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
邵渊将车子熄火,靠在驾驶座里转头看着沉睡的秦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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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崇有种邵渊也说不清的魅力,会让人想不由自主的靠近,倾吐心声。这不仅仅归功于秦崇优秀的外貌,还有他的一颗心。
邵渊很感谢这几年来秦崇对自己的不懈努力让自己从那段过去里走了出来,以至于他在梦见威尔之后惊醒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秦崇。
这是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这个人他了解你,知道你每个或阴暗或光明的过去,竭尽全力将你往正确的道路上拉拢;他和你说话时,那双眼会看着你笑,和秦崇聊天无意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尤其是两人在同一领域就职,你们相交的知识面能超过百分之八十;和秦崇在一起时,他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包括那些他不愿说起的过去。可敞开心扉之后他又迷茫了……
秦崇……一直以来都在暗恋他?
暗恋他这样的人?!
邵渊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那天秦崇和张萍的说话。张萍那一声“你这么大年纪还玩暗恋?!”实在太大声了,他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暗恋?!秦崇这样优秀的人还需要暗恋谁?
后来秦崇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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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隐藏在“晚安”之前被省略的话,那句看似开玩笑的“比较想有人送我个伴”都让邵渊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境界中。
他想了一个礼拜,本想在秦崇诊所放假后问问他今年去哪儿旅行。然而秦崇的电话关机了。
不仅仅是工作的电话关机,私人的电话也关机。
邵渊本以为秦崇是为了补眠不被打扰而关机,所以耐心的等到下午,又打了一个,还是关机。接下来几天,他疯了一样的给秦崇打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他慌了,秦崇以前就算出去旅游散心,私人的电话也从不关机。他又找到张萍上班的饭店找张萍询问秦崇的去向。
张萍倒是不怎么担心,反而安慰起邵渊:“小邵你别紧张。那小子估计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跑的远了些。他以前也经常去一些山沟野林里旅游,连个充电的地方也没有,过几天野人日子他舒坦了自然就回来了。放心吧。”
邵渊回去之后并没有像张萍说的那样放心,他每天都固定给秦崇的手机打电话,可传来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女声。
就在他挂掉那天的最后一个电话没一会儿,手机躺在茶几上就响了起来。邵渊一眼就看见来电显示是秦崇,他刚忙接起来,甚至连对面是谁都没确定,就脱口而出:“你现在在哪里!”
那一刻邵渊终于确定,他不想失去秦崇。
电话那头的秦崇声音还是淡淡的,大概是被他的语气吓到,顿了一下才慌乱的解释,“我去旅游了啊……”
骗人!他在骗人!
秦崇似乎对被他戳穿谎言的事很无奈,答应见了面给他解释。邵渊想第一时间见到他,态度强硬的和他要了航班号,要去接机。
见到秦崇完好无损从通道走出来的时候,邵渊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但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他烦躁的扭头就走,心里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就像这会儿他坐在车里,看着偏头睡着的秦崇,突然从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渴望。
他想抱一抱秦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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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很快就到了大年夜。秦崇每年都要和张萍回乡下的娘家和一帮亲戚一起过年,今年也不例外。秦崇的爸爸在他念高中时候就因为癌症去世了,所以秦崇都是跟着张萍回她娘家过年。张家的祖屋大,房间很多,能住得下所有来过年的亲戚。老太爷也很喜欢秦崇这个曾外孙,年年都问起,只是对他一直没成家颇有怨念。
张萍也不好和他解释,只能一年拖过一年,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秦崇三十五岁。
秦崇刚在大院门口停了车,就看见老太爷拄着杖站在门口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大叫不妙。果然他一下车就听见老太爷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说:“去年你们怎么和我说的!”
秦崇给张萍使眼色,妈江湖救急啊!
张萍把手里的东西往秦崇手上一塞,奔过去搀着老太爷往里走,边走还边说道:“老爷子啊,小崇这会儿有目标了,正在努力呢!争取啊明年之前带来给您瞧瞧!”
