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欲(宁幽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泡沫梨
不仅如此,她的马车后头,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车队一一 绵延十里,源源不绝看见的人无不感叹,好一对旷世良緣,好一场十里红妆!
凤幽夜这一走,便行了将近两个月的时日!
只因她身怀骨肉,月份又大了起来,那男人容不得她有半点的闪失。马车是在空旷的平地也不敢走快,一直慢悠悠地如散步一般,到了难行的地段,他就更是小心翼翼,能抱的都是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甚至连轻功也不敢用,都是双手托着她日渐沉重的娇躯,稳稳地行走。
又因时常担心妻子吃不消,能歇脚的地方必要停下来休息,能住店的地方更是携妻好好休养。
是以,他快马扬鞭不过几日的路程,带着凤幽夜却走了足足两个月。而早在一个多月前,后头的那一批“嫁妆”都有大半赶到了前头,直奔赤宁城而去了!
“夫君,如此大张旗鼓,到时候,城中百姓,会不会笑话我?”笑话她用了三年多的时光,终于承蒙夫婿一顾,因而欢天喜地补带了如此多的“嫁妆”上门?
“夫人放心。”他正给她按摩偶尔容易抽筋的腿脚,“他们会喜欢的不光城中百姓,整个北境,都会欢迎你的到来。”
“嗯。”他说的话,她开始相信了。
也许还是她太傻吧,在他身边久了以后,就算再怪诞的话,她大概都会欣然接受——
恰如此刻,即便心里还有疑虑,即便觉得他的话很可能只是出于安慰,她不安的心,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途中屡次送来了赤宁城里的文书和线报,宁徽玉拣着重要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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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然而任凭别人怎么催怎么请,都没人能促使他提前结束这段护妻之旅
进入北方地界之后,宁徽玉反而比在中州时愈加的谨小慎微,不仅行车的路线反复斟酌,住店落脚更是仔细,凤幽夜喝的每一滴水,吃的每一块点心,以及所有的餐具,屋内的熏香等 等,均是检查得不能再细致。
也就是凤幽夜耐性好,总是笑盈盈看着男人虽然不声不响,却着实如临大敌的模样,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男人无孔不入的控制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好,这一路上,虽然两人行得缓慢,倒是一直平安无事。
转眼到了三月,就连凛冬漫长的北境都渐露了春意。
远远遥望到了那座恢弘的城池,已经肚大如箩的宣平公主像是被风沙给迷住了眼,双眸泛起了湿意--
仿佛看到了三年多前的自己,那个初离故土,青涩懵懂的凤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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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只如初见(珍珠5000加更)
三年半前的一个黄昏,还未满十六岁的宣平公主。经历了千里迢迢的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北境大漠里第一大城池一赤宁城。
她出发时中州尚有暑热,到达时。北方的早晩已秋凉袭人。
然而大漠午后还是蒸得慌,一行人风尘仆仆,满头大汗,马车里钻出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绿衣鲜艳,脸儿圆润,豆大的汗滴却从她脑袋上不断淌下来。小姑娘用手扇着风。口中忍不住叹道:“总算是到了,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夜里冷得要命,白天热得能晒死人!”
“晴儿,进了城,可别乱说话。”一只葱白玉手掀开了车厢的帘子,看小丫头真是累得够呛,同样一路颠簸,身子更加孱弱的中州公主,还不待晴儿转身回来扶她,便故作坚强地自行 跳下了马车——
她身在了赤宁城,必在中州,公主出行,必定有人随时准备好踩脚凳。然而今时不同以往当摒弃往日—点一滴的“骄纵”习气,做一个寻常女子就好。
可是就是这一跳,差点让她软了腿栽在了沙地里。
“公主?!”不光晴儿着急,身后跟着的随行官员也吃了一惊。
好在除了那一趔趄凤幽夜稳住了身形,面色如常地站定,还安慰地对他人笑了笑:“我没事,天快黑了,咱们进城去吧?”
那天,她原本是套了鲜红的嫁衣来的,然后路上实在太闷热,便将嫁衣脱了下来,余里头一件薄薄的粉色裙褂,同样有着精致的刺绣,和精美的流苏。少女肤白如雪,穿这一身粉色实在是又嫩又俏,远远看去,除了一双晶亮的眼眸,便只能瞥见那白嫩嫩的肌肤——
额头、双颊、颈项甚至两只小手上头各一截皓腕,无不亮莹莹的。晃着人的眼眸!
哼,细皮嫩肉,不消几日必也尝到大漠风沙的厉害
彼时的中州公主虽然故作镇定,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做派。然而那一脸未脱的稚气,和鲜妍的容貌,无不昭示着她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头她自然并未发觉,就在她下了马车,往赤宁城巍然矗立的城门行来的短短一路,有两道漠然又严厉的视线。从高耸的城墙之后投射下来,将她从头到脚,着实审阅了个遍!
