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北务院，准备向燕京搬迁。不过首先去的是规划司和建设司，他们要在燕京建造新的办工楼，同时对整个黄河与海河流域进行测绘规划。

    柴宗谊在之后，就到了燕京。谈判完成后，除了在山区剿匪的军事部分，主要的工作是商司与外事司来完成的。

    孙睿永已经不能理事，但是他坚持写书和带徒弟。高继冲不得不赶回王府统协军事院和政务院，处理物资调运和人员安排。

    而高继冲更加关心的其实是炼油厂和铁路，因为运输问题不解决，很多事情就卡在那里。

    铁路运输的高效和便利是显而易见的。但是铁路重要的还不是机车，而是通讯调运，而电子通讯系统进展缓慢。轮船和火车机车发动机换代所需的柴油，石油钻机和炼油设备还在经历一次次的失败。

    虽然零星柴油生产能够满足两艘主力战舰的需求，但是产量和品质都非常不稳定。这对车船发动机的研究带来了实际困难。相对于渔船和商船来说，他们更加喜欢烧煤，而对于远洋船来说，罗州的大型帆船才是首选。

    渔民和商人们，至少在渤海与黄海范围，由于渔政船和战舰不间断巡航，这里已经非常安全。他们不需要担心海盗打劫，对船舶的武装需求就降低了很多。至于筑紫岛以外的海域，哪里已经打成了一片。倭国的本州岛，琵琶湖以西的部分，现在反而是最安定的地方。

    所以说，需求才是决定技术进步的驱动力。在渤海，技术集中在了铁路，通讯，炼油和造船。当然采矿和冶炼技术是基础，不必要的技术研究都放缓了。

    高继冲守在了汤池，因为这里成为了这些工业技术的研发中心，也是打通渤海到燕京交通线的中心点。

    汤池到龙泉府的道路实际上已经修通了，老式的履带式运输车现在奔跑在这条线上，运输的货物就是龙泉府产出的原油和部分已经炼制好了的柴油。

    汤池原来建的炼油厂，被认为是失败品，现在重新在规划设计。

    汤池到沈阳的铁路线现在十分繁忙，主要是这里是与大周货物出入最大的港口。因为吞吐量最大，铁路通讯调度也最繁忙。电子研究所和交通研究院都搬到了这里，这里距离煤铁产地以及冶炼中心也最近。

    汤池镇，现在是一个很单纯的工商业城。因为工商业发达，所以这里的人其实单靠贸易就能够很好地生活。

    至少孙睿永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高继冲仍然坚持了这里的产业布局，还是以农林牧渔为主，工商为辅。

    整座城市的工厂区，都淹没在绿树丛荫之中，工厂和工厂之间，保留着农田。就算是工人的宿舍区，也家家户户分配了一定数量的农田，允许工人把家人接过来居住，并从事农业劳动。

    海滨，已经全部变成了树林。

    这个时代，渤海要大得多，辽河、海河和黄河冲积扇范围还并不大。辽河海边上种满了树之后，竟然出现了海进陆退的现象。

    汤池港修建的时候，就是在礁盘上。铁路线是沿着高地走。大海冲刷侵蚀海岸，而辽河的诸多水系，几乎没有带来什么泥沙，所以很多地方的沙滩在消失。

    这几年海洋捕捞量在下降，对小鱼的保护，让海域大鱼们的食物增加，所以就算是渔船盯着这些大鱼，海里的大鱼还是增加了。

    一头鲸鱼喷起高高的水柱，它们在辽河口觅食，因为那里的小鱼小虾太多了。

    帆船船队小心地躲开它们，只是年轻的它们对庞大的商船也很感兴趣，常常会尾随一会儿。

    渤海，船越来越少，但是越来越大。没有四五千吨的排水量，都不好意思说是海船，一些货船比战舰的排水量还要打，已经超过了万吨。这些船，船速都不快，为了节约运输成本，很多就是帆船。

    大船也有大船的好处，那就是不用害怕这些海上的巨兽。要是以前的小船，被它们一蹭，恐怕就要葬身鱼腹了。

    而现在，高继冲坐在舱顶甲板上，看着这些巨兽，听着客商们的惊叹声。心里想的却是未来海洋和城市的样子。

    几个海监员用望远镜观察海上的鱼群，他们已经确定了需要捕捞的是一头年老鲸鱼，它的体型庞大，却游不动，一群鲨鱼盯上这个大家伙。捕鲸船发动机处于低速运转状态，消无声息跟在后面。

