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做就走

    李氏看着莹月豪迈的八字步摇了摇头，莹月想了想以前学习的规矩，敛了敛步子小步小步的迈出了闺房。

    前十五年，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学的是贵女小姐的做派，然后的五年她又将这些统统抛弃，学着如何混迹在军营中做个让人信服的好将领。现在她又要将丢掉的那些全部找回来，命运无常她算是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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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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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当莹月跟在大嫂身后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钉在了她身上。饶是她于千军万马前都不露惧色，也被一群女人因为八卦而发光的眼神打量的后背发凉。

    皇后娘娘拉着她的手问了半天话，莹月努力了一下也没能挤出点眼泪配合皇后娘娘。

    正式开席后，莹月被安排在了太后身侧，不少官员好奇的讨论着她是哪家闺秀，等听到之前见过莹月的夫人们说出她是谁时又是一阵抽气。不少眼神在莹月和季怀瑾之间游走，羡慕又嫉妒。几位没成亲的皇子更是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嫌弃这么表姐年纪大行为粗鲁了，长的这么美手握兵权，还有父皇和太后娘娘的宠爱，娶来这是多大的砝码啊，当初就应该对自己心狠一点。

    太后则一直拉着莹月的手，把桌上精致的点心夹到莹月的盘子里。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了，快尝尝。”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莹月。

    莹月谢过太后夹起盘中的点心，被做成花朵形状的点心小巧精致甜而不腻，十分合莹月的口味。

    太后看到莹月脸色轻松享受的表情十分高兴，又夹了两块别的形状的。“今天我让宫里的点心师傅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每个都特意做小点让你多尝几样，你看看哪几种最合你口味。到时候把做点心的师傅带回府里，专门做给你吃。”

    “臣不敢，还是……”

    “这有什么不敢的，而且跟外祖母说话哪用自称臣子。”太后故作不快的拍了拍莹月的手，又示意旁边的宫女将莹月北里的茶倒满。“这茶解腻还不苦，你尝尝。”

    莹月看着太后期待的眼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乖乖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喝下，果然清爽解腻不带苦味。想到这么多年太后还记得自己喜欢精致的糕点喜欢甜食不爱苦味，莹月心下有些感动。

    “祖母还真是偏心啊。”不远处六公主小声的感叹道。

    六公主的生母庆贵人赶紧抓了抓六公主的袖子，小心的往周围看了一群，确定没人在关注本来就不算受宠的母子二人，才小声的斥责女儿：“你瞎说什么，福宁公主是太后的亲外孙女，在边城受了那么多苦还立了大功，太后娘娘偏疼一些不是正常的，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母妃何必那么紧张？”六公主笑道：“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祖母对我一直算不上偏爱，我早知道自己几分几两重，有什么可嫉妒的。倒是有的人……”六公主看向右前方面露不屑，庆贵人顺着女儿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满脸嫉恨的九公主。

    “呵，不过是个替代品，还是个形似神不似的替代品。要不是因为长的像燕城长公主，就她和她母妃的脑子又怎么能得太后和陛下的看中。如今正主回来了，太后和陛下不用对着个替代品寄托相思心怀愧疚了。全看她是能借着这十几年的情谊给自己谋个好未来，还是像以前那样作死把陛下和太后的耐心都磨光了。”

    “我看她是改不了了。”六公主看着毫不掩饰自己眼神的九公主说道。

    “你看，得了宠也未必是好事，被养成这种性子还没脑子，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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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君心如皎月（六）

    大军得胜归来，皇上和太后心情都相当不错，宴席上一派君臣合乐的景象。

    底下演奏的乐师早就变成了妖娆的舞姬。莹月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抬起头就看最前方的领头舞女水袖中暗光浮动，直直的向着主位上的皇帝冲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殿内的侍卫，他们虽然没看到舞女手中的匕首，但是马上就拔出佩剑拼命地向冲去想要挡在皇上身前拦下突然想要靠近皇上的可疑人士，却被周围的舞女挡住和缠斗在一起，一时无法脱身。眼看领头的舞女距离皇帝已不足十步

