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没有了？怎么会？”季仲秋惊讶道。

    唐千山苦笑道：“当时璇子把画送给我了，就当做是对我帮她的一点回报，我也很喜欢那幅画，也就收下了，但两年前朋友来做客，他还带着他的孩子，你也知道，现在有些孩子熊起来是什么也不顾的，那幅画当时就被朋友小孩给烧了，为此我还心疼了好一阵。”

    “烧了？”季仲秋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能联系的了她么？”

    “联系璇子？我试一下。”唐千山有些尴尬道：“手机在楼上没带下来，稍等一下。”

    季仲秋淡淡的点了点头。

    唐千山似是松了口气，转身上楼去了。

    唐千山走在楼梯拐角处，朝下望去只见季仲秋安静的坐在原位，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看来像是一个有些拘谨的客人一样。

    回到房中，看着床头的两个手机，思索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其中一个就下楼了。

    “嗯？唐先生拿个手机似乎有点久啊。”季仲秋状似玩笑道：“我都快等睡着了。”

    “唉，季警官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腿脚不利索也是正常的了。”唐千山笑着回答道，随即抬起手，手机就静静的躺在手掌中：“现在就要打么？”

    “嗯？不方便么？”季仲秋淡笑道。

    “我是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只是毕竟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打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

    “你尽管打过去就是了。”

    “那好吧。”唐千山轻轻叹了口气，点进通讯录里查找起小泉璇子的电话，同时问道：“对了，璇子牵扯进去的那个案子严不严重？”

    季仲秋轻轻一笑，垂下的眸光晦涩不明，没有一丝笑意：“不算严重，只是在找人而已，找到人就好了。”

    “嗯？只是人口失踪了？那这跟璇子有什么关系么？”唐千山惊讶的问道，同时也将小泉璇子的电话找了出来，直接拨了过去。

    “通了么？”季仲秋没有再回答他的话，反而看着他的手机问道。

    “没有，关机。”唐千山开了免提，机械冰冷的女声传了出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季仲秋点了点头，起身道：“半夜打扰多有冒昧，希望唐先生不要怪罪，今晚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唐千山笑的挺轻松的，一连摆手示意没事。

    “这次就先这样了，如果之后还需要什么唐先生的地方还请麻烦配合一下。”

    “一定一定，只要需要我尽管说！”唐千山笑着将她送到门口：“现在也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你回屋休息吧，我自己开有车来。”季仲秋挥手告别，谢绝了他借伞的好意后冒着大雨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上到车，原本还挂着一丝淡笑的面容此刻完全阴沉下来，眼中像是在蕴含这窗外一样的暴风雨。

    第98章

    重见画

    “头儿，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两天了，再这样下去楚教授没找到，你自己倒先倒下去了！”邹起难得严肃的皱着眉头看着季仲秋，苍白的面容加上深深的眼圈，不眠不休两天的面色看来憔悴的很，干裂的嘴唇都起皮了，这两天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消瘦下去却没有任何办法。

    季仲秋眼睛微微一转，显得呆滞而无神，脑袋无力的低垂了下来，抬手捂住脸，压抑的抽噎在此刻完全爆发出来：“我没有用，是我没有用！两天了，已经两天了，可我怎么也没有将她找到！”

    “头儿，你别这样”王梅琳眼圈微红，看着季仲秋此刻的模样只觉鼻间酸涩的很，别这样，你倒下了我们怎么办？楚教授怎么办？

    “怪我，都怪我！”季仲秋拼命想要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可是明明都已经闭紧眼眸了，却还是有那苦涩的液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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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湿了睫毛。

    “头儿，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你不是说唐千山很让人怀疑么？”邹起一个大男人看到此刻季仲秋的模样都不忍再看下去，微红着眼眶偏头看向一边。

    “可是，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季仲秋抬起头，眼中的晶莹犹在，再加上鼻头红红的，看来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

    邹起默然。

    李晓走到季仲秋面前，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你这样，楚教授也不愿看见的。”停顿片刻后道：“你也真是的，没有一个清晰的头脑，很多事情都是理不清思绪的，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休息够了，头脑清醒之后或许就可以发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季仲秋一愣，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李晓，头脑清醒？是了，她此刻脑海中乱绪纷飞，根本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可供她使用。

    “是我糊涂了。”季仲秋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牵出一丝苦笑来。

    “所以，你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回来。”李晓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季仲秋摸了摸自己起皮的嘴唇，站起来的身体还有些摇晃，挥手躲去李晓想要伸手搀扶的手，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注意好唐千山的一举一动，任何有异常的行为都需要立马告知我。”

