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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蒙真七夜
满目山河行
作者:蒙真七夜
大凶之命?天命神授?与她何干?她只想做个开心自在的乡野丫头。天不从人愿,养父母惨死,身世暴露,她历经生死劫难。踏上复仇之路,她一战成名,只手搅动朝局风云,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她在权与谋、爱与仇、善与恶中苦苦挣扎,纵然是九死一生,纵然是满目山河爱不得,也初心不改,誓与命运抗争到底……



第1章 大凶之命(1)
    北洹境内,阖城禹王宫。

    似烟非烟般的微云,烘衬着疏星淡月,已是三更天,正是天寂人静、万籁无声的时候。

    蓦然,王宫上空,一颗慧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半空中扫过,缓缓地坠落在西北角。顿时,狂风大作,乌云滚滚,方才还是朗朗星空,刹那间已是暗无天日。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破空而来,将满天的阴霾生生劈成了两半。“轰隆隆”一阵密集的惊雷声后,倾盆的大雨如天河决口般狂泻下来,眨眼间,地面上已是流水滚滚。

    “哇……”一声婴儿哭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声音嘹亮悠长,在一片雷雨声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生了,王后生了,是一位小公主!”

    “快去,去禀报王上!”

    ……

    禹王宫重华殿里,一群宫女进进出出忙碌着。

    寝殿内,刚刚生产完的禹王王后奚氏看起来有些虚弱。她躺在榻上,乌黑的长发散落了一枕,秀美的脸庞苍白如冰雕雪塑,只有那双清亮的眼睛泛着晶莹温柔的光。

    转头看向身旁刚刚诞下的婴儿,奚王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象是被她惊醒似的,婴儿忽然睁开眼睛,用两颗亮晶晶的小黑豆一动不动凝视着她。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奚王后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容颜清俊冷硬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却是禹王祁浩天。

    “孩子出生了”禹王走到榻边俯下身,仔细打量着婴儿。

    “是个丫头。”奚王后有些歉意的说道。北方连年征战,比起女儿来,人们理所当然喜欢儿子更多一点。

    “既然上天把她赐给了我,她就是我的宝贝女儿。”禹王轻轻说了一句,眉眼间一片柔和,这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冷硬。

    小婴儿不知道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还是见到陌生人觉得好奇,瞪大两颗小黑豆凝视着禹王,还挥舞了几下小手。

    禹王似乎觉得有趣,伸手拨弄了下婴儿粉嫩的小脸,又把婴儿的小手轻轻握在自己手中,在一眼看到婴儿摊开的右手时,他愣住了。

    奚王后注意到了禹王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婴儿小小的手掌心上,赫然有一小块月牙状的胎记,宛若凝血,鲜红欲滴。她不由一怔,想起丈夫左手掌心里那个蓝色的星状胎记。

    禹王伸出自己的左手,和小婴儿的右手并列在一起。两个胎记一大一小,一个湛蓝一个鲜红,一个星状一个月牙状,更像是经一个人的手画出来的两个形不同而神似的神秘图案。

    禹王剑眉微蹙,凝视许久,脸上略略显出遗憾之色,淡淡地说了句:“若是个儿子……”

    禹王的话没有说完,奚王后闻言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北洹人祖上原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北洹立国后,曾得到中原王朝的封赏,深受中原汉地的影响。百年来,从祁氏王族到民间百姓,读汉书,改汉姓,穿汉服,行汉制,已逐渐汉化。

    六十年前,因为王权争夺,北洹分裂为烈王、昭王、禹王、达王、戚王、吉王六大部族势力。禹王一脉到了祁浩天这一代,已经传至了第三代王。这个和禹王有着相似胎记的婴儿,如果真是个男孩的话,那就意味着禹王这一脉得到了一位天神认可的继承人。

    “给这孩子起个名吧。”奚王后抬头注视着禹王,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女儿的出生似乎很不一般。

    禹王看向窗外,窗外正是大雨磅礴,水流如柱,“旱了这许久,这雨来得及时。这个孩子选择这个时候出生,也是个有福气的……忽忽乎如将不得,渺渺乎如穷无极。就叫她祁渺吧。”

    祁渺奚王后轻声重复了一句。北洹境内多干旱,祁浩天便依了一个相士的话,子女的名都往水上起。长子祁池、次子祁漠、三子祁沣,还有长女祁湘、次女祁涟,这个女儿起名祁渺,倒也不错。

    禹王俯下身,目光专注在小婴儿的身上。看得出,尽管有些遗憾,这个女儿的出生,依然令他很开心。

    “唉,这搬迁的事尚未做完,臣妾又……”奚王后刚开心一会,又发起愁来。

    六大部族在北洹境内混战百年,抢地盘抢人口,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十二年前,禹王祁浩天的父亲祁毅被烈王派人毒害,祁浩天当时十五岁,二弟祁浩成十三岁,三弟祁浩北十岁。