    铛。匕首掉落在大厅里发出的声音，在大臣们慌乱的喊着护驾和夫人小姐们恐惧的尖叫中都那么明显。

    舞女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到一支凤钗直直插进了她的喉咙，她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鲜血哗哗的向下流，而眼前的凤钗凤尾还在轻轻地抖动

    抬起头望去，之前坐在太后身旁的年轻女子散乱着头发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平静的让她忍不住全身发抖。原来坐在太后身边的人不是九公主，而是手握长枪将自己的族人赶回大漠的大夏战神。自己，要死了啊

    血液和生命一起流走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几代人在大夏都城处心积虑的蛰伏就换来了这么一场仓促又失败的刺杀。舞女心中的绝望甚至盖过了无法呼吸的痛楚，可是这已经是她们最后的机会了啊。她睁大眼睛倒在地上，看着飘散着头发的女子像自己走来，脚上穿的明明是绵软的绣鞋，却像是踏着军靴一样气势十足令人生畏。这，就是让族中最勇猛的勇士都心生畏惧的人啊

    莹月走到倒在地上的舞女身前，伸出手指测了测她的鼻息和脉搏，然后毫不留情的将插在她喉咙里的凤钗又拔了出来。一时间早就安静下来的大殿里都是恐惧的吸气声，刚才还有几分羡慕季怀瑾的男人全都用同情和敬畏的眼神去看这位将要迎娶女煞星的勇士。跟他们想的略有不同的是，季怀瑾眼里满满都是欣赏和敬佩不见一丝恐惧和厌恶。

    莹月拿回凤钗在袖子上擦了两下，笨手笨脚的在头顶上比划想要将用它将头发束好。太后向她招了招手，莹月从抖着身子跪在中间的禁军总管身边走过，坐回了太后身边。

    “多亏了阿月。”太后心有余悸的跟皇上说道。

    “是啊。”皇上点点头，眼神不着痕迹的从莹月手中凤钗的钗头扫过，只是普通的金钗并没有特意将顶部做的尖锐，刚才能从这个距离将凤钗插入舞女的喉咙，完全就是因为莹月天生力气就比别人要大很多。

    “行了，这边就交给陛下了。哀家带阿月先回宫里。”太后脸色微沉，看向莹月又是慈爱如初。“走，跟外祖母回宫里，外祖母好好找几件漂亮的首饰给我的阿月装扮好。”

    莹月跟在太后身后出了大殿，季怀瑾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他终归还是等到她了

    我知君心如皎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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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君心如皎月（七）

    “公主，季公子求见。”门外的侍女小声报告着，书桌前的莹月兵书又翻了两页才反应过来门外侍女这声公主喊的是自己。

    “请季公子去客厅坐一坐。”莹月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就去了客厅。

    “季公子。”

    “公主。”季怀瑾长的文质彬彬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都是书生才子气度不见商人铜臭之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不知道季公子今天是来？”莹月喝了口茶问道。

    “公事。”季怀瑾含笑答道。莹月扬了扬手挥退了上茶的侍女，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您可知昨天行刺的是什么人？”季怀瑾问道。

    “蛮夷。”莹月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整个大夏她或许是最了解蛮夷的人了。为了能击退蛮夷报的家仇，她仔细研究过蛮夷人的习性、风俗和生活习惯。昨天那把匕首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蛮夷的打造工艺。

    “不错，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请公主和我一起查明昨天舞女行刺之事。”季怀瑾邀请道。

    莹月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季怀瑾替皇上干活，这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他如今这么挑明了告诉自己，适合用意呢？莹月皱着眉头想着。季怀瑾却依旧含着笑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眼神清澈的任莹月打量。

