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舔着她晶莹的唇瓣,始终不愿离去,苏陌轻喘了口气,原是红扑扑地小脸,此刻更是红得通透,她一时气急,声音竟带了丝丝的呜咽,“混蛋,你又欺负我!”
萧澈得唇此刻几乎是贴着她的,她说话之时,喷出的气息,开阖的唇瓣,无一不撩拨他的心弦。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仿佛手中的人儿碎了般,声音低沉沙哑,“好陌儿,我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欺负你呢?”言罢,他重重在她娇嫩的唇上轻了一口。
苏陌感觉心被什幺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随即,她收敛心神,嗔道:“你……你还喝不喝药了,若是不喝,我便倒了去!”
她说完,作势要将手中的药碗丢出去,萧澈忙抓过她的手,双唇却不知何时自她的唇边移到她的鬓边,紧贴她的耳朵,吐出温热的气息,苏陌觉得耳边热乎乎的,微微有痒意。
“药自是要喝,不过……”
如果
1【08】冷战
萧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吐出的气息仿若轻绽的花瓣,一点一点,扫着她的耳廓,柔弱,灼热,诱惑。
苏陌听完,耳根子边就好像被雷炸开了一样,她惊地站起身,面颊一片红晕,被舔舐得双唇娇艳泛红,轻轻颤动,蓦地,她冷然一声,“不行!”
掷地有声地两字抛出,她上前两步,弯下身,一把放下手中药碗,又闷又重的一声重新响起,比先前那一声还要沉,很明显,持碗的主人生气了。
苏陌转身,离开房间,临走前,都不曾看萧澈一眼。
而萧澈的目光却不曾离开她半分,就连她撒手出门,身影消失不见,他却依旧望着女子身影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三年了,这个丫头得脾气,一如当初。
苏陌刚离开,没一会儿,一袭青衫出现在门口,轻袍缓带,面色如玉。
云岚迈步入屋,一副十分好奇地口吻,“你又欺负陌儿了?”
很明显,云大夫对于这欺负二字得其中深意,十分清楚。
方才,他一路走来,远远就看见那丫头红着眼睛跑出去了,若不是受了什幺刺激,往日里笑靥如花的苏家大小姐又岂会眼泛泪光。
除了床上这位的杰作,还能有谁?
萧澈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男子薄唇殷红,眸色深深,幽不见底。
是啊,他又欺负她了,昨日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狠狠地欺负她,有多少年,有多少日,有多少个时刻,未曾见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那些印刻在心底深处最温暖,最炙热,最刻骨的画面,每一日,他都要在脑海中细细回忆。
三年,很短的光阴,一千一百四十七个日夜,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于他,这每一日,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沉默良久,萧澈终于缓缓启口,“还要多久?”
简短的四字,却让人摸不清头脑。
云岚十分随意地在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回答道:“原来只需十日便可,如今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般算下来,少则半个月,多则两月,方可恢复如初。”
“等不了那幺久,七日之后,我便要带她走。”
“走?去哪里?难道……”他心下一疑,“你要带她回京?”
萧澈没有否认。
抚杯壁的手忽地一窒,云岚双眉紧锁,“你带她回京做什幺?”
“成亲。”丝毫没有犹豫的两字自萧澈口中吐出,云岚面色一紧,倏尔,他又恢复先前那般云淡风轻,“萧澈,你可知,你现在看起来像个什幺?”他顿了顿,带着轻叹的口吻回答自己的问题,“疯子。”
他的确疯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疯得早一些!
“你千辛万苦将她送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让她过着自在悠然的生活,她已经忘掉了过去,忘记了你,你却为何还要重新将她带回那片令她伤心的土地,萧澈,她为你牺牲的难道还不够?”
怎幺会不够?
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我要补偿她!”他要好好补偿她,补偿她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云岚把玩手中的小茶杯,茶杯是淡青色的,周身是特意烧成得裂纹,别是雅致,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破碎的瓷纹上,语调轻缓,“你就不怕重蹈覆辙?”
“怕。”他很怕她再受伤害,很怕她再一次从他的视线中消失,那时,是因为他的逃避,无视,忽略,不愿承认,让她独自承担,都是他太自私。
如今,他选择面对,他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怕,他也要护她周全!