    季仲秋走在路上，纷乱的思绪时刻扰的她不得安宁，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自己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开车，随手拦了辆的士上车报了地址之后就闭眼养神，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

    闭上眼睛，意识浮沉间似乎有一道漩涡，那想要将人吸进去沉沦下去的吸引从身体骨骼中的每一个角落冒出，倦怠的让她再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小姐？到了。”前面的司机看着后座的还闭着眼睛没动静的人小心道。

    “嗯？”季仲秋有点困难的睁开眼，脑子还有点浆糊，左右看了眼之后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目的地了，不由冲司机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请问多少？”

    司机指了指打表器：“56。”

    “嗯，谢谢。”季仲秋付了钱下车，车内因为有空调还不觉得冷，此刻出到来，风一吹，原本就穿的单薄的季仲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楼下买了一份热粥后回到房中，将粥放在桌子上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就进了浴室，泡在温暖的热水中，季仲秋只觉自己的所有毛孔都打开了，贪婪的吸收着难得舒适的热源，放松下来的神经令她有些昏昏欲睡，强撑着精神清洗干净后将桌上的粥喝了，看着有些清冷的房子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酸涩的感觉像是要将她淹没，饭团早在前两天就已经送回季闻他们那里了，是以此刻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竟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寂静到季仲秋只觉心慌意乱。

    躺在床上，鼻息间依稀能闻到楚煜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让季仲秋怎么闻也闻不够的淡香在此刻令她心理有些慰籍的同时却又是悔恨难受的很，在这种复杂交织的情绪中季仲秋也慢慢陷入沉睡，紧皱的眉头却也在昭示着她睡的并不安稳，手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搂紧身边的人，却摸了一个空，这让睡梦中的她更是烦躁不安的厉害。

    在一个不算昏暗的房间里，此刻就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被绑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她对面目光痴迷的抬手想要轻抚她的面容。

    楚煜神情冷淡的扭头躲过她伸来的手，看了眼已经自动锁上的铁门，眉心微不可觉的轻轻皱了皱，虽然她不大清楚她具体在这待了几天，但根据小泉璇子的一些行为还有送餐次数来看，至少已经被关在这个房间里2天了，虽说这个房间被布置的什么都不缺，但还是有一股久不住人的霉尘味，甚至待在这里，偶尔还会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那这会是哪呢？

    楚煜眸光微暗，看小泉璇子的行为，似乎对这里很是清楚，这里合该是有另外的人一起，而有一点也是奇怪，根据资料来看，小泉璇子除了唐千山之外甚少接触其他人，那么会是什么样的人跟她共处一室呢？

    根据这两天送来的饭菜，很明显这些都是现炒出来不是外边随随便便打回来的快餐外卖，甚至有些菜还会很有兴致的摆盘，看来这里也不会是什么远离市区的偏僻地方，如果是在偏僻的地方，哪里来的条件讲究多精致的饮食？

    “你在看什么？”小泉璇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角牵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明知故问道：“你是想知道这是哪里么？”

    楚煜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她带着恶意戏谑的目光，没有说话。

    小泉璇子脸色一僵，随即轻轻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笑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阳光，反而更像是一场癫狂前的蓄势，让人看来有种从心底泛的些阴寒来。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很想知道，我说的对么？”小泉璇子勾起唇角，阴暗的眸子始终掩在厚重的刘海下，但其中炙热戏谑的视线却是不容忽视的。

    楚煜静静的看着她，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苍白的肤色看来像是久未经阳光照射般的显现出一种病态感，但她那双红唇却像是饮过血般的殷红，一白一红极致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幅扭曲的画像，看来不舒服极了。

    “你不理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搭理我呢？这么久了，你一句话都没有说！为什么你能在那个人面前浅笑安然的模样，在我面前却变成了一个只有意识的空壳？！我哪点不如她了！我哪点比不上她了！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她！明明我们才是一路人！”小泉璇子抬手抓住脑袋，手紧紧的撕扯着头发癫狂的说道，看来就像是一个濒临崩溃的疯子。

    楚煜眼中波光微动，季仲秋，她现在，怎么样了？微微苦笑，她会怎么样自己不是能够很清楚的想象到么，何必自欺欺人的不愿去想。

    小泉璇子注意到了她的变化，神情也慢慢冷静下来，凑到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古井无波般的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在想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具有非常不错的敏锐度的，竟然能够这么快的就锁定怀疑我们的所在地，竟然派人时刻盯着这里，甚至于我们买了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是几人份的也能在我们买了之后去查的一清二楚，你说，她是不是很好？”