为什么,为什么世上会有这般的女子看那细细的柳腰明明不堪一折,巴掌大的小脸也说不得多么美艳无双,细手细脚的更是手无缚鸡之力,遇事只能当个累赘,要他娶个这样的女子,本就不是什么痛快的事,更别说,她的出身背景,使得他一开始,便不可能用平常心看待她。然而自他宁徽玉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便再也撇不开这个影子了!
他不过二十多岁,已将世事扮扰看得极淡,平素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是个目无下尘的人,没有多少事能让他记挂在心上,亦没有多少人,能让他装在了心里。
可是正因为仇恨吧,将当年父亲之死,归咎于中州的幕后挑拨,因而给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那便是复仇!彼时凤延梓已薨逝,其子凤无极在两军战事时起时落的形势下,提出了以公主和亲之策。宁徽玉本是不愿筈应的,要他同凤家人牵扯上任何关系,他都觉得是对父亲的一种背叛。然而鬼使神差,内心那些恶劣的念头又突然间滋长一 看看凤延梓的女儿长的是何模样,看她敢来赤宁城,是真的不怕传闻中大漠险峻的环境,甚至,是不怕常年受中州压迫的北境百姓,将她这个身娇肉贵的公主给生吞活剥?!
是以,他顺水推舟,答应了亲事。
是以,对于中州要嫁来的这个女孩,他起了前所未有的一点兴趣。她行了漫漫近月的路,他便有那么二十余日偶尔惦记起,盘算着去城头“迎”她的日子。
这一个秋日黄昏。宁徽玉的雪衣银发,在高高的城墙上随风而舞了许久。不点而朱的薄唇,勾起一抹颇含嘲讽的冷笑。
“夫君,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何处?”坐在马车里一路畅通地进了城门,凤幽夜犹犹豫豫,终忍不住将心中疑虑问了出口。
那日他酒后“胡言”确实提到她当初从马车上下来,差点绊了一跤这般细节连她自己都快记不得了,如若不是同样经过这道城门,忆及当年的情景,恐怕也早想不起什么了。因而 她更加好奇,一连几年都不愿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呢?
是派人严密地监视?
这倒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防着她,对这一点她心底虽然酸涩,却一直了然。
“何处?”身旁的男人眼眸还盯着进城前十里外收到的,修岩紧急传来的书信,口中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是在靖宇堂么?”
“噢。”凤幽夜心有惴惴,却不敢多问。埋下脸儿。再不说话。
“不是么?”男人掀起眼眸瞧了兀自低头的妻子一眼,“那可能是在外城的花市?”
“啊?”
花市?!
大漠孤城,来往的商旅不少,买卖的玩意儿千奇百怪。然而花草虫鱼,却是这赤宁城里最难得的货品——
只因气候的关系,极少有草木可以蓬勃生长,娇贵的花种就更是难以伺候长大。
凤幽夜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适应北地的生活,然而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仍然少女心性的姑娘,多少还是向往着以往吟风弄月的生活。
是以,听说了北境难得举办的一场花市。向来不爱出门的她,那日也俏俏跑出了内城,钻进了人来人往的市集里
花朵缤纷,花香馥郁。还都是以往她在中州难以见到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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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品种!
如若不是一来中州便因水土不服而病倒了,一番艰辛的求医问药之后。开始体会到什么是囊中羞涩的宣平公主,还真想来个大手笔,将那些珍贵的花苗通通地,搬回她冷冷清清的栖梧斋里去
可惜,彼时的少女凤幽夜也只能睁大眼睛看看,无论喜欢什么,都没有一个疼惜她的皇兄替她采办了。
“你说,花市?是,是三年前清明后,城东的那一场花市?”
“嗯”男人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神色如常,仿佛说起与她,这位被自己冷落日久的小妻子的初见,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你那时也去了?”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地淡然?!
“嗯。”他也不扭捏,回答得干脆,“恰巧经过。”
“那你你认得我?”她总觉得有太多的谜题,还有待于从这个男人身上解开!
“嗯,认得。”
“既然第一次见我,你如何认得是我?”宣平公主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心里更像有许多小蚂蚁爬来爬去,不弄清楚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他终于放下手里的信笺,认真地,盯着凤幽夜的脸儿瞧了又瞧,方笑道——
“就算夫人跑到海角天边,为夫自然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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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花事(珍珠5100加更)
清明,出城扫墓祭祖的人结绎不绝。
宁徽玉待到人群散尽。才于清明时节的尾巴上,匆匆出城一趟,去了父亲的坟地。没有人知道,这位与父亲一向不怎么亲密的年轻城主,对着空旷的墓地,都说了些什么。
回城的时候,他经过城东的花市。
如果说,他少年时曾经也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日子。二十四岁的宁徽玉,惯于杀伐决断,驱使人心,已然比年少时愈加冷硬了心肠——
他做不来怜香惜玉之人。百花妖娆,芬芳扑鼻,在他面前毫无动人之处。然而,花团锦簇之下,一张少女的芙蓉粉面,却一瞬间扑入眼帘,直直沁入心脾!
