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此刻闭上眼，那时的情景仿佛依旧历历在目，灯火通明的客厅，翻落的座椅，那个头发已经发白，看来却依然儒雅的男人此刻却面目扭曲的卷缩在地上捂着心脏抽搐，张开的嘴想要呐喊，却只能发出几声嗯呃的杂音，那朝自己伸来的手仿佛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在自己看来，那却是要将自己拖入深渊的魔爪。

    剧烈的抽搐缓缓停歇，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失去颜色，面目变的僵硬，那朝自己伸来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收回去，他最终也没有等来他的救命稻草。

    季仲秋指尖一颤，心中剧烈的不安在翻涌，能让楚煜如此的事情，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甚至是能毁了两人的事。

    “你说清楚好不好？”几近卑微的祈求，却暗藏着希望事态不是那么严重的希翼。

    楚煜沉默，随即过了许久才缓慢出声，却不是对季仲秋说的:“旋子，将绳子解开。”

    小泉旋子一愣，她叫自己什么？旋子？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能被叫的这么好听。

    楚煜见她并没有动作，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遥控器在你手上，难道我们还敢妄动么？”

    季仲秋抿了抿唇，眼底微微一沉。

    小泉旋子回过神来，按照楚煜所说的给她解了绳子，她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顾虑，哪怕最终她们逃出生天，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你就在这坐着。”楚煜站起来活动了下被捆太久的手腕，垂眸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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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小泉旋子。

    “可以。”小泉旋子淡淡一笑，欣然应允。

    得到小泉旋子的回答，楚煜微微偏头看着季仲秋:“跟我来。”随即迈开腿朝房间内走去，开着门等待着季仲秋。

    季仲秋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最终却还是选择先压抑下来，跟着楚煜的步伐进到房中，顺手将门关上，将客厅隔绝成两个世界。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季仲秋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楚煜。

    楚煜抬头看向她，略显冷峻的神情说明她此刻心中压抑着太多的疑问与不满，却又倔强的不愿说出口。

    “过来，我想抱抱你好不好？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抱过你了。”楚煜歪头轻轻笑道，看向季仲秋的目光温软而带着一丝蛊惑。

    季仲秋低头想了想，最终却还是不愿拒绝楚煜而走近她，轻轻将她拥进怀中，眼中却倏然滑落一滴无声的眼泪。

    “能抱着你，真好。”楚煜将脸埋在她的腹间，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淡香。

    “以后你也能一直抱着。”季仲秋低低的说道。

    埋首在她腹间的楚煜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不愿再放开她。

    “可惜以后再没有机会拥有了。”

    季仲秋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楚煜抬起头看着季仲秋的脸，目光一点点描绘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的刻进心里，说出的话却是现实冰冷的令季仲秋遍体发寒。

    “因为，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是不是突然说错了？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不会，不可能，她认识的楚煜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静敛温雅，甚至帮助警方破获了这么多起案件，她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的那个人呢？

    季仲秋不愿相信。

    “我杀人了。”低低的嗓音此刻在季仲秋听来却是如那千斤重的巨石一般从山坡上滚下来，自己就站在巨石的必经之路，那样渺小而无力，如同一个毫不起眼的黑点被辗压而过。

    “我就那么静静地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我至今仍能回想起当时的模样，那张熟悉的面孔流露出的狰狞震痛，一瞬间我竟觉得我是无比的畅快。”

    “是我亲手将他逼上绝路的，也是我将他所有的记忆推翻，令他想起当初自己的”

    “别说了，别说了”季仲秋打断她的话，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呢喃道:“别说了，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听到过，我不相信，所以你也不要再把这些当回事，没事的，那只是梦而已，其实现实中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煜笑的有点复杂，她何尝不希望那是个梦，只是她骗了自己七年，她再也骗不下去了，这七年是她偷来了，本该在他死去的那一天就该了断的却还是苟活了下来，却七年间都活在了以往的噩梦中。

    “仲秋，我骗不了自己，你也别骗自己了。”

    “那是梦！那就是个梦！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季仲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离怀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季仲秋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心中的拉锯战仿佛生生要将她撕裂成两半，淋漓的现实将要淹没她的神经，她忘不了她的职业，她的信仰

