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最爱吃咖喱
看到李全章脸色的变化,姜宁笑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其实那人并没有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告诉你,你知道的也不过是他想让你知道的那一部分罢了。”
姜宁的思维跳跃太快,以至于围观的百姓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听不懂了,一脸茫然的与身边的人交流。
“这几年中,李凝珠唯一能够离开李家的机会,就是同你找来的那些公子一起出府游玩。那人说想要带着李凝珠出去玩,你自然不会反对,李凝珠点头,更是让你觉得自己的计划奏效了,欣喜不已,我
鱼龙舞184章 春茶采与谁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李凝珠饮了些酒,软软的靠在窗边,苍白的面容渐而浮现出一丝病态的潮红。
“小满,小满。”少女轻声唤,却是谷雨来到了近前。
“小姐,小满姐已经不在了。”谷雨道。
李凝珠恍然,摆了摆手,谷雨转身离开。
恍惚之间,时光倒回。
两个小丫头围着一株大花,一个拿着小锄头吃力的除草,另一个则是拿着舀子,在边上的木桶里舀了水,笨拙的浇淋着。
“小姐!”拿着锄子的小丫头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小姐,粉嫩的小手指着地上那一大滩水道:“你这样一直浇水,会把大花淹死的!”
“啊怎么会这样!”拿着舀子的小丫头急的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赶忙拿着那舀子又从土坑里往外头舀,一边还大声喊着‘大花,对不起!’。
每到月中和月末,小满就喜欢拉着自家小姐到府中的霁和亭子外头的那株大柳树下坐在秋千上看月亮。
李凝珠问及缘由,那丫头就傻傻的笑:“因为我叫李满月呀!”
男人都爱喝酒,韦赫却滴酒不沾,独独爱茶。
所以,李凝珠的院子中,就开辟出了一小块茶圃,都是小满请爹娘过来种下的。
小满的爹娘本就是茶农,偶尔得空回家的时候,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少不得要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显摆一二。
“凌露无云,采侯之上。霁日融合,采侯之次。积日重阴,不知其可!”小满学着小姐同老爷请来的先生读书时摇头晃脑的模样,嘻笑着拦住了正要准备采茶的李凝珠道:“这可是茶道大家邢士襄说的,小姐,连日阴霾,现在又过了午时,可不是采茶的时候!你要是现在采了茶,胡乱的蒸炒晒焙一番,装了罐送给韦公子,这马屁只怕就要拍马脸上了!”
“好哇,小满!”,李凝珠挠着自家丫鬟的咯吱窝,笑骂道:“你敢说韦公子是马,岂不是说小姐我就是匹母马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小姐,饶命!小满真的没有这么想呀…”
皓首微倾,望向院子中的那块小小的茶圃,积雪被雨水冲刷的干净,一并融入了泥土之中。
茶无名,李凝珠只管它叫满月,送给韦赫的那一小包,就唤作了满月茶。
酒劲儿落了,李凝珠的小脸因为不吃不喝的关系又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干裂,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血痕和皴皮,稍稍动一动嘴巴都会疼。
捋了捋鬓角略显凌乱的枯黄发丝,李凝珠的嘴角微微扯了扯。
等东风一来,到了转暖的三月,新的一波春茶就要生了。
只是今年,喝茶的人不在了,养茶护茶的人也不在了。
“只有采茶的,只有采茶的还在。
”李凝珠喃喃道。
桌子上,摆着一个一尺长宽,作工精巧的沉香木盒子,盒子外头上了锁。
就像是一道门,隔开了生与死,隔开了小满和李凝珠。
她没有钥匙。
五年前的八月十五,是中秋,也是小满的生辰。
“你的生辰还真好记!”李凝珠把一个作工精巧的沉香木盒子摆在了桌子中央,一如今日。
小满嘻嘻笑道:“八月十五是中秋,又是满月,自然好记,我爹娘本想给我取名叫秋香的,意思是中秋时节,菊花香,月饼也香!只是那些年,镇子里叫秋香的人好像蛮多的,所以爹爹索性就唤我满月了。”
李凝珠撇了撇嘴道:“满月这么傻的名字,自然没人和你争!”