    “好。”莹月点点头，管他有什么谋划，探探便知。

    换上了一身适合出门的衣服，将头发高高梳起用发带绑好。简单的发型配上衣服简洁的款式再加上莹月完美的五官和特殊的气质，一上午季怀瑾带莹月走遍那伙舞女曾去过的商家店铺，莹月所到之处都是人们好奇的眼光和议论。在首饰店的时候甚至还有几个大胆的青楼女子坦率的开口邀请莹月去玩。

    “这也是那些舞女来吃过饭的酒楼？”莹月坐在酒楼的包厢里把玩着手中价格不菲的茶杯问道。

    “这倒不是，不过到了午饭时间，先吃个饭再继续。”季怀瑾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向莹月的方向推了一推。

    莹月拿起一块一尝，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

    “合你的口味吗？”季怀瑾满怀期待的问道。

    “很合。”莹月放下手中的点心。“上午去的兵器铺、首饰店都跟那群舞女没关系吧。”莹月问道。

    “对。”季怀瑾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坦然答道。

    “都是你的店？”莹月看了看手边的精美的首饰和镶嵌着宝石的短剑匕首，这些东西都和刚入口的点心一样，十分合莹月的胃口。可季怀瑾这一上午带自己又买又吃的，总不是为让自己给他的店冲销量吧？！

    “是。”季怀瑾态度温和，让人生不了气。

    “你为什么谎称去调查却带我去你的店里？”

    “我想送你东西讨你欢心，不知道找什么由头，又怕你不收，所以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还有这个点心，口味做的跟董师傅一模一样。”

    “掌厨的大师傅是董师傅的儿子，做出来的口味当然相似。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喜好……”季怀瑾一笑，“我以前见过你。”

    “你来过边城？”莹月皱了皱眉头。

    “没有，我在京城见过你。”季怀瑾笑起来眼睛里闪着星光，十分好看。“十年前的上元节，你曾经用一锭银子买下过我的一天。”

    我知君心如皎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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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君心如皎月（八）

    莹月恍然记起，十年前她跟母亲回京，那天母亲去宫里赴宴，她懒得去看那些世家小姐虚伪应酬的样子，便耍赖称病留在家里。

    吃过午饭，她骗侍女们说这几天没休息好，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别喊她吃晚饭了。然后趁着府里的人没注意，翻墙跑了出去。她想着要跟父亲和哥哥们带些礼物回去，便去了字画店打算给二哥买方砚台。在字画店门口她被一个少年撞歪了身子，少年身上的衣服破旧却十分整洁，因为被店里的小二驱赶而不小心撞到了莹月身上。

    莹月看着店小二对少年不耐烦地驱赶和看到自己一身华服时的谄媚讨好心下不喜，再对比规规矩矩不卑不亢的跟自己道歉的少年这几天莹月本就被装腔作势的京城小姐们烦的够呛，抓着少年的手腕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力气使得大了些，等她看过去时发现少年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整个胳膊因为疼痛都有些微微发抖。她天生力气就比别人大很多，那时候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力气，有时不知不觉就会伤到身边的人。

    “你怎么也不说”那时莹月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没吃过苦受过罪，还不知道怎么低下头为自己做错的事情道歉。心下虽然觉得伤到少年是自己不对，但也拉不下脸说对不起。

    “刚才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小姐能不追究我已经很感激了，更何况”

    “停停停。”莹月抬手止住了少年文绉绉的解释。“刚才那个小二为什么赶你出来。”

    “我想去卖几幅字画补贴家用，刚说明来意那位小哥就把我赶了出来，然后就不小心撞到了小姐。”少年答道。他语气里既没有不甘委屈也没有怨恨，就是坦然的回答莹月的问题，这份气度让莹月有些欣赏。

    “把你字画展开我看看。”莹月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少年却不以为忤，打开自己的字画给莹月欣赏。

    “不错嘛。”莹月感叹，她虽然不喜欢读书写字，但世家小姐的鉴赏能力却是有的，少年的字肯定不能和那些大家相比，但是极有风骨，和少年身上那股子青松一般的气质十分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