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昆仑州，地方确实如王爷所说非常大，我们在一个叫做甘棠国的南极之地遇到了殷地人的船队，所以王爷所说的地如鸡卵是对的。昆仑州的居民都是昆仑奴，出产象牙香料，他们把水晶当做一般的饰品挂在脖子上。”

    “昆仑奴人数稀少，居住的是泥屋或者地穴，擅长捕猎。只是王爷，哪里的并非您所说的那么富饶，环境颇为恶劣。唯一可以称得上的国家叫做米希尔。尼罗河穿过其国，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大河，而是一条大裂谷。昆仑州地失其根基，裂开了。”

    “所以尼罗河确实比黄河和江水要大，下游入小西海，和黄河上古一样，分为了九支。所以在小西海形成了平原。不过米希尔并非原住民所建立的国家，而是波斯人击败了条枝之后，由胡人建立的，风俗与波斯同。”

    “现在的条枝地域，确实是景教教徒很多的地方，他们是最早建立大食国的胡人，最后大食分裂，白衣所谓景教，而黑衣为祆教，摩尼教只到了波斯，条枝地域摩尼教很少。至于小西洋，我们只是听说，红海地峡无水路可通。”

    “我回来的时候，西辽还没有听说对大食有什么影响。如果西辽要进攻大秦，只能从北边的陆地走了。”

    毕德带回了一份比较详细的地图。但是他发现，就算是远征舰队和殷地舰队到达的地方，绘制的地图综合起来，仍然没有王爷最早拿出来的地图详细。

    “从殷地人带来的消息，他们拿下了斯科奇和喜白泥两个大岛，但是在登陆拂菻和黎轩的时候，受到了匈奴人和突厥人反击，损失惨重。但是他们进入了小西洋和老昆仑的西部，和米希尔的部族军队形成了对峙。”

    毕德道：“王爷，殷地人扩张得很快，恐怕将来会成为大敌。”

    高继冲查看了一下地图，发现并无太大的收获。因为面对匈奴也好，突厥也好，就算是殷地人，整个大秦和昆仑都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殷地人当然应该值得警惕，因为他们有着不弱于中土的人口，有着庞大的多的地盘。现在又获得了超出原有时代的科学技术，能够挡得住他们的国家确实不多。但是制约他们发展的是社会形态和结构，部落格局，祭司和部落严重分离，而且还看不到弥合的迹象。

    殷地人想要真正强大，要走的路还很长。

    “对于景教的天尊移鼠，远征舰队有过调查吗？”高继冲问。

    “移鼠的故事很多，大多荒诞不羁。我们能够确定的是，移鼠出生于小西洋东岸的一个叫做如德亚的地方。不过米希尔人把它叫做俱纷摩地那，所以我认为如德亚最早叫做俱纷摩地那，后来因为移鼠，简化后叫做如德亚。取后三个音。您也知道故人没有文字，只有注音。”

    毕德其实看书不多，能够让他讲述历史来历也还真是不容易。

    高继冲点头：“那是大食人的发源地。”

    “是的。所以移鼠是否真有其人，我们的意见是，他和我们的太一真神一样，是杜撰的。我们收购了一些经卷，但是发现很多就是为了卖给我们一个好价钱，一些教士伪造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移鼠与胡人建立大食国的正统性有关。”

    “另外，狮子人语，其地并不在如德亚，而在更加靠北边的突厥地，就是这个小西洋和太海之间的半岛。这里传说有一个能够降服狮子的异人，当地人有祭拜他的塑像。”

    毕德拿出了一个狮子首，羊身，龙尾的小塑像。

    想起了后世看到的“文物”，笑道：“没有翅膀？”

    “没有翅膀。它是走兽，传说是龙族后裔。它也能吐火，但是邪恶的火。祆教的玄鸟神，是一个人带着翅膀，是太阳的火。两者不同。是死对头。而这个异人传说就是被移鼠除掉的。所以移鼠是光明神的形象。也就是景教的天尊。”

    “这是不是可以认为大食人击败了波斯？”

    “不准确地说是突厥，乌戈山离国。问题就在于乌戈山离国后来改名叫做排持，而排持就是波斯。我觉得那是大食人在创造一个神话以鼓舞士气。乌戈山离要早，是突厥克萨部的祖先。”

    “有传言，景教准备西迁意大利亚。”

    “意大利亚不知名，小西海以西都是拂菻国地域。殷地人的地图中没有这个地名。”

    毕德打开了一张地图，和自己的地图进行验证：“您说的意大利亚的地方，殷地人注明就是拂菻。不过在拂菻的南边，这里叫做弗朗察，是从拂菻分裂出来的国家。”

    毕德笑了：“虽然大食人得到了我们的战船，但是那是在靠我们这一次。而靠小西洋一侧，他们没有建造大船的树木，想要到拂菻，恐怕很难。顶多到这里地方，殷地人叫做莫乐亚。”