    但同时她又不愿相信

    现实与信仰背道而驰时，选择的到底该是什么？

    “仲秋”楚煜轻笑的看着她，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指尖扫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别哭，这里会疼。”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会疼，疼死你算了！”季仲秋恨声道:“既然知道会疼，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来骗我！”

    楚煜再也撑不住嘴角的淡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认真的看着她说:“这次到底是我在骗你还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轻轻叹了口气:“我骗你时你倒是相信的比谁都快，可到了我对你坦诚时你却不愿相信了。”

    季仲秋身体一僵，呆呆的看着楚煜。

    “仲秋，别骗自己了。”楚煜轻声道:“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你让我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为什么你能憋这么多年。”季仲秋突然间鼻间酸涩的她想哭，却又要吸了吸鼻子仰头将泪意逼回去。

    “因为我知道憋着有多难受，所以我才不想你也这样。”楚煜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说了句。

    “你这个骗子！”

    “对，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骗子。”楚煜抱着她喃喃道:“可就算我是那个骗子，你也没有真正责怪我不是？”

    “你是不是就吃准了我不会怪你！”季仲秋哑声道:“但是我告诉你！我恨死你了！我最恨别人骗我！可是你却骗了我这么久！久到我再也回不到过去！”

    楚煜脸色苍白，明明这就是自己已经预想到的了不是么？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作者有话要说：

    楚煜，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了

    第107章

    信仰与现实

    “你现在告诉我又是要做什么？你要准备做什么！”季仲秋抓着楚煜的肩用力收拢，恨不得攥进她的身体。

    楚煜脸色煞白，其实她撑不下去了，每每闭眼，那满地的鲜红与痛苦的嘶叫在她脑海里清晰的印刻回响，将她丢到油锅里反复的煎炸。

    “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季仲秋是谁，与她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早就已经摸透了她的每一个举止想法，她知道她有很多隐瞒她的事情，她一直等着楚煜愿意跟她说的时候，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种事，而看她神情根本就是不想再面对这些东西，她根本就不想活了！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死！说话啊！”楚煜的沉默刺激到了季仲秋，季仲秋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口吻跟她说过话，这类似于争吵的话却只是一个单方面的独角戏，对方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你想死。”季仲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死，你想要抛下我去做个懦夫！”

    楚煜怔怔的看着她，眼角微微泛红，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季仲秋，不管她如何回答，她伤害最深的还是季仲秋。

    “你想死，你不要我了么。”季仲秋的眼泪突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带着哽咽道:“你不要我了么？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么？你说过只有我才可以不要你，你这个骗子，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好听的话来让我充满期待！你这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楚煜将她搂在怀里，只能一个劲的重复对不起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却再也给不了她其他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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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倒在床上，季仲秋埋首在楚煜颈边，滚烫的水珠滑落一路烫进她心底，除了疼还是疼。

    “今天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听过，等我们出去后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季仲秋突然开口说道，急切的想要得要她的回应而认真的看着楚煜:“你可以骗我，骗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今天的话我都不会记得，今天就像是平常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煜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复杂的情絮，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没想到季仲秋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仲秋，不要忘了你的职业。”仲秋一直以来都是想当一名好警察，不放过任何一个违法犯罪的人，可是，自己

    季仲秋看着她，满满的苦涩无法言说，一个是信仰，一个是爱人，如何选择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信仰比起现实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有些人穷极一生不择手段的不过是想要护住重要的人，一个信仰，跟重要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精神寄托，一个现实抚慰，失去哪一个都像是在剖心剜肉。

    “信仰是什么？”季仲秋怔怔的问道。

    楚煜一愣，呆愣的看着她，信仰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有信仰，如何回答？或许季仲秋也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

    “信仰是什么？如果连自己想护住的人都护不住，这个信仰要来有什么用！”季仲秋低声说道，话语里却充满了憎恶厌弃。

    “我只是想你好好的，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懦弱也好，我只是想你好好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公无私，我也是一个很普通自私也会只想着自己的人，我不是圣人我也做不来圣人。”

    楚煜不知她现在该说什么，或许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见到现在的季仲秋，她不禁在想当初招惹到她是不是错的？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出现在季仲秋的世界里？明明她可以更好的却因为自己困在这一方泥潭里，自己就像是她纯白履历上的一抹污点。

