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荒yin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随我心
“轰——”殿外炸开一声天雷。
温琦玉吓得瑟瑟发抖,扇子也不小心丢在地上。
她第一反应就是安抚女儿,女儿一定也吓着了。她给女儿裹好小被子,却发现不对劲,雷声这样响,她怎么不哭呢?
她的手颤抖地伸向小人,摸在鼻息间,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呼吸。她又颤抖地摸向小人的心房,那里已经不再跳动。
“啊啊啊——”温琦玉尖叫地跌坐到地上。
“轰——”窗外电闪雷鸣,狂风自半开的窗户中涌入,将室内帘幔吹的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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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琦玉睁大了一双眼睛,颤抖地又爬到摇床边,用尽毕生勇气再一次摸向羸弱的小人,再一次贴在她心口……
“啊啊啊——”她再也忍受不了,哭叫起来。
她的女儿没了!
她的女儿没了!
脑子一时发热,她穿着单薄的纱衣跑入后院,站在瓢泼大雨中,望着头顶不断闪电的苍宇,她指着天吼道:“老天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把女儿还给我!”
从前她是那么害怕打雷的一个人,此刻简直不要性命了!
大雨浇灌全身,冷得好似坠落深海。
雷霆万钧轰鸣,响得几乎贯穿耳膜。
她却是啊啊啊啊大叫,反复喊着还我女儿!
香云从耳房中醒来,见不到主子,又听到后院声响,赶紧追了出来。
“娘娘,快回去,别淋雨!”香云拖着她要走。
温琦玉抱住香云嚎啕大哭道:“晴儿没有了,呜呜啊……”
香云身形一颤,拉起她胳膊往里走,劝道:“娘娘先回屋吧。”
“我不走,我不走,呜呜……”她哭得嘶声力竭。
香云为难地看着她,目光流转间,惊叫道:“娘娘,您也得了时疫了!”
只见温琦玉白嫩的胳膊上,突然冒起了几粒红疹。
雨下了一夜。
这一夜,太子退烧了。
却叫众人惊惧的是,公主因时疫不治而亡了,连同皇贵妃都病倒了。
皇帝连续第三日罢免早朝。
他守在温琦玉床前,亲手喂下汤药。
床帘前跪了一地的太医。这群太医连着两日为太子医治,今日早上刚刚得闲,又全部被请来了长生殿。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刘晟喂完药,目光不转地看着她,问向旁边的太医。
“娘娘得了时疫,又淋了大雨,再者刚刚生育三个月,现在情势危险至极。臣等唯有一试,不敢妄言。”
刘晟冷冽的目光转向张院长,心中暴戾,却冷静道:“务必要她醒来。”
另一边,常海快步走入殿内,在皇帝面前跪下道:“皇上,查出来了,时疫的小衣,是皇后宫中人偷换在内务府的。”
刘晟沉痛地闭上眼。
早就想要唐昕性命了,此女留着必是祸害。只是遵循祖制,需等太子满周岁。
他复睁开眼睛,满目杀机。
“摆驾凤仪殿。”他吩咐着,大步朝殿外走。
也不是第一次违背祖制了,那就再来一次吧。
刘晟走入凤仪殿内,皇后已着盛装等候多时。
明明是一个注定要死的结局,她却穿戴最华丽的衣服,如同赴一场盛宴。
上一次他走入殿中时,宫人带来了早产汤。
这一次,宫人带来了鸩酒。
“哈哈哈,皇上亲自来送本宫上路吗?皇太子还未满周岁,本宫还不想死。”她笑得得意至极,仿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害死皇嗣,如何不死?”皇帝站在她面前,一脸冷凝。她倒是舒服地坐在坐塌上,手臂垫着扶枕。
“本宫身为皇后,有责任保证皇室血统高贵!南梁贱女,滕女出身,怎配留下天家血脉?皇帝不忍心,只好本宫亲自动手了,毕竟臣妾是皇上亲自赐封的皇后,掌管后宫六庭,誓死恪守大明祖制,哈哈哈!”
她一直猖狂地大笑,刘晟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笑完,他才说道:“可惜,朕和玉儿的儿子贵为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而你的女儿,已被你亲手害死。”
他的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开!
