更加忐忑。
从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连翘,竟然开始担心会有人嚼舌根。
“你出去吧。”要说的都说了,该表明态度的也都表明了,连翘有些困意,懒懒地往下缩了缩,说:“我想睡会。”
“我陪你。”画尘离大刺刺地脱去外衫,钻了进来,搂着她说:“睡之前,要先喝了粥才行。”
“不要。”
“这事由不得你。”
画尘离像变戏法似的,将事先放在床头边的粥端了过来。连翘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摆出一副“有本事你来撬”的表情,冷着脸看着他。
画尘离指腹划过她的唇,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说:“你就会仗着我疼你,天天拿自己的身体来要胁我!”
“哼。”
“为什么不肯喝粥?”
因为赛牡丹死了?因为你去了京城把我丢在江南?因为你跟我出生入死有了肌肤之亲却又欺骗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并非真心?还是因为我不愿意跟念安公主扯上任何关系,也不希望你是王爷?
白驹过隙,一百个答案,一千个答案,如走马灯在连翘的脑海里闪过,可她,什么都没说。
她平静的生活,早就因为画尘离发生了改变。她随缘,可这种完完全全由人造出来的缘份,她该欣然接受,还是消极抵抗?
她没有答案,只能气恼地做些让他心烦的事。
“我要娶你。”画尘离突然说道:“今晚就洞房。”
“不行!不可能!不……”
连翘本能地开口说话,大声反对他这个滑稽可笑的决定。话还没说完,画尘离低头喝下一口粥,凑上前,带着药香和米香,用自己的嘴,将她的软唇抵住,慢慢碾磨,直到他口里的粥全都慢慢喂到连翘的嘴里。
连翘傻了,刚坐直的身体立刻瘫软,画尘离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端着粥,他喝一口,喂一口,不管她愿不愿意,配不配合,粥都一滴不剩地全都喂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翘能清楚地听见画尘离的心跳声,沉着,稳健,一下一下,如鼓手有节奏有规律地击打着她的身体。
终于喂完了粥,连翘还处在魔怔状态。
画尘离嘴角噙笑,将她放好,与她睡在一块。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相佣而眠,画尘离还是有些紧张。
当他滚烫的身体温暖了连翘的手脚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形,脸颊飞起两片红云,粉粉嫰嫰,多了些许血色之后,人也显得精神了些。
“你到底想做什么?”连翘叹气,她知道这男人很难对付,只是没想到这么难对付,不但没赶走,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画尘离亲了亲她的面颊,说:“我说了,我要娶你过门。在京城时,我已经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媒婆,提亲的事他们都一一办好,你已是我的妻,我们之间,只差洞房。”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2章
你去哪提亲的?
连翘被画尘离的话惊得弹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用胳膊压着,她肯定连滚带爬地下床找许怀泽去了。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知晓已入土,长兄为父,画尘离要提亲也该向许怀泽提亲。
他刚刚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姻缘已定,连翘第一反应就是——许怀泽不会是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把她给卖了吧!
“这么高兴?急着要向他们宣布喜讯?”
画尘离侧身搂着她,桃花眼笑得细长弯翘,包子脸竟然一个褶子都没有,就连眼角都没半根细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像他这样笑得憨厚又邪气,半是戏谑半是期盼地眼神,看得连翘全身发热。
连翘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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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扭动身体,刚往后退半分,画尘离就挤了过来。不一会,连翘就被他挤到了床角,身后是冰凉的墙,不过,隔着锦被,倒也不难受。
画尘离越来越得意,长胳膊从连翘的颈下穿过,做了他的枕头,顺便搂紧她的肩。另一只手,在她的肩颈、薄背、细腰、翘臀处轻轻按着,见她不听话,总是想挣扎逃跑,这才下了狠手,扯下她的亵裤,在她雪白滑嫩的屁股上用力地打了两下,连翘这才嘤嘤两声,乖乖听话没再乱动。
“等会药力上来,你会更困。先睡会,等醒了再告诉他们。”画尘离就是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她的惊讶说成惊喜,把她的慌张说成性急。
连翘张嘴咬他,他穿着中衣不方便下嘴,便咬他下巴解恨。
画尘离不但不躲,反而哈哈大笑,他太开心了,笑得全身跟着抖动,重重木床也随之抖了起来。
“小娘子是想亲相公的嘴吗?说就是了,我会送到你嘴边的,何苦这么费力咬我的下巴,太用力了,你腮帮子会酸的。”
“呸!”他的话像是有魔力,刚说完,连翘就觉得腮帮子酸酸的,不得不松了口,气恼地双手握成拳头,抵在他们之间,不让画尘离太贴着她。
“睡吧。”
“不睡!”不弄清楚情况,连翘绝不会闭眼睡觉,“你少诳我!师兄不会把我卖给你的!师兄最疼我,我不点头,他是不会让我随便嫁人的。”
画尘离一头雾水,问:“许怀泽?我娶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长兄为父!”
