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因为塑料是大分子化合物，所以它们会在火焰的作用下，迅速变成黑炭和气体。而作为稳定的小分子结构的玻璃不会。

    后来的解释，万适完全不懂，就仿佛是听天书，但是渤海的学生懂。

    不过耿先生很显然并不喜欢讲到具体的配方和技法，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冷冷地道：“自己取实验，得出了结果再来问我。”

    万适也问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那就是既然这三种东西能够互换，为什么还要开采煤炭和猛火油。打穿地脉，难道不会动到地下的风水？”

    耿先生，把这个纸条看都不看，就扔进了废纸篓。

    “地下埋藏，以百万年上亿年计算，它们在地下流动汇集，积累下来，是一个巨大的量。这是天道的底蕴。动到底蕴，当然就会让大地伤筋动骨。这不需要问，所以王爷认为科学，用的好就是科学，用得不好，就是毁灭之道。所以采用哲学来约束。”

    耿先生冷冷地扫了在场听讲的人一眼：“至于所谓的地脉和风水，大地之上，时刻都在变。有什么地脉和风水不能断的？只要地上万物生息，自然就会形成新的地脉。如果万物都死了，有地脉在，那也是死的地脉。”

    “我，研究的是科学，从本质上来讲，大地之上，从龙族到人族，任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种族都会灭亡，会被其它的生物替代。千万年，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是的生物灭绝。该死的时候总要死。”

    耿先生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瑟瑟发抖。

    因为她像天神一样，用轻蔑的态度看待人类的灭亡。

    “怎么才能让人不灭亡，不变成煤和猛火油？”

    “那是王爷和你们去想的事情，不要问我。但是我要告诫大家的就是，人往往是自己毁灭自己。不尊重万物的家伙，会遭到天道的报复，天道无情。”

    田浩在整个听讲的时候，都在发抖，嘴里一直念叨：“这回遭天谴的，妄测天机，是会被天谴的。”

    就好像和尚念经一样一直念到了讲课结束。

    万适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怕遭天谴，你还是听完了。”

    田浩的眼睛一闪，就露出了调皮的眼神：“万兄，你说，要是我把这些讲给我父亲听，会不会把他吓得逃回去？”

    万适噗嗤一声笑了：“你就不怕把伯父吓坏了？”

    田浩想了想道：“他好想吓不坏，他半点都不信什么天道。”

    万适一边走一边道：“我看你也不是很怕的样子。”

    万适抬头找另外一个小室友。却发现他混在收拾场地的一群小娃娃之中，正在和另外一个孩子抬着一个大水桶，擦完一段石阶，再撅着屁股擦一段。

    “田浩，你绝不觉得，我们都已经老了。未来天下是那些小家伙的。”

    田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讲坛里勤奋做事的小孩子们。

    “那是当然，不过我还是可以靠一靠他们的。万大哥您，怕是不行了。”田浩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iishu)是，，，，！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食舶主
    【】(iishu)，

    轮到孙萱讲课的时候，她又跑了。

    耿先生是冷淡，孙萱就是不讲课，她在讲坛的一楼揍人，把所有上去的人全揍一边，揍完就问：“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人要问。

    在这个时代，游侠儿们读书的范围很窄，就算家族出生，除了医武，也很少涉及其它。而书生们读的全是儒家经典，是帝王术，讲权谋能指点江山，一遇到实务就张口结舌。就算书生们很多都学剑术，也比击剑，但那不是用来作战，而是用来陶治情操的。

    所以游侠儿们被一个看起来十儿岁的女孩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觉得丢脸，只想着回去练好了武功下次挽回面子。

    书生们认为孙萱不讲规矩，但什么是规矩?被揍很很惨，武力就是规矩。

    其实孙萱是可以好好教的，她身上的装备就足以让她讲上很长时间，有时候她完全凭装备欺负那些自持勇武但手无寸铁的家伙。问题是她懒得讲道理。

    李载仁向高继冲告耿先生和孙萱的状的时候，高继冲也只能苦笑：“那是外院，随她们。”

    其实两个人对内院的孩子的讲课还算正常。渤海的孩子从小就营养好，起蒙早，陈抟先生打基础也很牢固。选出来的孩子其实都不差，两个人教起来也有耐心多了。

    正经讲课的，只有高继冲，陈陶和陈抟。两位陈先生很忙，所以也是以提问回答为主，而己讲课时间很短。真正备课讲课的只有高继冲。

    高继冲的备课也不是完全自己备，刘铣到了之后，与廉秋组了一个类似秘书处的机构，然后赵挺也很不要脸地跑过来，带来了半个军事院和半个科技司的人，当然都是搞研究的班子。

    军事院，柴克宏架通了到内院的电报线，搬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高继冲真正用于备课的时间虽然不少，但还是被刘铣安排了一些外事活动的时间。