皇后先是愣住,再是笑道:“皇上少诓骗本宫了。生育时臣妾清醒着,产婆亲口告诉臣妾是名健康的皇子。”
“无论是男是女,产婆都会告知皇后是皇子。皇后生育时所有宫人均被赶至帘外,只有朕安排的产婆在场。皇后也不想想,朕既然都叫你早产了,岂会对皇嗣没有安排?皇后一举生男也就罢了,朕也不忍玉儿骨肉分离。偏偏皇后生了个女儿,朕别无办法,只好龙凤对调,总不能叫玉儿为了皇子丢了性命吧。”
唐昕沉默地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之前就诧异过,皇帝对嫡长子有着超过预期的重视和爱护。她一直以为,自古嫡庶有别,皇帝重视太子是当然的事。若真是这样……那个女婴她甚至见也没见过,就死了?……
刘晟见她神色大动,又补刀道:“晴儿昨夜才被你亲手送上路。你如今追随而去,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遇见她。朕会给皇后修建最宽阔最宏伟的陵墓,赐予皇后无数珍稀陪葬品,叫皇后在地下永享尊荣富贵。皇后一定很满意朕的安排吧?”
唐昕抬眼与他对视,看到他眸中的冷绝寡情。
哈哈,论心狠手辣,谁又比得过天子?哈哈哈……
唐昕突然笑出了眼泪,颤声道:“皇上瞒臣妾瞒的好辛苦,连贱人那儿也瞒得彻底,皇上真叫臣妾佩服,哈哈哈……”
若是温琦玉知道,她必然追讨儿子,也不管自己会否被赐死。
哪怕温琦玉配合皇帝演戏,身为母亲总会流露出蛛丝马迹,被皇后发现。一旦暴露了,温琦玉不仅会被赐死,皇帝亦受宗族弹劾,受朝中权臣反弹。所以这件事只能烂在他心里,让他一个人承受。
因此刘晟从头到位都瞒着她,不仅如此,还被她埋怨轻视庶女。
衣食住行,他从来不曾短缺过皇女。只是心中必然爱极了他们的儿子。何况他已封儿子为太子,国之储君,重视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可惜玉儿全都不知道,甚至病倒了。
若是玉儿醒来,他告诉她这一切,心结必然打开,她一定能康复起来!
刘晟与唐昕没有什么多说的了,扬手令人灌鸩酒。
“刘晟你如此残忍绝情,本宫咒你与贱人阴阳两隔,死生不复见!呜……”她被灌下毒酒,腹中剧痛,整个人跪倒在地,口中吐出大股鲜血。
唐昕最后的视野里,是皇帝的一双皂靴,一步步朝门口走去,终究跨出了内殿……
处理完唐昕,刘晟只想即刻赶回长生殿。
他刚要上龙撵,却见常海一路疾跑过来,连帽子吹丢了都没在意,跪倒在皇帝面前大口喘气。
刘晟知道他从长生殿来,有要事要禀。
他欣喜道:“可是玉儿醒了?”
常海颤抖的厉害,根本不敢抬头,瓮声道:“回皇上,皇贵妃……薨了!”
玉人何处
皇帝步入长生殿内,一群太医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他一步步走到玉儿床边,极轻地撩开龙袍坐下,生怕惊动到她。
刘晟握住了美人的小手,此刻她手臂上还有几个红疹,叫人直心疼。
他手指搭在脉络上,等了很久,都没有跳动……
许久之后,刘晟放开她的手,转向那群太医,嗓音艰涩道:“怎么回事?”
张太医微微抬头,胡子都在颤抖,答道:“回皇上,臣等给贵妃服用对症时疫的药方,然而娘娘身心脆弱,毫无生志,竟然……请皇上节哀。”他扑通一声磕头,一群太医跟着磕头,连连高呼“请皇上节哀”!
等他们喊停了,皇帝认真地看着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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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她会否是昏迷了?或者濒死?她会不会……再醒过来?”
