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高继冲吃了一惊：“那不是去了西域”

    “那个胡人经过楚国和蜀国，去了吐蕃，生死不知。”耿先生叹了口气。“他带了一百多个孩子。很多孩子死了就扔掉。我追到楚国。他说在南唐的孩子都死了。一百多个孩子，我认不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认不出我。我分辨不出来。”

    耿先生走出了书房，她应该是哭了。

    王婉容轻声说：“我过去看看。”

    高继冲点头。

    耿先生站在庭院之中，像一个玉雕，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王婉容也不打扰她，只是站在她旁边。

    耿先生的话不多。但是却透露出她为了找回这个孩子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却以无奈而告终。很多事情她都没说。比如带出孩子的那个道友的结果如何，有没有一起找这个孩，这个孩子是多大被卖掉的等等。

    耿先生没有说，可能是她不愿意提及。

    不知道站了多久，女卫给两个人都加了披风。

    王婉容见她的情绪有了控制的迹象才说：“耿先生，我和继冲就是你的孩子。”

    耿先生抹了一把脸道：“我真希望继冲是我的孩子转世还魂。可是




第八十六章 怪异的诗会
    江陵确实没有那么多文人。

    王惠范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因为再多人才，被几次抽调，也抽没了。何况江陵确实人才缺乏。当初整个荆南就是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江陵书院与其它国家的国子监已经大不一样。算学、农学等等跑到最前面，而经学反而落到后面。如果不是书院还在编写南平王实录和渤海王实录，可能真的已经看不出书院的影子了。

    况且这部分早就上船了。

    没有优秀的写诗词的文人，干脆就和去年的中秋灯会一样，新春诗会对全城开放。公园里连夜简单装饰了一下，贴出新春诗会的告示，设定了一些奖项，奖金还十分优厚。

    告示中说，全城的人都可以来参加，看别人的诗文也好，写打油诗也好，图个喜庆。能入选，多多少少有铜子可以拿。

    评委呢，把拓跋恒，李谷、龙兴寺的德明禅师也连夜请过来。拓跋恒好歹也是楚国天策府学士，虽然他不是以诗词闻名，但是眼光是可以的。加上王惠范和李载仁，高继冲和王婉容自然也在其中。

    规定了评委是不参加诗词比赛的。地点不一定在公园，在江陵城都可以啦。各商家，各客栈酒楼都可以自己出题。只要是当场写的都行。最后送到公园，由评委评选。为时三天。

    这是王惠范等人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想出来，反正图个乐呵。也不那么讲究了。

    没想到各商家酒楼一看。这是个机会啊。

    于是全城都动起来了。有些商家悬赏的奖金比诗会的奖金还高。

    高继冲说别管他们，热闹就行。

    从观海阁到祭坛，一路上的回廊里。展示入选作品的地方。因为下了大雪。所以以雪、松、梅、竹的命题似乎很多，再就是冬、春的。一些酒楼里面也有用美人和歌姬为题的，还有什么茶，酒，锦，绣为题的。

    一个个命题从全城陆续送过来。

    不得不说这些商家天生的有商业头脑，这是要打免费的广告啊。得不得名次倒是在其次了。

    高继冲到观海阁看了一眼。也笑得不行。干脆就不管了。叫上李从嘉，换上常服。混在一般年纪差不多的来公园看热闹的小孩子们中间闲逛。

    现在的高继冲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多人认得了。因为认识他的人很多都走了。新来的人到了江陵，他已经很少露面了。

    街道上很热闹。蒙学和书院也都放假，让孩子们自由去玩。所以街道上很热闹。

    一些酒楼的门口也摆了笔墨纸砚。已经有人在写了。

    因为没有限制什么形式，打油诗也行，结果很多都是打油诗。有错字的。有文理不通的，也有写得不错的。更多的是逗得大家一乐。普通老百姓的玩耍，还真没想争什么名次。

    李从嘉对这种诗会可从来没见过，陈乔自然也没见过。

    “小路弯弯一条河，一路行船一路歌。百年修得同船渡，妹子你在我心窝。”

    李从嘉噗嗤一笑了，其实周围的人都笑了。陈乔露出鄙夷之色。

    高继冲笑着叫道：“这个好像不是现在写的，我在归州的时候听人唱过呢。”

    这是一个中年农夫模样的人说。一位老先生代写的。

    周围的人也起哄道：“而且这题目是茶呢，也没写茶啊。”

    那个农夫呵呵笑：“这可不就是给采茶的姑娘唱的歌吗”

    商家的老板也笑道：“这个也行。叫采茶歌也行。”

    “不是现在写的也行”

    “行，就是不往王爷哪里送就可以了。不过要是别的茶厮也



第八十七章 秘密出海
    高继冲并没有在江陵一直陪着李从嘉，而李从嘉显然在诗会中还是玩得挺开，因为从第二天开始，各地的才子也赶到了江陵，诗会从业余组逐渐转向了专业组。