冷硬的心,居然又有一瞬间悸动了。
他站在原地,冷冷的视线落在那个身材纤细、容颜俏丽的女孩身上。
她瘦了。比之刚来时,双颊上的肉更少了,一双明眸显得更大了一圏;那腰儿更是不盈一握,纤细的锁骨在微露的衣领间若隐若现不过少女好像仍在发育的胸脯却鼓鼓涨涨的,在束得紧紧的腰帯的反村下,更显得身形玲珑有致,令人移不开眼球——
事实上,市集里盯着她看的人可真不少!
那些走南闯北惯了的汉子,见惯了迎来送往的欢场女子,也见识过各家美艳的少妇舞姬,却几时见过这般清雅娇俏的端庄少女因而,打量的视线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有胆子大的,接着卖花之名围过去,同那小小少女搭起讪来。
“主人?”还在城西的修岩被匆匆召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这花市,散了吧。”
坐在茶肆里看风景的赤宁城主,冷冷地下了令。
“啊?”
为了办这花市,主人还从中费了不少心力呢,怎么说散就散了?
跟了宁徽玉四年的侍卫,许是生性过于木讷,怎么想也想不通,何以他家向来淡然出尘的主人,做事变得有些喜怒无常的
好好的花市,进行到一半,就提前收了摊。而且其后数年,北境再也没举办过任何一场花市——人们都说赤宁城主不喜欢花,必是闻到花香味也厌烦。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宁徽玉是爱香之人,只不过他喜爰的,是熏香而已。
彼时的修岩,对着远道而来的商旅赔了无数个不是,好一阵焦头烂额过后,方想着回去向他家主人复命,就在匆匆离开的人群里瞥见了一抹身影——
那女子太特别了,光是走路的姿态也大不同于寻常女子,加上那柔弱的气质,还有端庄秀丽的容貌,一眼便能在人群中被认出来如果他记性不是太差的话,这女子,貌似就乃主人半年前“娶”来的女子,那位中州的长公主?!
瞧她被人群冲撞得摇摇晃晃的模样,修岩想也没想便冲上前去,领着那小女子回了内城。直走到内城最僻静那一处小楼,抬头瞧了瞧正门上头,数月前新挂上去那一块牌匾一 “栖梧斋”三个字,是主人心血来潮练字时写的,特意叫人做了块牌匾,不知怎的,就挂到此处来了反正赤宁城一草一木皆是主人所有,他爰将自己的字挂到何处,那便何处吧!
修岩能跟在宁徽玉身边一连数年,成了他的心腹,靠的不是武功,更不是才智相反的他身上最大一点好处,便是头脑筒单
当然修岩自己是不懂这一点的,他只知道自己意外地“救”了主人的妻子回来,顺便瞧见了那栖梧斋内颇显寒酸的陈列一作为原荒最大的帝国唯一的长公主,这位宣平公主眼下所住的 环境,也着实是令人难以想象而看她的人。也实在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妖媚淫邪,狠辣狡诈
从那日起,修岩便爱偷偷地往栖梧斋跑。
时而带点好吃的去,必会惹得中州公主身边的那个小丫头高兴得直跳脚。而那传言中似牛鬼蛇神的中州公主,则时常又是羞涩,又是感激地对他笑。
毎次她一笑,修岩便替自家主人感到不好意思一回
然而他修岩虽然身为赤宁城主的头号侍卫,平时颇有些调度的自由,然而绝对的权力,都握在他主人手里——
主人不让做的事,他修岩自然是不能做的。
主人不喜欢的人,他修岩,更加不能与之交好。
如果只是主人冷落敌营里娶来的女子,那也就罢了,最糟的是,赤宁城主与中州公主自新婚之日便从未同时在人前露过面,这事城里众人有目共睹,对这女子自然热心不到哪里去,甚 至,就连这两个中州的丫头吃的穿的,都有人有意无意地为难她们
唉,当初主人就连新婚夜也躲在靖宇堂里喝闷酒——
新婚夜,却没有劝酒的宾客,只有一个中州的礼官,监视着两人匆匆拜了天地,礼一成,那二人的终生就彻底被绑在了一处,至于之后的事,中州的官员耽于赤宁城主冷漠的脸色,也不便多问,急急告辞复命去了。
修岩几乎没见过宁徽玉喝酒。然而那一夜,赤宁城主喝得酩酊大醉,躲在密室里不知鼓捣了些什么,第二日破天荒地睡到日上三竿。自此,便再也没去见过那新娶的女子一面。
他不见便不见吧,有他修岩替他弥朴,是不是会让大家彼此都好过一些?
花市一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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