小满微笑,呢喃道:“不争好,不争最好。”
那日,她没有听明白。
今日,却有些懂了。
“喏!今日你满十八,这是送你的。”李凝珠指着桌子上精美的盒子道。
“沉香木!”小满有些爱不释手的捧在了怀中,小狗寻食一般,鼻子贴着盒子,一顿乱嗅。
“这香韵,这清凉的味道,是结了香的瑞香木!”小满就像见到了主人的小狗一样,一把扑在了李凝珠的怀里,没有半点形
鱼龙舞185章 留在铜雀台
“她知道了”杨千道。
姜宁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啥”韩郷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没有人理他,韩郷也只得悻悻然走到了一边。
桌子上,那盒子依旧静静的待在原地,到死,李凝珠也没有选择打开。
“大人!”
徐焱用眼神示意,姜宁点了点头。
开锁的功夫是韩郷教的,至于韩郷的本事是从哪儿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大堆的零碎物件儿,样样都是玲珑精巧的匠心出品。一件一件的算下来,着实值不少钱。
若非那盒子的右上角刻着一个与韦生鞋子里一般无二的满月图案,姜宁都要以为这是李凝珠的东西。
韩郷道:“别说,这李凝珠对自己的丫鬟还真心不错哦!”
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小物件儿,绝不是小满这样的贴身丫鬟买得起,自然只能是李凝珠送的。毕竟她和韦生确定关系是在韦家败落之后,那时的韦生自顾不暇,已没有能力再送小满这些东西了。
杨千翻了个白眼:“白痴!对她好还能找个杀手给她杀喽”
韩郷针锋相对:“我要是抢了你老婆,你能忍”
杨千道:“你敢老子不拿剖死人的刀肢.解了你才怪!”
姜宁早已习惯了身边这俩活宝的斗嘴,以至于达到了一种充耳不闻的境界。自顾自的走上前去,轻轻一敲,就找到了盒子的夹层。
外层的东西被一股脑儿的都倒在了桌子上,姜宁推开了上头次第并着的两半截沉香木板,底下只放着三样东西。
木娃娃,玉玦,还有一截对折的纸条。
姜宁取出了纸条,摊开。
却是一片空白。
只有那纸条右上角的部位,有一小块圆形,凹下去的褶皱痕迹。
纸条的主人,小满究竟想要在上面写什么呢
为何终究又什么都没有写呢
姜宁不知道。
逝者如斯,知道与否,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姜宁皱眉,有一个眼中的问题又摆在了姜宁的面前。
李凝珠死了,李全章的软肋也随之而去,他再也没有砝码来从李全章的嘴里撬出半个对展时年不利的消息。
这一局棋,下到这里,双方都山穷水尽,似乎就要走到各自偃旗息鼓打和的地步。
若换了旁人,单凭一墨的那个账本自然就能治了展时年的罪。
只是二人毕竟是上一届的状元和探花郎,少有不闻者,上到神都下到故乡,皆知他们之间的恩怨。此时由姜宁出面拿着一份谁也说不清是不是伪造的账本就想扳倒对方,朝廷的人一定只当他是公报私仇,对展时年稍加惩戒便会了事,这可不是姜宁想要的。
至于说让城外的那帮黑衣人直接做
掉展时年,更不是姜宁所愿。
身上隐隐有一丝丝的奇异力量在流转,姜宁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少到已经不允许他同展时年再来一局。
既来一遭,总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只是元神寄托,丹元不显,他此时不过就是一介**凡胎,能想到的法子,都已经想过了,现下已然无计可施。
城外的泥泞土地上,一帮黑衣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把那展时年围在中间。
大半日不吃不喝滴水不进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家常便饭,各自定定的站在原地,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养尊处优的展时年,虽然瞧着体魄尚可,比起一般的读书人强了不少,可也只是练过一两招强身健体的把式,自然比不得这些刀口舔血,往日近日做得多是人命买卖的家伙。此时腹中饥饿难耐,坐在马背上,显得有些萎靡。
李家院子中看热闹的百姓已尽数散去,月上高天,受到刺激昏厥过去的李全章悠悠醒转。
姜宁和韩郷他们过来的时候,李全章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只是那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
“我帮你做人证,向朝廷指证展时年。”李全章道。
“为什么”姜宁道,“你女儿已经不在了。”
李全章道:“就是因为我女儿不在了,所以,我帮你指证他。”