    毕德带着南汉刘衮以及大食国的几个舶主到了旅顺。高继冲是在前一天坐列车到的旅顺，如果一切顺利，他可以在不影响日常作息时间的情况下赶一个来回。

    在高继冲接见他们时，柴克宏己经讲了最近的海上局势。

    不夜城港，已经建成了一个油库，最新补给船的运用虽然问题很多，但舰队己经可以穿过大琉球海峡到达南海。而毕德组建的远征船队虽然收获颇丰，有大批商船加入，但东土南北两个大陆是连在一起的。北边是琼海，全是冰。往南就是补给与不断与土人作战的消耗。也就是说，到大秦的任务从目前看无法完成。

    渤海海军出现在南海，南汉水军不得不与毕德合作，但西行遇到的最大敌人不是梵国，而是被突厥人赶下海的大食人。

    大食，曾经辉煌，不过此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个个城邦。环大食海的城邦组建了一只只舰队，进行海上贸易和劫掠。这些舰队的首领叫舶主。

    这些船队虽是海船，但都不大，像群狼一样在海上扫过，寸草不生。

    南汉的舰队遇到他们，最开始几乎所向无敌，但随后大食人躲开了战舰，专门袭击商船。

    南汉失去了陆地支持，虽然在几个大岛建立了城池和补给点，但没有强大的后方，人只会越打越少。

    当毕德提出联合组建舰队西征的时候，南汉就同意了。

    “大食，虽然分裂，但两河平原，地方富庶，人口众多，据说有五十万口，人口过四千万。这己经与大周北方人口差不多了。”

    刘衮，是南汉越王，虽是自封的，但是现在南汉的共主，也算说得上话。

    “四五千万人有些夸张，突厥余部被契丹挤压西移，战力强悍但人不应太多。我们放了契丹一马，突厥人还需要一定的战力在东线防御。所以我认为他们有一两千万人就很厉害了。”

    毕德不相信大食有那么大的战力。因为实际殷地人对大秦有着很强的心理优势，整个殷地人也不过三千万人。

    押在下面的大食人说的是胡语和突厥古语，没有孙睿永讲的拉丁语。

    所以当高继冲转向孙睿永的时候，他恢复了一丝红润的脸上变得煞白。

    “帮我问问，罗马和希腊在什么地方?”

    孙睿永对临时调过来胡语翻泽道。

    但是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大食的东边是古月氏人，北边是突厥人。

    西边跨海是拂菻国，拂菻国就是古大秦，现在分为了两个：拂朗国和拂琳国。

    大食人在反抗突厥，但船队只占了几个岛。天神教的船队西进，想要重建教廷。如果一定要说希腊，在靠近天竺国的古月氏有一个赤腊国，它们信奉天神教，在天竺国的帮助下，抵抗住了突厥人。

    黑衣大食人己经投靠了赤腊国。白衣大食人大部分西进了，只是想在拂菻手里抱过一块地盘非常不容易。

    至于大食人组成的东进船队，他们迎头撞上了南汉舰队，几大舶主人都在这里了。

    “跟我们讲讲天神教吧。”

    孙睿永己经失去了找罗马和希腊的兴趣，他信奉的是基督，应该就是天神教。

    “圣主出生在摩地那之山，在那里得到了狮身人之神的启示，建立了大食国，开始反抗波斯人。不管黑衣，还是白衣大食，都是信奉圣主的，只是不同的圣使而己。波斯人信奉火神，有很多天神，是众神之国。突厥人信奉的是山水世俗之神。天神教信奉的是圣主这唯一的神。”

    “耶稣?”

    “大食氏，建大食国。”

    “大食耶稣?”

    “不，圣主无名，大食为姓。白衣圣主是未换，黑衣圣主是阿蒲罗拨。是圣主的两个儿子。不过他们有人说是孙子，也有人说是重孙子。”

    被俘的几个舶主为此小争执了一下，但俘虏身份让他们觉得争执没有继续下去。

    他们大概从孙睿永身上看到了希望，向孙睿永磕头，这是东方古礼，能救命。

    “他们想让我们帮助大食赶走突厥人。”

    孙睿永无语。

    高继冲笑道：“突厥人现在留到了麻烦，烦。原本有意争夺中原的契丹人西进了，强大的西进兵团不是突厥人能够抵抗的。所以突厥人失败是一定的。”

    舶主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沒有高兴的样子，因为只要是东方的兵团都是大食的死敌，不管是波斯，还是突厥，或者是契丹。

    也许是怕舶主们还存有一丝侥幸，高继冲道：“契丹人身后是更为强悍的女真人。而我们的大军很快也会西进。”

    “也许，你们会在废墟之中重建你们的神话，不过也可以伸出怀抱，拥抱我们的大军。”

    高继冲笑得像极了反派。

    (iishu)是，，，，！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国之意志
    【】(iishu)，

    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让人把大食船主带下去之后，毕德笑着问：“王爷，大食将来可能会和我们联手对付契丹人，为什么你对他们和对殷地人不一样?”