    深深吸了口气，楚煜嘴角挂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不可否认她在听到季仲秋的话后心底抑制不住的喜悦，可是她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而陷入梦魇中，她知道季仲秋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她今天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选择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在日后这股自私却是围困她的梦魇，心底无尽的谴责会将她推向深渊，这是楚煜不愿见到的。

    “仲秋，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季仲秋微愣的看着楚煜带着一丝和煦笑意的眼睛，暖暖的，柔柔的，就像是三月里的太阳虽说有点刺目，但照在人身上却是异常的舒服，不带半点平日里的疏离冷漠。

    “有一个女人，她很喜欢一个男人，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男人的背影，一年，两年，三年，她的目光始终没有变，但男人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停留在她身上，男人有一个很喜欢的学妹，除了学妹再看不到其他人。”

    “男人与她相处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学妹了，他嘴里永远都是学妹的好，眼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日子越来越久，眼看学妹也要毕业了，她知道他们已经约定好了，学妹毕业之后男人就会跟学妹结婚，她不甘心啊，明明是她先认识的男人，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这样？她不甘心，彼时她跟学妹还是好朋友，学妹从来不知道她也喜欢男人，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可以知心的大姐姐，对她很是信任。”

    “女人利用学妹对她的信任将她引到了一个酒吧里，以往学妹从来不会进这些场合，但是这次因为担心女人一个人在酒吧遇到什么危险为赶过去，却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女人利用学妹对她的信任给她喝了掺了药的酒，将她推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自己则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季仲秋怔怔的听着，看着楚煜的嘴唇一张一合间竟觉得是那样的荒涎。

    “她知道女孩是有多保守的一个人，从小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不知人心险恶的模样有时候令女人很想狠狠地摧毁她，将纯白无瑕的她拉进世间的罪恶沼泽中，看她的羽翼一点一点的染黑，在那肮脏的泥水里挣扎却挣脱不掉。”

    “事情如她所料，自那天之后，自觉已经肮脏的她渐渐地开始疏远男人，最后在毕业前夕提出了分手。女人了解学妹，同时她也是非常了解男人的，她知道以他的秉性，哪怕他再喜欢学妹，在学妹提出分手的时候他也绝对拉不下脸来挽回的。”

    “男人没有问过学妹为什么，学妹对之前的事也缄口不言，事态的发展就是两人越走越远，哪怕心里都记挂着对方，却因为都跨不过心底的那道阻碍而分道扬镳。”

    “学妹毕业后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选择了结婚，嫁给了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人，并且在结婚后更是连消息都少了很多，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相交在一起的机会。”

    “女人心里虽然愧疚，但她同时也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这样男人的目光终于不用再追随着学妹，这样他就可以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了吧？”

    “等等”季仲秋将手放在楚煜的肩膀上，头深深在在双臂之间低下去，努力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絮却还是在开口的一瞬间将自己暴露的一览无余。

    “别说了，别说了。”季仲秋紧紧咬住自己下唇，她不想听，她可以不听的，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的。

    楚煜一愣:“怎么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管你之前喜欢谁，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只知道现在你是喜欢我的就够了，之前的事我没必要知道的，你可以不说的。”季仲秋不可否认自己现在很是嫉妒，她嫉妒那个男人，甚至嫉妒的她不想在楚煜面前装什么大度。

    楚煜一愣，随即又有些好笑，这人莫不是以为她就是里边的那个女人？

    “你在胡想些什么。”楚煜低头蹭了蹭她的脑袋，轻声道:“我楚煜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你一个，那不是我，现在这个在你面前的才是我。”

    “那不是你？”季仲秋抬头看着她，随即又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感到羞耻，但能听到楚煜这样说，心底不可抑制的涌上一股酸涩甜蜜。

    “那不是我，乖，听我说完。”楚煜亲了亲她的额头，继续低声道:“随着学妹的嫁人，女人又故技重施，不过差别就在于这次下药的对象是男人，第二天醒来男人的脸色很差，却也忍住没有对女人爆发，而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将女人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不得不说女人很擅长琢磨人心和拉拢关系，她不仅了解他们，更是连男人的父母都有一定的了解，她清楚男人不会承认她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关系后，男人的父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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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许他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而恰好经过那一次之后，女人发现她怀孕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