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闭上眼睛，让人把太医传了过来。实际上太医的意见和渤海医生的意见是一样的，就是需要休息，不能过于劳累。

    “我还有多少时间”柴荣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身体和威仪撑起来。

    “皇上，您把太子传回来，让太子监国，您能够长命百岁。”老太医已经知道皇上是为什么赶走渤海医生，但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燕云初复，仗是打完了。可是现在不是打仗的事情，而是瘟疫，太医院有什么办法能挡住瘟疫南下”柴荣盯着老太医。

    “渤海王妃的痘疹正义行之有效，如其不然，大周必将生灵涂炭。只是医师不足，靠大军，挡不住疫病。渤海王献防疫学，在历书中也有防疫之法，只能让官吏在乡间宣讲。”

    老太医已经没有多少傲气，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总得有人有医生，救得了一个人，救不了成千上万人啊。

    “渤海王妃，可惜了。”柴荣靠在了软塌上，闭上了眼睛。

    “这些事情，已经有人做了。渤海的医师我已经放回去了，朕的身体就交给你们。尽人事听天命，我不会怪罪你们。吩咐下去，让太医院去写一个条呈，如在各地设医官，该如何行事。”

    老太医躬身而退。

    柴荣阴沉着脸，让人宣魏仁浦、李谷、、范质和孙睿永。

    孙睿永是在宫门外遇到范质和的，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范质和神色瞬间沉重了下来。孙睿永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因为他虽然对中国历史完全不熟悉，弄不懂像柴荣和高继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气

    从王婉蓉去世，他就知道，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这些厉害人物都早死。人亡政息，是赵匡胤白白得了天下。

    孙睿永低着头，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神色。他心里虽然没有多少悲伤，但是来这个世界这几年，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任务为什么会早死

    战乱日久，人心死定，但是整个国家千头万绪。战乱让这些人心里有了信念，并愿意为这个信念舍弃生命。这些人都是累死的。郭威是如此，现在的这些辅佐的大臣，一个个都累得脱了原形。他没有悲伤，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敬佩。

    大周显德四年七月，北方仍然是连绵阴雨。原本期待天气转晴，瘟疫得到控制的高继冲现在相信，现在真的就是小冰期。

    混同江、辽河、鸭绿江都在涨水。黄河就不用说了。

    辽国，雪上加霜，各部落都在向西迁徙。对大周的仗是败了，但是在西北却传来好消息，打出经验了，部分南北宫帐联军打起其它部落，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轻松得很。党项和回纥根本挡不住辽国大军。

    大周，就算是在对抗瘟疫的战争中损失惨重，但是稳住了局面，硬是把燕云十六州给吞了下来，并且和渤海连成了一体。这是所有的汉人的梦想，所以人们对于官府接连下的严苛法令，很大度地接受了。

    柴荣的身体情况成为了一项严禁讨论的事情，不过大周皇帝还在日常处理朝政，夜以继日。

    李谷再一次临危受命，到了锦州，接替柴宗谊，以端明殿学士的身份判锦州行府事务。这个时候，李重进已经病得




第二百八十五章 怪异的渤海
    锦州，不是一个好地方，因为渤海骑兵师退回大凌河后，就消失了。

    但是渤海一师却留在了小凌河以西的山地。这几乎是把整个锦州城给包围了起来。

    理由说起来有些荒谬，就是渤海一师准备在这里形成一条防线，防止野生动物越过这里的林区，进入燕云。

    渤海人正在这片山区和靠近锦州湾的地方栽树，数万人从山区走出来，拉着装满车的大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一条林带，只留给进入锦州的一条通道，但是被确定为牧场，不准备开垦种植粮食。

    太子人虽然在锦州，但是成天和渤海的人在一起。从渤海流出的人被安排在了锦州湾以西的平原村落。人数不少，而且在李谷看来，人才很多。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李谷就把这几个县的官员给筹齐了。

    让李谷不舒服的是，这些被渤海放出来的人，似乎被渤海“赶出来”伤了自尊。每天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努力读书，准备再去考回去的资格。

    锦州周边，却显得非常荒凉。阴雨天气让树木容易存活，但大小凌河都涨水了，却没人管河提，导致河水泛滥，以前的很多村庄被废弃了，都泡在水里。农田还是有的，都是靠近丘陵地带，面积也在缩小。

    洪水并不深，水质清澈，没有黄河那种一泛滥就红黄一片的样子。大小凌河上的桥也还在，全副武装的商队看起来浩浩荡荡，来去自由。

    李谷准备从陆路去见见高继冲，传说渤海王妃去世，渤海王性情大变。来之前，李谷专门去见了南平王妃，南平王妃只是垂泪而已。渤海王不能理事，最近传说整个渤海都是一群小孩子在管事，虽然不至于误了大事，但荒唐事出了不少。

