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请留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泡沫梨
茫茫人海,还要带个孩子,该上哪里去找……她?
三人各怀心事地走回那荒败的寺院里。
云娘煮好了粥,伺候那一大一小吃饱了,又替兰叶洗了澡洗了衣裳,最后见师徒二人沉默地坐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擦了擦手,起身告辞。
临出门,男人叫住了她。
她心下一喜,赶紧抹了额角的一滴汗,擦了擦脸,回头对他笑。
他微微犹豫,还是回给她淡淡一笑。
“云娘,你帮我在镇上打探一下——大约十日前,镇上有没有来过一名眼生的女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身形很瘦,生得……极美。”
“……好。”她唯唯诺诺,点头而去。
“谢谢。”那俊美男子在她身后,温和道谢。
……
他从不求人。
如今却不得不利用起寡妇的一片善心。
经过了几日死一样寂静的生活——山中清苦,明明同以往岁月并无分毫差别,可是对他来说,日子到底是不一样了……
不过短短几日,那连名姓都不知真假的女子,轻易便窃去了他的心魂,任他如何拼凑,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安逸自在了。
***
月氏国王宫。
“炽儿,你听我说。”国君的眸光紧紧盯着金簪锋利的尖角,女子雪白的颈项便暴露在那寒光之下,“孩子还有救!”
“……你说什么?”她的手微微松了,脖子跟着放松下来,口中喃喃地,“不要骗我了,乌岑,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何时欺骗过你?”年轻的君王目光诚恳,“相信我……思君还有得救!只不过,传说中的药王谷,必须等到满月时,才能照得见进谷的路……”
“药王谷?”
“是的。据说就在我国东北方向,距中州不远。”他渐渐朝她靠了过去,“因为极为神秘,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得见过谷主……但我用了两年时间,终是找到了可以引路的人。”
“思君……她还活着?”
女子一身素衣,无半分妆容修饰,却仍难掩她倾城的容颜。经过极大的悲恸,又听闻事情还有转机,她苍白的小脸开始浮现出几分血色,“乌岑,你告诉我,思君现在没事?她还有得救?”
“对,她还有最后一缕魂魄未散……我已命人安排好一切——我会即刻动身,亲自护送她去药王谷。”君王许下诺言,掷地有声。
“你……?”她手里的金簪终是垂落下来,被男人一把抛了开去。
下一瞬,她被他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不要再吓我了,炽儿……孩子吓我,你也这样狠心待我……”
人前威仪尽显的国君,紧紧抱着她娇美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我待你与孩子,几时不曾用心?少了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得安生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答应我,莫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莫要,再把我当外人……”
一二一
药王谷求医为最后希望(珍珠4800加更)
药王谷,月阴下隐,白光里没。
寻常人根本难寻其踪影。
唯有满月之时,月光之下,隐约现出一条狭窄小径来,直通两座奇山之间的峡谷……
月氏国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当五月月圆。
乌岑的手下果然带来一名江湖人,指点了进谷的方法。
小思君被送进了山谷之中。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小道,走了整整一夜,方见着一片开阔的土地。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晨曦微露,花草摇曳,芳香扑鼻。
远处瀑布潺潺,无数水珠击溅,落于飞檐。檐下,有一女子婀娜而立,望着脚下潭水,一时出神。
“禀谷主,月氏国的客人到了。”
听到“月氏国”三字时,女子淡漠的神色,微微有了些松动。
瞬息间,那异样之色隐匿无踪,她的纤纤十指抓紧了身前亭榭雕栏,摇首道:“我不想见。你们随便打发了吧。”
“是。”
……
炽儿见到药王谷谷主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这山谷中虽然四季如春,比山外清凉许多,然而在谷主所居楼阁前跪满了三日三夜,对这位娇弱王妃来说,仍是吃足了苦头。
国君自然不肯让她受这个罪,奈何有求于人,且人命关天,不敢随便以权势要挟。
默默在炽儿身边守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天不亮,接到外头的飞鸽传书,国中趁他不在,竟生了兵变——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在国事与“家事”之间,孰轻孰重,举棋未定……不到最险急的一刻,他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妻女”而去!
日落时分,那做足姿态的药王谷谷主,终于开门请了炽儿进去。
见那谷主诊病的架势,慢条斯理,非一时可以见结果。他终是匆匆率部出谷而去。在美人和江山之间,他的理智尚存。
或者说,他自信会在江山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最终抱得美人归……
这个天下,没有他乌岑要不到的东西。
走之前千叮万嘱,还留了一队人看着她——
怕有万一,她再寻了短见,他虽对靳歌此人对她的用心暗怀芥蒂,却仍留了他在炽儿身边……世上男人倾慕她的美貌,并没什么可奇怪的,相反,因为倾慕,保护她才会更用心。
这便是他容靳歌在她身边多年的缘由。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扉紧锁,早就装不进任何一个男子……
即便靳歌日日在她面前晃悠,她的眼里也不把他当成年轻俊俏的儿郎来看。倘若有一日,她真能看上这个靳歌,对他乌岑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若连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子都可以令她转圜心意,那他这个惯于
分卷阅读79
恩威并施的君王,要得到她的心,岂不更加胜券在握?