    海监船是盯着鲨鱼群才发现它的。对于鲨鱼，海监和渔政都没那么客气，它们被认为是人类获取食物的竞争者，但是也是人类确定哪些可捕猎海兽的指标性动物。

    市场上的鲨鱼肉已经超过了鲸鱼的肉的比例，不过仍然保留着一定比例的种群数量。鲨鱼和渔船，常常是伴生关系，因为渔船会将不要的鱼类的内脏扔下海，来的最快的就是它们。

    捕猎海上巨兽，是小容第一次见，只是捕猎都需要这么多的条件，相对比陆上的捕猎，这复杂太多了，就算有符金定的讲解，她也很难理解。

    高继冲揉了揉太阳穴，把一本《船用发动机用油指标标准》扔在了桌子上。

    这两艘船用的最新生产的发动机，可是对用油却更加苛刻了。

    汤池，老炼油厂的烟冲升起的黑烟，让他看着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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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青黄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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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拿到本州岛东部之后，人口已经突破了一千八百万人。

    认为如果努力，今明两年，能够达到两千万人。

    柴宗谊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因为这是单纯的渤海六省和燕山，阴山山区的人口数据。大周的人口在什么地方？在平原和谷地。而这些地方，因为隶属于县城，渤海根本没有去算。

    黄河以北，人口确实不多，不是有着充足的土地储备，柴宗谊根本没有底气来执行《治黄策》。但是黄河以南，是人口密集区。

    燕京会谈之后，因为得到了皇太后和新皇的认可，一些愿意与渤海进行合作的小家族正在北迁。而北边的大家族虽然被打击得很厉害，但是却因为和渤海有生意做，大部分都搬进了山区，向盐铁司申请矿产开采的许可。其实不需要许可，仅是备案和得到渤海师的认可而已。

    黄河以北的人口在缓慢增加，而沿黄一线的河滩和河塬被让了出来。韩令坤的铁骑兵已经开始从河套向渤海进行清扫。皇家林场和牧场相继成立，柴宗谊刚刚签署了李谷送过来的这些虞官与河长的任命名单，品阶都是七品武官。

    虞官管辖山林，草场本来要叫做牧官，不过柴宗谊认为那实际上是分管了黄河的主干流的某个河段，所以设为河长。这些人隶属于北务院治黄司直管，手里拥有一定数量的军队。相对于周边县的县令，品级一样，但是权利大很多。

    治黄司，从渤海各学院抽调的学生正在赶过来。

    而在移交一些卷宗的时候，人口问题就摆在了柴宗谊的面前。认为人口不够，渤海王之前制定的《婚姻法》中男女十八岁的适婚年龄有些大了，而且没有强制婚配的规定，对人口增长不利。

    “像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不愿意那么早成亲生子，一个个都快二十岁了，还跟孩子一样。”

    对政务院的这些人也是爱恨交加。

    送文件的小姑娘扔下文件就跑了。

    五十五岁的，比之前的吴夏更加像一个爱管事的老爹爹，见面就问他们的婚事。对政务就是抓大放小，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那是人家见多识广，真的有毛病，追过来也是非常难受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相对于吴夏那双锐利不饶人的眼睛，的软刀子更加让人受不了。

    柴宗谊发现自己和关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再一处，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继冲怎么看？”

    “主上？主上对他们宠得没边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把高继冲叫主上，而且只在大周官员面前这么多，老一辈的官员几乎都是这样。他们很清晰地表明，他们是奉高继冲为主。

    柴宗谊懒得管，事实上也管不了。

    年轻人不叫主上，现在都改成了先生，他们似乎有了默契，只把高继冲叫做先生。其它人都改成了叫官职，遇到年纪大的，就叫做“某老”。

    这是谁规定？似乎没人规定。从北务院要搬到燕京，从渤海王府和冀王王府要“合并”就开始了。

    “我记得几年前，渤海只有一千二百万人，就算算上了山东和东海，一千八百万人不少了。整个大周，按照渤海的算法，算上们，也不超过七千万人，怎么还不够？”

    “王爷，您是见过主上城镇布局的。我知道大周设立里虞官，但那不过就是一个官职。山林是不需要真正去管的。保护，自然生长就好。主上不同，森林需要护林员去管。地上的落叶都要翻进泥土，没人不行。”

    柴宗谊见过旅顺的千山地区怎么管山林，只是没有想到人口的事情。

    “这么管，护林员能养活自己？”

    “这倒是不用担心，这几年不仅是从殷地引进了高产作物，一些可以使用的木本植物也引进过来，一些坚果制造的淀粉品质不错。就是炒成干货，做成蜜饯糕点都很不错。护林人自己也能适当开垦一些稻田，水稻产量提高很快。养活人没问题。”

    渤海，总的来说，平原少，而山区多，对山区这样管理，人口很快就被摊薄了。

    “几十万的学生出来，地方官员还不够？”

    “不够，差远了。交通系统没人，管理站没人，沿着交通线的工程没人。主上又要设通讯司，孙侍郎要设银行。我们的孩子太多了，到处都要老师。我们的军队被死死地绑在了这些事情上面，动弹不得。”

