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有能力的家族可以利用自己的家族产业来吸收一部分人口，但是这需要渤海来支持，因为工矿业的产品，就算是太子要，也要不了那么多，而且大周朝廷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收购。

    因为以前的这些产业是少数几个大家族才生产的，而如果扩大到大部分家族生产，这个产能是巨大的。不赚钱，没有哪个家族回去做。不要说外销什么的，倭国已经没有什么购买力，大唐自己还在出口这些东西。

    能够吃下的就是渤海，因为渤海正在修铁路和建设城市。这些家族生产了铜铁料渤海不要，因为渤海用的是合金。但是他们生产的精炼矿粉，渤海是收的，大量收购。

    就算是不用渤海币收购，他们给出的商品兑换标准也非常优厚。因为渤海的商品，对于大周来说那是奢侈品，而这次制定的标准，等于把渤海商品降价了接近三成。

    算上这些家族产业吸收的人口，在限定了土地之后，一些不拥有工矿产业的家族就多出了很多“养不活”的家奴。这些家族长老们在简单算了一下后，就发现如果按照渤海人的办法，从事这些产业赚的钱会很多，机会当然要留给家族子弟。怎么可能给家奴这个待遇？

    这些家奴就多出来的。而为了筹集开办工商业的资金，他们就准备把这些家奴给卖掉。

    怎么卖，不受渤海王说不予进行贸易的限制就不用他们管了。这种事情他们办的多了，不过就是找几个替死鬼罢了。

    他们也很清楚，最关键是，渤海需要人口，大量的人口。

    商司的统计已经出来了，随着辽河平原、东丹平原好高丽平原的农庄逐步建成，农产品总产量快速增加，就连以前对海洋疯狂的捕捞活动都可以喘口气了。

    已经不担心自己养不活孩子，而是为这些孩子怎么还不长大的着急。

    于此同时，在燕山、阴山、太行山地区，这里的环境被契丹人破坏的太厉害，想要短时间恢复几乎不可能。按照陈陶他们的规划，这里可以容纳大量人口，而且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这里人的健康问题。

    所以答应了接收这些人口时给予这些家族一定的“补助”。

    随后刘铣答应在商司接收这些人口是，免去了需要提供的家族或者官府文牒。当然这是刘铣私下里答应的。明面上可没答应，因为渤海王说了，不允许有人口买卖。

    柴克宏则答应了渤海军队的活动范围为：山区与黄河改道区，这是为了保护和管理“人类生存环境”，限制大规模的煤铁生产。渤海军答应和大周朝廷共同建设盐铁司。盐铁司分为登记税收和稽查两个部分，登记税收归大周，而稽查大周想管也管不了。

    至于商税和盐铁税，至少在黄河以南地区，太子说了算。渤海在进口的时候按照渤海律规定的税率进行收取交易税，其它的不管。新皇即使继位后，也要遵守这个条约。至于黄河治理区以南，太子就不管了。

    柴宗谊在谈判完成后，就开始往回走。

    李谷和李吉留在了燕京。

    高怀亮带着一万禁军到了邯郸，黄河改道区域等于放给了渤海。还在真定的杨继业失去了防守的意义，大军北上肃州，和坚守在哪里的韩令坤会合。折家没动，因为定难与渤海军队之间有很大的漏洞，东辽名义上还保有这里的领土。

    大量的禁军返回汴京，在延安府的高怀德只保留了五万精兵，加上高怀亮的一万。柴宗谊等于把剩下的二十四万禁军全部带回了汴京，还给了即将继位的柴宗训。在汴京养好了身体的李重进重新出山，接手了大周这支经过了血战洗礼的精锐部队。

    “黄河治理，没有二十年之功，是治理不好的。我办成了这件事，也算是青史有名。为了保证黄河治理，我必须拿到黄河流域绝对的控制权，军队，官府，税收，我都要。”

    柴宗谊坐在了小符皇后和柴宗训的对面。

    “禁军我要六万，其中包括铁骑军六千多人，这是老部队，也是皇家牧场能够维持的核心。五年，我大周骑兵就不会再缺马。”

    柴宗谊眼睛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柴宗训问：“大哥，我听说有炮兵，骑兵没有那么厉害了。”

    柴宗谊道：“炮，重要的是铜铁，铜铁重要的是煤。而想要做到渤海那样的炮，还要有科学和工匠。琅琊谢王两家有很好的工匠，我已经把他们调回了开封。至于科学，渤海王没有隐瞒什么，开封也可以办学。”

    柴宗谊的眼神缓和了一下：“炮，利于守城，我答应除了边关，我的骑兵不造炮，也不用炮。”

    柴宗谊这就是等于限制了自己威胁京城的战力，就为了给小符皇后一个安心。

    小符皇后点了一下头：“和高继冲有什么密约，直接讲。我总归算是他王妃的姐姐，知道一点消息是应该的吧？”

