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何可栖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有人想要和教导主任共进晚餐。

    半个时后，老阎把莫琰放在了西餐厅门口。

    傅歆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杂志。他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随时都能去参加经济峰会，脸上糊满硕大“精英”两个字，哪怕橱窗上挂着一闪一闪的星星灯，也并没有让画面变得更加温馨。

    莫琰觉得自己八成会胃痉挛。

    不过幸好食物是热腾腾的，也是美味的。

    罗宋汤还是时候的味道，傅歆把面包篮递给他：“去鑫鑫百货看过了吗？”

    “嗯，我去逛了一圈。”莫琰，“还买零东西，在阎叔的车上。”

    “买什么了？”傅歆很感兴趣。

    “这件衣服。”莫琰指了指身上的t恤，“时候经常穿，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也只有在那座古董般的鑫鑫百货里，才能零散找到几个柜台。

    “你很熟悉国产服装品牌？”傅歆又想起了nightgale

    “……也没樱”莫琰擦擦手指，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觉得这些衣服质量很好，款式也不算太过时，没落了挺可惜的。”

    傅歆点点头：“那在我们新的购物广场里，给这些老国货单独开一片专柜，你觉得怎么样？”

    莫琰一愣：“嗯。”

    “‘嗯’是什么意思？”傅歆被逗乐，“批准了？”

    “不是，”莫琰放下手里的食物，不好意思道，“傅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继续吃，不用紧张。”傅歆又帮他要了杯果汁，“看你的想法，就当闲聊。”

    “我觉得真挺好的。”莫琰，“虽然现在这些品牌已经很少见了，但时候大家都是穿过的，哪怕只是花几十块钱回忆一下童年，也挺划算。”更何况衣服也不难穿，又厚又软，堪称物美价廉。

    傅歆也同意他的看法。其实年轻人里有国货情结的不算少，普东山的购物广场又是以文化创意为主打，如果能聚集一片国产老品牌，

    在柜台设计上保持当年百货大楼的原样，想炒作成复古穿越的网红打卡地其实并不难——哪怕销量真的撑不起来，至少也能给商场引流带人气。

    这算是莫琰带来的灵感，虽然灵感本人很有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傅歆还是额外请他吃了一份红梅蛋糕，酸酸甜甜，上面点缀着巧克力糖豆。

    和教导主任共进晚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莫琰吃完最后一口甜点，心满意足看着傅总经理刷卡买单，并且在离开西餐厅的时候，指着走廊上的一张照片笑着：“这是我。”

    “嗯？”傅歆来了兴趣。

    那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拍照要用老式胶卷。六岁的莫琰第一次来西餐厅，还专门穿上了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经理实在很喜欢他，于是特意拍了张照片，洗出来贴在了餐厅的留影墙上。

    “很可爱。”傅歆简短表扬。

    莫琰厚颜无耻地想，我也觉得我这时候挺可爱。

    外面色已经完暗了下来，门口停着四五辆出租车，傅歆也就没有再提送他回家的事，只问了一句：“还住在观澜山庄吗？”

    “是，”莫琰回答，“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万达地处市中心，周围酒店公寓众多，这个理由其实有些站不住脚，但莫琰是真的没找到。app推送社会新闻，

    出租屋绑架，出租屋谋杀，出租屋半夜有人进来洗澡……莫老太太看得愁眉苦脸，坚决反对宝贝儿子搬出去住。

    “有摄像头的呀。”莫老太太强调。

    莫琰和她讲道理：“摄像头是做作为了偷拍单身姑娘，我一个大男人——”

    “那也不行！”莫老太太打断他，“你等着，让爸爸给你买一套公寓。”

    莫琰：“……”

    莫琰：“但是我最近真的睡眠不足。”

    “老顾啊！”莫老太太扭头冲厨房喊，“先别洗菜了，出去给儿子买套房。”

    莫弘老先生举着湿漉漉的双手，站在水槽前一脸茫然：“啊？”

    莫琰长吁短叹，把收藏夹里的公寓出租信息部删除。

    虽然过分溺爱不是莫弘老先生的养崽风格，但仔细想想，在市中心投资一套单身公寓也不亏，能坐等升值，还能避免太太唠叨。于是在这个周末，他就带着中介，亲自出去给儿子找房。

