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山河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蒙真七夜
“这城方圆三十五里,说大也不大,当年的晋州城是五十里,有十六座城门。城内行市林立,夜市酒楼,灯火照天,繁盛至极。”子虚道长说到这里,陷入了沉思,脸上的神情似喜犹悲。
祁渺听了子虚道长这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晋州城是个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识过,自然想象不出来,那繁华至极究竟是个什么样景象,不由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那晋州城,可好”
子虚道长闻言,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晋州城早在战火中毁了,你是见不到了。”
祁渺这才明白,子虚道长自打进入东阳国,为什么成天阴沉着一张脸。
东阳国原是靖安王朝东北边的一个山地部落建立的小国,后来逐渐强大起来。五十七年前,东阳出了一位名叫元隆的王,颇有些雄才大略,在收服了周围的一些林地部落后,元隆称帝,为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大至二年,发动了对西泽的战争,西泽战败,被迫放弃了东部的大片领土,退守中州大陆西部。
大至五年,太宗皇帝又发动了对靖安的战争,乘机占据了靖安北部的大片领土,把东阳国的疆土延伸到了大江以北。
靖安王朝退守江南后,把都城定在了黎阳,这才有了现在的“南靖”。随后的几十年里,东阳几次入侵南靖,幸得南靖上下一心,从朝廷到老百姓奋力抵抗,才几次打退了东阳大军,保全了南靖。
子虚道长是南靖人,靖安也算是故国了,进入了曾经的敌国东阳,心里自然不好受。
“祁渺,有件事,为师欺瞒了你。”子虚道长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啊师父您说欺瞒了我什么事啊”祁渺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看向子虚道长。
“为师是东华道第四代弟子,道号‘三休’。”子虚道长眼睛微微眯起,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师父真名是‘三休真人’,给自己起名子虚道长,是说自己是子虚乌有。”祁渺恍然大悟。
“为师没有和你说明实情,你不怪罪为师么”三休真人(子虚道长)看向祁渺的目光里有探究的意味。
“为什么要怪罪师父师父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祁渺眨巴着眼睛,师父待她很好,还教了她很多东西,不管他是子虚道长,还是三休真人,都是她的师父。
“那些想暗害你的人,一直潜伏在你的周围,只要有踪迹可寻,他们就会象狼一样恶狠狠地扑上来。这天下,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只有让他们找不到任何有关你的蛛丝马迹,你才会安全。”
“所以师父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连父王和
第61章 惟楚有才
听了小贩的话,祁渺摸了摸衣服口袋,居然一个大钱都没有,只得摇了摇头作罢。
在阖城的时候,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宫里的。就是在赵村,赵家爹娘也从来没有让她觉得缺衣少食过。她一向对钱物也就没什么概念,这次出来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这一路上来,她和三休真人要么露宿野外,要么借宿农家,买吃的也是素食居多。她心思细致,稍一盘算,就知道三休真人随身携带的财物也不多,每天虽然节省着用,路途遥远,花费还是颇大。
就这样,三休真人还省了银子出来,隔三差五地给她买些肉食吃,说她正长身体,需要补充体力。现在要买泥人的话,向三休真人张口要钱,她实在有些为难,开不了口。
“你可以用东西来换啊。”小贩眼尖,用手指了指她左手上挂着的那串珊瑚珠子。
祁渺看了看珊瑚珠子,有些为难。这珠子是奚王后死去的娘留给奚王后的念想,奚王后从小就带着的,说是有灵性能辟邪,见祁渺一直多灾多难,这才给了她,让她随身戴着辟邪。
祁渺又看了看那小泥人,着实有些诱人,她心里喜欢,却又实在舍不得用珊瑚珠子去交换,她身上就只剩下这么一件留作念想的东西了。
正在她犹疑不决的时候,一个清越的童音在她耳边忽然响了起来:“你骗人,这个泥人,怎么换得了这串珊瑚珠子”
她抬头寻着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站在自己左前方的一个男孩,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瘦高个儿,皮肤白净,模样儿斯文清秀。
听了男孩的话,祁渺已反应过来,小贩是在打自己珠子的主意,便打消了交换的念头,转身就要走。
男孩却叫住了她,从身上摸出五个大钱来,扔到小贩摊上,说道:“这个泥人,五个大钱不少了,你卖还是不卖”
那小贩见男孩金环束发,身上穿的是蓝色缎面袍子,年龄虽小,却也显出一股子清贵气来,知道是鹿郡城里权贵人家的小孩,忙赔笑道:“小公子喜欢,就拿了去。”
男孩也不搭理小贩,只从他手里拿过泥人,转手就往祁渺手里塞,还淡淡说了一句:“给你。”
祁渺不知道男孩为什么要把泥人送给自己,犹疑着没有接。
男孩见她不接,皱了皱眉头,又说了一句:“这捏的就是你,不给你给谁”
他这话让祁渺有些欢喜,摸了摸身上,只摸出几颗路上摘下来的沙枣,这原是她留着当零食吃的。物以稀为贵,这男孩应该没见过这东西吧,祁渺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沙枣递了过去:“和你交换,谢谢你啊!”