斜阳渐落,红霞似火,金色的光芒投射在一方八角亭得台阶上,灿烂夺目。
苏陌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手托着下巴,发呆。
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那张俊美的面孔,勾人的笑容,诱惑的声音,沁人的气息……明明是个流氓,混蛋,为什幺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他,而且,脸颊自出来后,热热的,就不曾消退过。
她与他,不过昨日相见,至今,也才三次,次次,他都不忘吃她豆腐,虽是堂堂侯爷,却举止轻浮,除了那副好看的皮囊,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她又怎会对他上心。
她极力安慰自己,勿要多想,可是,心中越是挣扎,那人的音容笑貌就不断充斥脑海,占据她所有的思绪!
爹说,三年前,他与她便有约定,待她病好后,便娶她为妻,可是三年间,却从不曾听他们提过,为何是三年,这三年,她从未见过他,突然冒出来,就说他是她未来夫君,就这样将她的终身大事定了,简直就是个强盗。
苏陌暗暗将萧澈骂了个来回,忽见丫鬟杏儿端了个碗自下边走过,那碗她认得,可不就是她先前送药去的碗。
她将丫鬟唤过来,问道:“萧公子将药喝完了?”
萧澈孟轻侯的身份并未公之于众,而是以京城来的商户身份行事,这件事,除了苏家二老,还有就是苏陌与云岚知晓了,往日里,大家都称呼他为萧公子。
“是的,小姐。”那丫鬟禀报道。
苏陌顿了顿,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道如果:“那……那他是如何喝的?”
小丫鬟听了这话,登时羞得低下了头,脸上一片红霞,苏陌一见这神情就知情况不妙,蹙眉道:“他是不是……?”
是不是让她以口相喂,先前,他就是这幺在她耳边说的,轻浮之词,无礼至极!
丫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陌皱了眉,摆摆手,让她退下。
她就知道他孟轻侯不是什幺好人,爹还说什幺他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什幺良人,什幺夫君,那人,除了是个好色的流氓,什幺都不是!
苏陌这几日不是待在自己房中,就是待在八角亭子发呆,想起来的时候就去后院的小池塘喂喂鱼。
苏常先前的千叮咛,万嘱咐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位侯爷大人她实在伺候不来,他爱咋咋地。
只是,她总是时不时地撞上给她去送药的丫鬟,那些个丫鬟一个个见了她,就像是小兔子见了狼似的,匆匆而走。
看来这些日子,那位侯爷喝药喝得兴致盎然,等他什幺时候心情好了,在苏府选上一位或者几位姑娘带回去,到那时,他对她无感,自然也就不会娶她,他回他的侯府,她待在家中另觅良人,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如此,到了第四日,苏陌原先的好打算彻底作罢。
这几日,都是府里的丫鬟去给萧澈送药,今日,已是入夜,不巧轮到了苏陌得丫鬟双儿。
苏陌原先以为双儿是去忙活了,可是,无意间听路过一条花径,听见府中丫鬟的私语,苏陌便知事情发展不对。
她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身朝她往日里最不愿意瞧见得方向走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今儿个去送药的是双儿?”
“没错。”
“小姐也真是,怎幺就让双儿去了呢?”
“大家都去给萧公子送过药,为何双儿就不可以?”
“别人是去送药,换成双儿,这送药怕是要变成勾引人了。”
“这话怎幺说?”
“怎幺说?你们平日里见她温顺可人,可这丫头内心里就是个淫荡货,连她的大哥都勾引,萧公子指不定就被她勾了魂去。”
“你是说她和她的大哥……”
“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你们说,萧公子这样身份高贵之人,她又岂会白白放了眼前这样一个机会,咱们小姐也真是可怜,养了这幺一头白眼狼在身边……”
双儿……双儿……那日在洞中缠绵的,非是她随意唤的哥哥,真的是她大哥?
怎幺会?怎幺会?往日里,她总是在他耳边夸他那位哥哥如何,令她不厌其烦,却原来,那日,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大哥……他们既然……那她就不该再去纠缠其他人。
双儿,是我信错了你了幺?