    李谷想起了前几朝的皇帝，无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理智，导致一败涂地。所以他是铁了心要去看看，谁劝也不管用。

    护送他的是五百铁骑兵，带队的是韩令坤。这相当于锦州的两大文武官员，带着老一辈官员都离开了。李谷却不担心这里会出事，实在是新上来的官员太过优秀，而军队士气正旺，铁骑兵在一些年轻将领的带领下，已经翻过了燕山，没有遇到有效的抵抗。

    “李学士，渤海王也许是忠心耿耿，但是他年纪小，王妃刚刚去世，他也不太管事。新成立的总理府权利很大，都是一些野心勃勃的小家伙。我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可能比您了解的要清楚一些。”

    韩令坤其实也很无奈。走在空荡荡的草场上，这五百多人，完全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李谷会走到偶尔看见的乡村中询问情况。他们几乎都在修路，还没有开始耕种。

    渤海人，所有人身上都有武器，但大多是冷兵器。火器只有军队才有，也有一只小部队在帮助这些修路的渤海人，因为这些道路和村落并不是随便修的，而是经过了规划，有着比韩令坤手里更加详细的地图。

    一只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渤海正规军，但韩令坤知道，自己这五百人，不够那些神枪手们打几次。

    辽国在平原地带还有一些不大的城池，但都被废弃了，新的城池选择在了山地丘陵地带。医巫闾山以西的平原，人们都住帐篷，看起来好像游牧民族。可是他们并没有放牧，他们似乎在用树林给这的平原划分成为不同用途的几块。

    “以前的城池修建太浪费土地，而且我们需要对城池和乡村建筑进行规划。要有一定的防护措施，不然越来越多的猛兽会伤害到老人和孩子。”

    这些人并不惧怕官员，负责介绍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是预备官员，因为他还是学生，需要回学校学习。

    李谷见到这些学生的时候，其实挺羡慕的。但是一听到高继冲要管到村庄的建设，就知道再多的官员都不够用。要知道，大周很多地方连县官都派不出来，燕云是因为皇上特意抽调，还有人们对于血耻的激情，李谷才有人手可用。

    就是身边的这些官员，都是要等到锦州安定下来，调回山海关以西，每一个都是一府的大员。

    大凌河，一只船队沿着河水而上，到达临时建成的码头，带来了大量的肉干。官员们好奇的却不是肉干，而是眼睛看得见的，沿着河水逆流而上的鱼群。数量之多，令人惊讶。

    “渤海王，真是海龙王。”随行的一个小吏低声低估。

    过了医巫闾山，就能够看见一个个被林带包围的农庄与农田。道路两侧也能看见一些小城池，他们的房子修建得非常高，一座座楼台从树林中拔地而起，有十几座之多，还有一些低矮，但面积庞大的建筑。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出了问题的礼仪
    高仲均总算见到了以前疼爱自己的父亲。原本老师说父亲生病，母亲去世让他心情不好，不让打扰。现在能够见到父亲，担心的同时也十分期待。结果就看见父亲怀里的，有一个小女孩，父亲看她的目光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享受到的。

    他生气了，还十分委屈，扭过身体不看他，瘪着嘴，眼泪就要掉下来。

    高悦要抱他的时候，他使劲甩开了她的手，弄得她尴尬地站在那里。

    高悦不是小孩子，她知道的东西要比高仲均多多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更加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继冲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小家伙，就走到他面前蹲下，把再一次侧身的小家伙搬过来，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只是揉了揉他绒绒的头发。李家人就是基因好，这个小家伙越长越帅气。

    高念容被挤得难受，从背篼里挣扎出来，伸出双手乱抓。结果就抓住了高仲均手臂上的衣服。抓住了东西，她就安静了，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哥哥。

    “爸爸，爸爸......”高念容能够养活都不容易，都一岁了，说话晚，走路晚，不过她已经学会的叫人，也能够听懂别人说话。

    高仲均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但是妹妹亲近他，他还是转过头。妹妹长得还算好看，就是头发稀拉拉的，柔柔软软的，看起来太笨还流口水。

    高仲均很嫌弃，但还是摸了摸妹妹的脸。

    “妈妈真的不在了吗”高仲均在妹妹的脸上看不到妈妈的影子，不觉有些失望。

    高继冲心里突然堵得慌。婉容是不在了，但是他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就算是把符金定留在了身边也不愿意承认。

    高悦使劲拉了高仲均一下，想要阻止他继续问下去。但是高继冲笑了一下:“他应该知道的，瞒着他没有什么好处。”

    高仲均明白了，那个总是对自己宠爱的母亲是真的没了。他想父亲，但是父亲一向有些严厉，所以没有母亲那么好。他想要哭。但是看到妹妹似乎也要瘪着嘴哭的样子，就揉了一下眼睛。

    “妹妹不哭，哥哥陪着你。”

