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宏伟燕京城
    渤海军入关，是第一次渤海士兵没有掩饰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只男女混合的军队，因为女子们在全身装备时，显露无疑的身材而被称为“妖军”。

    罪魁祸首的卢青被直接揍翻在地，半天直不起腰来。然后看着仅有大唐军队一半多人的连，却带着大唐骑兵三倍多的马匹消失在武州方向，然后进一步进入了山区。

    一直骑兵在山区能够打仗吗

    答案是:真可以。

    强大的火力让盘踞在太行山的积年老匪，坚固，易守难攻的山寨被攻破。然后骑兵们大摇大摆地退回了长城以北，这是一只攻坚力量。补给总归成为了制约渤海军队前进的脚步。也只有骑兵这样足够的补给能力才能打得远，才能拥有攻坚的实力。

    以长城为界，过了长城的部队，除了偶尔的攻坚骑兵，都被命令这是剿匪和训练。三个正规师的各连队都要到这里轮训。

    高继冲一行人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偷偷入关，知道的人很少。

    已经在玄天阁安置各家族的张善算是一个。

    张善，这个外来者其实并不受本地世家的欢迎。就算是他们以门派的方式出现，也不行。只是渤海骑兵的这次远程奔袭把大家族们吓住了。

    治水，也叫桑幹河，张善选择这里，还因为这条河的名字。正一道有很多流派，张天师这一派还保留着国家治理形式的一种方式，一个“村落”叫做一“治”。

    治，就是治理的意思。新建的村庄与渤海的村庄非常相似，但是对于风水草木环境的要求更加严格。道士们拿着罗盘定位，盘坐感悟，然后才决定被一株树木，每一栋建筑的位置与格局。不这样就做不到一“治”。

    这里并非龙虎山，除了玄空阁为道士静修之地以外，没有在增加新的宫殿。

    一些树木被移动位置，有些被砍伐。凭什么凭道士们的感知。他们要让空气按照一定的路径流动起来，树木与药田，药田与农田，农业与放养小动物的地方，它们相互组合，形成一种丰富的多彩的格局。

    在很短时间内，治水峡谷上方的这几个村落，就变得连当地人都找不到路了。

    这是第一个主动搬进大山的大家族。虽然是外来的，但是也可以说明，不靠平原的土地，他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太子的“治黄令”下了两年了，原本认为太子还有几个月就不再监国，能够保有平原土地的世家们，突然发现，就算是太子不再监国，而支持太子的渤海军已经快要打到家门口了。

    另外一个消息传来，就是太子要和渤海王在幽州盟约，决定的正是家族的“生死”。朝廷三大学士都去了。

    一些族老们就纷纷到玄空阁见张善，

    张善也真的派倒是在大山里，给这些家族勘地脉，测风水，定格局。并且刻意躲开了一些可能有矿产的地方。

    “渤海王，对于矿产很重视。矿产的开采会破坏风水，于居住不利。而且被渤海王知道了，你们也不得长久。当然矿山你们也是可以开采的。和渤海王交易，你们也知道有多少财源。”

    张善是稍有的几个不装神弄鬼的天师，他也画符，也正在给这些心神不宁的人画符。朱砂能够宁神，特殊树木纤维做成的符纸，加上浸泡不同的药液体，晒干后，不管是贴，还是烧成符水，都能获得很好的治疗效果。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最基本的医术，望闻问切，你得弄清楚这些人那些地方需要调理，才能正确使用不同的制符材料。

    张善对每一步都很用心，对身边的小道士，也是这么要求。不然弄一些通用的符纸不是不可能，效果不好，那就是骗人，有违道心。

    在他的身后，几个成年道士也都默默地听着，看着。

    “你们这些家族，家里总有一些老底子。渤海好奇物，种植也好，养殖也好，采矿也好，你们做起来都不困难。从商总是要比务农要容易一些。渤海王喜欢修路，就是为了物贸流畅。你们可以先做一些，对大家都有好处，何必非得和那些农人争利”

    “天师，听说渤海王是海龙王，要人给河流让路。黄河之水，就是要让龙如中原，回太昊之墟，这是真的吗”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族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绿幺曲
    现在的燕京城，其实还看不出来后世那种庞大的城市群。

    孙睿永没有到过北京，他只是从电视上看过，听父母怀念过。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其实还是很瞧不起这块土地的。现在看来，似乎因为自己的到来，渤海王激进了很多，谋划也更加长远。