    但是高继冲却带着人到了云梦泽。

    四千多工匠在哪里做最后的设备安装和调试。吴峰直接累到了，刘钧接过了指挥棒继续。但是刘钧也已经累得不行了。高继冲和王婉容把敬梁带过去，负责一些事务性协调。

    东布洲返回来的商船带来消息，舰队在海上与南汉的舰船遭遇的次数增多，一只准海军的舰队和一只接近深海海军的舰队的遭遇，从一开始就不是善意的，战斗密集起来。

    没有告别，刚刚安装完设备，还来不及调试的，舰船连夜清扫在云梦泽的所有痕迹。消无声息地从已经非常狭窄的航道进入江水。像东布洲进发。

    江陵依然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但是本应出现的渤海王和王妃并没有出现。

    李从嘉在第三天的深夜也搭上了南唐专门来接他的楼船，比高继冲南下整整晚了一天。

    因为一场海战在各国暗中的支持下，暴发已经不可避免。只是时间问题。李璟需要李从嘉从江陵带回去的情报，以确定自己到底要把海战维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表面上看，如果能够乘机吃掉吴越的静海海军，福州要不要也无所谓了，拿下苏州似乎更加划算。

    舰队并不顺利。一路上，该在设备调试中出的问题都出了，所以航行速度并不快。

    一路上各种谣言也在流传。又说高继冲已经与李从嘉结为兄弟，南唐水军要与渤海海军一起吃掉吴越静海水军的。有反过来说渤海海军与吴越静海水军要收回静海制置的。有说吴越水军和南汉水军联合要吃掉渤海海军的。

    反正大家的目光都继冲到了江水出海口就对了。

    二月四日，跌跌撞撞的最后一批十艘船到达了东布洲。一到两艘甲型战舰就直接进了造船厂，海王城里升起了冶炼和铸造炉子的浓烟。而一共二十四艘战舰在进入深海进行训练。

    其中最关键的是导航技术。因为如果不是沿着海岸航行，真的到了深海，四周没有参照物的时候，应该如何确定自己的方位航向能够确定。但是航速受到潮汐和海流的影响，误差非常大。

    往返东布洲与江陵的测量数据，如果没有岸上的参照物进行修正。误差简直不能接受。

    如果没有了地面上的参照物以后怎么办陈陶就提出用海平面与天上的星星，在固定的时间内，其位置的不同来计算船的位置。

    其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计算依据，一个就是准确计时。一个是太阳和星辰在黄道上的运行数据。能够做这两件事的。一个是北汉的司天监。一个就是南唐的司天监。

    准确计时，准确测量天顶角，舰队已经能够做到。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资料，或者自己测量足够的数据，较为准确地计算船只的位置，是能够做到的。

    北汉想要帮助也太远，这是李璟再次给帮助。天文博士许昱带着完整的从后唐到现在二十七年的观测数据以及唐朝的历史数据到了东布洲。这个只有十九岁，堪称天文学天才的人。在历史上却籍籍无名，连名字都找不到。因为他是从天文观生，爬起来的。他不会占卜也不会预测，只会观测天象。对于帝王来说这没有用，因为你不能预测吉凶，要你何用

    陈陶虽然也在大唐的司天监学习过，但是论专业，与许昱没法比。但是真要讲观测本身，许昱与船上的观测员也没法比。

    陈陶已经努力学习高继冲带来的数学和几何知识。

    而许昱直接被先进的观测仪器给震惊了。

    而堪舆师们直接结果了厚厚的记录资料，开始用算盘和计算尺重新编制和校订天文计算表。这个表必须和时间，观测位置，相对应，并在此根据实测数



第八十八章 何为正义，何为邪恶
    “人是可以征服海洋的，但是却逃不过天道。有一天我们会拥有足够的力量，屠杀并改变海洋环境，在海洋中通行无阻。因为大型的铸造技术替代受到限制的船只木制龙骨。我们可以造出更加大，更加先进的船只。导航技术更加先进。这并不遥远，因为只要我们想做，只是时间问题。”

    巨大的鲸鱼拖上岸的时候，东布洲没人围观，都被吓跑了。

    有些人甚至坐船去了南布洲。说渤海王屠杀神兽，必然会遭到天谴。

    而被大量的海洋知识，以及新观念洗礼的新军士兵和工匠们却傲然而立。

    高继冲和王婉容出现的时候，引起海王城的欢呼。

    每天一次的讲解，现在从匠师和军官换成了高继冲。

    “我们知道，我们的火炮会越来越先进。如果不是我阻拦，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兵器厂的老费，会造出更加庞大的重型火炮，而不是现在我们的船上追求灵活性和准确度的轻型火炮。而未来，我们也不会像重型火炮发展，而是要在快速瞄准，快速发射，快速装填弹药上面下功夫，因为这才能使技术朝前发展。我们追求火炮的威力取决于我们是否需要，因为我们会很快掌握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可是我们真的需要这个力量吗”