    高继冲看着闭着眼晴一脸颓废的孙睿永：“按照张天师的说法，大食人其实就是匈奴人，匈奴人我们知道也是少昊之后。问题就在于他们基于奴隶思想，用唯一的天神来对抗多神。我们知道，在大周，只要你为天下做出贡献，人人皆可受后人祭祀，也就是神。由此，人人皆平等。我们嘲笑儒家教人帝王之术，不懂实务，但思想的核心是人什么?有道之君为君，无道之君废之。”

    毕德心里一惊，因为这不是一个国君应该说的话。因为国君总是要维护君权的。他抬眼看着年轻的渤海王，却发现他平静得不可思议。

    “天神教的不同在于一神在上，其它人皆其奴仆。”

    孙睿永睁开眼睛：“王爷，一神之下，人皆平等。”

    高继冲摇头：“孙先生，你仔细想一想，是众神平等，还是一神更平等。以您修订的金融法中，是否有愚百姓而取之的思想?”

    “中土，难道没有天帝?”孙睿永问。

    高继冲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要溯本追源。我今天看了一本有意思的书叫《雅书》，写这本书的人很显然见过上古甲骨卜辞，他点结了‘天’字的写法，就认为天最早的字形就是一个大头的人，是首领的意思。但是最主要的是，它代表先祖。先王说受命于天，实际上是说得到了先祖的认可。”

    高继冲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上古，先祖与王不是一回事，先祖准确地说是指祖巫，巫是指持杖的人，易曰丈人。王是军事首领，是持斧的人。所以所谓受命于天，和所谓一般的天帝并无关系。另外帝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帝，蒂也，是花瓣的中心。中央为帝，这与高高在上的天帝有本质的区别。”

    “王爷，您也说了，那是上古了。”孙睿永道。

    高继冲点头：“对，这是上古了。法家有一句话大概谁也不会反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宗皇帝也引孔子的话说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也可覆舟。我父王最早为司农，现在也一心只为百姓做事。高氏武信王，祖父文献王宁可冒高赖子之民，也要养民，我离开荆南时，荆南从一片湖泽到拥户近二十万。”

    高继冲夸自家人，大家也都听着。高赖子之名是在南平王高保融和渤海王高继冲手里才改观的，先人的事情，褒贬不一，这要看谁说。

    “我第一次见世宗先帝，他还年青力壮，第一次见太祖，赫赫然壮汉也。太祖代汉三年驾崩，病体是余老医治，如果休生养息，安度晚年是可以的。世宗帝，继位四年，最后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家都很清楚。”

    对于郭威和柴荣，大家都服气，就是毕德也不能说什么。及便是对柴宗谊，对他的做法可能并不认可，但对其人品那也是无话讲。

    “为什么，为了一个字，国。国，族人生存之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族人更好的生存，为了子孙后代更加强盛。帝不过是我们的领头人。如一定要说奴隶，我们这些人都是子孙后代的奴隶。”

    高继冲看着孙睿永：“孙先生，我不知道您为何认为一神之下，会有什么平等，在瞧不起高高在上的帝的同时，跪拜他以示虔诚。而我们就是平时见皇帝，也不过一躹之礼。别说祭祀时的三拜九叩，那拜的不是帝，而是先祖，是社禝。”

    孙睿永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帝并不都是好的，至少对汉唐的几位皇帝的评价从谥号就知一二。他就是对历史再不了解，平时也能听到一些。可是高继冲说的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

    高继冲话音刚落，刘铣赵挺等人都半跪在了地上，热泪盈眶。从会客厅望过去，年纪稍大的人都半跪下来，而年轻学生都静立着，表示对先祖的敬意。

    这是一种力量，一个民族的意志。

    毕德没有动作，他十分羞愧，因为南唐的几任皇帝都不成气候。他本人从内心讲，只是投机而已。唯一有点本事的李弘冀，也被活活逼死了。南唐到了今天，可谓积重难返，李煜再聪明，也无力回天。

    其本质是什么?大周的皇帝臣子，就算为了帝位假装对百姓好，也付出了两代皇帝的性命。南唐却只是为了帝位而匀心斗角，对民生的处理，还是因为渤海王的支持和压力下才好了那么一点。

    刘衮惊得从椅子上起身，他不敢坐着。因为这股心气和力量，南汉人就算骨子里有，但却是一盘散沙，没有凝聚起来。

    而他现在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