…
自从李全章搭上了展时年的这条线,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生意上’的往来,正如姜宁所料,这段时间,展时年没少从李家捞黑钱,就连他展家的许多人都参与了进来。
李全章的这一下倒戈站到姜宁这边,不但充作了人证,还带来了不少两人私底下生意往来的记录,就连物证都给带全了,到反而显得姜宁手中的那个账本儿有些鸡肋。
这求而不得,不求却自来的举证有如一把冰锥,死死的钉在了展时年的喉咙之上。
有了姜宁的吩咐,黑衣人与龙安县的衙役很快就完成了交接,展时年锒铛入狱,奏章上陈,证据完备,断无翻身可能。
换了别的事情,哪怕是单纯的雇凶杀人,中枢那里说不定也有人作保,可免一难。
只是漕运这一块向来是王朝一个极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尤其是盐铁,历来都有王朝垄断。
触手伸到了漕运,就犯了天子的大忌讳,但有落实,向来严惩不贷,没有人活腻歪了,敢触这个霉头。展时年至此,算是输的一败涂地。
神体分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前一日,中枢就有飞鸽传信,说朝廷的判决已经下来,不等秋后,立斩立决。
等的,就只是皇帝陛下的那一道快马加鞭的诏书了。
姜宁难得睡了个懒觉,没有韩郷来唤,也没有鸣冤
鼓响。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公鸡都叫乏了的时候,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鹊儿早已起了,桌子上盘盘碗碗摆的满满,姜宁只是稍稍闻了闻,就知道不是小梅做的。
伺候夫君穿上了衣服,两人相对而坐,
鱼龙舞186章 一朝意气成
青色光罩从九幽雀雕像的核心处向外围扩散,很快就将整个广场都笼罩于内。
老头子梁松鹤无依无凭的盘膝悬浮在空中,磅礴的法力涌动,然后就有一个似幻似真的半透明莲台光芒流转,在他的坐下时隐时现。
坐在若有似无的莲花台上,梁松鹤一挥手,三百多个苍色的蒲团出现,内中外三圈将老头子围在了中央。
内圈的蒲团最少,只有五十个,中圈一百个,剩下所有的蒲团都在外圈。
而这外圈蒲团所处的位置,距离广场的边缘也就只有两三丈,与广场中心的梁松鹤就离得远了许多。
第三次试炼的奖励,便是由天纹九层巅峰,距离神象只差一步之遥的梁松鹤给所有通过试炼的高手讲道一日。
天纹九层巅峰的修为,放到青玄这样的顶尖门派中也是尊贵的一峰之主,到了二流门派,直接就是一门掌尊,即便是姜宁这些峰主的亲传弟子,也不是也不是时时都能能听到师父讲道的。
由于上一场的试炼几乎是最后一个出来,所以姜宁的排位很低,蒲团的位置也是在最远的外圈,而他们这个业已有九人的小团体,除了姜宁之外,其余的八人皆在内圈。
不同于其他坐在外圈蒲团之上的那些人,姜宁的脸上没有半点懊恼和羡慕。
足足六十里的灵影,不管他处在广场上的哪一个位置,效果其实都与坐在梁松鹤面前无异,若非那隔音结界封锁了整个九幽广场,姜宁即便是坐在登仙楼中喝酒也是无所谓的。
待得所有人都坐到了自己的蒲团之上,梁松鹤眉心的枣红印记陡然间明亮了几分,蕴含着无穷道意的沧桑嗓音就在广场之上徐徐的回荡起来。
天覆弥广,包育群生。
形器不存,方寸海纳。
惊浪雷奔,骇水迸集。
辍沐吐哺,虚襟坦怀。
……
梁松鹤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整个人端坐于莲台之上,宝相庄严,瞧不见半点平日里近意慈和的长者气态,却多了一种法涵天地,睥睨苍生的超凡与漠然。
这才是大能者真正的气派!
故老传说,道之极处,便是己身化作无欲无求的浩瀚星河寰宇,自我与自然浑然融为一体,是此是彼,你我不分。
真一境界不过是这方世界的巅峰,天外还有没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只有亲身走出去,才能知道。
但是眼下梁松鹤连神象都未到,认真讲道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沾染上了一些那种天地自然特有的,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气息。仿佛他此刻已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独坐于九重天,高高在上的神明。下一瞬,就又变成了一个手脚皆被人缠上了红绳的牵线木偶,一举一动,皆不能脱出那红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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