    但是从一些基本的执政思想还是传统思想，在这个时代似乎也有其道理。

    如今的燕京城，还是一座稍微大一些的府城。不管是以前的燕国，还是后来的辽国，对于这座城市的建设并没有那么重视。

    城墙是在老城墙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城门位置一看就是移动过的。

    老城门位置上，瓮城似乎被摧毁了，新瓮城比以前看到的城池要复杂得多。

    城门之上，戒备森严。进入瓮城里，要是被四周的弓箭袭击，就算是有再好的武器，恐怕也是全军覆灭的局面。

    高继冲一行人人数很少，不超过二十个人，打扮也很普通，进了城，吕岩就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城市十分空旷，道路十分开阔。道路两边的树木都很小，应该是新栽种的。有几株大树，也都在家户院子里。

    老百姓的房子基本上扒完了，老房子半点没有，可见当时的战争到了什么地步。新建的房子都是一个商户在街边自己建的。从西门进入，只能看见一纵一横两条规划好的街道。其它的如果说有规划，那也没有开建。

    宫城是一目了然的。只是从整座城看起来只有一个宫城，问题就在于，这一看就不是修一个王城，而是修的皇城。

    吕岩没有建议走正中间的官道，而是进入了居民区。原因就在于中央大街上毫无遮挡，在不利地形受到了袭击，基本上没有还手的余地。

    居民实在是太荒凉了，有些地方甚至只有老百姓搭建的窝棚。北边的这片居民区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寺院和道观，不过这是因为寺院道观没人拆的缘故。

    一行人都经过了化妆，看起来好像是生意人。住进的寺院很普通，不过旁边的道观确实暗卫的一个点。

    女卫们扮成了丫鬟侍女，暗卫也在以各种身份进入。

    宝塔寺，曾经是辽国一个亲王府邸的家庙。王府被焚毁，但是寺院神奇地保留了下来，这几年还扩建了不少，除了僧舍以外，还有环境很好，提供贵客居住的香房。

    敬献了香火，知客僧很客气把高继冲一行灵到了院子。

    “燕京现在修了皇城，因为填筑宫殿地基。开挖了南二湖，以前的人皇府已经废了，不过后苑还在。施主有时间，可以去游玩，那里风景甚好。”

    “燕京怎么会修皇城”高继冲被白氏教了一些家族礼仪，看起来满是那么回事。

    “也不是皇城。东土殷地来了很多祭司，他们按照东土古礼修城。中央的大殿和偏殿还有观星台，据说是给祭司们议事用的。东有天坛，西游地坛。左临水，右依山。修得气派，所以人们叫做皇城。太子来了几天了，也没有居住在皇城里，而是居住在皇城山的宣和宫。”

    知客僧笑着解释:“以前就给王爷居住的对胜殿，太子说虽然不算违制，但还是不宜居住。也就没有住进去。”

    知客僧大概是燕京人，总是为燕京说好话。如果这样的王府不算违制，那也就没有什么不违制了。柴宗谊是连碰都不想碰，怎么可能住进去

    高继冲这次来，只带了孙睿永和廉秋以及吕岩夫妇。乐史会在今后两天协调的时间，然后带着一些官员一起坐船到平舒港。

    到了之后，高继冲才会现身。所以他有几天的熟悉燕京城和幽州青州一代的情况。

    廉秋，主导的是暗卫的情报，对一些隐世门派有一些了解。孙睿永主导的是商司的情报，他对世家情况比较了解。为了保密，对于外界来说，高继冲现在还在燕山一带指挥作战。所以到了之后，两个人才开始联系密探，开始传递消息。

    两个人密会探子的地方就在宝塔寺不远处的小道观里。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谈判的条件
    高继冲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

    这代表他是真的长大了，但是白氏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王婉容与高继冲，就像神仙美眷。而现在和符金定，就是平常夫妻居家过日子。

    变化还是有的，在三个人习武的时候，因为符金定和高念容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和缓养生的拳法只是平时用来休养身体。所以高继冲主动改变，去配合符金定的教育。

    这是一种配合，没有之前的那种心灵相犀。

    而且不管是高继冲，还是符金定，似乎重心都在高念容身上。

    之前两个人都还是有些不和谐的脾气，现在偶尔也会有。但是高念容长大了，也懂事了，她不喜欢两个人闹别扭，会想办法调和，然后就都一笑了之。

    不需要行军，没有多少文件看。虽然高继冲向宝塔寺的方丈要了佛经，每天还请僧人过来诵经。不过实际上，这是为了掩饰身份。

    因为谁都知道渤海王是崇道贬佛，不会想到在寺院里的“诚心向佛”的年轻夫妇是渤海王。

    暗卫和商司的情报送过来，虽然经过了廉秋整理，内容不少，但是以高继冲平时惊人的阅读速度，处理起来还是十分轻松。

    渤海郡过长城，已经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因为那里太大了，人烟稀少，世家们逐渐走向配合，冲突在平息。但是幽州、青州、密州、兖州，陆战师除了在兖州还算顺利之外。在平原上，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单纯袭扰，并不能解决问题。