张太医抬头与皇帝对视,他担忧皇帝不会受刺激了吧……他低声答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后面一群太医又跟着喊。
刘晟烦透了,挥手叫他们全部滚下去。不仅如此,殿内宫人也全部退下,常海都被打发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他和玉儿。
美人脸上没有血色,苍白的好似雪花。她安安静静睡在被窝里,就好像他下朝时发现她还在睡懒觉的样子。
“玉儿……”他声音抖的吓人,眼眶都不自知湿润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又看到她手臂,他将桌案上的药膏拿来,亲手给她小心地涂抹,安抚道:“药膏一涂就会消下去了。玉儿是不是觉得太丑了,不肯见朕。”
没有人回应他。
刘晟握着她小手,温柔道:“女医说你总是觉得自己变丑了,以为朕薄情寡义疏远你了。朕都说过了,胖的瘦的朕都喜欢,你为何不信呢?”他真想把心掏给她看看,可是她却不愿意睁眼。
他的呼吸越来越乱,心口巨痛,再努力隐忍,眼泪还是溢出眼眶,他是天子啊,怎可这般脆弱哭泣……
他又款款说道:“晏儿才是咱们的儿子。朕已接他到养心殿偏殿,亲自抚养。玉儿快醒来,朕带你去见他。玉儿都没有亲眼见过他,怎舍得离开人世?孩子不能没有娘,朕亦不能没有你……”
刘晟再也按耐不住,俯下身去,隔着被子抱住她,眼泪通通洒在她脸颊上,他一声声喊着她。如果她真的去了,或许魂魄没有那么快离开,是否会听到他的话,是否走的时候,也不再有遗憾和怨念……
皇帝在长生殿内不吃不喝,和已故的皇贵妃独处了一日一夜。
朝野震荡,第二日,殿外跪满了文武百官,齐齐大喊:“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请皇上回朝亲政!”
是啊,他都连续四日未上早朝了……
刘晟倚靠床沿坐着,将温琦玉抱在怀里,眼睛无神地看向虚空。
常海已经入内了两次,都被皇帝轰了出去。此刻无法,常海又一次被顶在杠头上,入内给皇帝跪安道:“皇上,唐相国携六部尚书求见。”
“不见。”他不带一丝犹豫道。
“皇上,听说京城都在热议您为贵妃哀悼,不愿早朝之事,史官亦是记录在案……”
“别吵你温主子。”皇帝皱眉。
常海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进言道:“皇上,温主子那么爱惜美貌。若是知道皇上在她过世后还不放手,亲眼看着她一日日枯萎,她心里多难受!”
刘晟怔住,他将美人平放下来,细细观察她。
她肤色比昨日更惨白,隐隐透出青色。嘴唇干燥无血色,不同往日嫣红娇媚。
“玉儿”,刘晟摸了摸她的脸颊,脸上冷的吓人。
是啊,她只不过产后长胖了一些,就忌讳的跟什么似的。这样憔悴,怎愿意给他看到……
刘晟闭上眼,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棺柩在何处,朕亲手送她入棺。”
刘晟觉得,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亲手送她入棺,再亲自带队护送她去皇陵的路。
这一生的路,都好似在这一日走尽了。
这一生的时光,也都在这一日失去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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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考试复习真的要来不及了,每日一更不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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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明
温琦玉幽幽转醒,她躺在被褥里,看到头顶的床幔非宫中样式,转眼看向屋内陈设,亦未曾见过,她这是在哪。浑浑噩噩的,她却是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被人喂水,甘甜的泉水润的喉咙好舒服,她这才睁开眼睛,见到刘希坐在床边,汤勺递在她唇角。
她咽下口水,人仿佛只剩三魄,气若游丝地看着他。
“总算是活了,不枉费本王将你从皇陵里扒出来。”刘希轻笑道。
她眨巴眼睛,扇动浓睫,懵然看他。
“怎么?不想见到本王?那本王送你回大明宫。”
“不要!”她声音如同公鸭一般嘈杂,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罢了,孤还是不逗你了,”见她咳得脸都涨红了,刘希怜惜道,“好好养病吧。孤不会送你回去。”
之后,她在成王府住了十余日,总算身子渐渐康复过来。
时疫早就在宫中御药调理下清解了,她当时一时怒火攻心撒手而去,却是成王爷派女医在她嘴里含了一颗保命金丹,她第二日入土后就被刘希火速救出,调理一段时日已无大碍。
刘希这日又来探望她,她已经下床了,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镜中人。
她已经十多天未曾照镜子了,生怕自己身形枯槁,还好镜中人依然美艳不可方物。
“还是这么爱美呀。”男子站在她身后笑道。
她知道,她这样的姿容,不过是从一个男人手里落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只不过,离开大明宫,不用再面对刘晟已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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