    “今天，你们看到了，我们猎杀一头神兽。”

    高继冲走到已经死亡的鲸鱼的面前。

    “你们看到了，我站在这个巨大的生物面前十分渺小。”高继冲对一个大个子的士兵笑着说：“你过来。你这个大个子也过来和这头鲸鱼比一比。”

    那个士兵跑过来站在了高继冲的身旁。

    “还是不能比是吗。”

    众人都笑了，回答道：“是。”

    “可是我们猎杀了这样一个神兽。我们的炮弹在这头鲸鱼的胸部撕开了一个大洞，这头鲸鱼就被我们拖回来了。两百吨。我们用了两台绞车三百多人在把它拖上岸，这是海洋中最大的生物，是真正的王者，庄子说它能够化成天上扶摇千里的鲲鹏。岛上很多人都吓跑了。我们比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而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比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众人又是哄笑。

    “其实不仅是海洋，在陆地上，最强大的不是狮子和老虎。不是南汉和大理的巨象，而是人类。东布洲，其实就是黄河淮河带来的泥沙逐渐堆积起来的。以前没有东布洲。因为整个北方，人类肆无忌惮地毁灭了哪里的动植物，让万物变成只有人类和麦子。人类不仅破坏大自然，也同样毁灭自己。从大唐七八千万丁口。到现在的一两千万人。不谈什么王朝，人类在毁灭自己。因为我们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而这个世界也包括了人类。”

    “我跟大家讲这些，不是说我们不再造船，不再造刀剑弓弩和枪炮，不再发展科学和科技，而是说我们要用这些工具干什么。这将区分何为正义，何为邪恶。”

    现场变得寂静无声。

    “我们知道。没有种植就没有收获，没有养殖。我们就只能是屠杀而不是宰杀。万物总是这样循环。我们先辈总是向这个大自然做出了奉献，才获取我们生存所需。能够让万



第八十九章 惊动辽使
    “什么，渤海王捕获了一头鲲鹏”

    “是的，他用天雷把像小山一样的鲲鹏炸了一个大洞，然后把它拖上了岸。”

    “他们不怕天谴吗”

    这样的对话在南唐，在吴越如瘟疫一样蔓延。并很快传到了荆襄和北方。

    辽世宗派到金陵的使节是室昉，他最开始并没有重视渤海王，认为七岁小儿北上与辽国对抗，那不是开玩笑吗。之后江陵水军击败了雷池水军，议和。原本室昉也想接触一下这个小娃娃。但是随后李璟派李景遂和李从嘉见了渤海王，突然一切都变了。

    南唐开始对室昉有所保留。包括对渤海王送给了李景遂等什么礼物，教了什么雷火法，官员们都讳忌莫深。

    对辽国的态度也产生了很大转变。

    室昉通过一些人了解到了，渤海王似乎是李璟那个莫名其妙在雷雨之夜失踪的儿子的转世。

    室昉这才派人打听渤海王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于是各种神话一般的传说写满了文书。

    凤翔叛乱被平息，南唐撤销了北面行营，室昉留在南唐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准备回国了。辽国的水军非常弱，所以来的时候，就没有走海路，而是沿着大运河而下。现在他自然不敢冒险。因为他已经拿到了雷火法的配方。不管真假，渤海王在德化城门上留下的弹痕室昉是见过的。

    现在渤海王又做出了一件可以说是逆天之举。

    室昉害怕了，他意识到了。以前浑不在意的渤海王，如果真的北上，可能会对辽国造成严重的威胁。

    “渤海王的水军不叫水军。而叫海军。他们能够在深海航行而不迷航。水军最强大的南汉也做不到这一点，南汉水军虽然能够到达千里之外的江口，但是也只能沿着海岸走。而且到达江口就粮草不济，不能再打什么仗了。”

    “他们有多少艘船”

    “应该不多，但都是很大的海船，最大的船与南唐的楼船差不多。只是没有楼层，上面的人也不多。据说不到三十艘大小船只。人众约两万人。大部分都是从江陵坐船过去了。他们也招募了一些墨家子弟，人数约万人左右。不过这些人在外围，不能入选渤海王直系人马。”

    室昉坐不住了。三万人实在不算多，南唐十来走楼船就有这么多人。而高继冲又三十艘战舰，这不是一下子有十万人

    密探连忙道：“应该没有那么多，传说渤海王收人非常严格。舰船上非常舒适。应该也就是一万多人的样子。因为他不可能不要东布洲。据说这一万多人，很多都是孩子，所以实际作战的大约为五六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