    “连大船都造不出？”高继冲有些不相信。

    “造不出来，他们连蒙冲船都造不了，一是没木料，二是没技术。就算我们的技术传过去，他们也得到突厥的地盘，那里有木料。如果这个叫做多尼亚的地方被刘贤占领，那他们只能去米希尔。条枝，大食都是从米希尔得到了休养生息，重新打回来的。”

    高继冲就笑了，从突厥到拂菻很远，但紧挨着黎轩，莫乐亚属于黎轩，不过只剩下了一个地名。那边大秦、大夏、大月、匈奴、突厥混战了很多年，现在因为刘贤而被迫团结在一起。

    莫乐亚就是后来的希腊地盘，从突厥过去都是小岛，大船过不去，小船确实能够一个岛一个岛地跳过去。爱琴海，还真是有爱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景教要在别人国家的地盘上闯出一条路来，并不容易。最好的路，其实还是去埃及，也就是现在的米希尔。

    “米希尔情况怎么样？”

    “我回来的时候，米希尔正在迁徙，因为那里出现了大水灾，偏偏又天热少雨。其都城没于水下，人民少食，逃亡者众多，尸横遍野。这一州之水，尽从此出，水患是常事。尼罗河口，泥沙淤积，大小上千沙洲，洲起洲灭，与当年江陵类似。”

    高继冲看着地图没说话。廉秋倒是笑了：“看来景教的日子也不好过。”

    “是的，景教也分为几个教派。之前来中土的阿罗巴教派，现在是景教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景教经文都是从这一教派出来的，移鼠所传古教义也是中土教派才保留了一部分。其它的残缺不全。这些书我准备交给凝阳书院。”

    高继冲就问毕德：“关于远征舰队，总要有一个归属，想是归于军事院，单独设一个军事单位，还是归商司？”

    毕德愣了一下。

    高继冲就道：“就是远征舰队是一个战斗单位，还是一个商贸单位。商司也归军事院管。如果是商贸单位，就由商船自行组建。如果是战斗单位，就需要一个军事计划，不能跑到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

    毕德想了一下：“商队如果没有战舰护航肯定不行。”

    高继冲道：“商队可以有武装力量。我们渤海，随便拉出去的老百姓，武装力量也是不弱的。我提一个建议，和远征舰队的人想一下。商船归商司管理，军事院专门成立一支舰队提商船护航。”

    毕德知道，这是高继冲不想远征舰队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了，要把它拆成两部分。

    他心里发苦。但是谁能阻止渤海王？没有人。

    毕德揉了揉脸：“我回去商量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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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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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顺，韩柔在此为渤海王的“爽约”而道歉。

    “两位大师，实在不好意思，大周刚刚平定天下，完成了统一。新的都城定在了金陵，南唐灭亡，有数十万大军归降，他们都需要进行安置。这是国之大事，还请两位见谅。”

    屈达甘只能再一次离开了王府。

    路过渤海讲学堂，警卫再一次拦住了他：“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讲学堂只有渤海户籍，至少有一件入学证明，明确要听的课程后才能进入。”

    “我有外事院的文牒也不能进吗？”

    屈达甘拿出了自己刚刚在外事院办理的外事文牒。

    警卫摇头：“抱歉，不行。现在来听课的人非常多。现在在防疫期间，不允许有站立听讲的学员，所以对听课的人进行了限制。”

    屈达甘指着只是晃了一下证件就进入的孩子们问：“他们人数不少，为什么可以进？”

    警卫笑道：“他们并不是进讲堂，和您不同。您有外事院的文牒，可以和他们一起从那个门进入广场区。”

    屈达甘顺着警卫的手看过去，才发现讲堂和另一个入口之间确实有一道栅栏隔开了。不过那个入口也一样有警卫把守。

    屈达甘道谢之后，走向了广场入口。出示外事文蝶后，还是遇到了麻烦。

    “您持有的是外事文牒，没有渤海的户籍，进入广场有几个告知事项。如果您愿意遵守，您可以进入。但是如果不愿意，那么出了任何事情，自己承担后果。”

    “您只能在公共设施区域活动，包括体操场、游泳池等等设施。”

    “您最好不要靠近或者越过植物围栏，那里面可能有您无法预知的危险。”

    “不要和执行勤务的警卫发生冲突，也不要进入警戒区，哪里的生命安全需要您自己负责。”

    “遇到孩子要礼让，特别是那些到处乱撞的傻小子们。那会让您十分难看。”

    “不要使用里面的果实或者其他食物，因为您可能无法辨别它们是否克食。”