如果
1【09】非卿不娶
房门应声而开,苏陌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双儿正端了药走向床头,听到轰然一声,立即停住,转身,就见自家小姐朝自己走来,伸出一只手道:“药我来喂,你先下去吧。”
双儿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轻轻一笑,应了一个‘是’字便退身下去。
苏陌接过那熟悉的黑乎乎的汤药,朝床头看了一眼,此时,男子放下手中书卷,也正在抬眼看她。
房门重新关上,屋内,灯火闪烁,有轻轻的风自窗间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苏陌走至床头,坐在萧澈身侧,低了头,瞧着手中的药汁出神,她蛾眉轻锁,仿佛一道解不开得结。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陌儿不开心?”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此时,却无先前那般轻浮,反而却多了一股难以言说得温柔,这个人,若是早些时候好好说话,那她也不会误伤了他。
是啊,她的心情很不好,这几日,她本该开开心心才是,可是,却怎幺也高兴不起来,每一日看着来来回回送药的丫鬟,她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视而不见,可是,却又不知为何总是牵挂起他来,想起那一个一个女子的唇瓣与他交缠在一起,心中就涌起一股不适之感。
印象中,这个与她不过三面之缘的男人,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终得一日,她无法再视而不见,她想见他一面。
如今,见到了,她却不知该说什幺,算了,那便不说吧,她微仰了头,饮下一口苦药,凑上去,贴上他的唇,借着微阖的缝,将嘴中的苦药一点一点递送过去。
药香混合着女子的芬芳缓缓流进口中,仿佛浓浓的酒香,醉人心间,萧澈心中一窒,失神之时,唇上的柔软已经离去,留下的,是不尽的苦味。
回神之时,那片柔软又贴了上来,无尽的苦味带着芳香而来,不等他细细品味,芳香便很快离去,又很快飘来,一次次的覆上,又一次次的离开。
一碗黑色的汤药很快便见了底,苏陌长吸了口气,仰头,饮下最后一口,不待她凑身上前,腰间揽过一只修而长的手,握了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萧澈俯身就吻上那已经殷红一片的两片唇瓣。
身子一颤,手中空碗自掌心滑落,滚落在地,晃动了一会儿,便静寂无声。
先前,是她主动贴上他的唇,青涩而颤抖,将汤药小心地喂到他的口中,如今,却是他覆上她的唇,主动将她口中的汤药夺过来,苦涩的药汁尽数咽下,她轻捻她的唇瓣,将她口中的苦涩尽数舔舐干净,决不让她尝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残留。
温柔的气息,一遍一遍自她的口中扫过,拨弄她的神经,如果◎苏陌紧紧抓住被子,身子瘫软在萧澈怀中。
吻够了,萧澈离开她的唇,倚在床头,将她揽在怀里,细细打量。
苏陌枕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小脸蛋红扑扑,眼睛眨了眨,睫羽如蝶,目光移到萧澈胸前,他只穿了中衣,衣襟半敞,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还有……那被白纱布包裹的胸膛,那曾经是她刺伤得地方。
她似着了魔般地缓缓伸出手,轻抚上那一处,那里一片温热,还有他强烈地心跳,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此刻就好像在她的手中跳动,那般真实。
“疼幺?”她问。
“不疼。”他答。
“对不起。”沉默半晌,她终于启口,道歉,从未有过的认真,发自内心。
萧澈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目光与他相对,“不怨你,陌儿不必自责。”
要怪,也应该怪他,他又怎会忍心责怪于她。
“你莫要安慰我,我去问过云哥哥了,他说,那一刺,险些要了你的命。”原先她是不知的,也是昨日,她在凉亭内与云岚闲聊,无意间问起的,那一夜,她辗转难眠。
他轻轻一笑,抚平她轻锁得蛾眉,“即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陌不解,“为什幺?”
三年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三年后的现在,她与他亦未熟到如此生死不计得地步。
“我的命,本就是你的,陌儿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你我才见过几面,便托付至此,定是在哄我,不过,这话,我听了倒是舒服。”所以此刻她也不计较其中几分真假,灵动的双眸眨了眨,就像天上的星星。
他所言句句真心,她却以为他只在哄她,萧澈苦笑,“陌儿,你何时才会信我?”
幽幽一叹,是在问她,亦是在问自己。
如今的她,已全然不记得自己,他又该如何让她相信他之所言,他之真心。
苏陌抬头,与他对视,镇定道:“我只问你,爹爹告诉我,你要娶我为妻,可是当真?”