“好好照顾王妃,还有公主,不容有半丝差池。”
任何锋利的金银玉器,早就没有出现在她身侧,甚至连她穿的衣裳,都没有扎系腰带……
临别,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答应我,无论孩子怎样,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她敛下眼睫,未有任何回应。
***
“你走吧。”君王前脚刚走,那药王谷谷主替小思君看诊之后,居然立即变了卦,“药石无灵了。”
“不……”当娘的立即就慌了,“谷主,求求你,再帮孩子看看,她还有救的对不对?你看她,还好好的,这几日途中劳顿,她也一直好好的,面色都还红呢,谷主,求求你,再帮我的孩子看看……”
这些年,月氏国访遍天下名医,这神秘的药王谷,已是病患的最后一线希望——
从当日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阖上了双眸,当时的心痛绝望犹在眼前,再到一路上满怀着期望而来,对亲生骨肉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情绪,早已占据了母亲的心。
为了孩子,跪地相求什么的,皆是出自本能。
此刻她紧紧拽着那谷主的衣袖,死死不放,一连串卑微的苦苦乞求,从这位美貌倾城的一国王妃口中吐露出来,足以令任何一闻者为之动容。
可那谷主虽同为女子,却心硬得很,丢下哀求的年轻母亲,和她木偶般不会动弹的女儿,拂袖而去。
冰冷的绝望潮水般淹没了母亲的心。
这时靳歌冲了进去,入眼便是跪俯在地的羽炽儿,眼睛红肿,神色凄婉,令人见之亦心生悲恸。还有她身后的孩子,纹丝不动,气息全无,显然,并无生机……
他心下一刺,某些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几乎就要宣之于口!
“炽儿,你……你别这么难过,孩子……”
一二二
要救小思君的唯一办法
“小子,听我说,今日之事,你必须要烂在肚子里!那炽儿姑娘确实可怜,孩子也……可她不知道真相,大概还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一旦你把事情戳穿了,不仅是你跟你姐姐,就连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当日,靳大娘凝重的一席话,犹在耳畔。
是啊,当初他无法揭穿一切,如今再来告诉她真相,会让她的心里,更好过一点吗?
三年多来她因为这个孩子所受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三年后却突然告诉她,眼前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弥天骗局?
对一位母亲来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
不过微微犹豫,怀里的女子已然倒在他的臂弯里,一张美丽的小脸惨白无比,眼下的黑晕和泪痕,看得人心疼不已。
“谷主,您替她看看吧。”
他将那瘦弱女子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对着房外廊间看景的中年女子沉声请求。
这时谷中一名随从走了过来,细心地将一件薄纱披在了那谷主的身上。
“此处有些凉。”
他温言细语,也不求回应,不过微一撇头,见着了靳歌怀里低垂的那张绝美容颜,神色忽而就变了——
“是她……”
那谷主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身边人一眼:“怎么了?”
那人又将炽儿打量了一番,附在谷主耳畔低语了几句。
“你确定?”谷主的目光也落在了炽儿身上,良久,轻语一声,“那里面的孩子……?”
“应是三岁有余了。”那人语气坚定。
“……要救这个孩子,只有一个办法。”女谷主示意靳歌将人抱进了另一间房内,话却低沉,只有手下随从得以听闻,“七月十五鬼门开前,她若能得同胞手足的胎血,尚能存得魂魄,待到其母分娩之日,用脐血养之,尚有痊愈的可能。”
“这……谷主,你是说,让这女子再生一个孩子?”
“还要找到孩子的生父。”
她的话语一直冷冷地,并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您一直不让我们去找……”
“生死有命,我方才说的,也是逆天行事的法子,并不一定得用。即便得用,也不一定能保住多少年的性命。”
“少主……倘若尚在人间,恐怕也会为孩子忧心吧……”
这时那女谷主一挥手:“莫再多言了。等她醒了,将这法子告诉他们,至于有没有可能成功,但凭因缘吧。”
***
“你说什么?”不待炽儿开口,一旁的靳歌已揪住了那人的领子,“这是什么鬼法子?哪里有再生一个孩子来救人的?!这个都还没好,你让她再去鬼门关一趟……”
“靳歌,你放手!”炽儿从榻上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几丝期许,“先生,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
“谷主既然这么说了,应当有一线生机。”
这时炽儿才看那人有几分眼熟,却未想起来在何处见过。孩子尚有得救可能的喜悦,已将屡屡绝望后的年轻母亲给冲昏了头脑。
“只是,夫人要去何处寻……”那中年男子话锋一转,又咽了回去。
“靳歌,快走,快去将他带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若不愿,绑也要将他绑来!”
比起药王谷中人眼里的希望渺茫,这时的羽炽儿却比谁都怀有信心——
原来上天让她重遇那人,并非是惩罚,反倒是对她的一种救赎……
只要思君还有可能好起来,即便再孕育一个孩子,对她的身心来说皆非易事,然而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自己的眼前消逝……
“炽儿,你别傻了!”
原以为一切将会顺遂起来,不想素来待她尽心的靳歌,此番却全然不听她的摆布——
“你忘了吗,你现在是月氏国王妃,你要生孩子,岂是随随便便想生就能生的?!”
一二三
恢复记忆再次上路寻妻
“走走走,假和尚,还想骗吃的!”
“大春,怎么回事呀?”
“你没看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却装什么‘贫僧’,头发这么长,还带个闺女,谁信啊!”
“年轻人,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小娃儿长得挺水灵啊!喏,这个馒头给你!”
“谢谢,不用了大娘。”
小姑娘摆摆手,瞪了方才骂她师父的店家一眼,牵着男人的衣襟就要走。
“兰叶,你……”
男人望着不过刚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娃儿,心里漾满了愧疚。
从前他到处游历,餐风宿露,四海为家。偶尔化缘也是有的,只不过自己如今这模样,确实哪里还像个和尚?——
没错,那日云娘走后,他的的确确大病了一场,发高烧迷迷糊糊间,满脑子都是那个令他发愁的女子……
病好之后,脑海里居然有部分的记忆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