    他哄着妹妹，妹妹似乎很喜欢他，一直试着从被兜里爬出来。他看着高继冲道:“能不能让我抱抱她我长大了，能抱得动。”

    小家伙确实长得又高又帅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高继冲就解开了背篼。把高念容放下来。

    “妹妹在学着走路，我们一起教她。”

    和小孩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高继冲知道只要你能够和他们一起玩耍，他们总是能够很快原谅你。只是小容正是喜欢模仿的时候，所以她接受了这个哥哥，很快就似乎忘了他这个父亲。

    符金定正在和一群医学院的学生给民夫们建查身体。这些民夫数量很多，被安排一批批地过来接受检查。他们十分紧张，因为一旦身体有问题，有可能会被送到锦州，而那边，现在还是疫区。

    有些失落的高继冲回到帐篷坐下，敬粱就递给他一份圣旨:“是不是该焚香拜叩，您就看着办吧。”

    北方还没有完全稳定，大举封赏为时过早。但符金定的姐姐当了皇后，她自然是要受封的。只是这份圣旨似乎来得晚了一些，显然开封那边也很纠结。

    符金定只封了一个县君，号长宁，很普通的一个封号。

    只是敬粱对圣旨的态度就非常不尊敬，不但没有让人来宣旨，还自己打开看了。没有给符金定，而是直接给了高继冲。

    高继冲就看着他。

    敬粱就笑:“主上不会用大不敬的名头，把我的脑袋砍掉吧”

    高继冲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惹麻烦，最好还是能够按照规矩办事。”

    敬粱就把圣旨收起来，还能用蜡给封印。当然不可能是原来的封印，而是用了渤海专用封印。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那是对不仔细看的人来说的。

    高继冲道:“你们可以不对皇上尊重，但是太子可没做错什么，他是一个好太子，也是你们这些人培养出来的。”

    敬粱笑道:“光我一个人尊重不管用，总理府很多人认为渤海自称体系，应该和周朝有对等关系。”

    高继冲的眉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交换
    “和旅顺，现在已经没有懂得礼仪的官员主持。在那里工作的都是学生，港口也是半封闭。所有的官员全部散下去了。好在天使还留在旅顺，一切也都来得及。我不想皇上有所误会。”

    李谷非常不高兴。不仅是礼仪问题，渤海的行政在他看来是杂乱无章，能够维持运转都称得上是奇迹，所以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前一段时间，主上身体不好。这次战争不仅是在燕云打，上京方向也打得厉害。加上瘟疫横行，政务确实捉襟见肘。所以还请李学士美言几句。”吴夏陪着笑。

    李谷看着庞大大物的高楼，脸色阴沉如水。

    “那也是你们没教好，我已经快六十岁了，我们这些老人都是要死的。死了之后，就是这些年轻人。渤海，学制也好，吏制也好，都与大周不同。新创学说，勇气可嘉，但是真到了用的时候，才知道真伪。”

    李谷没有冲高继冲发火，而是责怪吴夏这个相当于丞相的总理，但是不满的态度十分明确。

    他指了指大楼:“如此奢华，徒耗民力不说，恐怕难逃天下人幽幽之口。”

    吴夏有些尴尬。

    身边的笑道:“李学士有所不知，渤海人才缺乏，所以才把各衙门全部搬到了一起，取消了属官和杂役，用人是最少的了。这栋楼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占地并不大。这为辰州开办学校和一些工坊留出了地方。”

    向李谷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年轻官员:“他们还都是学生，要想独立开衙办事，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李谷看了一些这些“官员”，一个个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最年长的一个都不超过二十岁。他们脸上的稚气都还没有褪尽。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都是三四十岁，还有五十多岁的老人，只能叹了口气。

    宣读圣旨的场景还是让随同李谷来的官员们气着了。

    就算是为了尊重，所有人都起立。就算是当“侍女”的女孩子也规规矩矩地站好，显得庄重和恭敬。但是却没有半点作为人臣的态度。

    符金定是以标准军人的步伐走过去，接了圣旨，然后回到高继冲身边站好。直到高继冲说了一句:“参会的人坐下，其他人可以做事去了。”所有人才齐刷刷地坐下，弄得好像是参加一次军事会议。

    这太过怪异。这让官员们都寒着脸。

    “这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吗”李谷的脸上挂不住了。

    高继冲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笑着说:“还请学士海涵。”

    李谷深吸了一口气，才坐回到主位上。

    只是谈判就开始带有了火药味。敬梁代表军方拒绝了部队退回医巫闾山一线，渤海海军退出沿海岛屿以及允许筹建青州水军的要求。

    而吴夏认为锦州，只能作为一个口岸城市存在，其性质和山东四大港口一样。渤海可以帮助锦州建设一个港口，大周在港口设市舶司进行收税。但是还是拒绝了允许个人渔民捕鱼，停止海监船和渔政船执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