    小符皇后连高继冲的王名都不叫了，很显然非常不满这个妹夫。

    柴宗谊道：“我说了，我要黄河流域以北全部的控制权。北务院会改在燕京办公。不过只是办公，不进皇城。我也只是住在宣和宫。皇城会是大周的夏都。您和淮王可以随时过去。北务院，我任院长，现在的院长任副院长。”

    小符皇后哼了一声：“高继冲呢？”

    柴宗谊道：“他仍然是现在的职务不变，是军事院、咨议院的院长。”

    柴宗训道：‘我听说渤海律，咨议院比政务院要大。’

    柴宗谊点头：“如果我这个政务院院长做不好，完不成规划制定的任务，咨议院让我下台，也是理所应当。”

    小符皇后拍了一下椅子：“这还是大周？”

    柴宗谊道：“这还是大周。北务院，也不过就是一个地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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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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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宗谊道：“淮王还小，等淮王十八岁了，可以到咨议院，先从副议长做起。我也好，渤海王也好，那时候年纪都不小了，向后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柴宗谊给了柴宗训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和高继冲要在北方掌权十年。十年之后，如果柴宗训能够担当大局，再说。

    柴宗谊叹了口气：“条件就是这样。如何决定，还要看皇后和淮王自己。有几句私下里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小符皇后的神色也缓了下来道：“该说就说。我和父皇成亲时间短，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宣懿皇后也只留下了宗训一个人。我还有谁可以依靠？大周，原本当皇帝最好。父皇逼，大臣逼，都不答应。如果能护宗训，我是再高兴不过。”

    柴宗谊认真地走出来，在小符皇后前面跪着，磕头，然后起身坐了回去。

    “很多人说我不管大周的江山。我小时候从京城出来，到了荆州读书，荆州与其它地方不同。父皇曾经说，国家不是皇帝的，是世家的。想要统一国家，必须协统世家。”

    柴宗训道：“太傅他们也是这么教我的。”

    柴宗谊点头：“是的。实际上渤海王也认为是这样。”

    柴宗训问：“那为什么他和世家成了死仇？”

    柴宗谊抬头看了天空，回想了很久才说：“因为他认为的国家，并非大周，而是大唐，盛世大唐。大唐几百年，而大周不过几年。”

    小符皇后和柴宗训都没有说话。抛去了君臣大义，现在是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这些话他们不能否认。

    “统一国家需要统协世家。可是渤海王认为国家就是国家，统一是皇帝的事情。他是臣子，臣子要做的是治理地方，开疆扩土。而治理国家，首先要治世家。宗训，认为这个国家是大周的吗？”柴宗谊很诚恳地问。

    柴宗训道：“至少不是大唐的，大唐已经亡了几十年了。”

    柴宗谊苦笑：“不管是大唐，还是大周。国家都不是皇帝的。还没有当皇帝，甚至还没有监国。不知道的权力在哪里。现在世家维护，那是因为有我，有渤海王。他们需要有人领头对抗我们。而即便是如此，的法令可能连皇城都出不了。”

    “太傅告诉我，皇帝应该听民意顺民心，不能以私利而乱公心。大哥说我的法令，我听不明白。”柴宗训一脸迷惑。

    柴宗谊道：“民心？能听到的民心，是真正百姓的民心，还是世家的民心？”

    柴宗训挠头，他弄不懂大哥说得对，还是太傅说得对。

    小符皇后阴沉着脸，但是没有出言反驳。

    “在朝廷，确定什么是民心，民心对不对，是，还是群臣？群臣来自哪里？”柴宗谊问。

    小符皇后打断了柴宗谊的诱导：“够了。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也说了，统一国家还是要靠世家。不然就会四分五裂。黄河流域为界限？这就不是分裂。这还有江南呢。就真的是为了大周着想？”

    柴宗训这下明白了，大哥是在误导自己。因为自己将来是皇帝，皇帝首先要考虑的是统一国家的问题。

    柴宗谊也不再强求，叹了口气道：“皇后，这只能怪父皇走得太早。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大周现在的局面。蜀郡一下，南唐就是苟延残喘。他走得早，就连我这个太子，也不能服众。想取而代之的，不仅是，还有很多。”

    柴宗谊看着这个幼弟：“也不能服众。能够相信的，除了我和渤海王，就只剩下二十四万禁军。”

    柴宗训摇头：“难道南平王、符王他们也不可信？”

    柴宗谊苦笑：“南平王，是治理地方的良臣，但不能治国。魏王处于世家和大唐的夹缝之中，到时候，顾不上。其它的人认可的，可能也会是前大唐，而不是我大周。”

    大周，建国太短，强势的皇帝走得太早。想要维持局面太困难。这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事情。用自己和高继冲和世家形成平衡，这是李谷和范质想出来的办法。这会让高继冲坐大。如果将来高继冲反了，那几乎毫无办法。