    袭扰让世家不再开垦河滩地，让出了河道四周的土地。但是却收拢了手下的佃农。对胆敢到河滩上开垦的流民，也以《治黄令》的名头予以打击。

    世家们是降低了农户的田租，并且免了农户的税收，统一由世家来出银子。但是老百姓的田租仍然很重，仍然几乎是免费给世家修建城堡，当护送货物的家丁。

    “这些家丁们的生活待遇不差，给的银子不算少。所以他们也肯卖命。最关键的是世家们种植的大规模粮食，能够统一装船，不管是卖给谁，都能得到大量的金银。他们能够轻松付出佣金。有些一等家丁，家里十分富裕。”

    孙睿永觉得现在的世家和未来的资本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当他们学会了用银子当做货币衡量一切，而不是用粮食来核算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孙睿永提出额那些理论了。因为他们都懂，还用得炉火纯青。

    “王爷，您说货币能够掠夺财富。但是您现在也看到了财富集中后，只要运用得好，一些家族的发展非常快速。”

    孙睿永喝了一口女卫送过来的药，更加消瘦的脸上平静得近乎冷酷:“这几个州，受到我们的影响，加上世家们舍得在工匠们身上花钱。科学技术发展的非常快，不仅是火炮成为守城必备的武器，步枪也开始生产，就算是简单的。也能够让部队攻击受阻。”

    廉秋解释道:“问题虽然存在，但是那是因为我们在制定作战目的的时候，是以取得世家让步为首要目的，而不是消灭之，才会显得比较严重。”

    孙睿永道:“可以这么理解。但是由于世家群起而攻之，我们想要拉拢一些世家的目的也并没有达到。之前想的，组织百姓，占领农村的目的也没有达到。世家们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整合。”

    廉秋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目前来说确实如此，但是我认为是因为要和我们进行谈判，所以世家们为了稳定局势，采取了向百姓让利的办法。这个办法导致一些家族入不敷出，只有很少几个擅长贸易的世家能够持续。其它的，要看能够在谈判中获取什么样的利益。”

    孙睿永这次没有反驳，说明这是事实。

    “情况不明，那么我们就继续这样打一下。看看未来会如何发展。我们的士兵打仗太顺利，也要给他们一点教训。”高继冲把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放在了一遍。

    “世家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谈什么”

     



第三百三十八章 娃娃兵
    范质总算是见到了高继冲，但是却是在孙睿永的病床前。

    “范学士，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孙睿永发现自己伙食变了，变成了以白粥为主，稍微加了一点点杂粮。女卫端上来的药也改了配方，药味淡了很多。针灸停止了，换了一种味道清淡的熏香。

    虽然高继冲依然是笑意连连，但是孙睿永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知道这是渤海王在尽量让自己多活几天。

    范质去渤海两次，第一次，孙睿永还在汴京。第二次他留在王府，一方面仿佛和政务院、检察院司法院是两套系统，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见到范质。这个顶头上司就算不是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也一定是帮凶。

    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范质被孙睿永皮包骨头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他看样子，精神还不错，但是身上的残疾掩饰不住，死气也掩饰不住。

    “久不见孙侍郎，见谅见谅。”范质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

    孙睿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转头对高继冲道:“显德元年开始，世家虽然对渤海不是太友善。但是各有利益，有些不可妥协，但是有些王爷还是要照顾一二。世家总还是把子孙后代放在首位，不然渤海，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年轻人。我的建议也就是这些，还请王爷思量。”

    高继冲微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会考虑的。只是孙先生要写书，倒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商司、运输司、交通司也都在做这些研究。缓一缓，也许能够得到更加多的验证。万世都不急于一时。身体垮了，什么都晚了。”

    孙睿永看了范质一眼:“拜大周所赐，我的身体早就垮了，再不写，就写不了了。王爷您放心。有些事情我还是放不下，会活着看到哪一天的。”

    从孙睿永的房间出来，高继冲道:“原本孙先生会是这次会谈的主要代表，因为工商业，再也没有比他更加熟悉，更加有才华的人了。可惜这次他不能出席了。”

    范质一笑:“他能够活到今天，应该够满意的了。”

    见高继冲皱着眉头，就笑道:“王爷，自古商人无德，重商是之道。孙侍郎所献之策，均为重商重利之举。就比如刚才，他讲的也不过是利益。”

    范质见符金定带着小容走过来，就往后撤了一步:“世家经商，但是更加重农，重士。大周办学，族学第一。义学次之，也是世家出钱出力。官学要等到朝廷有了银子才能推广。世家教化，国才得以立。王爷抑商是对的，只是对世家太过苛刻了。”

    “大唐，因商而兴，又因商而亡。但是脚夫走贩，那是商不是，苦力而已。行商者，从诸侯之输，到陶朱公三聚三散，吕不韦奇货可居，大汉有盐铁之论。官商也。最差也是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