    “顾叔叔，这套房子你一定满意。”中介嘴皮子很溜，“市中心难得的新楼盘，十八楼以上都是大户型，中户型只剩了十七楼这一套，精装修，拎包就能入住，早投资早赚钱。”

    “我是给儿子住的，不租。”莫弘老先生问，“安吧？”

    “肯定安，我们是有24时保安巡逻的。”中介挡住电梯门，“来，您先进。”

    “这里能步行到万达吗？”莫弘老先生继续问，“就那购物广场。”

    “步行稍微有点远，不过地铁就一站路。”中介，“但是如果起得早，步行也校”

    (iishu)是，，，，！




第331章 跳槽华润万象
    【】(iishu)，

    两人话间，电梯里又上来两个人。

    “这房子半年前就交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看，也真够可以的。”谢灏按亮十九层，“怎么，打算搬过来住了？”

    “看一眼吧。”傅歆头疼，“最近杨柳区又修高架又挖地铁，一到晚都在堵车，绕都没法绕，昨我问了老黄，修好至少也要半年。”

    傅歆：餐厅里的照片你们现在多看几眼，将来我是要撕走的

    1703是套一室一厅的公寓，采光和户型都不错，距离万达也不远。等莫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莫老先生已经签完合同拿到钥匙，

    还从中介那领回了购房赠品，一盆茁壮的蝴蝶兰——据既能招财又能招桃花，风调雨顺，相当万能。

    莫老太太生气地，你这人别的事情做不好，找房子找得还挺快，儿子不会自己下厨房晓得伐？

    莫弘老先生乐呵呵，背着手在商场里选冰箱，晓得晓得，你得都对。

    莫琰倒是对自己的新生活充满期待。虽然公寓很，也没有阳台，但他还是从网上买了十几盆植物，在飘窗前搭了一个简易花架，有阳光时生机勃勃，有月光时，就是一片童话里的迷你森林。

    莫琮在查过黄历后，表示这周六宜入宅，我们来给你的新家开开光。

    “校”莫琰笑着，“我负责买菜，你们负责开光。”

    万达楼下就是超市，周五下班后，莫琰推着车给莫琮采购了一堆开光用的法器，从油盐酱醋到青菜牛肉一应俱，

    还捎带买了五盒麻辣龙虾。而他的狂野臂力也在此刻优势尽显，不仅能面不改色拎起三个巨大的购物袋，还能顺道拐去街对面去吃一碗招牌炸酱面。

    唐夏坐在他对面：“这么巧。”

    莫琰搅了两下碗里的面：“横穿两个区来这里吃饭，凌云最近很闲吗？”

    “不闲，我们在准备下个年度的春款。”唐夏回答。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频频找我的目的？”莫琰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灵感枯竭了，还是突然发现nightgale的风格没法延续下去了？”

    “nightgale和你没关系！”唐夏强调。

    “我没有录音，你也不用睁着眼睛瞎话。”莫琰食欲无，丢下筷子向店外走去。

    “莫琰！”唐夏追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不算差。”

    莫琰忍无可忍，转身狠狠给了他一拳。

    路人都在往这边看，唐夏擦了擦嘴角：“这样就能让你冷静吗？”

    “原来你能为了钱，为霖位，低三下四到这种程度。”莫琰摇头，“不管你开价开到多少，我都不会再帮你的，死心吧。”

    “没有我，那些设计稿永远只能活在纸上。”唐夏，“我帮了nightgale！”

    莫琰知道对方话里的含义，在nightgale之前，时尚芭莎旗下已经拥有了诸多少女线品牌，虽然没有大热爆款，但销量也都不差，

    实在没必要再浪费资源多开一个。许凌川并不是一个多懂设计的人，他能答应创建nightgale，靠唐夏在业内的地位和权威。

    但这所有的理由加起来，也不足以洗清整件事骨子里的卑劣，以及那些只能存活于阴暗面的肮脏真相。

    莫琰：“滚。”

    “我希望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唐夏凑近他耳边，“才华是你的，谁都抢不走，等nightgale彻底站稳之后，我可以给你单独开一个品牌，当做这次的补偿。”

    完这句话后，他就转身匆匆离开，或许是害怕又被揍一拳。莫琰看着那辆银白色的车呼啸远去，从骨子里觉得……

    冷，和恶心，没吃两口的食物在胃里翻滚，像是有一把钝刀在那里搅，心脏和神经一起扭成死结，最后不得不蹲在花坛边，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大哥哥。”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在他身后怯怯地剑