男孩看了看她手里那几粒干瘪的沙枣,脸上现出一丝犹疑来,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伸手接了过去,把泥人重新塞到她的手中。
祁渺拿着泥人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喜欢。看了半天抬起头来,见男孩还站在一边看着她,不由问道:“你还在啊”
男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闷闷地说道:“我说话算数,交换了便是你的。”
祁渺见他说完话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又问:“你还有事”
“你是从北洹来的吧”男孩问。
“是啊。”
“北洹好玩吗”
“好玩。”祁渺见他一脸的期待,似乎很有兴趣,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里也不错。”
“书上说,北洹一马平川,遍地都是牛羊,还有成群的野马出没。还说那些野马都是良驹,神骏异常,你驯养过野马吗”
祁渺摇了摇头,赵家马场里养了很多骏马,都是自家产的小马驹养大的。成群的野马她也见过,不过,她也就是跟着去瞧瞧热闹而已,套野马驯化这种事,哪里轮到她一个小孩子去做。
她见男孩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来,心里有些不忍,又急忙说道:“那成群的野马我见过,十分神骏,说是能日行千里。我以前有匹马叫‘雪球’,据说它的
第62章 神秘师叔(1)
第二日,吃过早饭,三休真人便带着祁渺往鹿郡城去,说是要去会一个朋友。
二人从丽泽门进得城来,只见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街道两边茶坊酒肆林立,沿街的店铺和货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类货品,祁渺的眼睛都看直了。
北洹连年战火,又地处人烟稀少的北方偏北的地带,繁华自然比不上这太平了几十年的东阳国的都城鹿郡。祁渺一个小孩子,见识又有限,这会便露出几分呆萌样来。
三休真人见她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甚是可爱,偶尔也出言指点一二。
又走了一段路,祁渺见街转角一块空地上围了一群人,透过人群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中间有只猴子,正在敲锣打鼓演猴戏。她更是开心,她从来没见这么好玩的猴子,跑上前就往人堆里挤。
祁渺看猴子耍了一轮猴戏,这才恋恋不舍走回来。一抬头见三休真人静立在街角的一边等候自己,知道耽误了工夫,红着脸来到三休真人面前。
三休真人逗她:“这里好还是北洹好”
“这里好。”冲口而出一句话后,祁渺就觉得有些不妥。她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喜新厌旧,才离故土就说起那里的不是来,当下对着三休真人就有些窘迫了,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北洹也不错啊”。
三休真人哈哈一笑,说道:“这里太平了几十年,市井繁华,人丁兴旺,比起北洹来,自然是这里好些。”
祁渺的养母赵娘子是东阳人,她小时候学堂里的苏先生,还做过东阳国的县令。因为远离了故土,难免有些思念之情,他们说起东阳来,总是有些美化,听在祁渺的耳朵里,东阳国物华人美,样样都好,是个人间天堂。
现在真到了这里,祁缈也觉得,鹿郡这地方虽然不是人间天堂,但街市繁华,货品丰富,人人脸上呈现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满足样,让人好生羡慕。
“师父,如果北洹也象这里,那该多好。”祁渺忍不住感叹。
三休真人点点头:“没有了战争,人们安居乐业,自然是好的。只是,当今天下并不是太平盛世,三国鼎立之势维系了几十年,也走到了尽头,这样的太平日子只怕不多了。”
祁渺听了三休真人这话,愣了一下,“师父,你是说东阳国也要发生战争了吗”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少则十年,多则三十年,北洹崛起,势必会与东阳、西泽、南靖这几国起纷争。到时候烽烟再起,战火连天,哪里还有太平日子。”
“啊,那北洹还是不要强大起来的好,至少,这里的人们可以远离战争,安居乐业。”
“傻丫头,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天地之间,万事万物,此消彼长,这是天道。就算没有了北洹,还会有西洹、东洹,这个统一的过程避免不了,也没人能改变和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唉!如果北洹和东阳真的打起来,又要死很多人了。我就是学会了万人敌,又有什么用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祁渺有些沮丧,她一直以为学会了万人敌的本领,就可以无所不能,现在听三休真人这么一说,还真是泄气。
三休真人见她有些赌气,不由笑道:“你可以用你学到的本领,帮助你父王,缩短这个统一的过程,哪怕只是三年、五年,也能让很多人活下来。”