秦崇:“……”
妈,您可把您儿子害惨了。
明年之前要是带不来人,还不知道老太爷怎么埋汰他呢。
得,走一步是一步吧。
下午的时候秦崇帮着张萍和大家一起和面剁馅,七八个亲戚围坐了一桌讨论着城市里的房价越来越高,买不起房都要住乡下来了。秦崇有几个表弟表妹,大多二十出头的年纪,要么刚大学毕业,要么刚准备结婚,正是花钱的时候;张萍跟着应了几句,又捅捅一边沉默揉面的儿子:“你帮他们看看?”
秦崇哭笑不得,帮他们看什么?看病?
“我又不是学建筑的,也不是卖房子的,看什么?”
“哎!你这孩子!给个意见也行啊,又不是说要帮他们出钱买什么的……”
张萍刚准备数落秦崇,就听见有人的电话铃响了,似乎是秦崇的电话。
“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秦崇满手的面粉屑,他一只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搓了两下就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来的竟然是邵渊。
“邵渊?”
电话里邵渊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带了笑,很高兴的样子,“秦崇,在乡下过年?”
秦崇接着电话从祖屋出来,站在空旷的天井里说话:“嗯,中午到的。你现在在美国?”
邵渊的父母早些年定居美国,年节的时候邵渊会过去陪两位老人过年,如果有时间还会在附近走走玩玩。可前两年邵渊情况不大好,只好留在国内,他的大学导师偶尔会去看看他,除此之外就只有秦崇会来见他。
邵渊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公寓,还是决定不说实话:“……嗯。”
秦崇的眉头皱起来:“美国那边现在是凌晨吧,你睡不着?”
“啊……有一点。”
邵渊有点紧张,他说谎的时候声音会发虚,特别没有底气,捏着电话的手指都僵硬了。他知道秦崇是个细心的人,怕他脆弱的谎言会被揭穿。
电话那头似乎有谁叫了他一下,秦崇应了,又转头和邵渊嘱咐:“抱歉,我这边有点事。以前给你开的药还有吗?要是实在睡不着,你减半剂量吃一点,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嗯,你先忙,再见。”
市区里又下起了雪,邵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外面飘落毫无声息的雪花出神。他这会儿格外的想见秦崇,所以忍不住给人打了电话,外面的天一直很阴暗,邵渊也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他想起来去厨房烧点热水,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脚都已经冻僵了。
秦崇之前给他开的药他最近吃的很少,这段时间的睡眠都还算不错,渐渐的也就把药停了。他烧了点热水按照秦崇的嘱咐吃了药,回到卧室蒙头大睡。
但愿一觉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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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响了很久,邵渊在睡梦中皱眉,挣扎了一下还是醒了,抓过手机迷迷糊糊都没去看是谁的电话就接了起来。
“喂……”
“邵渊,睡了?”
“……”
邵渊的呼吸一滞。
是秦崇。
邵渊不清楚秦崇打电话来的目的,他瞥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我在你家楼下,给我开个门。”
邵渊反应过来的瞬间,把秦崇的电话给挂了。
大雪天等在邵渊家楼下的秦崇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断开通话”默默无言,只能叹了口气,再次按响了邵渊家的门铃。
他下午挂了邵渊的电话心里就一直顾念着这事,他肯定邵渊说谎了,但又不确定他专门打个电话来和他说个谎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回去和张萍说先包点饺子出来,他要带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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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朋友。
“大年夜了你去看什么朋友啊,人家不过年啊?!”
秦崇不想多做解释:“妈,咱先别问了行吗?把擀面杖给我……”
张萍包饺子的功夫炉火纯青,一个个饺子在她手里快速成型,饱满漂亮的堆在饭盒里,包了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扯过正擀皮的秦崇偷偷问:“去看小邵啊?”
秦崇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张萍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包饺子的手速又快了几分,秦崇擀皮的速度都要赶不上了。她又包了几个,突然转头对秦崇说:“把灶上顿的羊肉汤倒我那个保温盒里拿一份来!”
“嗳!”