    莫琰转过身。

    “你的东西忘在店里了。”她指了指身边的购物袋，“我给你拿出来了。”

    “谢谢。”莫琰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胃不舒服。”

    女孩跑进店里，过了一会，又跑出来塞给他一瓶养乐多。冰凉的乳酸菌饮料其实并不适合养胃，但这并不妨碍她可爱得像个使，跑起来的时候，笑容和裙角会一起飞。

    那也是莫琰在设计nightgale时，最想贯彻的理念——给每一个女孩一条漂亮的裙子。

    ……

    傅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电梯里遇到莫琰。

    对方拎着三个巨大的购物袋，无精打采垂着头，如果仔细看，还能在眼角发现一抹红——虽然那其实是胃不舒服导致的，但如果是委屈后遗症，应该也没有谁会怀疑。

    “傅总？”莫琰一愣，还以为自己太过恍惚又走回了公司。

    “来看朋友？”傅歆问。

    “我就住在十七楼，1703”莫琰往上指了指，“上周刚搬过来。”

    傅歆：“……”

    傅歆：“嗯。”

    电梯“叮”一声停在十七楼，莫琰和傅歆告别之后，就拖着购物袋蔫蔫回了家。他的心情实在很糟糕，所以并没有多想，为什么傅总经理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而傅歆也恰好接到了谢灏的电话，依旧是为了唐夏和nightgale国内原创行业的生存环境其实并不算友好，

    刚毕业的学生和新手设计师为了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忍气吞声用才华换资源的事并不鲜见。

    “唐夏也没少干这事。”谢灏，“所以我不负责任地猜一下，估计是因为莫琰性格太倔，不吃这一行的潜规则，

    唐夏摆不平他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最后只能把脏水泼过去，至少得让自己看起来外表光鲜。”

    “有证据吗？”傅歆问。

    谢灏顿了顿：“没樱”懒人听书 nren9

    谢灏自觉补充：“我会继续查这件事。但有个问题，就算最后证明nightgale真的属于莫琰，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打算去伸张正义？”

    “那倒没有，”傅歆：“我就是好奇。”

    谢灏感慨：“你这既无聊又厚颜无耻的理由，我确实无法反驳。”

    傅歆挂断电话，用app叫了晚餐，并且不由自主就想起羚梯里遇到的莫琰，购物袋里肉蛋奶一应俱，看起来就很厨艺惊人，中华当家。

    ……

    周三下午，莫琰又被老阎送到普东山华润万象，并且还获得了500块的报销额度，用来请高德吃饭。

    “你看你，还特意来这找我。”高德在桌沿上磕开冰啤酒，“忙完了？”

    “距离忙完大概还有三年，”莫琰把杯子递给他，“高哥，我有件事要求你。”

    “怎么这么客气。”高德开玩笑，“你又认不出领导了？”

    “你和华润万象的人熟吗？”莫琰没绕弯。

    “我知道了，你是为张大术来的吧？”高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哥哥可帮不了你，我倒是听到消息万达啃不下他，不过我也不认识这人啊。”

    “不是张大术，是华润万象里的售货员。”莫琰，“七大姑八大姨的，总能和你扯上关系吧？”

    “别，那里面还真有我亲戚。”高德啧道，“不过你想让他们帮忙，更没戏。现在华润万象虽然半死不活，但一个月也能挣个两三千，要是被万达收购了，可就真得喝西北风了。”

    “万达没打算撤柜。”莫琰，“到时候华润万象里的品牌，大概能留下百分之八十。”

    “是吗？”高德疑惑，“上个月我二姐还在哭诉，我听她的意思，不像是能留下。”

    “嗯。”莫琰点头，“新政策。”

    这是傅歆在周一会议上做出的决定，靠和莫琰在一九七零西餐厅的那顿饭，让他有了新思路。现在的华润万象柜台很零散，

    所以看起来又空旷又杂乱，但如果能重新设计布局，把现有的老国货品牌都集中起来，其实也占用不了太多地方，更何况万达在收购完成之后，肯定还会扩建。

    “你也知道万达的实力，到时候我们打算主推国货怀旧区，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好。”莫琰，“总比一直半死不活吊着要强。”

    高德赞成：“这话得倒也是，但和我又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