    祁浩天的母亲王太后多方筹谋,又得奚氏一族鼎力相助,孤儿寡母才躲过了祁毅那些兄弟侄儿的暗算,扶持祁浩天登上了王位。即便这样,在祁浩天即位后的第二年,祁浩成还是被人暗害了。

    祁浩天十六岁亲政,十八岁大刀阔斧着手整顿朝务,肃清吏治,二十二岁帅军东征西讨,五年时间,就把势力扩大到整个北洹的中南部地区。

    一年前,着眼于整个北洹的统一,祁浩天把整个部族迁往中部。新的王城阖城和禹王宫,也是在两个月前刚刚竣工,三天前才正式搬迁入住。

    “搬迁的事,也差不多该完了,剩余的,着奚永去办。至于宫里的事,让大叶妃先管着。其余的,本王自会处置。”

    “如此,臣妾多谢王上。”奚王后含笑道谢。

    奚永是她的大哥,又兼着户部尚书一职,搬迁的那些事,奚永去办正好。至于让大叶妃操办宫里的事,她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也无其他法子可想。她现在躺在床上,宫里又不能没人管事,大叶妃精明强干,也是合适的人选。至于其他的么,只能以后再说了。

    禹王又低头看了看小婴儿,说道:“按照咱们北洹的惯例,祁氏王族但凡有子女出生,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占卜仪式。本王会提醒端木阔大祭司,一个月后就在昭华殿举办。”

    “臣妾替渺丫头谢过王上!”奚王后在榻上行了礼。



第2章 大凶之命(2)
    一个月后,为祁渺小公主举行的占卜仪式,在禹王宫昭华殿如期举行。

    仪式很隆重,杀羊宰牛,准备了丰富的祭品,后宫嫔妃、王室宗亲、勋贵大臣都前来观礼。

    大祭司端木阔头戴神帽身穿神衣,在十二名黑衣巫师的簇拥下,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围着熊熊燃烧的火笼,踩着“咚咚”的羊皮鼓点节奏跳起了巫舞,他嘴里念念有词,为小公主祈求上天的福祉。

    一场声势浩大的祈福祭祀结束后,端木阔取出准备好的胛骨和艾绒,一边轻念着咒语,一边将艾绒揉成颗粒,取唾液粘在胛骨之上,用火镰取火,把艾绒点燃。

    一粒艾绒燃尽后,端木阔细看那胛骨,骨头依然洁白如玉,没有丝毫的裂开。

    端木阔又点燃了一粒艾绒,这次同样没有,他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却又不动声色地点燃了第三粒。如此这般,直到第九粒艾绒燃尽,胛骨才显示出裂纹来。

    端木阔轻轻舒了口气,把胛骨拿到眼前,仔细查看。这一看,白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大祭司端木阔一直是个很沉稳的人,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有丝毫动容,这会儿露出这般神情,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人们纷纷伸长脖子想要去看他手中的胛骨,禹王也注意到了端木阔的异常。

    端木阔盯着手上的胛骨,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躬身对禹王说道:“王上,请恕端木惶恐。”

    “怎么”禹王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卦象太过异常,端木占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恕端木愚昧,只看出了一点。”

    “一点什么”不待禹王开口,怀抱着小公主的奚王后已经焦急地问出了声。

    端木阔的目光投向了小公主,注视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小公主的卦象,《卜书》无解,吉凶难料……”

    “《卜书》无解?吉凶难料”禹王目光如炬,如同两把利剑射向端木阔,“大祭司但说无妨。”

    “小公主出生时,于万里晴空之中,忽现天煞星,霎时天地变色,雷轰电鸣不息,继而黑云覆顶,大雨如注。天象如此怪异,已是不吉,今日这卦象又暗藏凶兆,与三日前端木请示的神谕也不谋而合。”

    “凶兆神谕怎么说”禹王和奚王后对看了一眼,眼中均露出了惊异之色。

    “神谕说,天煞星现,魔神降临。”端木阔轻轻吐出这句话。

    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照亮了大殿内一张张惨白、惊恐的脸。

    “你是说……她是……魔神转世”禹王和奚王后倒抽了口冷气。

    北洹境内一直流传着“魔神出,天地变,人世灭”的传闻。传闻说魔神来自黑暗之国,暴戾邪恶,专门为祸人间。说天神之所以降下魔神,是对人世的惩戒。更令人不安的是,传闻还说魔神所到之处,祸及八方,天灾**不断。

    禹王沉沉地叹了口气,双眼怔怔地望向奚王后怀里的小公主。这一个月来他每次看见这个女儿时,那种莫名的欢喜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腹的忧虑。

    禹王身边的奚王后此时早已被惊得六神无主了,她的女儿居然是魔神转世按惯例,北洹人对此类命相凶险的婴儿,都是将其钉在木桩上活活烧死。

    女儿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她才出生,就被活活烧死在她眼前呢她的心口宛若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扯动了全身所有的触觉,痛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转头望向禹王,眼神中满是哀求:“王上,她是我们的女儿,你能不能网开一面……”