    楚煜一听，眼中的坚冰突然放柔了很多，想到这人简单这么快的就能找到这里，她为她感到的是自豪。

    “可是，她再好又有什么用？”小泉璇子轻轻扯了扯嘴角，道：“她再好，跟你却始终不是一路人，而我们，才是同类。”

    “我们不是。”

    小泉璇子突然惊喜的看着她，从她被她绑回来后，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么久了，终于听到她愿意开口跟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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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小泉璇子走到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副被白布盖起来的画板，小泉璇子掀开白布，拿起那幅画走到楚煜面前，轻声道：“你骗不了我，我的画也不会骗我。”

    楚煜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幅画，这副画还是当初她跟季仲秋在初遇小泉璇子的时候看到的那副，那副始终让她介意的画。

    一样的人物，一样的情景，心境不同了却又是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一双双想要将人拖进地狱的手，如果说之前看着幅画还有点虚，有点飘的感觉，但时刻看来它们却都像是凝如实质般会将人出其不意有力的拉下去永堕地狱。

    第99章

    刺目

    楚煜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双一双的修罗手，眼中翻腾着滔天巨浪，一向冷静的她竟会因为再一次见到这副画而掀起这么大的波动。

    小泉璇子看着她的神情，眉毛一挑，掩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隐隐带着点得意，带着似乎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迎来了它的猎物而喜悦的猎人，她喜欢看着她平静的外表崩裂，从而露出底下她隐藏已久的腐烂，就像她自己一样，阴暗腐烂的皮肉隐藏在人模人样的外表下，收敛了那魔鬼般的爪牙，但那肆意流动的鲜血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只等待着某一个契机，让那身肮脏罪恶的腐烂重见这明媚的天日。

    缓缓勾起唇角，小泉璇子抬手放在楚煜的脸上轻轻抚摸，像那充满柔情的情人，目光中带着痴迷、喜悦、自得、却又饱含着憎恶，看她痛苦呆愣的模样又带着深深的恶意。

    “你一定不知道吧，三年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轻轻的呢喃似那情人间的低语，小泉璇子岔开腿坐在楚煜腿上，抬手搂着她的脖颈，以一种亲密而又暧昧的姿势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可我确实记了你整整三年，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我本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但是没想到，三年后我竟然在公园里又一次的见到你。”

    楚煜的表情有些木讷，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答她，就像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木偶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只有我，才是你最适合的人。”小泉璇子的声音渐渐变轻，带着一种蛊惑道：“我们是一类人，你一定能感觉得到，对不对？”

    楚煜眼波微动，慢慢的动眼珠，目光缓缓的落在小泉璇子身上，嘴角牵出一丝淡笑，旋即目光一冷，直接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任她直接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笑道：“我也是你能控制的了的？”

    小泉旋子一愣，旋即微微勾起唇角，也不起身了，就这么倒在地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煜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么？”

    楚煜面色微冷，低头看着笑的一脸无谓的小泉旋子:“不要再试图控制我，不然的话”楚煜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看向小泉旋子的目光就像是淬毒削铁的冷剑。

    小泉旋子心底微惊，随即却又是带着满意的轻笑，果然是她看重的人，这样才有意思。

    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脏污拍干净，混不在意的说:“哦？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以你现在的这个处境情况，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我不能做什么。”楚煜冷笑道:“我是不能做什么，但你大可试试。”

    小泉旋子眉头一皱，惊疑的看着楚煜，不明白她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些话。

    “从现在到晚饭时间，这期间在这房中你是自由的，只不过可别想有什么动作，没用的，你走不出这里。”小泉旋子上去将她松绑，接着说:“所有的换洗衣物都在柜子里了，这为时不多的自由时间，你可以好好享受了。”

    楚煜漠然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随着一道电子声的响起彻底消失在门外，她当然知道她做不了太多，这门采用瞳孔和指纹一体的识别技术，想要武力破坏对于楚煜来说完全不现实，说不定自个折了这门也没有松动。

    既然出不去，也没有跟外界联系的东西，索性直接放下心来，再急也没用倒不如放宽心，拿来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对于她这个有着点轻微洁癖的，两天没沐浴简直就是酷刑，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是身处在肮脏的泥沼中。

    至于小泉旋子的行为，楚煜倒是不着急，她想要做什么迟早会露出马尾，没有点利益驱使，小泉旋子绑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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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季仲秋坐起身来，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想到做的那个梦，再对比起此刻静寂的模样，嘴角掀起一丝苦笑。

    起身洗漱好，拉开窗帘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黑沉下去，零零散散的霓虹灯也已经亮起，此时大多数人应该都和家人坐在一起用晚饭了？

    随意的弄了点吃的，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