秦崇拿了东西,走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像是要去做贼。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秦崇不见了,张萍只神神秘秘的说他去照顾朋友,大家纷纷露出了然的笑。
这是恋爱了嘛,懂的懂的。
他早上开了近五个小时的车和张萍去的乡下,这会儿又要开回去。大概是大年夜的关系,高速上几乎见不到别的车子,许是心里挂着那个人,秦崇的车速飞快,只用了四个半小时就将车开回了市区。
市区正下着雪,上了主干道秦崇放慢了车速,给邵渊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他想大概邵渊没听见,索性就先赶到人家再联系。
邵渊还住在当时大学时候租的公寓里,房子是学校分配给他老师的,老师搬走之后就一直空着,后来就被邵渊租了下来,一直住到现在。秦崇来的次数不多,只知道邵渊住在哪一间,并没有上去过。他到了楼下,按了半小时的门铃,无人应答。
秦崇想着是不是老公寓年久失修门铃已经坏了,便又给邵渊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下午他顺着邵渊的谎话让他去吃点安神的药,这会儿没人接电话估计是真去吃药睡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崇在楼下等了一个多钟头,雪越下越大。他站在大门口的雨棚下躲雪,冻的手指通红,万幸的是带的饺子是生的还没煮,羊肉汤也是装在保温盒里,没个半天冷不了。他估摸着药效,如果从他和人挂了电话开始算起,再有半个多钟头药效就会开始减弱,到时候再打电话应该能听得见了。
一连打了五个电话,秦崇这会儿才感觉到那时候自己失联邵渊找不到自己该是多么心急。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第六个电话终于被接起,邵渊睡意沉重的声音响起。
秦崇放下心来,柔声问:“邵渊?睡了?”
回应他的是邵渊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后的忙音。
没办法,他只能又按了按门铃,没过一会儿,门锁就开了。
秦崇嘴角的笑意无法掩盖,拎着东西,缓缓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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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妈包了点饺子,这里面是羊肉汤,你先喝点,我去煮饺子。跑了一路我快饿死了。”
秦崇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往厨房奔去,他把保温盒放在桌上,示意邵渊去拿碗筷,自己去接了一锅水烧上,把塑料饭盒从包里翻出来,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圆胖饺子完好无损,看的邵渊有些愣神。
“你……”
面前是还散发着热气的羊肉汤,邵渊被秦崇按着坐在餐厅的桌子上喝汤,他拿着勺子看秦崇在他家厨房里摸索着开火开油烟机,炉灶的火光映着秦崇的脸,带着暖热的温度。见邵渊一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喝汤,秦崇搅了搅锅里的水饺转头问他:“你要带汤的饺子,还是干蘸醋?”
邵渊:“啊?我……都行。”
他刚想问什么来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你怎么会过来,大年夜你和你妈妈不用跟亲戚一起过年吗……这些话邵渊突然就问不出口了。那些年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听不看不问,不去靠近,也不许别人逾越;然而秦崇带着真心实意,接近的悄无声息,一点一点慢慢的将自己融了进去,把他邵渊从头到尾都掌握的死死地,他的伤口也好彷徨也好,秦崇全都看在眼里,并用心将其抚平;他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甚至是感情上的问题,秦崇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就像是这大年夜晚上的饺子,他的心意,他怎么能不晓得。
秦崇摘了围裙,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一碗带汤,一碗是干的,“你看喜欢哪碗你就吃哪个,我去倒个醋来……你家还有醋吗?”
邵渊把头埋在碗里喝羊肉汤,慌乱的点头。
羊肉汤,水饺,这就是两人的年夜饭。
邵渊端走了那碗带汤的饺子,秦崇笑笑,便把另一碗揽到自己面前,“你先吃,吃完有些事想和你说。”
“噢……”
是……要走了吗?
邵渊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测,无一例外都是坏的想法。他不敢吃的太快,一个饺子分了三口还没吃下去,他怕秦崇吃完就走了。
然而一碗饺子撑死也就二十多个,秦崇来时一路上什么都没吃,又在邵渊家楼下等了那么久,这会儿的饺子简直就是囫囵吞的。他吃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又坐回去,看着邵渊吃。
这视线太过瞩目,邵渊简直如芒在背,他又强压不安吃了两个,实在是受不了这宛如等待行刑的气氛,主动抬头问:“我吃不下了,你有事就说吧。”
秦崇在思索如何开口,他的手搭在餐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也敲在邵渊的心上,像是沉重的鼓点。
“我来的路上想了想,过完年,打算把你转给别的医生。”秦崇见邵渊的眼突然睁大,难以置信的表情让他在心里苦笑,虽然这不是个好时候,但还是早点说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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