    一连告知了十几条入园须知，还给了屈达甘一张写了须知的纸张。

    屈达甘接过纸张又看了一遍，他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这是小孩子还需要的东西。而且那些小孩子们也没有去教他们。”屈达甘涨红了脸。

    警卫笑道：“这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毕竟您是外事员的使者。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要是您出了事，您也不好交代不是？”

    “以为我是小孩子？”屈达甘愤怒了，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没有冲动上去揍人。

    就在这是，一只手过来把他拉到了一边：“不好意思，这位同胞也许是刚来旅顺，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一个明显是大秦人模样，但是却穿着渤海服饰的人想警卫解释道。

    警卫一笑，说了句“没事”就把屈达甘忽视掉了。

    屈达甘也知道，一个小警卫，也许并不是为难他。所以顺势打消了想到王府看看的念头。

    “好，我叫阚米思。好像不是大秦人，也不是大月人。”

    阚米思换了好几种部族语言，见屈达甘仍不懂，只好回到了汉语。

    “我出身在大秦古马尼，祖上曾经在波斯都护府任职。我叫屈达甘。阚米思？我有一个同伴叫阚乌尼，他来自小波斯。”

    “阚乌尼？也许是我的族人，不过也可能不是。古马尼我听说过，也许我们还相对近一些。我的家乡在康国的盖大奇城。不过我离开的时候，盖大奇城已经没有了。后来我到了康居，又到了回纥。回纥被辽国灭亡，我就到了渤海。离开家乡已经快二十年了。”

    康国以前是大国，小波斯只是几个城邦。想要阚米思认一个小波斯的穷亲戚，那还要看阚米思的心情。

    “天尊保佑。我过来的时候，可萨联军在盖大奇城准备和辽军决战，一年了，我因为不知道战况如何。”

    屈达甘不需要知道战果如何，因为他自己也不认为联军能够挡得住辽军。

    阚米思叹了口气：“已经无所谓了。这位同胞，渤海的神奇根本不了解，我来的时候也和一样，但是后来就知道，最好听那些士兵们的告诫，否则可能真的会丢了性命。天神保佑不了。因为这里是众神的国度。”

    屈达甘愣了一下，问：“见过人皇王？”

    阚米思道：“不算是见过，我是他的俘虏，被丢弃的俘虏。”

    屈达甘也差点成为了辽军的俘虏，所以感同身受。不过他对阚米思的信仰产生了兴趣。

    “阚米思，我叫屈达甘。最早我也和一样，信奉火神。后来我到了大食，听了天尊的教义。我真正的信仰确实到了回纥之后，我成了摩尼师。说天神保佑不了我们，难道信奉景教？”

    “屈达甘，看来也是信仰不坚定的人。我信仰众神，天地山河，都有神。只是他们也自身难保。我现在什么神也不信。”阚米思不想谈这件事情，这很让他心烦。

    “我现在定居在乐浪，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一些私事。告辞了，同胞。最高听我的劝告。手里的那张纸，很重要，它能保住的命。”

    阚米思拱拱手，就快步离开。

    他还不能得到一副武器装备，所以只是穿着寻常的服饰。没有武器保护，他比不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他的背包里，是给那些孩子们带的书籍，很沉重，但是这能够获得那些小家伙们的欢心，不至于才出行时，遭遇嘲笑。

    屈达甘想要留住这个已经“融入”渤海的同胞，但是只是伸了伸手。

    他在此看到了手中的那张纸上的字迹。

    屈达甘的汉语这么好，还得感谢他的叔父。他继承了准备在波斯都护府的荣耀，甚至学会了汉语。屈达甘的父亲去世后，他就跟着叔父传教，是从中土传来的祆教教义。

    他第一次看到厚厚的汉语书籍的时候，叔父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成为当地的胡语。用了一种突厥人才使用的符号。

    屈达甘很聪明，他把叔父的经书能够倒背如流。

    阚米思信奉众神没有错，不管是龙神，还是火神，都是众神的融合。暗龙与火凤，代表了暗黑和光明。来自中土的大神说，天地分阴阳，归于太一。景教，就认为太一神是一体两面，神性里还有人性。

    这受到了大多数天神教教徒的批判，但是屈达甘知道这可能是正确的。

    屈达甘到了喀什葛尔，但是请打的回纥汗，在西辽的大军下不堪一击。回纥虽然败了，但是两次辽军大战都没有波及这里的寺院。屈达甘在这里见到了大量的摩尼佛经，都是汉字的。因为屈达甘认识汉字，得到了摩尼**师的信任，悉心教导。

    但是手里的这篇文字是什么？

    屈达甘谈了一口气：“也罢，把它当做戒律也未尝不可，只是语气太过轻佻，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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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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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达甘以为自己可能不会见到渤海王了，阚乌尼其实早就没了信心，他已经和几个大食商人接触，只是是留在渤海经商，还是取道大食回到家乡还没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