    渤海的人口“少”，孩子多，是因为人口结构出了问题。而军队绑在了行政事务上，柴宗谊就只能苦笑，这还好是绑住了，不绑住。整个大周都姓高了。

    高继冲确实在想办法减少自己对渤海的影响，但是柴宗谊只能说，就算是他死的那一天，这种影响只会越来越重，除非高继冲也死了。

    柴宗谊肯定活不过高继冲，现在道家的人都在想办法让高继冲活得更加长久。不说长生不老，七八十岁一定没问题。而自己，能活过四十岁吗？

    柴宗谊苦笑这摇头：“继冲说得不错，孩子是我们的希望。适婚年龄我觉得还是挺合理的。但是要规定一个必须结婚的年龄。都拖着不成亲那肯定不行。”

    柴宗谊抬头就看见办公室门口一堆年轻人的头。见柴宗谊抬头，就一哄而散弄了，到处都是哄笑和相互打趣声。

    笑着摇头：“王爷，您看看，是不是主上把他们宠得没边了？”

    柴宗谊笑道：“不过他们比我们办事情要强。我恐怕也只能起一个协调作用。”

    点头：“这是真的。您是不知道主上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精力，花了多少银子。就算是小王爷小郡主都没他们多。”

    有一个年轻人送报告进来，随口答道：“王老爹，那是小王爷小郡主没长大，长大了也和我们一样。”

    就黑了脸：“知道就好。小子二十了，孩子呢？”

    年轻人讪笑道：“这孩子哪能说有就有的。我可是成亲了。没成亲您催成亲。成亲您催生孩子。生孩子了您还不定催什么呢。”

    接过报告就砸在他头上：“大小也是一个局长，不知道现在青黄不接，我们这些老头子是要死的。死了们还只知道玩，还有理了。”

    年轻人捂着头看着柴宗谊：“王爷，您看，您得为我们做主。这生孩子的事情，真没法着急。您和王妃不是也成亲好几年才有的小王子？”

    柴宗谊就笑：“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做事。”

    柴宗谊知道渤海学校，老师和学生，就是这种气氛。柴宗谊在学校的时候，老规矩还在，但是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现在这种气氛直接带到学校外了。

    虽然讲，但只是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埋怨后北而已，脸上的笑容都没变。

    “那些老家伙们是不管他们，主上又宠。真是了。”

    高继冲北上的时候，老人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后来又增加了三四千人。现在除了在政府的少数官员以外，都在学校教书。渤海没人，高继冲对学生重视，倒是所有的老人都把孩子当宝贝养。

    说的青黄不接也确实存在。

    就算是这些学生经常被派到地作，也还是学生作风。养得太好，他们就不愿意长大。一个个办事能力不差，但是冲动。专业性强，但是大局观就差点。常常在细节上纠结，因小失大的事情太多了。

    这就是经验和阅历问题，没有十年八年根本起不来。而感觉自己可能撑不到那一天。柴宗谊这批人其实算是中生代，可惜中生代因为种种原因，很多都是朝廷和世家的人，而且人数和老一代人数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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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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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到汤池，到旅顺从陆地上走，非常远。但是从海上走，就不算远了。

    平舒港，当初建设的时候，选址其实就不是那么理想。

    辽河与大小凌河河口出现的海进现象提醒了李谷，将来黄河治理好，河水变清澈。假如渤海王还是坚持不修海塘，平舒港的安全也成问题。

    治黄司提出了利用森林还控制海岸线，效果有，但是彻底稳定下来，就旷日持久。

    交通司倒是认为这是好事，他们提出的方案是，与其让海潮侵蚀，还不如主动填挖，配合混凝土预制块和植被，彻底稳定港口，同时也疏通了航道。

    但是这需要一种能够抽取海沙的泥浆泵的基础上，把海沙输送到陆地的船。交通司的理论是，海塘咱们不修，但是维护港口总可以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平舒港和锦州港到燕京的道路开始扩建了。这两条路规划院认为应以铁路为标准进行建设，当然，沿袭渤海的老传统，先修成公路，再在公路的基础上铺设铁轨，变成铁路。

    第一台轮式运输车，是在锦州到燕京的路上行驶的。买家是一个准备建设水泥厂的大家族的公子李运。他原本在登州的机械学院学习，当商司的样车出现在登州的时候，他就跑去学开车。

    现在，幽州和渤海合并，又要大搞建设，他劝家族选择与渤海合作。水泥厂和运输队，就是他设想好的项目。

    李运不敢将车速加快，因为从锦州港出来的道路，不断有动物和行人穿过。运输车的喇叭声音很大，但是每一次按响，反而会让路上的动物乱窜，甚至树丛中的鸟被惊动，车窗上都是攻击的鸟粪。

    李运和商司派来维修的人员只能苦笑。

    “在淮南可能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李老弟这是选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