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最爱吃咖喱
小梅很贴心的又给他满上,耐心的等杨千第二杯酒下肚,姜宁这才道:“冰锥发现的地方便该是案发之地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杨千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韦家,梅园。”
韩郷这才站了起来,慢吞吞伸了个懒腰,笑道:“看来,该我去走一趟韦家了。”
姜宁点了点头,韩郷便领着刚进来没多久的徐焱又出去了。
“凶手不是他!”杨千突然道。
至于他口中的那个他,指的自然是韦生。
姜宁玩味的笑道:“既如此,韩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杨千露出了个老谋深算的笑意,道:“那混账吃了那么多酒,是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支走了他,这一壶好酒岂不都是归我”
“你倒是会算计!”姜宁道:“只不过韩郷也不是傻子,他之所以主动提出去把韦生带来,却不是真的以为他就是凶手了。”
“哦”杨千有些疑惑。
姜宁道:“韩郷那一身功夫可不是盖的,咱们县衙的这些捕快的功夫也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您这是在说什么”杨千一头雾水。
“韦生一个富家公子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韦家败落之后也一直是靠着李凝珠的接济还有家里剩下的那些个老底子过活,整天在家里读书写字,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而小满脖颈上的那个伤口一击毙命,又稳又准,凶手显然是个老手,对于人体的结构,以及
175章 该讨个说法
风雪歇,暖日恩光来,新年后,这是龙安县城少有的明媚天气。
韩郷的怀中鼓鼓,离开了县城,脚步不停,踩着积雪化成的泥水,来到了五里之外的一座荒山。
这里到处都是险峭陡悬的平整山壁,除了一些零碎生长的不知名小草的干枯残骸,再没有大些的植物存在。
韩郷来到了一处山壁的跟前,停下了脚步,对着山壁上的一处岩石,用一种诡异的节奏咚咚咚的敲打了几遍。
若换了一个人来,定然找不到这里与其他的地方有何不同之处。
但是片刻之后,那处山壁无人自开,露出了内里的一排工整的石梯。
韩郷一步走入了石梯之中,那一块山石像是有感应一般,看似无人操纵,却立时就恢复了原样。
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韩郷的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这一次,有一只手从廊道左侧的石壁中突兀的伸了出来。
韩郷从钱袋子里摸出了一缗,放到了那只手中。
手收回去的时候,第二重山壁就已经打开。
廊道两旁石壁上的灯火骤然熄灭,韩郷一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即便在黑暗之中,韩郷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行进速度,不快一分,也不慢一分,就仿佛实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的闲庭信步。
约莫在黑暗之中又走了半刻钟的时间,韩郷停下了脚步,食指朝着面前的方向一按,就在他双脚站立位置的正前方,一块石砖缓缓的缩回道了机关中去。油灯的光亮从里头传了出来,韩郷顺着螺旋状的阶梯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之上。
嘈杂之声迎面扑来。
黑暗之中,有数不清的灯笼高高的挂在笔直的木质杆子上头,灯笼的旁边,则挂着各式各样的锦旗和牌匾,叫卖之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虽然外头是白天,但是这里俨然就是一个繁华的夜市了。
此夜市自然不是龙安县城城西,有官府规划出来的那片专门开设于夜晚的市集,用道上人们的话来说,这里叫做萤市。
整年四季,不论外头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这里数百年来就一直只有这些个萤火虫般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之中孤独的闪烁,为那些见不得日光的事情,还有见不得光的人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韩郷之所以对这里如此的熟悉,是因为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暗无天日的萤市之中渡过的。
虽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却着实不少,一路前行,沽酒的,卖肉的摊子,古玩玉器摊子,名贵字画,私章仿制的铺子,贩卖男女奴隶的笼车,角斗场,赌场,酒楼饭馆,在龙安县城的集市中见得到的,见不到的在这里都能够找到。