    可是自己能够怎么办，只能用一个能够长期拖下去的黄河之策，用自己和高继冲积累下的感情给大周续命。

    而这个幼弟，已经被教得和自己敌视起来，将来能够好得了？

    柴宗谊失望了，他不在说什么。自己能够保大周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啊。

    柴宗谊走出宫门，就咳出了一口鲜血。用手巾偷偷地擦了。抬头就看见车辇里，高钰揭开了半边窗帘，担心地看着自己。

    柴宗谊把手巾塞在袖子里，笑着踏上了车。

    高钰责怪地从他袖子里扯了一下手巾：“这里大的气味，以为骗得了我？”

    柴宗谊没有松手，而是正襟危坐：“生死有命。不过我会尽量活得长一些。陪的时间也会长一些。我要看着黄河水变清，看着儿子长大。”

    高钰把脸靠在他肩上：“知道就好。其实我不喜欢现在的，小时候傻傻得多可爱啊。”

    柴宗谊闭上了眼睛，好久才说：“人总要长大的。”

    显德七年六月，淮王柴宗训继位为大周皇帝。小符皇后变成了符太后，垂帘听政。李谷留在燕京，任燕京留守。燕京为大周夏都。

    范质、为左右丞相辅政。赵匡胤调回汴京，任命殿前都点检，掌禁军，武卫军并入禁军，并扩禁军为八十万人。设左右厢军。左厢军检校为高怀德。右厢军检校为慕容延钊。同时赵普等人也都调回京。

    七月，命赵匡胤为主，符彦卿为辅，主伐唐军事。封柴宗谊为冀王，主北务院。拜高继冲为中书令，正二品，辅北务院，咨议院朝廷不予认可，责令撤销。这是冯道去世后，唯一实封的中书令。

    七月，渤海王以西汉最后一个有封号的皇帝汉元帝继位的那一年作为计算年代的。原因？原因就是因为汉元帝的曾经的庙号为元宗，虽然后来被削了。但是没有其它皇帝再叫元宗了啊。

    理由很牵强，而且有推崇篡位的王莽的不足。但是居然被人们默认了。新出的渤海历上就多了一个公元的年号。显德七年，算下来就是公元961年。

    公元961年的七月，渤海迎来的毕业季，全渤海的中学生和大学生毕业的有接近五百万人，接近全部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中大学生毕业就有三十多万人。就算是最差的毕业生，也被各县市政务院与工厂哄抢一空。

    刚刚返回旅顺的高继冲，整个月都在和各个部门的抢人大战的扯皮拉筋之中，一边是喜悦，一边是精疲力竭。

    不过忧愁的地方也有，就是这是最后一波入学高峰。之后，政务院说如果不鼓励生孩子，学生会历年递减。知道这一帮毕业的学生愿意生孩子为止。

    八月，从汤池到锦州的铁路开建，用的是从黄河改道地方新“解放”的农奴，人数达到了四十二万。锦州和山海关口岸开放，一个大姓的口岸市场正在建设，铁路将直达这里。

    而沈州到黄泉府的铁路建设人数达到了八十多万，他们都是各地来的人，其中包括了殷地人三万人。显州到汤池的铁路通车最早，定远到辽阳和沈阳的铁路已经可以通车，辽阳到显州到旅顺的铁路通了一半，还有几个隧道打通，就能直达旅顺。

    这些铁路从最早陈陶规划道路开始，用了整整七年时间才建成。吴夏认为太慢，只有高继冲和已经病重的孙睿永知道，这已经非常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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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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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睿永是第一个坐上旅顺公共汽车的人。这辆柴油发动机的汽车，实际上是缩小版的轨道列车。用的是最新船舶发动机改的。轮式运输货车被定为外销产品，商司把这种汽车的样式和定价挂出来的时候，被认为是仙器，因为价格高的吓人，而精炼火油的价格也是惊人的。

    这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设计的时候，实际上是该大家族子弟个人驾驶的，装货是附带的。这东西只能在淮南和荆襄一带修建的水泥路上才能跑。其它地方可以跑，但是坏了，光一个轮胎就能把贵得直哭。

    渤海内，轮式运输车设计被否定了，就算是城市里，也没有给它跑的路，所以才有了小轨道公共汽车。至于军方，都是履带式设计。这帮设计师是从船厂来的，他们是按照船来设计车。按照他们的想法。这种车要能直接从河流上开过去。

    为了这个理念。履带和车声都要用轻型材料，铝合金材料成为选择的重点。恨不得整个底盘全是履带的坦克车出来的时候，把高继冲笑坏了。

    这种车是不抗揍的。如果不是挂了轻型陶瓷甲片，重都能打穿它。坦克车上装的重型机关炮就不用说了。船舶上的重炮太重了，而军部没有要坦克攻坚的需求。这种车辆就是用来对付骑兵和密集军阵的。能够快速发射的机关炮就成为了武器首选，只是子弹口径进一步缩小而已。

    不过这家伙还是太大，仅仅是样车，军事院没有同意装备部队。

    按照柴克宏的说法，坦克车应该奔驰在草原上，是破坏性力量。现在的战略中心是逐渐渗透黄河流域，而这个过程中，政治要优于军事。装备坦克还有充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