“你什么时候这样守规矩了?”画尘离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道:“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虚礼的吗?在京城还特地交待媒婆和府里,要低调些。”
“低调得连六礼都不做,也不用拜天地了?”
“我可是堂堂王爷,六礼自然是要做的。”
连翘笑了起来,六礼第一步就是纳采,即男主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再备礼前去求婚。
方才听画尘离的意思,许怀泽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连翘又是孤儿,无亲无故,画尘离还能去哪纳采?
连翘挑衅地看着画尘离,拍开他的魔爪,强打起精神,笑道:“今儿我还真讲究起来了,画大哥若是不能把六礼做足做好,我还就不乐意了。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就爱唱反调,别以为你现在搂着我在床上睡了我就会听你的,等我好了,我想去哪你都管不着!”
“就知道你存了这心思!”画尘离笑呵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六礼全做齐了,真的。”
“你去哪纳采了?”
“京郊坟前。”
“京郊……等等,你说哪里?”连翘突然觉得后颈发麻,从不惧怕鬼啊妖的她,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簌簌落下,掉了一床,“坟前……你到我爹坟前提亲?”
“是啊,顺便帮老丈人修了修坟,弄了个大墓碑。”画尘离说得理所当然。
连翘开始咳嗽,她不是装的,而是被画尘离的话吓得岔了气,真气在五脏六腑里乱窜,她刚刚苏醒,连起身走路地力气都困难,根本不可能控制住,直气如野兽,连翘难受得蜷成一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都要炸开。
“该死!”画尘离低声咒骂,他是在骂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她能接受这些,没做足铺垫就说了,把她吓成这样。
画尘离急忙点了她身上几处穴位,手贴在她的胸口,护住心脏,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丹田处,慢慢输入真气,引导她的气息顺着一个方向,随着血流回归正常状态。
连翘觉得胸口压力开始减小,终于能喘过气来,便急着大声嚷嚷。
“你爹都埋在地底下了!他怎么可能答应我们的婚事,画尘离,你骚扰死者,你太过分了!”
“我请了国师为我们卜卦,国师还特地到了坟前起卦,招你爹的魂上身,你爹亲口答应了,有皇上做证!”
连翘眨了眨眼睛,突然没有反驳的勇气了。
国师连国运都能算出来,说他骗人谁信?皇帝是这国家最最有权力的人,他当证人,又有谁敢质疑他?
皇帝和国师,就像两座大山,不是连翘能搬得动的。
画尘离见她不出声了,又说:“纳采后,剩下的事就不难了。我有你的生辰八字,国师帮我们选了好日子,正好是正月初一,你在江南养病,不宜奔波,所以就趁着皇宫设宴的时候,顺便请了亲朋好友,宫宴喜宴一起摆了。”
连翘已经不会咳嗽了,她现在就是咳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在,你跟谁拜堂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都好解决,夫妻对拜,他又该如何解决。
画尘离呵呵一笑,说:“皇上仁慈,让宫里的宫女们帮忙做了个人偶,写着你的名字和生辰,我跟她拜堂。”
连翘已经很淡然了,他有本事去坟前提亲,在宫里办喜宴,找个人偶拜堂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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