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有些是龙安县城中的熟面孔,也有些连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一路走来,大半的摊贩都是相熟之人,见到了韩郷也都热情的招呼几声,便是那些性子冷淡,不喜言谈的摊子主人,见到了韩郷也都会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韩郷在集市之中七拐八拐,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间老旧的刻章铺子,外头的灯笼柱子上挂着一张褪了色的彩旗,彩旗之上写着‘章记刻章’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更古怪的是,这里头专门给人刻章的老板根本就不姓章,而是个姓苗的中年汉子。
这人来到萤市定居已有十年之久,和韩郷也算的上是老相识了。
可莫说是别人,便是韩郷自己,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姓苗
176章 诡谲两重算
杀人,是一门手艺。
算命,也是一门手艺。
都是手艺。
都是和‘命’打交道的手艺。
曾有人说过,那‘命’来吃饭的行当,早晚得拿命来还。
所以不管是杀手,还是算命的,往往不得长寿,不得善终。
长郅坊白铃街杨柳胡同的深处,就住着一个算命先生,因为算的投事,所以虽然住的地方偏僻,来往占卜的客人却真不算少。
那算命先生长的一般,丢到人群中马上就找不见的那种。他那张脸让旁人瞧着,说是二十岁也好,三十岁也罢,甚至说是四十岁似乎都没什么不妥。好像不管他的年纪到底有多大,这张平凡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这种人世上其实有很多,在而是岁的时候瞧着很老,像是三十岁的人,在四十岁的时候又瞧着很年轻,也像是三十岁的人。
有来占卜的客人就曾经好奇的问过那半仙究竟有多大了,皆没有得到确凿的答案。
那算命先生只是笑着回答说:“还不到还的时候。”
不同于旁的算命先生惯常用的签筒占,梅花占,此人用的乃是一种近十多年中新出现的‘一撮金’占法。
前来算命的客人只需随心给出两字作为内外二卦,那算命先生掐指一捻,就能读出你近来的运道如何。
曾来算过的客人都说很准,所以这先生虽来不九,名气却已早早的打了出去,这段时间的访客越来越多,以至于那先生不得不规定,每晚申时到第二日午时之间盖不接客,还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他会出门,这段时间,龙安县城中的百姓更是求一算而不得。
此时,正有一俏丽的年轻女子忐忑不安的写出了两字,交到了那先生的手里,大气不敢出,一双透亮的眸子里却满含了别样的希冀。
别说是贯会察言观色的算命先生了,便是个普通人都看得出来,这闺女求的是姻缘签。
那先生的掐指一算,笑道:“地泽临,九二二爻,此乃上上签!恭喜姑娘,不日便可心想事成。”
算命先生提笔蘸了墨水,在一张不大的纸笺上留下铁画银钩的几个字,自然便是解签之语。
见那俏丽姑娘一脸的好奇,那人微微笑了笑,道:“虽无签,总也该给姑娘一个说法不是”
俏丽姑娘接过纸笺,上书两排奇险率意,随形布势的流畅字迹。
第一排写着‘和合事,笑谈成。’
俏丽少女喜上眉梢。
第二排则是写着‘喜乐之音在半程,平步可上青云。’
少女脸上的喜色更甚,赶忙从怀中摸出来一缗带着些许女儿家香气的铜钱又交给了那算命先生,算钱她一早便已经给过,这个自然是额外的赏钱。
那先生平静的收下了姑娘的赏钱,半点没有要感谢对方阔绰打赏的意思,而是马上下了逐客令,叫等在门外的下一个人进来。
一个带刀且穿着差服的男子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正是刚刚从萤市回来的韩郷。
那算命先生看到了气势汹汹的韩郷,却依旧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平静的道:“请问阁下来此,又是要算什么”
韩郷冷笑道:“旁人都来找你算命,我今日却要给你算上一算!”
“哦”算命先生淡然一笑。
韩郷道:“你喜欢用一撮金,那咱们就用一撮金,既然是给算命的算命,自然便用算命二字,”。
那算命的先生不置可否,一言不发的等待下文。
掐指一笑,韩郷接着道:“哼,命为外,算为内,此乃是地水师,六..四.四爻的下中签,批语乃是‘青山终复旧,枝上果生风,莫谓一时喜,还疑此象凶!’”
韩郷道:“不知这位先生,算没算到自己今日会有一劫?”
那算命先生洒然一笑:“医者不能自医,我们这些算命的,自然也算不出自己的命,今日,还要感谢阁下为我算这一回。”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韩郷则是信意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外头前来算命的客人在韩郷进来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就已经龙安县衙门里的差役给赶走了。整个房间,整进院子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韩郷在墙壁上敲打了一通,没能发现什么机关和暗门,复又回到那算命先生的桌子旁边,移开了那些笔墨纸砚,紧接着又是一番敲打和摸索,依旧一无所获。
“客人,这是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么”那算命先生微笑道,只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像是挑衅又或者是冷笑的神色。
韩郷自然不会被这些早已被他玩剩下的拙劣小伎俩扰乱心思,而是变得愈发冷静了起来。
猛然间,他回想起了院子中那个绑满了各色彩带的祈愿树,脸上有笑意开始泛滥!