    禹王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沉默着,那一双双看向小公主的眼睛里,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惜,有的只是冷漠、仇恨和幸灾乐祸。

    “我苦命的女儿……”奚王后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公主,失声痛哭起来。

    奚王后不断跌落的泪水打湿了怀里小公主的脸。小公主从睡梦中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茫然地四处张望,象是在寻找惊扰来自何方。忽然,她伸出一只小手,轻轻触碰了下奚王后的脸。

    “手……她的手!”奚王后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禹王大声哭喊起来:“王上,你看她的手!你一定还记得这个胎记吧,和你一样的胎记啊,上天给了她这个,她的命运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不会的。”

    奚王后情绪激奋说着,还把小公主的手扳开,伸到禹王的面前。

    禹王怔怔地看着小公主手掌心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左手。那红色的月牙形胎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忍再看下去。

    他的目光离开小公主的手掌心,缓缓扫过骚动的人群,目光所到之处,人们停止了窃窃私语。

    但那一双双或惊恐或激愤或仇视的眼睛,暴露出了他们真实的想法。他们惧怕灾祸的降临,他们仇恨眼前这个小婴儿,他们迫切希望有人能亲手杀死她。

    禹王的脸上拢上



第3章 大凶之命(3)
    三日后,小公主是魔神转世的传闻,已经充斥阖城的大街小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有朝臣已经上书禹王,要求禹王大义灭亲,保全国家和黎民百姓。大多数的朝廷官员只是沉默着,密切关注着禹王宫在这件事上的动向。

    重华殿里,斜倚在榻上的奚王后看起来十分的憔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上裹着的白布还隐隐渗出暗红的血迹来。

    “王后,好些了吗”在侍女搀扶下走了进来的王太后,驻足看向奚王后,眼神里颇有些责怪之意。

    “臣妾给母后请安!”奚王后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让母后忧心了。”

    “你好好歇着吧。”王太后出言制止了她,“你这要有个万一,你忍心抛下你的那些儿女们吗”

    “母后教训得是,是臣妾鲁莽了。”奚王后脸上露出了愧疚和不安。然而,她的内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懊悔,反而为自己当时的那番举动感得庆幸。

    那一日,若不是她拼死一撞,自己的这个女儿只怕早已被活活烧死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是苟且活下去,她的一生都会活在悔恨和噩梦中,不得安宁。

    王太后转头看了眼一边站立着的禹王,责怪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你当时就不能缓一缓吗你就这么急着想要你亲生女儿的性命吗”

    这架势,禹王一看就明白了,王太后这是生自己的气了,他一向孝顺,忙赔笑道:“母后,您身体不好,有话就吩咐儿子,可别自己气坏了身子。这要有个什么事,您让儿子怎么心安”

    “你母后什么狂风暴雨没有见识过,还怕这些小风小浪我也没那么娇气,就是有些寒湿之气,哪里就会有事了”

    王太后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浩天,听端木阔的意思,这丫头的命相,连《卜书》都无解。这么说来,这丫头的命还真是异于常人。你且把这丫头留下,看看再说。”

    禹王上前搀扶王太后在椅子上坐下,稍稍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母后,不是儿子心狠,这孩子的命数着实有些凶险。若是真的应验了,对于我们禹王一脉,那就是灭顶之灾,儿子不得不为禹王一脉的将来考虑。”

    王太后只板着脸说道:“你如今大了,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后!”

    “母后,儿子也是不得已……”

    “当年也有人说你命硬,冲撞了你父王,你父王还不是把你当心肝宝贝宠着。”王太后冷哼了一声。

    “是儿子的错。”禹王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唉,你也不用难过。那会儿,内忧外患的,依你父王耿直的性子,迟早都会出事的。我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时时劝说你父王,最终还是得了那样的一个结果。”

    王太后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见禹王眼圈都红了,转了语气。

    “父王是个仁厚的人。”

    “是啊,大祭司端木言替你占卜,说你与父命相冲。你父王说,虎毒还不食子,如果将来他真的因此子而丧了命,也是他命该如此。上天让这个孩子降生到这个人世,一定有他存活的理由。”

    王太后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窗外,幽幽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你父王是对的。你是当之无愧的禹王的传承人。若不是你,当年咱们孤儿寡母的,早被人赶出北洹了,是你力挽狂澜,挽救了禹王这一脉濒危的命运。”

    “当年若不是您老人家临危不惧,抢先一步取得几个世族大姓的支持,当众揭穿了那几个族叔的龌龊勾当,一举拿下了他们,儿子和浩北也留不下性命,更别说王位了。”

    禹王转头看了看奚王后怀里的小公主,“这孩子如果只是于儿子有碍的话,也就罢了。魔神转世,这样大凶的命,留下来,整个部族都会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说到这里,禹王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充满忧虑,“这三天来,文武百官朝会之上,人人缄口不言,暗地里早已串通一气,都在等着本王大义灭亲,给他们一个交代。坊间更是流言四起,说什么‘魔神出,天地变,人世灭。’无风不起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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