“可父王怎么会听我的他也不会要我帮忙。”
“当你足够强大时,他自然就会听你的。你父王要想统一北洹,逐鹿中原,实现他的雄心抱负,就不会放弃任何一股助力。而你,一定帮得上他。”
三休真人说完,见祁渺还愣在那里,知她又在琢磨自己的话,便不再逗她,只把那些街头小吃买了些给她。
从没吃过这么多好吃东西的祁渺,立刻就露出了吃货的本来面目来,一样一点吃进嘴里,塞得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处
第63章 神秘师叔(2)
却说祁渺听二人对话,这才知道,原来房中之人是师父的师弟,也就是她的师叔了。只是听起来,这位师叔不但身体极弱,言语间还十分的颓废,似乎曾经经历过什么大的劫难,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这里正猜测着,只听房中人又说道:“这些年来,多亏了师兄,我才勉强留得这条性命。这么多年来,对三休师兄和清玄师兄,我心里一直觉得愧疚,养育和再造之恩,我无力报答,还时时让两位师兄为我忧心,实在是不该。”
“师弟,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说也罢。你若是有心,就该应了这授业之事。以你之才,教授几个弟子,也是他们的造化。”
“让师兄见笑了,在师兄面前,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师兄乃天纵之才,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尤精于儒法,又博采众家之长,可谓深得经国济世之精要。而且师兄出身贵胄,深谙庙堂之道,有了师兄您这位老师,才是做弟子的幸事。”
“怎么师弟,为了躲清净,你还真是不惜血本,你给师兄戴的这顶高帽,都快直冲云霄了。”
“嘿嘿,还是师兄知我。”三休真人几句玩笑话,使房中人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师弟,当年你也是仗剑天下、力挽狂澜之人,如今这些小心思,可是有些不够看了。”
“让师兄见笑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师弟我如今至多算是一只落汤鸡,有些小心思也是应该啊!师兄您说是不是……咳咳!”
“落汤鸡哈哈!师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这话居然能从你口中出来清玄师弟若是听了你这话,太虚观那些弟子只怕三个月没好日子过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清玄师兄如今也做了掌教,难道还会一生气了就折腾身边的人当年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清玄师兄生气。”
“所以说他固执嘛。如今可不比当年,他要一生气,折腾得可是整个道门。”
三休真人说到这里,忽然起了兴致,连说带比划起来。
“哪个谁谁谁,后山的竹子长得太密实,全砍了,重新种植,要疏密有致。还有你,藏经楼的经书年代太过久远,也许哪一天就风化不见了,你们把全部经书重新抄写一遍。以前抄写的还有啊,没什么,多多益善。哈哈!”
三休真人模仿的惟妙惟肖,祁渺虽然没见过清玄真人本人,也能想象出一个头戴道冠身穿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道人,满脸一本正经地折腾人的有趣场面来。
“道门里,恐怕只有三休师兄您,清玄师兄不敢折腾。”
“哈哈!那是自然,他折腾贫道三分,贫道怎么也得还他六分。”
“所以,当年一见清玄师兄生气,我就溜去找师兄您,可省了不少麻烦。”
“清玄也是可怜见的,做了掌教,心里压了很多事,平日里一本正经端着,烦闷了生气,也不好公开发作,只能变着法子折腾别人。呵呵。”
“我入门时只有五岁,是师兄您和清玄师兄不辞辛劳,把我教养成人,还寄予厚望。若不是我恣意妄为,落到了如今这般不堪的境地,本该好好孝敬两位师兄,如今却一直拖累您们。唉!两位师兄的大恩,师弟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祁渺听两人说笑打趣,正觉得有趣,忽听卧房中人长叹一声,却是转了语气,一番话说来甚是凄凉,让人很有些揪心。
三休真人听了这话,也是变了脸色,没了刚才的嬉笑模样,轻轻叹息道:“也罢,这些俗事就让贫道去操心吧。师弟,你好好调养便成,等日后你病愈了,再说也不迟。”
“又让师兄操劳了。我备有几份薄礼,想请师兄代为转给几位弟子,略表我心中之歉意。咳咳!”
房中人又喘息了一会,继续说道:“那些东西都放在书桌上。书稿是我于武学之上的一些心得,请代为转交清玄师兄,给道门内弟子们作些参考。其余的,
第64章 顽劣师兄(1)
祁渺跟随三休真人离开了鹿郡,一路又骑马走了一个多月,这才到得了东华道所在的南靖的仙霞山。
进入山间,一路上,山脉起伏不断,那满山的野花,艳丽似火,灿若凝霞,极尽绚烂之色。祁渺打小生长在北方,这么炫丽的景色看得她一愣一愣的,赞叹不已。
东华道的太虚观建在了仙霞山的大山崖台上,气象雄伟,规模宏大,殿宇楼阁隽秀多奇,数不胜数。让见惯了北方苍茫辽阔的祁缈,更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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