“徐焱”屋子里传来了韩郷的声音。
徐焱听到老大在叫自己的名字,立马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那棵树,树上的彩带,给我挨个找!”韩郷冷笑道。
那算命先生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桌子后面,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人就那么隔着一张桌子相对坐着,一直到太阳下了山,一轮残月从天边升起,徐焱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坐在桌边的韩郷摇了摇头。
那算命先生微笑着站起了身,左手摸了摸略显干瘪的腹部,道:“打从吃了早饭到现在,至今滴水未沾,这会儿子着实是有些饿了,这位差爷,我这里上上下下该
177章 网上的飞虫
并非所有的读书人都是那种文质彬彬,身体孱弱的瘦小男子。
现年二十五岁的展宜年便是个昂藏七尺,神采英拔的大好男儿,身上似有若无的那点书卷气正好中和了他与生俱来的阳刚气质,显得他整个人刚柔并济,完美无缺。
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如今又成为了从六品上的水部司左丞,即使在神都之中,都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闺秀青眼相加,跑到自家老爹哪里软磨硬泡,想尽办法找机会出现在展宜年的面前,希冀着能够在这个品貌俱佳的状元郎心里留下哪怕一丝印象。
只是那所谓的完美在世上从来就不存在,这一点,展宜年他自己就心知肚明。
论聪明,论才学,论手腕,身为一甲状元的展宜年自认皆在姜宁这个探花郎之上,便是单论相貌,两人之间也是不分伯仲,各擅胜场。作为桐乡,论家世,姜宁不过一介平民出身,而他的家族则是故乡的大族,论声望,姜宁那点可笑的名气与他更是有天壤之别 。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子苏鹊,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却选择了那个样样都不如他的姜宁。
自从数年前两人结为连理,这件事情就成了展宜年心中的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拔不掉。
展宜年觉得,只这一处败给了姜宁,其他地方胜出的那些就都显得微不足道,可笑至极。
背后插姜宁一刀,害他离开神都跑到龙安县城做一个不起眼的县令,被人嘲笑,沦为谈资,也只是让展宜年稍稍开心了一段时间。
可一想到这俩人就此离开了他双宿双飞幸福圆满,展宜年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所以想办法从吏部出来转到工部的水部司任职,为的就是借着职权便利,以勘察水利和巡视漕运的名目,他便可以在不离中枢的情况下追打至此,一口气将姜宁推入深渊,也好让那个有眼无珠的苏鹊知道自己选错了人。
当他秘密来到龙安县,见到了前来巴结讨好的李家家主的女儿李凝珠的时候,展宜年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容貌不逊色苏鹊半分的女子,只要把她收作自己的女人,姜宁就再也没有能够胜过自己的地方了。
让他恼怒的是,虽然李家的家主有意想要撮合女儿和自己,可是那李凝珠和苏鹊一样,都是没有眼光的蠢女人,一颗心都拴在那个败落掉的韦家公子韦生的身上,迫于父亲的压力,李凝珠待自己还算亲和,但是展宜年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那层似有若无的隔膜其实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宽阔!
这世间女子,怎的皆是这等分不清好坏,辨不明优劣的愚蠢人物
好在苏鹊的事情虽然木已成舟,李凝珠的却没有。
既然她不会做正确的选择,那么就让他来帮她选好了!
只要杀掉韦生,杀掉姜宁,这两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蠢女人就会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她们真正的归宿。
“大人!”
一位年近五十,灰袍子的仆人走了进来。
“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展宜年笑道。
那灰袍男子恭敬的弯腰,道:“鱼儿上钩了,姜宁已经到了杨柳胡同,正如大人所设想的那样,他把所有的手下都派去李家找李凝珠小姐去了。”
展宜
178章 话太多会死
平心而论,在展宜年和韦赫之间,李全章更希望女儿可以嫁给韦赫,即便韦家如今如今没落,已经再也帮衬不到李家半点。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他愿意,他就能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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